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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宜宁到苏正卓的公司后,因为没有事先约见,前台并没有同意让程宜宁继续进去。她想了想便打电话给杨树远了。
“树远,正卓今天在公司吗?我有点事情要找他。”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看到他了,他今天也没来公司,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杨树远并不知道程宜宁此时就在公司的前台那边,在电话里如实应道。
“哦,我知道了。”程宜宁说时已经转身往外面走去了。
从苏正卓的公司大楼里出来,程宜宁想了想还是打车去了以前的住处。
李晓嫒开出来没十几分钟,李晓昊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没有心情接电话随手就按掉了,未料到李晓昊就一直在拨打她的号码。
她这才颇为恼火的按了接听键。
“姐,你在哪?”电话刚接通,李晓昊就无比急切的追问道。
“什么事?”李晓嫒皱着眉头问道。
“爸刚刚被检察院带走了——我们怎么办?”李晓昊在电话那端惊慌失措的问道。
“能怎么办,就这样吧!”先前听李胜荣讲了几句,李晓嫒心头就已经猜到了大半的结局,所以眼下李晓昊和她转告了下,她也没多大反应,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她是直接往程宜宁现在上班的公司开去,结果问了下她的前台得知她今天并没有来上班,她便又重新坐回车内开了出去。
程宜宁下车后,果然见着苏正卓的那几辆车子都停在院子里,她踌躇了下还是往院子里边走去。
院子的角落那边居然新栽种了一棵树,上面的土壤痕迹颇为新鲜,明显是刚填埋上去不久的。
大概是为了抵挡严冬,多余的枝桠都被剪掉,看上去光秃秃的颇为萧瑟,。
然而,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棵合欢树。
很久以前她也心热热的说服苏正卓去栽种过,后来她抽空去看,那棵树却被拦腰折断随意丢弃在那里,是早已干枯死掉了。
亭亭华盖,那是只有在书上才能看到的。
废墟的地址也就她和苏正卓知道,加上后来苏正卓不知为何和她渐行渐远,她便也懒得开口去问及他了。
眼下看着面前新栽种下的合欢树,她也只是紧抿了唇角,没一会就收回视线继续往里面走去。
那门也只是虚虚的掩在那里,程宜宁深呼吸了下才推门进去。
随着开门的声响,原本斜靠在沙发上的苏正卓这才抬头朝声源处望了过来。
其实只是傍晚而已,里面却是黑漆漆的,落地窗那边的窗帘都被严实的拉上了,整个客厅唯一的光源也就是程宜宁刚打开的门口而已。
她也是过了好几秒才适应里面的光线,接着看到沙发那边的苏正卓。
大约是刚从院子里回来不久,他的袖口以及裤腿上还有明显的泥渍,乃至于手上都还沾着零星的泥巴。
“宜宁?”他对程宜宁的到来显然也是颇为意外,声音极为暗哑,带点沙沙作响的质感,落在她的耳里,竟然让她觉得有点遥远的温柔从心底深处泛了上来。
不过也就是瞬间的恍惚而已,她看清里面的摆设后便走到落地窗那边把窗帘掀开了一角,原本黑漆漆的客厅里立马亮堂了许多。
“我有事情要找你帮忙——”她说时依旧立在落地窗的边上,身子微侧,他甚至看不清楚她的脸面。
“什么事?”他心头有点隐隐的落空,不过还是立马就接了上去,沾有泥巴的双手下意识的在裤兜外面摸索了下,不过什么也没掏出来。
“宜琳昨晚在酒吧里被警方带走了,在她身上搜到了白。粉,而且尿检也显示她刚吸食过,律师说这个数量足够判她十几年了,不过我知道她没有经济来源,不太可能是她自己的——”
“她的同伴?”苏正卓没听几句就想明白了其间的来由去脉。
“我去酒吧里问过了,昨晚她和李晓昊那群人在一起,他们经常在一起的——”
“我会找人去查下的——”程宜宁还没有说完,他就无比自然的接了上去,仿佛只要有关她的,就是他自己的分内之事而已,再麻烦也是他应当的。
“恩,谢谢——”程宜宁一时冲动跑过来找苏正卓,不过她自己并没有做好和苏正卓这样好言好语交谈的心里准备。
没有无休止的针锋相对和仇恨,就这样平平和和的,和他交谈着,可是还没说几句,就像是把这辈子要说的话都已经讲完了似的。
“我回去了。”一小会后后,她才重新开口。
“我送你吧。”他说时也起来朝门口那边走去。
这边鲜少会有车子经过,她沉思了下便也同意了。
程宜宁本来是想先去医院的,不过她并不想和苏正卓多说程竟兴住院的事情,他从这边开出来后直接往她现在的住处方向开去,至少需要个把小时的路程,她微调了下姿势便靠在座椅上休息起来。
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有空暇休息一会,到这会实在是接近体能的极限了。
不过到她住的楼下那边,她却像是闹钟似的准时醒了过来,利索的下车,直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他这才打了电话出去。
