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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前一晚,正德皇帝与江彬见了贸然来访的吴瓶儿皆是一怔。一今日方嫁入王府的王妃,洞房花烛夜竟跑来皇帝的卧房?本朝虽风气开放,烟花之地比比皆是,男子也大都喜好在外头偷腥,然良家女子却依旧持着“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信念,宁愿独守空房也不愿让街坊邻居笑话。
“王妃夜半来此,似不合礼数……”江彬见正德皇帝不动声色,便堵着门口道。
吴瓶儿一笑,呵出一团白气:“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今日倒是二喜都占全了。”说着向正德皇帝伸出手道:“吴沁,二零一二年穿越。”
正德皇帝一愣后,猛地将人拉进来合上门道:“你怎知……?”
“皇上言辞间熟悉得很,却也吃不准,便来问问。”
“程孟,重生。”正德皇帝握住了吴瓶儿再次伸来的手。
“啧——程先生命真好,重生当皇帝,哪像我……”吴瓶儿叹了口气。
“这不也嫁了个王爷吗?”
“我可不想守活寡。”
正德皇帝一听笑了:“借一步说话?”
于是,便有了当下吴王妃找上吴太医的桥段。
吴杰在吴瓶儿亮明身份后,与她来到花苑假山后密谈。吴瓶儿解释完昨晚与正德皇帝的相认后,开门见山道:“你应知王爷为何娶我。”
吴杰不语,只听吴瓶儿继续道:“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但你我合力而为,指不定可教他回心转意。待事成之后,说服他休了我,再给我找个好婆家。”
吴杰对吴瓶儿提的要求颇有些意外。
这般聪慧圆滑的女子,想要的,却只是相夫教子的平淡?吴瓶儿似也看出了吴杰的疑惑,淡然一笑道:“人各有志,从前太要强,落了个孤家寡人,如今自当好好珍惜。”
吴杰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吴先生算应了?”
“王妃打算如何行事?”
“待我观察些时日。”
宁王府里的上上下下热闹了几天发现,新婚的宁王大人脸色越来越差。原因要从宁王大婚后的第三日说起。那日,宁王朱宸濠听完奉祠与典仪关于元日焚香敬天地、祭列祖的安排与查看了年节送礼清单后,前往圜殿,听张冲汇报练兵情况。照例,朱宸濠要绕个路去瞧瞧他的宝贝儿子。往常这时候,朱宸濠悄无声息地道来时见到的都是吴杰抱着小兔子在芙蓉榭晒太阳,但今日,他远远地就瞧见吴杰抱着小兔子坐在鹅颈靠椅上,身旁挨着的却是他刚纳入府的王妃吴瓶儿。吴瓶儿倒是半点都不避讳,下人守在边上,他仍和吴杰谈笑风生,还时不时逗逗童言无忌的小兔子。
被戴了绿帽的朱宸濠一气之下扭头就走,当晚就让典仪去找吴瓶儿。典仪在说教了一通妇人之道后,吴瓶儿只回了句:“似乎与吴太医有染在先的,并非妾身……”
典仪噎住了。的确,他家王爷发病时被吴太医搂在怀里、压在桌上、按在树上亲吻那是家常便饭。全王府上百号人都瞧见了,王妃知道也只是个早晚的事,于是铩羽而归。
翌日,王府上下照样看见与宁王分房睡的王妃和眉目如画的吴太医抱着小兔子在庭院有说有笑的,两人还一同牵着小兔子去找了典膳宋师傅,鼓捣了好几个新菜。但朱宸濠所不知道的是,两人谈话的内容大抵是这般:“看这儿了?”
“瞪许久了!”
“孟宇再过来些!”
“吴太医,有点挤……”
“挤挤就有沟了。”
“别带坏孩子!”
“你挤挤也会有的。”
“我要沟做什么?”
“让王爷沟里翻船。”
“……”
最后,三人在宋师傅的指点下做了五盘菜,菜端上来,宁王却迟迟不来。小兔子不安地坐在位置上,伸长脖子张望。吴瓶儿让丫鬟去请了三次没用,眼珠一转,对一旁的小兔子道:“小糖球,不如你去请你父王?”
