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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赛阶段的第四天,位于“爬虫街”的“尖刺篷车角斗场”终于迎来了新赛季的首场比赛。对于一直生活在同一片区域的居民来说,他们总会在情感上更加喜欢属于自己街区的角斗场,更不用说今天上演的还是“尖刺篷车”的主场比赛。
再加上一连三天的宣传攻势,现在不要说那些一直对竞技场极其热衷的观众,就连街头巷尾的乞丐都知道,尖刺篷车的比赛就在今晚,达乌德今年的状态非常棒,本场比赛一定非常精彩,因为战斗规则竟是“死战”,等等跟赛事有关的消息。
至于达乌德本人,作为“尖刺篷车”的首席角斗士,他也顺利成为了这段时间内,整个“爬虫街”最炙手可热的明星,没错,真正的明星。而他的支持者,也在越炒越热的气氛中飞速增长,竟然达到了数百人的规模。
这样的情形着实让达乌德以及他的资助人,角斗场老板图泽狠狠地高兴了一把。支持者越多,带来的门票收入也就越多,博彩的规模也就越大。更重要的是,支持者数量的多寡,还能在以后的客场比赛中,作为门票分成的筹码,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
1≠, 与此相对的,作为对手出现的扎尔,则完全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关于他的话题就像是滴在河流中的小水珠,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了。而且,他的话题只存在于插诨打科的笑料与调侃之中,比如说不知死活的疯子啊,连资助人都没有的新人啊等等。
总之,扎尔在这场比赛前,就已经被提前宣判了死刑。没有人看好他,关于他的一切。已经被成功引导到了达乌德将会以何种花样,把他弄死的方向上。是常规手段的捏碎脑袋,还是挤爆胸腔,又或者干脆一分为二,许多人都对此非常好奇。
不管怎么说,本场比赛都在“爬虫街”吸引了足够高的关注度。所以天色刚刚擦黑,三五成群的居民便早早地停住手中的活计,带上屋门,从各自的小屋中走出来,相互笑闹着,闲聊着,向角斗场的方向走了过去。
街市上的火光很亮,黄黄地连成一片,将川流熙攘的人群抹上了一层温和的柔光。在稍显拥挤的步道边上。几个与周围相互谈笑的众人有些格格不入的身影,正聚在一起,步伐散漫地向前蹭着。
“老大!请我们看比赛是好事,可为什么选了这么一场啊?”其中一个男人对走在最前头的身影说道,“人少、无趣、这可不是初赛第一轮的焦点之战……”他嘟囔了一句,“看在主神的份上,你们谁之前听说过‘爬虫角’这个地方?”
身旁的伙伴一起摇着头,不过另一个人用肩膀拱了他一下。“小点声。在人家的地盘上骂人家地方小,你活够了么!”那个人瞪了他一眼。
其他伙伴嬉笑着揉弄着哪个家伙的头发。“再说了。老大不请我们看比赛,你打算干什么去?”一个声音将之前的话头接了过来,不过听上去有些揭短的味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不是又打算趴到哪个妖精的肚皮上?哈,换一种运动方式。对你还是有好处的……”
“哈哈哈……”同行的几人一起哄笑起来。
“滚,滚开!闭上你的臭嘴!”那个家伙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而对方好像还没有说够,立刻猥琐地向伙伴们继续叫道,“你们不知道。最近这家伙的口味越来越重了……竟然瞄上了一个女兽人……”
“你给我闭嘴!该死的东西!这是污蔑,是造谣!”那个家伙这次不干了,直接奔上去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用力晃了起来。不过他们俩的动作又引起了其他同伴们更大的笑声。
最后,一直领头走在最前头的男人回头看向了这群打闹在一起的“手下们”。“我可不是只请你们看一次哦!”他的话成功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只要他能一直打下去,他打到哪轮,我请你们看到哪轮,如果能打到决赛,我请你们看到决赛!”
“老大,你不是开玩笑?”
