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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扶华阳躺下,灵玉便进来拜年,还闹腾着叫我一起去屋外打雪仗。许是见我迟迟不肯答应,着了急,一把拉起我的胳膊就朝外头走去。
拨拉开他的手,回敬道:“回去先眯一觉,困,有话,晌午过去再说。想玩,你自个先玩。若不然,叫上大师兄陪你一起。”也不晓得这孩子哪来的精神,昨夜,他应该也睡不了几个时辰,看来,年轻就是好呐!
灵玉生出不满,嘟囔着:“你都陪了二师兄一夜,就不能陪我一会吗?说你偏心,为何总是不肯承认呢?”
“成了,小祖宗,我怕你了行不,打雪仗是吗?走,待会可别喊叫就成。”面对这孩子,虽则总是气地牙痒痒,可又狠不下心来对付他。
片刻之后,灵玉的嚎叫声传遍了整个院子,“我说你当真下得去狠手呐,你一瞄一个准是吗?你专门拣我的防御漏洞进行攻击是吗?紫竹,紫竹,竹丫头,竹……”
这孩子,当真愈来愈放肆了,由不得人不去打他。手中的雪团,顺势抛出,击中了他的后背,“哈哈!再次命中!”
大师兄站在远处,看着我和灵玉嬉闹,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天宝十三年正月初二,晴。
记起昨日之言,一大早便去叫华阳起床,孰料,华阳表现地极其震惊:“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过以后每日叫你起床么?你忘记了?”这般重要的事情,我都未曾忘记,他为何会忘记?
华阳这厮,你且看看他是如何答复的,“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
“你何曾见过我所说的话有假?”分明十分了解我,那就该知晓,凡是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情,抑或者办不到的事情,从不会轻易承诺。而一旦承诺,必然不会食言。
出乎意料的是,华阳的眼眸,有过一闪而过的变化,但很快恢复如常。这一举动落在我的眼里,搞得人极是莫名其妙,着实不明所以。
正莫名其妙之际,灵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就知晓你在二师兄的屋内,就知晓,连早膳都不吃就来他的屋中,你就这般挂念他的安危吗?”
碎碎念听习惯了,耳朵早已被磨出茧来,“不挂念华阳的安危,挂念你的安危是吗?那你也受个伤试试看,看我是否会担心你的安危来。”
灵玉见自讨没趣,又碎碎念了半晌,后来怏怏然出了门,临走之前,还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让你逮着一次了,可让你逮着了。”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
天宝十三年正月初五,大风。
华阳的气色,约莫恢复了正常状况下的六七分,腰上的疼痛,也得到很大好转,基本算是可以下床活动了。
扶着他在院中慢慢走动,走了一圈之后,华阳非要自己走,说是活动活动筋骨,又说不借用他人,自己能痊愈地更快一些。实在执拗不过,最后只能应允。
应允是应允,但仍放心不过,于是便站在一旁监督。华阳原本走地还算稳,孰料走着走着,一不小心踩在一块石子上,几尽摔倒。
见状,快速冲过去一把拉开他,然后狠狠一脚,将那块石子踹出墙外。早就告诉他不行,非得逞强不可,看吧,承受到后果了吧?
这一动作,恰好被大师兄给瞧见,问我:“竹儿,你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踢石头玩呢。”冲大师兄一笑,注意到华阳的眼神有几分意味不明,又道:“反正站着也是无聊,索性不如活动活动。”
灵玉那孩子,又在一旁多嘴多舌道:“看你殷勤那模样,生怕人不知晓似的,你还能反应再快一些吗?还能再明显一些吗?”
白了他一眼,续而对大师兄交代,“大师兄,华阳的腰还是直不起来,走路也腿打哆嗦,你去帮他炖碗鸽子汤来。”鸽子汤除了对孕妇滋补之外,对身受重伤之人同样亦是大补之物。
大师兄朝我看了一眼,又朝华阳看了一眼,沉声答道:“好,我这就去,你等着。”
天宝十三年正月初六,晴。
华阳走路比昨日稳当一些,但经过荷花池的时候,差点掉了下去。过去看了看,那走廊有几分高低不平。晌午刚过,从外头雇了十几个伙计,把那地方给填平。填完之后,来来回回走了数次,确保万无一失,这才离去。
初七,这一日,华阳走路的时候腰板已经直了,腿也不打哆嗦了,不过午后撞到了一颗树上,头上霎时撞出个包来。见状,不带思索,立即一掌将那树给劈断两半。
正月十二,华阳基本上已经恢复如初,可胃口似乎还是不太好,大师兄做的一桌子菜,最后让灵玉和我两个人给吃了个干净。
天宝十三年正月十三,晴,有阳光。
见着华阳的身体好转不少,于是便对他建议道:“华阳,我带你出去转转吧,你想吃什么,我便给你买什么!”
