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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康惊讶的看着犹如潮水般退去的官军,想要发布的命令被硬生生的憋回了肚里,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宛如在梦中一般。
前来相助的正是孙观,当然他的兵力绝对没有千骑之众。孙观在解了东,北两门的危机后,从他们那里各借了100骑兵,然后直奔西门。
远远的,孙观命十数骑拖着树枝来回奔跑,做大队骑兵到来的假象。然后亲自领200多骑兵出现在刘焉的眼前,让刘焉以为他们是大队骑兵前来相助。
终于,这一切假象成功的骗的刘焉退军。
很多人在看到战争中严整的队形,沉闷的军纪,喷洒的鲜血时都会觉得战争应该是严肃的让人窒息的一件事。但其实有时候的战争却犹如一场儿戏。比如历史上有名的淝水之战,苻坚领导的80万前秦兵对战谢玄领导的8万东晋兵,结果只因为一个降将朱序在后面喊了一句“秦兵败亦。”结果,80万大军未战而溃,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虽然后世为其找了无数的理由,比如草木皆兵,风声鹤虐等。但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败依旧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当时偏偏就发生了。
如今出现在许康面前的局面同样的不可思议。因为就在刚刚只要官军再坚持哪怕一秒,自己就会首先宣布退军。可结果确是他现在仍旧傻傻的守着城墙,有时候历史的出现其实就是这么的可笑。
刘焉败了,败在他的多疑以及不自信,也败在了他连续被许康击败后的惯性思维。就像骑兵,其实仔细想想,太平道已经从固安派出了500骑兵,他们哪里还有士兵,有马匹再组织一支千人的骑兵队伍。但就像以前很多人认为太平道拥有骑兵是不可思议的一样,可他们偏偏就组织了一支500装备齐全的骑兵。所以当刘焉看到根本不可能出现的1000骑兵时,才会毫不犹疑的相信了。
孙观的骑兵与赵霸虎汇合了,当邹靖等见其只有数百装备低劣的骑兵时,气的几欲吐血。但也已经无可奈何,他们已经不可能再次重新发起一场攻城之战,只好缓缓退军。
看着偃旗息鼓,缓缓而退的官军,许康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城墙上。不管如何刘焉退兵了,他活着把历史改变了。但许康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这场战争已经耗光了他的精力。很奇怪的,明明是他取的了胜利,可是他却已经没有信心再打下去。应该是时候尽快解决这一切了。
“把何四带来。”许康吩咐道,现在的何四可是自己的和谈代表。
何四被押来后,立刻跪伏在地。
许康道:“你再去官军军营处,向刘焉大人讨一纸文书过来,我便信你。”
何四立刻哭喊道:“大人饶命啊。如今官军刚刚被打败,若是让他们知道我是为大人做事,肯定会被他们乱刀砍死的。”他可还没有忘记上次被殴之事呢。
许康道:“没关系,你只要说有重要军情禀报,要亲见刘焉。他们会放过你的。”见何四依旧叩头求饶,许康冷笑道:“你去,最多也就是死你一人。若不去,全家皆斩,你自己选吧。”
何四还能怎么选,只有泪眼汪汪的答应了,然后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一般一步一回头的向官军军营走去。
张家庄的大营内,此时已经没有了上午的相互指责与推诿,只有深深的不甘和浓浓的沮丧。
刘焉环视了身边诸将一眼,知道这一次自己的判断失误不但失去了夺下涿城的最好机会,同时也让手下的这批将领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当下含泪道:“本官无能,中了贼军的算计,辜负了各位将军的信任,更有负数千将士的牺牲。当以死以恕己罪。只望诸位以后能多杀贼人以报朝廷厚恩,则吾在酒泉之下也可瞑目。”说着,便欲拔剑自刎。
邹靖连忙阻止道:“大人何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岂能以一次胜负而论英雄。在座诸位还希望大人能重新振作,带领我们洗刷今日之耻。为阵亡的将士们报仇呢。”
众将领不论真心与否,全都上前劝刘焉保重身体,待来日再战。
就在众将劝说刘焉时,外面有人报说,涿城来人,有重要军情禀报。
刘焉顺势让众将起身,将此事揭过,宣来人相见。
众将一见来人竟然还是何四,纷纷出言要斩杀他。刘焉知道此时众怒难犯,顿时喝道:“邹靖听令,将此人带下去,斩了以谢众军士在天之灵。”
邹靖会意的抱拳道:“遵命。”