“老大,你的话我们可记住了!哈哈哈……”
“等等,这个角斗士和你什么关系?老大,你,你不会有同性倾向吧!”
“哈哈哈!……”跟在男人后面的几个家伙笑得更厉害了。
“滚!都给我滚!”男人作势踢了一脚,被他们笑闹着躲了过去,“不是跟女人干,就是跟男人干!你们的话题除了下半身,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么?!”他吼了一句。
“钱!我们还谈钱!”几个声音一起说道。
男人笑骂了一句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钱……”他在心底默默说道,遇到“他”,也是因为钱,男人的目光有些出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这个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就是海德尔,数个月之前那场“赌资劫案”中,在地上装死,差点被扎尔变成真死的幸存者之一。拜那场疯狂的劫案所赐,当海德尔带着扎尔救下的另一个骑手,押着十八袋银台返回赌场的时候,赌场老板老吉莫哭了……是的,差点被洗劫一空的老家伙直接哭了出来。
再之后,海德尔被直接任命为新组建的押送车队的副队长,并且薪水也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了两倍有余。但他始终记得那天晚上,穿成乞丐的家伙,对他说出的名字,并且在初赛的赛程看板上,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名字。
虽然说海德尔并不确定,这个相同的名字是不是同一个人,但他还是来了,带着几个车队中相熟的朋友,一起来看这场比赛。当初那场战斗他在地上装死,可今天,如果可能的话,他想站在旁边高声叫好。
跟随着人流缓缓向前,没过多久。一座灯火通明的二层环形建筑便出现在了海德尔等人的面前。由皮革拼接成的巨大软顶被无数根锋利的木刺撑着,罩在了角斗场的上方,此时,阵阵热烈的喧闹声与明亮的火光从顶棚与侧壁间的缝隙中透了出来,即便还没有入场,外面的人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的气氛到底热闹到了何种地步。
海德尔止住了脚步。他的目光被角斗场大门上方,悬挂的红色风崖徽旗吸引住了。“老大,这场竟然是‘死战’?”一个声音有些惊异地说道,“初赛第一场就死战,这可不多见啊……”几个声音低声议论了几句。
海德尔没有说话,但是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不安。四下扫视了一圈,他很快就在正门旁边,找到了一个挂着红色牌子的窗口, 轻轻捏了几下口袋。他沉默着向窗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大,你要下注么?”
“当然,不然光看比赛有什么意思?”海德尔回头说了一句。
“等等,算我们一个!有点助兴的东西也不错,不然实在太无聊了……”他们几个说着,跟住海德尔一起走了过去。
红色牌子上写着今天比赛的盘口,下注者可以依照上面开出的赔率,选择自己看好的比赛结果。不过当海德尔等人站在牌子下面时。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一抹古怪,或者吃惊的神情。只见主场一方。“碎颅者达乌德”开出了三个赔率,分别是十分钟获胜1赔1.5、十五分钟获胜1赔2、二十分钟及以上获胜1赔2.5。
而客场一方,一个叫扎尔的家伙,干脆开出了胜,1赔5的冷门赔率。
“这场比赛的盘子开的有点偏啊,老大……”一个声音在海德尔身后说道。其实不用他说。这些常年和赌场打交道的赌资押送人员,对博彩相关的东西实在再熟悉不过了。能开出这样盘口的比赛,要么里面水太深,有可能最后爆冷,要么就是对手实在太弱。根本没人看好。而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场比赛显然属于后者。
海德尔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窗口前,将口袋中的一张纸签递了进去,那明显是一张现金兑换凭证。“全买,客场扎尔胜……”他的话音刚落,跟他同行的伙伴们便愣住了,而坐在窗前,手里接过了纸签的女地精也愣住了。
“老大,你要买客场胜?”
“你不是开玩笑吧,老大!”