“进展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听来格外的闷实。
“和你猜想的差不多,从缴获的资产来看,起码有上亿,李胜荣不过是地级市的职位,贪污数额居然会如此之大,过去办案的同事全都惊呆了,我们到的时候他正准备去机场出国,幸好我们及时赶到。其实上头也已经开始对他注意的了,约谈了好多个他身边的同事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这点来说,还真要给你记上头等功——”
“没出意外就成。”苏正卓懒散的应了一句便准备挂电话了。
“李胜荣看着威严,没想到他家人却是和他天差地别的,他夫人一看到我们亮出手铐就吓的嚎啕大哭起来,旁边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应该是他儿子吧,小伙子看着挺俊俏的,一开始还挺激动的不让同事带走李胜荣,看这样子李胜荣原本应该是打算举家逃亡的,哦对了,资料上不是显示他还有个女儿的吗?在现场我倒是没有看到他女儿——”
“我知道了,先这样吧。”苏正卓挂了电话后立马把车子熄火,转而大步往程宜宁刚刚消失的楼道那边走去。
那电梯还停在二十几层的数字,他才看了一眼电梯便大步朝楼梯那边狂奔而去,没一会他就赶到了程宜宁住的那层,大门紧闭,四周可怕的安静着,丝毫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宜宁!”他想也未想就砰砰的去敲程宜宁的大门,一边跟着高声大喊起来。
“什么事?”程宜宁先前把外套给粱舒娟,反正到家了她就去卧室里穿了件外套,刚准备出门就听到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而且似乎还是苏正卓的声音。
“你没事?”大概是跑得太急,程宜宁甚至能听到他急促粗重的呼吸声,乃至于连他的胸膛都无比剧烈的起伏着。
楼道上四面来风,就这一会的功夫,他的脸上就迸出了淋漓的汗水,脸色涨红,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苏正卓。
“我没事。”她好几秒后才勉强回神过来,一头雾水的应道。
“没事就好。”他明显后怕的应了一句,之后浑身瘫软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黑色的呢料大衣上立马剐蹭了很多白色的粉末上去,而他像是对此毫不介意。
“你自己注意安全。”等他自己的呼吸调整的差不多了,他这才直身回去,临走前叮嘱了一句。
“哦。”程宜宁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句,再抬头时就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电梯口那边,后背上一大片的白色粉末和那黑色的面料形成鲜明的视觉差。
她本来是打算出门的,无端被苏正卓搅的心神不宁的,加上脑袋胀痛的很,干脆回去定了半小时的闹钟,想着休息一会再出门。
苏正卓从楼道里出来后便直接坐回到他自己的车里,熄火这么久了,他坐进去时车里还是冷冰冰的,他就蛰伏在那片黑暗中,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
途中也有好几辆车子经过,直到视线里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他这才无比利索的下车。
李晓嫒停好车后,随手从包里拿了一瓶东西出来往她的外套口袋上一放,便往里面的楼道走去。
不过她还没走到电梯那边就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
“谁?”她在黑暗中戒备的问道。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着她,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她干脆不去理会想要继续往电梯那边走去,她还没有继续走出一步,就察觉到她自己的腕间被硬生生的截住,她不管不顾的握紧了手上的尖刀,可是被那股力道震的腕间一麻,她手上的尖刀也跟着落在了地上,在漆黑的楼道里发出清脆的落地声。
“我警告过你的!”随着苏正卓阴沉的声音响起,李晓嫒甚至听到她自己肩侧的骨骼处传来不可思议的咔擦声,她的肩处立马传来钻心的痛楚。
她顾不得多想还可以活络的右手立马从口袋里掏出瓶子,不管不顾的就朝他的腕间砸去,那瓶盖本来就没盖紧,原来只装了半瓶的剂量,她这样奋力朝他倒去,黑暗中立马传来沸水倒入石灰里的滋滋沸腾声,发出细碎的腐蚀声响。
他果然立马就松手,趁着他避让的空隙,李晓嫒早已大步朝外面狂奔出去。
苏正卓只觉得手上传来难以言喻的灼烧感,他刚准备追出去,就听到身后电梯门开的声响。
果然,是程宜宁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