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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雪额头一片血红,磕得用力,早已血肉模糊,艾慕云眼中闪过一丝冷漠,淡淡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日玄煞重生之后若记得此事,必定回来复仇,像你们这般柔弱心肠,如何做我魔门弟子?如何修道成仙?”
他不理藏雪哀求,猛的一催神魔剑,那一道黑光如丝如雾,刹那间将玄煞神魂绞得粉碎,万点灵光吸入神魔剑内,化为精纯魔气滋养魔剑。
这一剑,便将玄煞神魂诛灭!连一点渣子都没剩下!
玄煞一死,众弟子爽然若失,藏雪呆呆的跪在地上,直挺挺的像一根木头,艾慕云收回神魔剑,望向杨南一躬到地,诚挚的道:“杨兄,今日杀一个师弟以表我心,他日若再有人不敬,杨兄自可斩之,你我之约,还望杨兄成全,小弟之心,天日可表,杨兄千万勿疑。”
杨南见艾慕云反手之间便杀了一个追随自己十多年的师弟,淡淡反问道:“艾兄,你这般作为,岂不教魔门弟子恨我入骨?”
杨南不是傻瓜,玄煞虽死于艾慕云手下,但是这样一来,妙魔宗弟子只会将帐算在杨南身上!
只是,杨南会怕么?
艾慕云一脸煞气的望着满殿弟子,杀气隐隐的道:“杨兄神通广大,便是天下人恨你也自不惧,何况这些不成气候的小辈!这满殿弟子如果杨兄哪一个看不顺眼,今日便尽皆打杀就是!以他们的微弱修为,如同蝼蚁一般,岂配称上一个‘恨’字?”
他言语之中,丝毫不将众多魔门弟子放在眼里,那一股视人命如草芥的气息流露无遗!
为了魔门大业,艾慕云何惜眼前这数十个弟子?
“艾兄说得极是,一人恨我,我杀一人,万人恨我,我斩万人!我发过誓言,此生就是不得长生,也要活得畅快自由,便是天下人都与我做对,尽斩又如何?魔门若要我相助,光凭一张口、几句话,休想!”杨南冷然一笑,魔门弟子恨自己又如何?修道界便是如此,你法力高、神通强,便可决定他人生死!
艾慕云说得不错,便是天下人恨他又如何?
修到至强处,反掌可灭天地,岂会真的将众生放在眼里?
杨南借此机会正是要艾慕云表明:自己也非一个柔弱之人,若有心相欺,他日反目成仇他一定不会手软!
艾慕云深知杨南脾性,他当机立断斩了玄煞,保留住杨南颜面,才使得破裂的盟约重新有了缓和的余地,但是这么一来,杨南心中已有了芥蒂,想要消除,又不知要花多少工夫!
经过这么一闹,天风等十多个天魔宗弟子早就看得口瞪目呆,魔门轮值大典上,新掌门对这位昆仑弟子尊敬有加众所周知,但实不知道在掌门心中,整个魔门都比不上一个杨南重要!
艾慕云一剑斩了玄煞,魔门上下震肃!
至此之后,至少在明面上,何人还敢与杨南作对?
杨南本也只是打算利用魔门,他既不想入魔门,更不想当魔门掌门,施恩魔门弟子又有何意义?
杨南静了静心神,望着天风等人冷笑道:“妙云掌门既然执意要本座任掌律长老,你等若是还不知死活,我手下刑罚手段也不逊色千劫魔刑,不若算一算你们所犯的过错,如何?”
天风等人见杨南心狠手辣处毫不逊色于妙云掌门,心知若再拖延下去,便要受尽人间酷刑,只怕魂魄永生都不得解脱!
天风膝行至杨南身前颤声道:“长老容禀,弟子领着天魔宗一支占据南洲日久,得了那无上金身法之后,便决意要炼成无上金身以求不生不灭,尊夫人之毒实与我天魔宗无关啊!”
杨南见这昔日天魔宗大师兄狼狈不堪,心中生出一丝快意,当日温泉府中,天魔宗何等嚣张?
如今却跪在自己脚下苦求一死!
权势、实力滋味确实令人着迷……
杨南脑中念头一闪而过,随即惊醒:我乃修道中人,岂可贪恋什么权力?
佛家入世,只为普渡众生,道家入世,只为修成已身!
他望着天风冷然道:“那魔心兰究竟从何而来?你若从实招来,我饶你不死!”
天风闻言大喜,连连磕头道:“多谢长老慈悲!多谢长老慈悲!”他心知像杨南、妙云这等人物断不会说虚言,杀要杀他,便定斩不饶,说是饶他,便会饶他,今日之天魔宗,在杨南、妙云眼中不过是蝼蚁一般,何必哄他?
这一番似可死里逃生,好似地狱飞升天界,境遇不可同日而语!
杨南冷笑道:“我任掌律未久,你等还不知我心性,如今我明白告诉你们,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安心办事,便是神仙来了,也自有我挡着,欺上叛逆,想死也难!”
天风抹了一把额头鲜血,肃穆的道:“长老放心,天风断然不敢说一字虚语!那魔心兰是朝庭中人带来,我天魔宗再富有,也绝无此等魔界灵宝!”
杨南皱眉道:“朝庭?元武帝李会?他如何会与你们扯上干系?”
