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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司马秩,痛么?这可是跟你这灭妻弑子的人学来的。 ”举手,浅蓝化为了刀,割向其舌:“最毒是你这男人舌,一嘴的坏主意。”
“千雪儿,”一双手蓦然从相思身后伸手,一把抱起她蹿起了一丈来高,令她劈出的玄力光刃走空,疼惜的声音,吐在了她的耳边:“宰割这般的男人,污了你的双手,红衣哥哥来。”
他,还是出来了。
刹那间,心中一悸,相思泪如雨下。
她早看见他来了,马车初临司马氏世家的门口时,她知道,他来了,那气息,她太熟悉。
可她多希望,他别来这污秽之地。
他跟她一样的饱受欺辱,但他的私怨已了,一切归于平静,她不希望他再忆起旧事,不希望他再涉足世俗之事。
因为不想让他卷入她的这份私人恩怨,所以,自始至终,她对他视而不见,有如陌路,可他,还是站出来了。
此情此景,让情何以堪。
他只不想她背负那弑父的骂名,她懂,仍如她当初不希望他背上杀父之罪名一样,可她,即已灭了整个世家,早不怕再负那无干紧要的一条。
“红衣哥哥,我说过,若不将司马秩千刀万剐,誓不为人。”仰头,咽下心底的酸楚,眼中的泪,如断线的珍珠,串串滚落。
“小千雪,”红梨落怜惜的拭去那粉脸上的泪:“你没说一定要亲手,只要是千刀万剐就行,而且,论行这刑,红衣哥哥比你更熟悉,你累了,歇歇,一会就好。”
突兀的,红梨落一转身,一闪到了银瞳身边,将手中的人将银瞳怀中一塞,一撤手,一把起司马秩,落到了另一边,挥手之间,片片光之刃毫不留情的斩向了司马秩,一时间唯听的“哧哧”声响,入眼则是片片血肉横飞。
“千雪儿,”鬼脸飘至银瞳身旁,爬满了丝丝血线的眸子,落在了满脸泪的人身上:“李媚,可否交于我?”
李家娼'妇',害了他的雨儿,他只想亲手一寸寸的割了她,以消他心之苦。
染血双眸,杀意如'潮'。
“这些日子,苦了你。”点头:“那娼'妇',任你宰割。”
对着仇人,却只能将恨意藏在心中,那种痛,她懂;从他甘心屈身在司马氏内的举动,她知道,他对母亲是真的有情。
现在,她真的原谅他了,不管他曾经有何错,她都原谅他了。
她想亲手折腾李媚,她,他也想,她许了,至少,那样,他的心会好受些。
“我,不苦。”刹那间,酸楚如'潮',在心中翻涌,鬼脸的眼角一片湿润,喉咙一硬,出口的几个字,带着重重的哽咽音。
他知足了。
他只想守在她身边,弥补他的错,他不渴求她能有任何片字片言的相慰,现在,她给了,只为那几个字,纵使再苦万倍,他也能含笑咽下。
转身,却再也忍不住,泪夺眶而出,伸手一抹,鬼脸飞快的放下李柔,抓过李媚,闪退到了一边,碧绿之'色',带着无尽的恨,将人完全笼罩,开始单方面的蹂躏。
“小千雪,司马昭、李柔,可不可以交给我?”鬼脸一退,慕景飘至,那双含恨的眸子,紧紧的的锁着司马昭、李柔。
“好,随你们,你们看谁不顺眼便剐谁。”相思再次含泪点头。
这仇,不是她一人的仇。
那痛,是端木家的痛。
“好。”慕景闪身拎起了司马昭、李柔。
却也在相思那话后,七凤凰不等人再有要求,余下的将手中与地面的司马相遇、金玉给拎,道道掌刃中,将人全部送去了转世的黄泉道上。
“小千雪,千刀万剐,一刀未少。”红梨落淡然退至银瞳身边,红衣干净如旧不曾沾半滴污迹,而地面那曾经是人的司马秩,却余几截骨头。
“小千雪,我将那两人剁成了肉泥。”慕景收手,却再不见所行刑的人的骨与肉,只余一滩血泥。
鬼脸无声无息站到银瞳身后,他那曾站着宰人的地方,什么都不见。
染血之地,映的铺地的春阳之光成了血'色',一眼望去,地面唯余无数的断肢,和那新多出来的片片血肉。
“嗷—”倏然,一声震天兽吼自司马家最内围传响,“嗷—”,随即,司马家的宅内四方回应阵起,片刻后,一只只魔兽自地面蹿上了高空,化为一团云,飘向司马家曾经的大门处。
“报小主,一切解决,请小主定夺。”白、青影子一闪间,白碎空、蔓自空中落在了银瞳面前。
“多谢相助,伙伴们可有伤亡?”抬眸,脸上泪迹仍在。
“谢小主关怀。”白碎空低腰;“我等大意,有数位被突袭,却无大碍。”
“银瞳,去治疗一下。”威武的声音,伴着炽白的火焰突兀的出现,彩'色'闪烁间,一身血袍的相思,已经落在了晃着紫红耳环的少年怀中。
空中飞行的魔兽,在这一瞬间,突然的滞了动作,远远的停在了空中,而白碎空,蔓却深深的弯下了腰。
“是,主上。”银瞳化为银光,蹿向了高空。
“小千雪,我们回去,余下的小事,留给这里的人,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紫极抱着怀中的人,轻抚着那小脸上的泪痕,漂亮的紫眉轻皱。
“好,”相思提声:“端木氏弟子听令,王阶者检视司马家,将其掘地百丈,其余一半守护,一半扫场地,之后,放火焚烧。”