“……”他们围到了海德尔的身旁,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不过一声尖锐刺耳的话音从窗子里传了出来。“安静!都给我安静!”女地精的尖叫立刻压平了噪音,她不满地撇了撇嘴,瞪着明黄色的大眼睛看着海德尔,“先生,我要提醒您,一经投注,不能更改。”她将纸签翻过了,将正面按到了玻璃上,“您确定么?七百八十二枚银台,全部押客场,扎尔胜出?”
这一下,站在海德尔身后的伙伴们全都瞪圆了眼睛,一个个震惊无比地长大了嘴巴,他们的大脑有些短路。
“老大!七百多银台,你疯了么!快醒醒!”
“你要玩玩,玩个几十就行了,将近八百啊!八百!看在主神的份上!”
“老大!快住手!你要这么玩,主神都救不了你啊!”
“……”
海德尔做出了一个安抚的动作,向女地精点了下头。“我确定,下注吧。”他说。而地精则露出一抹职业的笑容,飞快地写好了下注纸,当的一声砸下的印戳,将其递给了海德尔。“感谢您的惠顾……”她的话音就像生怕对方反悔似的。
“见鬼!你疯了!彻底疯了!”
“老,老大……你,你没事吧?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您能给我们一个理由么?老大?”
随着伙伴们不解的问话,海德尔看着猩红无比的下注纸,开心地笑了,事实上,这是他一个银台一个银台攒下的全部身家。“为什么?因为他救了我一条命,贱命……”他低声说了一句之后,所有人的质疑声全都不见了,那些跟他一起前来的朋友们,只是一语不发地看着海德尔,闭上了嘴巴。
来到“定罪云台”的人,都是在外面活不下去的,被逼到这里的“罪人”。对于他们来说,唯一剩下的只有一条命,最不值钱的,也是这条命。可是在这里,却有人愿意将这条命救下来……
许久之后,站在海德尔身后的众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上去。“我买客场,扎尔胜……”在海德尔不停制止的话语中,一小摞一小摞的银台被推进了窗子,换来了一张又一张猩红的下注纸。八枚、十三枚、九枚……他们留下了门票以及酒水的开销之后,将身上所有的银台全都掏了出去。
慢慢的,海德尔不说话了。最后,当刚刚那个“口味很重”的家伙,将二十几枚银台推进窗口时,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二十多枚银台,你来看比赛带这么多钱……你有病啊!”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是想看过比赛之后去找女人啊!”那个家伙争辩道。
“该死!你真的有病!这价钱,你要找什么女人?!公主么!”
“哈哈哈……”所有人,就连海德尔都笑了起来。
而对方则很认真地摇了摇头。“错了!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数量,可不是质量!”
“噗!哈哈哈……你怎么不去死!”众人狂笑着,将雨点一般的拳头砸到了他的脑袋上,连同海德尔一起,笑闹着向正门走了过去。
买好门票,拿上酒水干果,海德尔一行很快走进了角斗场。刚刚从通道中走出来,一阵汹涌的热浪便砸到了他们的脸上,即便还没有开赛,但是“尖刺篷车”里面已经坐进了七八成的观众。吵杂的人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更夸张的是,现在就已经有成群结队的观众,开始高喊“碎颅者”的名字了。
一边喊着借过借过,一边奋力扒开堵在过道上的人群,海德尔等人终于在衣服被扯碎之前,成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值得庆幸的是,“尖刺篷车”的中价位门票换来的位置还是很不错的,位于看台的正中间,而他们对面稍高一点的位置,就是角斗场的顶级包厢所在地。
将手中的酒水放在座位上,海德尔没有立刻落座,而是伸长了脖子,向最下面的沙场不停打量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的神情一点点黯淡下来,可就在他想要收回目光的时候,一个趴在看台最底层,休息室木栅门后面的身影,瞬间让海德尔的脊背绷得笔直!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看着那道身影,那道他永远记得,仿佛像猎豹般锋利的身影。
虽然对方的相貌与自己印象中截然不同,但是海德尔记得那双眼睛,那双灰蓝色的,明亮无比的眼睛。与此同时,他再次想起了那句无声的唇语——扎尔,我叫扎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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