被裹得严实的小兔子看看吴瓶儿,又看看吴杰,垂了眼道:“父王不会应我的……”
吴瓶儿笑着点了点小兔子的鼻子:“后妈教你个必杀技!”
片刻后,小兔子朱孟宇便颠着兔尾巴来到了圜殿门外。经通报后,小兔子得以入殿内,两个魁梧的男子和一个冷着脸的宁王,在看到小兔子进来以后同时神色一变。
小兔子穿了一套毛茸茸的粉色兔宝宝连体睡衣,头上竖着两只短小的兔耳,胸前白肚皮,身后一只毛球尾巴。这是吴瓶儿和吴杰一同缝制的杀手锏,本想晚些拿出来的,但吴瓶儿说,择日不如撞日。于是变身后的兔宝宝眨巴着大眼睛站在发愣的大兔子跟前,扬起小脸,伸出小手,奶声奶气道:“父王抱……”
张氏兄弟虎躯一震,朱宸濠退后一步。张锦给张冲使眼色,张冲一躬身道:“王爷,我等先行告退。”
朱宸濠点了点头,两人便识趣地带着一干仆从一同退下了。
俯视着依旧朝他伸出手的满怀期待的小兔子,一盏茶的功夫后,朱宸濠脸红了。确定四下无人后,他弯下腰,一把将小兔子抱了起来。这毛茸茸的触感,粉嫩嫩的兔耳,还有手心蹭着的毛球尾巴……两抹绯红顺着脸颊爬上宁王大人的耳根。
当面红耳赤的朱宸濠抱着兴高采烈的小兔子来到桌前坐下时,吴太医朝吴瓶儿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吴瓶儿伸出一根食指,从吴太医的“O”中穿了过去,随后插插拔拔,插插拔拔……吴太医默然,忽然想起一个成语,叫“引狼入室”……
饭后,张锦神神秘秘地和朱宸濠耳语几句,朱宸濠只好放下毛茸茸的小兔子随张锦去了。张锦带着仓大使和库大使汇报完情况并得到批复后,又和朱宸濠一同前往圜殿。路上张锦忍不住道:“王爷没听着下头传的那些个闲言碎语?”
朱宸濠步子顿了顿,张锦接着道:“吴太医与王妃这般逾越,恐有损王爷名声……”
这话可算戳中了朱宸濠的软肋,朱宸濠对吴瓶儿是有亏欠的,他能给的,不过是个名分。但吴瓶儿无所顾忌地在王府里与吴杰打情骂俏也确实有些过了。那日,面对无功而返的典仪老先生,无法以身作则的朱宸濠也只能吃瘪,这事,自然算到吴杰的头上,他竟背着自己……
“今日之内,我定给王爷一个交代。”
朱宸濠一怔,和张锦同时回过头来,就见了站在他俩身后的吴杰。吴杰手里提着一篮蘑菇,正要去找典膳宋慕。朱宸濠知他听了方才两人的对话,尴尬地别过脸去,张锦倒没觉着什么,“哼”了声心道量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然而当晚,当面对各抱着一床被子站在朱宸濠屋外的一大一小时,张锦深深地后悔了。张锦还未来得及禀报,被惊动的朱宸濠已走了出来。他看看抱着被子的吴杰,又看看拉着吴杰衣襟的小兔子。
“我来给王爷一个交代。”吴杰一脸坦然道,“我与王爷同起同卧,谣言便可不攻自破。”
张锦“呸”了声,恨不得抽刀砍了这恬不知耻的吴太医,朱宸濠也觉着是可忍孰不可忍,待要发作,吴杰却忽地将被子往张锦手中一塞,抱起穿着连体睡衣的小兔子举到朱宸濠跟前:“可想抱?”
一时间,鸦雀无声。
那圆滚滚的小脸,粉嫩嫩的兔耳,白花花的肚皮,毛茸茸的尾巴……
宁王大人脸红了。
“他没我睡不着……”吴杰趁热打铁,小兔子配合地点点头。
于是宁王大人鬼使神差地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当晚,据典膳宋师傅回忆,柴房里有一人一直劈柴到天明,嘴里不停嚷着:去你娘的交代!早晚要你小命也交代!”