“是!”四面八方,再次整齐划一的声音。
“走了。”紫极抱着人一闪身,直接落到七羚羊马车旁,钻入了马车内,七凤凰,雪昊带着几位小兽兽紧护在马车旁。
“叮铃……”铃声骤起,七羚羊马扬蹄起程,马车在巨石铺就的道路辗过,留下一地如水的辘辘车轮声。
而在紫极闪出司马家内院的刹那间,等候在外的水空明,脸上'露'的笑容如晨曦之光,带着紧跟着出现的红梨落,坐进了马车,紧随其后。
一前一后的七羚羊马车,在万众瞩目中,沐着阳光,驶离了司马世家,向着宽敞的大道飞奔而去。
太阳已经偏移到中空,繁华似锦的伽思城,那昨日尚车水马龙的街道,仅仅在一夜间变得空'荡'如斯,举行盛会的大馆,在阳光下冷凄凄的散着幽光,静楼前的北街,更是空寂无人。
两辆七羚羊马车,驶过长长的街道,一路无阻的驾临静楼前,车内的人以风卷残云之势,奔上了楼。
宽宽的贵宾房厅内,很安宁,差不多跟楼下的大街一样寂静,就只有水开与喝茶的自然声响。
房内人很少,身后跟着小兽兽的一彩铠、一紫袍一红衣的三人坐着分主宾坐着,旁边是身穿一绿一白的两人在负责煮水泡茶,一黑一火红衣服的两人立在与厅相接的门前,恰如两尊门神。
而里间,重重窗帘遮住了外界的光线,浴桶内的水,散发着的温热水蒸气将室内的空气染得有几分湿润。
时间点点过去,水,渐渐变冷,最后变得透着凉意,但浴桶内的人,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仍然在一遍一遍的清洗着,时不时举着双手发愣。
站在浴桶外的三人,神'色'惶然。
“岛主,您该着衣了。”终于,在对视一眼后,蓝凰俯身捞起了浴桶内的人,放在了外面的凳子上。
橙凰飞快帮着将垂地的长发沥去水,一点点的擦拭,蓝凰、金凰二人给一件件的套上底衣、中衣、外袍,手脚麻利,动作利索。
“啪嗒”,一滴晶莹的'液'体从空中掉落,砸到了凳子上,溅开去成了点点的细末,第一滴刚刚落下,第二滴,第三滴紧接着滚滚而至。
“岛主,您?”三人同时抬头,却在刹那间怔住,只是盯着那张挂着两串珍珠的脸发呆。
“没什么,心里堵得慌而已。”举起袖子胡'乱'一抹,刚换的雪白衣袖上染上残痕,相思浑然未在意,只是又将双手举至眼前,神情恍惚。
这双手,曾亲手凌过仇人,但那灵魂中存在的一丝颤抖,是为弑亲父而生出的自然的恐惧,还是因雪仇了恨之后的兴奋?
总以为,将那个姓氏灭族灭门后,心灵便会平静,可是,为什么,她将心中的刺拔了,还是平静不下来?
心底的那份酸涩,是为母子分离而存在,那心灵深处仍然存在的一份痛恨,却又是因谁而生?
再次抹了一把脸上不受控制的往下滴落的泪,缓缓抬足,走下凳子,相思突然的觉得很乏力,脚下似乎踏着棉花,软绵绵的一片。
蓝凰在后面托着长长的披坎,避免湿发落地,橙凰拉开了关了足足有半个是辰的房门,外面的几位同时转头时,一点彩影已经如鬼魅般到了门前,伸手揽过了刚刚'露'出一点白袍的人。
“小千雪,你又哭过。”紫极看着那粉红粉红,如兔子般的眼睛,眉头皱的可以夹死几只苍蝇。
“心里难过。”靠在紫极结实的怀抱中,相思吸吸鼻子,眼中不知不觉的又掉下一串泪珠儿。
“不哭,”闪身坐在椅子内,对客人视若无睹,只是给怀中的人拭着泪,声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再哭的话,就不靠诉你怎么找你母亲。”
“母亲在沉沦之地,去了就不能再回来。”没有激动,只有无奈。
她想去,可是沉沦之地,能去不能归,她若去了,有可能一生只能留在那,再也不能离开,而她,使命未了,她还需去玄武大陆。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生死相依的伙伴,这,才是真正的为难之处。
“谁说去了就不能回来?”紫极漂亮的眸子一瞪:“别人去了不能回来,你想去就去,想回就回,哪用得着思前思后的琢磨。”
呃?去了还能回的?
水空明,红梨落扬起了眉。
“还能回来?真的?”身子“呼”的就坐直了,两只眼眼闪亮闪亮的:“哪时去都可以,哪时回来都可以?”
如果真能回来,那她还有什么可为难的,直接收拾好东西,跳入结界,去沉沦之地找母亲去。
“你从来没将我的话给放心上,”紫极忍不住伸手去敲那颗小脑瓜,手到了却改成了'揉'脑袋:“早跟你说过,‘身为我的契主,只有你不愿去的地方,没有你去不了的地方’,沉沦之地也是大陆的一角,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真不知道,他的小契主当初究竟有没认真听他的话,竟然什么都没记住。
他可以捉过来打一顿不?
瞅瞅,还真舍不得,紫极摇摇头,暗自叹息一声。
“真的可以去?”这下是兴高采烈了,眼睛亮的跟星星一样灿烂,却又在转眼变得有几分郁闷:“紫极,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