灵玉不知打哪冒了出来,嚷嚷着,“我也要去。”
直接拒绝他的提议,“下次带你去。”
“紫竹,你最近对二师兄太好了,我真是羡慕死他了。”灵玉用怨妇一般的眼神盯着我,“你就不能对我也好一些吗?”
“谁叫他是病人呢。”如是答道。
看看大师兄,丝毫未曾有任何纠缠的意味,反而还一脸温柔地看着我说:“竹儿,早去早回。”
“那是肯定的。”回复的同时,不忘叮嘱道:“看好灵玉哦,千万别让他跟来。”
转了一圈后,我问华阳:“你到底想吃什么呢?”
华阳答道:“我什么也不想吃,我当真很饱。”
“你再这样下去,身子会跨掉的。”原本扶着他的手,握地更紧。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怎么发觉有些不太对劲。”
心中一惊,面上强装镇静道:“有何种不对劲?”
华阳答道:“你也对我太好了吧,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你这话意思是我以前一直虐待你呢是么?”
华阳朝我看了半晌,低声道:“你当真不用这般待我,我很好,一切都很好。”
想了想,答道:“很好那便好。”
突然记起大师兄那日问我的话,他说:“竹儿,你对二师弟当真只是由于他救了你吗?”
“不是由于他救我还是由于什么,不过,就算他没救我,我们是多年的同门关系,他受了伤,我照顾他也是应当的。”自认属于如实回答。
孰料,大师兄道:“这话谁说都属正常,就你说最不正常。”
“大师兄,你意思是我平时对你们很坏是吗?华阳说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大师兄急急辩解道。
“罢了,其实你们都没说错,我本来就是个冷血的坏丫头。”
正月十五元宵节,晴,万里无云。
街上处处张挂着彩灯,满城的火树银花,还有灯轮、灯树、灯柱,十分热闹。
男男女女兴高采烈地在街上游玩着,有的在和自己的意中人相会,但更多的借着花灯为自己物色对象。
那些走过来的女子,十有**都娇羞地看着我这师兄和师弟们,想将手中的花灯送给他们,看他们不肯接纳,只得不甘愿地离去。
至于我,则一盏花灯也没接到。只因但凡有男子接近我,那三个就像护卫一样矗在我面前,任谁都无法过来。
少时,他们三个各自买了一盏花灯回来。
灵玉问我:“我们三个手中的花灯,你最喜欢哪个?”
分别看了一眼之后,答道:“大师兄的。”
灵玉又问我:“那我们的花灯,你会接哪一盏呢?”
一怔,随即答道:“自然也是大师兄的,”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由于他那盏最好看嘛。”
大师兄顿时喜笑颜来,灵玉则耷拉了下去,至于华阳,他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异样,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下。
心里一紧,“华阳,你怎么了?莫不是腰又疼了,我送你回去。”
华阳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回去九成。”
吁了一口气,“我送你,别让我再说第三遍。”然后扭头看向大师兄,“我先送他回去,一会再过来。”不待大师兄做答,扶着华阳离去。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华阳猛然停了下来,看着我,“别再这样对我,若不然,我会不忍心离去。”
竭力装出一副镇静的模样,“你说什么?”
华阳嘴里轻轻嗷一声,“你胳膊这么使劲干嘛,把我捏疼了。”
不回复,而是继续问他:“你方才说什么?”
“收到家中的书信了,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
紧着的心,松了三四分,“那我们和你一起去。”
“不必,我家太大,怕到时吓着你们。”
迟疑了半晌,开口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短日之内不会回来。”
又迟疑了半晌,“你若不在,谁替我挡灾?”
“还有大师兄和灵玉呢。”华阳不带思索,立即就答道。
“也对!”嘴里答复着,继续扶着他往前走。忽然感觉脚下好沉好沉,步子生生迈不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