何四闻言大惊,杀猪般的大叫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不是奸细,也不是太平道啊。”
邹靖道:“堵上他的嘴,给我带下去。”立刻有两人上前,将何四五花大绑的捆了下去。
何四被押了下去,心中的恐惧像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撞击着他脆弱的神经。虽然他已经无数次的设想过自己的死亡,但当死亡真正降临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依旧使他无法忍受。他全身发软,喃喃自语,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直到一个面白长须的将军走到他面前,甩给他一封信,道:“将此信交给太平道的贼首。”说完,扬长而去。而原本押着他的士兵也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放他离去。
何四跌跌撞撞,恍恍惚惚的跑了良久,才想到他们不是要杀我吗?怎么不杀了?信?什么信?何四突然惊醒般全身上下的开始摸索,最后却发现那封信就在他的手中。有了这封信后,自己就应该没事了吧。想到这里,何四立刻狂奔回涿城。
薛可儿几乎是被许康的亲兵半拉半拽的带到了他的身旁。此时的许康正静静的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安详的仿若睡着了一般,一只手无力的垂到床下。斑驳的铁甲,尤其是胸口那洞开的黑洞犹如恶魔的大嘴一样吞噬着她的光明,让她眼前出现了一片一片的黑暗。
薛可儿哭喊着扑了上去,将许康抱在胸前摇晃道:“许哥哥,你不能死啊。”许康在一阵巨疼中醒来,道:“松,松手。”
薛可儿“啊”的一声将许康甩了出去,退后一步道:“你,你没死。”
“哐”的一声,许康的身体与木板床来了个亲密接触,强烈的疼痛已经让他连话都说不清了。“你-想-杀了-我吗?疼死-我了。”
沉重的板甲被扔在了地上,“柔软”的鱼鳞甲也叠好放在了一旁。里面的绸衣虽然成功的阻止了胸口枪伤血液的流淌,但也与伤口凝结在了一起。所以当绸衣被强行撕扯下时,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在胸口迅速蔓延。
薛可儿心疼的看着许康身上累累的伤痕,坚硬的板甲虽然挡住了锋利的刀刃,却挡不住由此传来的强烈撞击。许康身上那无数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便是这些创伤留下的见证。怪不得自己轻轻摇了他两下他就疼的要死要活的,薛可儿不禁嗔怪道:“真是的,才学了几天功夫就学人家上战场杀敌,要不是这一身板甲,都不知道你被杀了几十回了。”
许康呲牙咧嘴道:“我可是钢剑营的将军,全营的统领。临战杀敌自然要冲在前面。”
薛可儿不屑道:“不过就是个小孩子,逞什么能啊。”
许康不满道:“谁说我是小孩子。如今我可是拿下涿城的英雄。”
薛可儿阴阳怪气的道:“英雄?是吗?”说完,伸手指在他胸口的伤口上轻轻一点。
“啊!”一声惨叫顿时响彻云霄。
“你想要我的命吗?”许康全身颤栗的怒吼道。
薛可儿调笑道:“你可是拿下涿城的英雄,怎么连这点小小的疼痛都受不了了?你啊,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少在我面前耍你将军的派头。”
许康看着薛可儿离去的背影,气的一阵无语。又摸了摸胸口的纱布,这个伤口还是邹靖留下的,普通的刀剑很难穿透许康所穿的板甲,但邹靖那一枪的威力实在是太强。若不是板甲里面许康还穿了另一层鱼鳞甲,恐怕他早就被那一枪洞穿了。想到恨处,不禁牙根直痒,暗暗发誓一定要报这一枪之仇。
何四回来了,带来了一封只写了十几个字的信。而且没有署名但许康还是相信这封信就是刘焉写给他的。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约许康在西门5里外相见一面。
夕阳西下,许康惊讶的看着远处红彤彤的天空,2月的天气竟然还会出现晚霞,真是稀奇。对了,民谚上说的是朝霞雨还是晚霞雨来着,记不清了。就在许康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时,远方数十骑兵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从他们的装束看,是官军无疑。
许康立刻将纠结自己的问题抛诸脑外,笑眯眯的等着这些官军的靠近,虽然他的身后不足十骑,但在附近数里方圆内,他已经布置了数百骑来监视官军的动静,所以一点也不担心。
双方缓缓靠近,终于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