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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洵示意萱来一下他的办公室,萱似乎并未察觉,仍怔怔地呆在原地,凝视着表情万分痛苦的陈海。对于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幕,看来萱惊魂未定,一时之间愣住了!
欧阳洵见萱没有反应,清了清嗓子道:“宁律师,来我办公室一趟。”“嗯,好的。”萱回过神来,便和欧阳洵一起向办公室走去,留下了王斌去看住陈海。
陈海是在装疯卖傻吗?可是从他歇斯底里的表现来看,似乎又不像,除非这人是一个天生的演员。但即便如此,他又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把手铐挣断?
萱使劲揉了揉脑袋,又想起陈海的话。鬼?如果这一切都那么难以解释的话,归咎于鬼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萱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又立即使劲摇了摇头。算了,没事还是不要去招惹那个家伙吧。
她觉得心头压着一块沉重的巨石,长叹了一口气,问欧阳洵道:“欧阳队长,卫生间在哪里?”
欧阳洵指了指身后道:“顺着那条走廊一路走到头就是了。宁律师,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个人和你一起?”
“谢谢,不用,我去洗把脸。”萱冲他笑了笑,低头慢慢地向厕所走去。
这是一条幽暗而阴冷的走廊,两旁一道道铁质的大门紧紧锁着,整个走廊弥漫一层薄薄的阴惨雾气。萱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两边,隐约猜到这些铁门里面是什么。真是个怪地方,把厕所建在解剖室旁边。她这样想着,轻轻推开了女厕的门。
厕所里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萱发现一个水龙头爆了,水流正从裂口里喷溅而出。她走到洗漱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狠狠地拧起眉毛,扭了一下脸。每当感到压力的时候,萱就会对着镜子做出这个怪动作,看着镜子里扭曲的自己,似乎感到一种高压下的释放。
她低下头打开水龙头,把清凉的水拍在自己脸上,一阵沁骨的寒意从脸颊流遍全身。这水也太冷了吧?她这样想着,脑子里却猛地闪过一丝疑惑。不对,这寒意不光光是从脸上发散的,似乎这里的温度正在慢慢变低。
萱浑身哆嗦了一下抬起头来,对着镜子又看了一眼。这一看,惊得她猛地后退了几步,差就叫出声来。
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随着她的动作而做出相应的反应,反而是保持着几分钟前自己扭起脸的表情,整张脸超大幅度地扭曲着,变得满面狰狞。萱惊愕地看着镜子,迟疑地抬起一只手向镜子摸去。镜子里那个自己也抬起同一只手,手上却鲜血淋漓。萱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自己的手干干净净,又急忙抬头向镜子看去。
镜子里的萱满脸狞笑,张大了嘴巴露出一个黑黑的洞来,脸上的皮肤因为过度的扭曲已经出现道道撕裂的血痕,似乎有两只无形的手正在用力撕扯着。随着血痕的加深,那面镜子也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砰地一声巨响,镜子似乎再也承受不住撕扯的力量,整个碎裂开来。萱惊叫一声,转身去拉厕所的门,却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反锁了,任她怎么用力拉扯也是纹丝不动。她惊恐地转身看去,地上镜子的碎片正逐渐熔化,变成星星的血水!
那血水自动向着中间靠拢,慢慢地聚合成一大滩。在萱惊恐的注视下,血水里一个人形的东西正慢慢爬出来。
那东西恰似一个被活活剥掉了皮的人,血管在外面裸露着,肮脏的血水在黑色的血管里不停流动。那人脸上也没有了脸皮,眼睛圆圆地鼓在外面,没有嘴唇的嘴里露出一口阴森的白牙,萱的声音从那一张一合的嘴里传来:“姑娘,你怎么这么调皮,把自己害成这样?”
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在身后响起,不像是正常的、刚出生的婴儿,那声音带着一些嘶哑,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一个湿冷的东西搭上了萱的肩膀。“啊——”萱吓得大叫一声,向后跌了下去,却似乎坐到了什么东西上,一下就压破了。一个女孩阴森的声音从身下传来:“你把我的头压扁了,我要你赔!”