翌日,吴太医“冬日送温暖”的善举便被一传十十传百,王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吴太医与吴王妃的谣言是不攻自破了,但吴太医与宁王旧情复燃之说如星火燎原。朱宸濠倒不怎么在乎这些,快年节了,诸多事务等着他拍板,左长史刘卿板着脸,跑得倒还算勤快。朱宸濠体质差,忙起来便不怎么注意保暖,吴太医给他做的手笼也没想起来用,很快便生出两个冻疮。吴杰如今又恢复了往日对朱宸濠无微不至的照料,见了那两颗冻疮自然是万分心疼,当晚便调好了活血的膏药,捧着朱宸濠的手给他抹了细细按摩。
朱宸濠坐在圆桌前,另一只手捧着本史书,却是半天都不曾翻上一页。吴杰知道大兔子别扭,也不揭穿他,待给他两只手都抹上药膏按摩后,便去给小兔子洗澡。小兔子被洗得脸蛋红扑扑身子香喷喷地抱出来,塞进大兔子怀里。吴杰也脱衣上床,揽着大兔子小兔子开始讲故事。吴杰上知天文地理,下知时政军事,给父子俩讲的,更多的是各地的风土人情与奇闻异事。小兔子听得津津有味,大兔子虽也好奇,但对吴杰说的亲身经历始终抱着怀疑态度。他虽然没出过什么远门,但这些地方在哪儿他还是知道的。就这么粗略一算,吴杰要跑完这些地方起码得用上半百年。吴杰看朱宸濠心不在焉的,还道自己讲的这些勾起他行动受限的郁郁寡欢,于是便转移了话题。又讲了没几句,小兔子打了个哈欠,吴杰便下床熄灯。
其实最初那一晚,三人是睡两床被子的,但吴太医和大兔子就小兔子究竟钻在哪床被子里这一问题产生了严重分歧。最后小兔子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摇晃着尾巴爬出来,抽掉了吴太医的被子,加在他父王的被子上,随后在他父王的双层被窝里拱出一个洞,拖着吴太医钻了进去……于是便有了两只兔子一只狐狸同床同被的情景。
睡前,吴杰照例送上晚安吻——先亲一下小兔子的额头,随后捂住小兔子的眼,亲一下大兔子的唇。这样蜻蜓点水的吻,还未回过神来就已悄然而逝,故而大兔子在错失初次的抗议良机之后,便再无翻身之日。幸而吴杰发乎情止于礼,并不曾有所逾越,而这个不曾间断的晚安吻,久而久之,也成了一种习惯。但宁王大人并不知道,睡在他床上的一大一小,曾在与他同床的翌日有如下对话:“昨晚留意没?”
小兔子点点头:“父王胸前有块硬硬的……”
“肿块?”吴瓶儿凑过来道。
吴杰沉默片刻后道:“是我送他的玉牌……”
吴瓶儿拖长音“哦——”了声:“他挂在脖子上,是怕你发现?”
“只为养玉罢了。”
“皇帝送他的玉比你名贵得多,怎不见他贴身养着?”
吴杰给小兔儿按摩手的动作顿了顿,吴瓶儿“啧”了声:“你又不是不知他别扭。”
吴杰听了却并未有多宽心,只将目光投在不远处正德皇帝送来的懒洋洋地晒太阳的长颈龟身上。吴瓶儿让婢女取来厚袄给睡着的小家伙盖上,对身旁仍望着远处若有所思的吴杰道:“这回大婚,他没请二位姐姐。”
“他是庶子。”
是庶子,所以得不到应有的关怀,只能看着两位百般排挤他的姐姐在父王跟前受尽宠爱。
“上回你说与我的,他雨时的失态,既是没什么病症,莫不是与心病有关?”随后吴瓶儿便凭着她的之前职业的经验,深入浅出地分析了朱宸濠的庶出背景与他性格成因的关系。
吴杰深思良久后颇为钦佩道:“吴小姐既有如此能耐,何必还要我亲自挂帅?”
吴瓶儿严肃道:“因为你有一样我没有的东西。”
吴杰低下头,吴瓶儿“嗷——”地握住吴太医肩膀使劲摇晃:“我说的是你对他的感情感情感情!”
一对酒窝深深,小兔子迷茫地睁开了眼。
阳光洒下午后的慵懒,浸染着梅花幽香的暖意,小兔子迷迷糊糊地想,晚上定要再偷吃一勺桂花糖。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