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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话 命案第五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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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话命案第五宗

    回到了住处,尹珲全身瘫软,一下子倒在沙发上。

    从早到晚,一点东西都没吃,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他也毫无胃口,恐怕从今之后连豆浆都要戒掉了,因为这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东西。

    找了个靠垫放在背后,点了一根烟,同事一个接一个的离自己而去,他心中也不好受。

    唐嫣和沈菲菲默默无语坐在尹珲旁边。为了打破这个沉闷的气氛,沈菲菲打开了电视,一边漫无目的的换着台,一边打量着尹珲,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概是想给大家压压惊,老赵头今晚破天荒的提出要请尹珲去喝酒,临时还找了孙发学这个老人做了陪酒,看来真是想借酒消愁,不醉不归了。尹珲不是经常喝酒的人,没几个也就醉得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了,只留下老赵头和孙发学彼此敬酒,桌子上,早已杯盘狼藉。

    喝了片刻,老赵头越想越感到不平,于是抓起桌子上的酒杯就猛喝了一口,却被呛的不停的咳嗽起来。

    “你看你!”孙发学给老赵头倒了一杯热水,说,“老赵啊,不是我说你,这些事又没有发生在我们身上,你干嘛这么叫劲了,而且我们谁也得罪不起那个人,还是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吧!”

    老赵头有些惊诧的看着孙发学,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看了看旁边的尹珲,也没有再说什么。于是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都闷着头喝酒,很快一瓶二锅头就见底了。

    夜色真暗,整个湘江市仿若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十点多钟的时候,尹珲,赵得水和孙发学这才相互搀扶着歪歪倒倒地从土家菜餐馆出来。紧崩了几天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三个人一下子变得放纵起来,都喝了个烂醉如泥,直到都要快站不起来了才从餐馆里出来。

    尹珲醉熏熏地钻进了老赵头的二手车里,喷着酒气对孙发学说:“孙老,你……你就坐我的车回……回家吧,难得今天这么高兴,我……我亲自开车,送你和师傅回家。”

    孙发学虽然醉得厉害,但大脑还保持着清醒,他可不敢坐一辆由一个醉的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的人开的车回家。便委婉的说说:“你自己先走吧,我拦一辆车回去。”

    “怎么,孙老,难道你还怕……怕我的技术不过关吗?放心绝……绝对把……把你安全的送回家。”

    “你不用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坐你的车的,我可不想变得和老钱一样。”说到这,孙发学突然觉得浑身肌肉一阵僵硬,就仿佛钱方此刻就悄悄的站在自己背后。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当……当心点。”说完尹珲就开着老赵头的车走了。

    听了尹珲的话,孙发学却感到心里一阵不舒服。

    自己又不会出事,当什么心?

    虽然他知道尹珲是出于好心,但是孙发学还是感到心里升出了一种本能的抵触,好象因为他的这句话自己反而会出事一样。

    这样想着,孙发学突然感到心里一阵烦闷起来。他看到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的,好像都是在诅咒自己一样。

    “你会死,你会死的,他就在你后面。”孙发学仿佛听到所有人都在对着自己的狞笑,这些人全都站在他身前,而眼睛却注视着自己的身后,仿佛有一个恐怖的鬼魂正跟着自己。

    “不……不会的。”孙发学突然向前狂奔起来。

    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好像有人正在拼命地追赶着自己一样。孙发学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向前奔跑着,直到筋疲力尽地瘫坐在路边。

    今天晚上的夜色虽然暗,但是却不是很深,天空中像隔了一层厚厚的黑纱一样,透过黑纱可以看到头顶几颗闪烁的星星,就像黑暗中的巨眼正在窥视着亮光中的一切。

    孙发学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一阵带着浓重腥味的北风吹来,孙发学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绞痛起来,好像有一只手在里面使劲地抓扯一样,忍不住“哇!”的一下呕吐起来,直吐得身下的路面一片狼籍。

    吐了好一会儿,孙发学才觉得舒服了一点,地上一大滩酱黄色的呕吐物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酸臭味,路上的行人纷纷捂着鼻子避开了他。还有几个人小声地骂了几句,孙发学听到了,抬起头来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们,吓得那几个人赶紧加块步子走远了。

    由于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孙发学的酒也清醒了不少,但是还是感到有些头痛。

    他站起身,想拦一辆出租车回家躺着清清静静地休息一下。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孙发学在路边站了大半个小时,都没有拦到一辆车,甚至连一辆出租车也没有见到。

    “这些鬼司机都死到哪儿去了?平时多得塞车,今天却一辆都没有,难道这么早就不载客了吗?这年头的出租车司机真是混蛋!”

    孙发学骂骂咧咧的顺着公路慢慢走了起来,希望走到前面的街口能够拦到一辆车,结果一直走了几里路都是一无所获。

    就在他等得脚痛的时候,突然一辆红色的出租车从前面冲了过来,孙发学赶紧招了招手,出租车放慢速度朝孙发学开了过来,两个明亮的前光灯直射得他睁不开眼睛。孙发学感到眼睛一阵刺痛,不得不用一只手把眼睛遮住。

    出租车在孙发学面前停了下来,拉开门,孙发学‘嗖’的一下钻了进去:“到曙光小区22栋。”说完这句话,孙发学便闭上了眼睛,任由出租车载着自己高速狂奔。

    不知过了多久,孙发学一觉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出租车还在路上飞驰着:“怎么还没到?”