天魔宗不过是小小魔宗,这等天材灵宝哪里是想有就有的?若是魔心兰出自大元皇家宝库,倒也像样,杨南此时心中便信了三分。
天风点点头道:“不错,那日长老严惩天符、天魔两宗,我等不敌,便退到西洲天方府暂住,弟子该死,当日便想聚集两宗之力一举反攻,正要行动之际,南王李财忽派使者前来,随行之人是一个黑面男子,那男子手执黄龙旗、天子剑,身穿云龙身四纵官袍,这天使身份断然错不了!”
黄龙旗、天子剑、云龙身四纵尊袍!
这三样正是大元皇朝钦差信物!
有这三件信物,来人定是钦差无疑!
杨南点点头,沉吟片刻后,道:“怪不得南王李财不来见我,原来他竟投向了皇帝李会!想必这位朝庭钦差带来的正是那一株魔心兰吧?”
天风头点得如鸡啄米似的,道:“长老明鉴,正是如此,那黑面男子姓李,出身丹阳李家,单名一个过字!奇怪的是,这位钦差随行之人妖气滚滚,可是全都是人类,那位钦差更是妖云盖顶,气冲云穹,修为端是诡异可怕之极!不知是何来历……”
‘朝庭钦差竟是李过?“杨南与艾慕云对视一眼,心中齐齐一凛,自古只有妖怪修炼人类道法,断无人类修炼妖族功法,人身窍穴与妖怪大不相同,李过从何得来一身妖功?
杨南平静的道:“这李过乃是我之夙敌,想必丹阳李家彻底与元武帝李会狼狈为奸了!”
艾慕云哈哈一笑,道:“杨兄勿忧,区区丹阳李家,纵有几个尊者级数的高手又如何?李过乃是你我兄弟二人共同之敌,待他日回返中土,不将他满门杀个干净,如何消我心头之怨?”
艾慕云想起当日前往昆仑之际被李过步步进逼的情形,眼中杀气再难遮掩,以他傲气,生平除了对杨南礼遇有加之外,只有他欺负别人,何人敢给他脸看?
更何况今日盟约既定,连魔门权力都与杨南共享,更不用说杀一个共同的敌人李过了!
杨南握紧拳头,冷然道:“李过在昆仑山中欺我太甚,若不是我有几分运气,早已死在李家算计之下,元衲因此弃道求佛,我妻青颜生死不知,此仇不报,我杨南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众弟子见修为高深、法宝无敌的掌门、长老竟会如此同时深恨一个人,心中不免替那个不长眼的人担心,惹上昆仑、魔门,便是大元朝庭也要给他们推平,区区一个修仙家族,如何能敌?
天风心中大喜,长老既如此恨那钦差,自己逃得一命的希望大大增加,他收敛心神正色道:“长老,李过那日曾口出狂言道:杨南害我李家根基尽毁,我便让杨南永无长生之望!
弟子愚昧无知,当时便随波逐流跟在他身后出力,李过命南王李财通过玉欣长公主邀来青颜夫人,那日诗会之中只有诗人士子,并无安排任何一个修道中人,尊夫人随行众多侍卫见并无异状,便只在院外守护,青颜夫人在诗会上大展文才,文彩出众,因此夺魁得到了簪花游林的荣耀,这魔心兰便是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夫人手上!“
杨南听到此处,这才恍然大悟!老螃等人虽可将四周护得风雨不透,但是却难防有心人的暗算!
天下奇物何其多?就算老螃等人再有尽忠效死之心,如何能面对这人心诡诈的算计?
李过使的计谋不甚高明,只是仗着天下人难识魔心兰恶毒罢了!
杨南心中杀机大起,嘿嘿冷笑道:“好个李过,好个李财、玉欣!这般周密安排,只为谋害我妻青颜一人,当真是费尽心思!”
天风见杨南笑得森冷,心中寒气直冒,颤声道:“后来,青颜夫人随行回返温阳府,路上我等几次想要掳劫,可是夫人手下四大宗师领着数千妖兵护得风雨不透,因此不能得手,李过心知长老回来,一定会发雷霆之怒,他虚言欺哄我们,说回去请上仙司中的高手前来剿灭长老,命我等集中在西洲天方府等候,哪知他一去不回,长老威凌天下,一战将天符门一鼓而灭,事后我方知上了李过的当,当真后悔莫及!”
当日天魔宗情知势败,天风身为大师兄,熟知世情,哪里会不知道大难临头?
他此时心知自己罪责难逃,只说后悔,却并未说无罪,他深知杨南这等人物性子,在他们面前若是逃避罪责只会死得更快,痛快承认自己有份,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杨南咪起眼睛,淡淡道:“那日天符宗五曾聚会,我料想你天魔宗也不会落下,哪知事后才由妙云掌门处得了区区六个人头!不知天风大师兄有何大神通,竟能逃过一劫呀?”
天风见长老语含讥讽之意,脸色大惧,低声道:“弟子不敢欺瞒长老,当日我听说长老出身昆仑,又是儒门心宗掌门,天魔宗只不过是魔门小小分支,弟子料定敌不过长老,因此便事先率大部分弟子连夜逃回罗海众魔岛上,因此逃过一劫,弟子有罪,还请长老责罚!”
天风说完,带着十多个天魔宗弟子磕得砰砰直响,杨南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此,我既说饶你不死,你也不必心生恐惧,此事前因后果你说得明白,这一条小命,暂时还是寄存在你这里吧。”
天风与众弟子又惊又喜,站起身来,身后妙魔宗弟子上前将他们身上禁制解去,这一次险死还生,让天魔宗十多个弟子恍若梦中,得了自由,却还是一脸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