萱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被急速涌入的血液撑破了。她回头看去,后面站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童,像是被人用什么铁板之类的东西猛地抽到头上之后一样,脖子从中间断开,头颅与身体仅仅有一块皮肤连着。那颗的头满脸血污,正倒挂在女童胸前,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却好像正盯着自己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把你的头赔给我!”
萱吓得闭上眼睛,转过身去。可眼睑似乎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尽管是闭着的,她还是看到那个没有皮的自己从血水里站了起来,拖沓着步子一向萱移来。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晕倒的时候,突然外套的左胸口袋里亮起一团耀眼的黄光,紧接着一股暖流从那个位置弥漫开来,直达全身。那血人看到这黄光,害怕地用手遮住眼睛,停止了前进。萱急忙把手伸到口袋里,一根的、翠绿色的玉箫出现在眼前,那黄色的光正是从这玉箫里射出。
“萧凌墨,是你吗?”萱惊喜地喊了出来。
没有人回答,玉箫发出的光越来越强,像一把把利剑向那血人直刺过去,黄光经过的地方,雾气顿时消散。那血人发出“嗬嗬”的吼叫声,脚步踉跄地不住后退。
“杀了她,我饿了!”背后那个女童的声音传来,雾气又突然变重。在浓雾的层层包裹下,黄光像是受到了什么阻滞,龟缩在玉箫里逡巡不前。玉箫在萱手里不住地抖动,强烈的气流经过箫孔,发出尖利的啸声。背后的女童也突然厉声尖叫,这尖叫刺骨冰寒,让人绝望。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萱觉得耳膜快要被震破了。渐渐的,玉箫里发出的啸声被女童的尖叫压制住,逐渐变成低沉的呜咽。血人仿佛受到了女童叫声的鼓舞,重新迈开步子,向萱扑来。
玉箫的呜咽声越来越,那黄色的光线也渐渐变淡。血人吼叫着,伸出双手,眼看着就快要碰到萱的头皮,这个时候那玉箫里突然传出一声长鸣,接着精光暴射,玉箫变得通体透白,七彩的光线直射而出,一阵悠扬的箫声像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在那七色光的照耀下,萱周围厚重的雾气迅速消散,空气中发出呲呲的声音。雾气完全消散后,浓密的白烟出现在萱头,那白烟随着箫声的节奏慢慢成形,像一条粗长的大蛇,首尾相接紧紧地包裹住萱。
血人被七彩的光线灼到,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女童又是一声尖叫,血人也跟着怒吼一声,猛地向萱扑了过来!
“滋”地一声怪响,血人最先碰到白烟的手掌如同烧着了一般,发出难闻的焦糊味,穿过白烟的部分变得焦黑。箫声变得急促,一股强烈的气流从玉箫里腾起,那些焦黑的躯干瞬间化成细沙一般的粉末,在萱身前铺了细密的一层。血人停止了吼叫,剩下的半个身体僵在地上,又是一股气流,那身体忽然变软,如一摊烂泥一样,倒了下去。
女童愤怒地大声尖叫,凄厉的声音令人汗毛直竖。箫声顿了顿,白烟也在这尖叫声的冲击下,形状稍微散了些。女童继续尖叫,声音阴森凄厉。箫声变得缓慢而低沉。女童的尖叫一声紧似一声,一下下击在萱的心脏,萱感到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闷得喘不过气来,女童每叫一声,她胸口的重量就加大一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门的那头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打断了女童的尖叫,低沉的箫声也突然停住。
萱听到欧阳洵的声音在门外大喊:“宁律师,你在里面吗?”
紧接着“轰”地一声巨响,一股新鲜空气从外直灌而入。萱感到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瘫坐在地上。就在几个人影闯进来的瞬间,从玉箫里猛地伸出一只手,紧接着萱觉得一阵晕眩,眼前的景物迅速扭曲了起来。她眼睛一黑,就彻底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