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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郡真定县赵家庄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庄子,全庄只有十几户人家,五十多口人。
当许康带着几十号骑兵靠近庄子时,立刻引起了轰动,最后赵家庄的庄主不得不亲自迎了出来。
赵家庄庄主赵无意,看上去有四十许岁的年纪,面容粗糙,身材敦实,一副庄稼汉的装扮。看到许康一行人,穿着华丽,气质不凡,忙上前询问道:“不知各位老爷来自何方?来我赵家庄有何贵干?”
许康下马行礼,道:“我等来此是想打听一个人,不知庄主有没有听过赵霸虎这个名字。”
赵无意一愣,犹豫了一下道:“跟你说说也无妨,只是恐怕要让贵客失望了。霸虎几年前因为犯了事,逃亡在外,现在谁也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
许康大喜道:“这么说赵大哥以前确实是住在这里了。”
“赵大哥?”赵无意疑惑道:“你认识霸虎吗?”
许康神情一滞,涩声道:“我已经把他带回来了。”说着,薛可儿眼圈红红的抱着一个白瓷罐走上前来,道:“师傅临死前交代,希望能把他葬在老家,所以我们把他带来了。”说完,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赵无意也是眼眶湿润道:“没想到他还能回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既然是自家人,都快进庄吧。”
这个时代的村庄很多由于没有打井的技术不得不依河而建,赵家庄也不例外。它的庄后就有一条小河,是全庄生活生产用水的主要来源。
小河蜿蜒流淌,滋润着沿岸的土地。
而在小河旁一块青草满布的坡地上,此时正有一位青年手执长枪上下飞舞。
只见他跃起如蛟龙,伏地似猛虎,一杆银枪舞的有如梨花暴雨一般。
若是许康在此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个青年的招式不仅漂亮,更主要的是他竟然已经掌握了“境”。
果然如人们常说的一般“凤凰多栖偏僻里,神龙常在浅水游”。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山庄里,竟然隐藏了一位领悟了“境”的绝世高手。而这个高手看上去还不足二十岁,真可称得上是绝顶的天才了。
青年收枪而立,转身恭敬的对旁边一位老人行礼道:“师傅,你看我这套枪法舞的怎样?”
这老人白须白发,拄着一根弯曲光滑的木杖,身体瘦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一般。只是他那满是褶子的脸上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之令人生畏。
老人轻捋胡须,满意道:“你的枪法师承枪王童渊的‘百鸟朝凤枪’,如今更是领悟了属于自己的‘境’,已然自成一家,非旁人可以置评。哎,若你也能从老夫教你的剑法中领悟出另一种‘境’来,那我王越才算无憾了。”
青年苦笑一下,但还是抱拳道:“是,弟子一定用心领悟,不辜负师傅的期许。”
老人满意的轻捋胡须,疲惫的脸上却有着一种满足的笑意,让人很难相信这样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竟然就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天下三大高手之一的剑侠王越。
当年他眼看天下大乱,百姓惨死于刀兵之下,便想凭一己之力消祸患于无形,因此单身闯入重兵把守的广阳城,刺死了天公将军张角。可是张角也是横行天下数十年的高手,临死的反击即使是他也不能承受,最后王越虽然成功逃脱,但也受了无法痊愈的重伤。
当他一个人逃到这里的时候,已然是奄奄一息,幸好被眼前这位胸怀侠义的少年所救,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这少年聪明绝顶且为人正直,在练武上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所以虽然他已经拜童渊为师,学的一身好枪法,但王越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剑法也传给了他。
这其中既有报恩的意思,也有几分惜才之念。
如今三年过去了,当初的少年早成长为了一位俊逸不凡的青年郎君,他如今的本事之高即使是自己全胜时也未必就能稳超胜券。
想到这里,王越也忍不住叹口气,果然是江山代有新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那青年不知师傅为何突然叹息,正要发问。突然一声呼唤吸引了他的注意。
“云哥,云哥,快回庄,庄里来了好多强人。”一个少年手执一杆红缨枪,跌跌撞撞的向这边跑来。
那青年闻言大惊,三两步来到少年身边,惶急道:“庄里怎么会来了强盗?有多少人?庄里的人怎么样了?”
那少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道:“不是强盗,是好多骑马配刀,威风无比的骑士。”
青年听说不是强盗,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差点被你吓死。不过咱们庄子那么小,怎么会有骑兵到来?”
少年挠挠头道:“听他们说,好像是送一个叫赵霸虎的回来,也不知是谁。不过庄主应该认识,还把他们都请到庄子里做客呢。”
“霸虎哥。”青年一愣,随即喜道:“是霸虎哥回来了。”说着拔腿就往庄子里跑,但刚跑了两步,便停了下来,看着王越道:“师傅,我……”
王越岂会看不出他的心事,摆摆手笑道:“你先回去吧,我可没办法像你跑的那么快。”
青年喜道:“多谢师傅。”回身再次往庄子了跑去,只是刚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一把抓住那少年的肩膀道:“恩弟,你留下来照看师傅。”
“啊。”那少年一愣,他正要反对,却在青年严肃的目光下不得不低下头来,道:“我知道了。”
青年这才快步向赵家庄跑去。
赵家庄内,许康和赵无意相谈甚欢,所聊的也是关于赵霸虎的。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但赵家庄甚至附近很多庄子里的老人竟然都还记得赵霸虎。
原来赵霸虎当年杀的乃是县里有名的一个恶棍,四邻八乡受其荼毒甚深,赵霸虎也是在其欲欺压赵家庄时一怒之下下的杀手。
虽然最后因杀人罪不得不逃离了庄子,但他的侠义之举却让附近村庄的人都感激不尽。
听着赵无意的叙述,许康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倒是薛可儿问道:“那师傅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了,他本就是孤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不过他住的草房倒是还在,只是已经破败,你们要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