    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车子竟然跑了快一个小时,这路程,恐怕绕着城市转一圈都够了。想到这,孙发学的心里顿是升起一股怒火,这个出租车司机的心也太黑了,趁着自己睡着了,竟然拉着自己不停地兜圈子。

    孙发学使劲地拍了拍司机的椅背说:“小伙子,你把我逗来玩吧,明明才十几分钟的车程,你竟然拉着我转了一个多小时,就是再黑心的司机,也没到你这种程度吧!我看你是想挣钱想疯了!”

    “告诉你,马上把我拉回去,多出来的钱你自己掏吧,我可不是那种肥羊,不然我打电话到警察局去,还得让你赔我的损失。”

    孙发学磨磨唧唧的说了一大通,前面的司机却一直默不作声,就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一样,依旧我行我素地开着车。

    见司机根本没有理自己,孙发学正想发火,却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这司机……这司机竟然是一个没有脸的人,他的面部完全是一马平川,眼睛、鼻子、嘴巴这些什么也没有,整个面部就像一张白纸。

    这时,司机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突然朝后视镜转动了一下,好象发现了孙发学正在注视着自己。

    孙发学吓得全身肌肉紧紧地绷着,看到司机好象发现了自己的窥视,孙发学赶紧把目光从后视镜移了下来,同时僵硬地侧了侧头。

    但还是晚了,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一点点地把头转了过来,而他的身子和脖子却一点也没有移动方位,竟然就把头向后转了过来。司机的脑袋完全转了过来,头颅就像是反长在脖子上的一样。没错,他果然没有脸,该长有五官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整块惨白的脸皮。

    “你-是-不-是-看-到-了-我-没-有-脸?”一阵阴森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孙发学差点被吓得昏了过去,这声音明明就是眼前这个无脸司机发出来的,但是他根本就没有长嘴巴,怎么会说话呢?

    这时车内又响起了一阵“咕咕”的声音,孙发学仔细一听,发现声音竟然是从司机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你是不是发现我没有脸?”这时司机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什么也不知道!”孙发学全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得紧紧地靠在椅背上,脸上写满了‘惊恐’两个字。

    司机没再理他,而是又把车子发动起来,然后慢慢地把身子也转了过来。

    奇怪的是,虽然没有人的控制,出租车还是像长了眼睛一样自己在公路上行驶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非常的可怕?”司机的肚子又响起一阵声音。

    “不,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你不要再问了!”孙发学感到呼吸开始困难起来,他猜想自己或许快要被吓死了。这时孙发学突然觉得身下的座位变得湿润起来,并且一股浓烈的恶臭开始在车厢里弥漫起来。孙发学发现周围的东西突然都变成了一块块的腐肉。车厢壁上还钉着许多溃烂的人头,那些人头全都烂得面目全非,一滴滴黄色的尸油不停地从头颅上滴下来,还有一些肥大的蛆虫不停地在人头腐烂的眼眶和嘴巴里爬进爬出。

    这时司机的上身开始直立起来,然后慢慢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孙发学一看更加惊恐不已,司机的五官竟然全都长在肚子上面,胸口上的两只眼睛又大又红,里面还有许多像血线一样的细丝在游动,根本就不像人的眼睛,而且嘴里也没有牙齿,只有一条猩红的舌头在一伸一缩的不停的蠕动。

    片刻,那张嘴巴一张一合地说起话来:“你觉得很害怕是不是?不过你马上就不会有害怕的感觉了,因为任何坐上这辆出租车的人都必须得死,让我马上来解脱你吧。”

    说完,司机嘴里那条猩红色的舌头突然一下子变长起来,一直垂到了椅子上,然后又像蛇一样慢慢地朝孙发学身上游了过来。

    舌头游到了孙发学的脖子上,一下子把孙发学的脖子死死地缠住,然后慢慢地收紧。孙发学的脸痛苦地扭曲着,脖子上的青筋也一根一根的暴涨起来,就像一条条粗大的线条一样。

    他一边惨叫着一边拼命地挣扎起来,刚挣扎了两下,突然头撞到了车门上,眼前的恐怖景象马上就消失了,孙发学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竟然都是自己的幻觉。但是这种感觉却如此真实,孙发学摸了摸胸口,心脏正像发动机一样快速的跳动着,每跳一下都觉得胸膛像被重重的捶打了一下。

    没想到在车里也会做梦,而且这个梦竟如此地真实。

    孙发学觉得脑袋又涨又痛,分不清楚刚才的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他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感到脖子上有一些粘粘的东西,孙发学抹了一点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顿时感到一阵袭心的恶臭,难道说刚才的事是真的?

    他完全被弄糊涂了,不知道知道现在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孙发学摸了一下身下的椅子,手上有一阵真切的触感,说明自己的确是在现实中,一定是被接二连三的死亡案件吓得太厉害了,以至于都快变得精神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