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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咧唇浅笑,虽然这个笑容因疼痛而扭曲,根本谈不上丝毫美感,虽然这个笑容让他泛起白色死皮的嘴唇裂开,流出殷红鲜血,但他的喜悦还是无法掩饰,因为薄荷在他身边。
他睁着黝黑的眸,紧紧地凝视着薄荷,喃喃道:“我想摸摸你……”
说罢,不待薄荷点头,苏幕遮便无法控制内心的渴求,而他眼眸流露出的渴求之色,让薄荷无法抗拒,更不能动弹,就连拒绝的话语,亦是说不出来。
骨节分明修长的手,缓缓地抬起,一点点向薄荷挂着泪水的小脸靠近。
近了……近了……更近了!
他很快就能帮薄荷擦干眼泪。
然而,就在此时,另一只横空而出的大手,啪的一声,用力地拍开了苏幕遮的手,薄荷的身子也随着被拉起。
程珈澜阴冷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彻——
“当真是感人肺腑!”
这道声音,让薄荷倏然回神,她这才反应过来,房间里,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放开她!”
苏幕遮并没有发现薄荷眼底的恐惧,看到薄荷被程珈澜拥入怀抱,他就快疯了。
想要从牀上坐起来,于现在的苏幕遮来说,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用手臂撑着牀,尽管如此,这般简单的动作,仍是让他看上去犹如颤巍巍的老年人。
薄荷下意识想冲过去,扶住苏幕遮,可她的腰肢被一条强硬有力的手臂禁锢了,这让根本无法挪动脚步,“放……”
放开她……
这句话,薄荷还来不及说,程珈澜的声音便再次传入她的耳朵里,那是饱含了不悦与冷淡的。
“乖女孩,话,想好才能说。”
薄荷的动作顿时僵住,她依靠着本能回头,映入眼帘的是程珈澜阴翳覆着冷锐的神色,对上那双明显掠过杀意的深邃眸子,她的身子忍不住一抖,一层涔涔冷汗便密密麻麻的浮上了额头。
“我……”
“苏幕遮,你不能动!”
这时,从一旁冲过来的俞侬侬,连忙扶住了差点跌下牀的苏幕遮,眼瞧着苍白虚弱到连起身都困难的爱人,她对薄荷前所未有的怨恨起来,都是因为她!
若不是她,苏幕遮怎么可能受这样的罪?
“你走开!”
俞侬侬的一片真心好意,苏幕遮平日里都不会领情,此刻在薄荷面前,他更担心惹来薄荷的误会,于是想也不想地推开了俞侬侬,“你真是烦人!”
苏幕遮的力气不大,或者说用微弱来形容更恰当。
但他的行为态度,却像是直接将俞侬侬那颗鲜活的心脏放在油锅里烹炸,那般火烧火燎的滋味儿所产生的疼痛,是根本无法碰触的。
被苏幕遮在薄荷面前,以如此嫌弃的语气斥责为烦人……俞侬侬顿觉难堪,这一刻她得到的难堪,被她视为今生最大的耻辱!
俞侬侬心中有多恨,苏幕遮不知道,更没兴趣知道。
他满眼都是薄荷。
苏幕遮伸出手,指尖仿佛在虚空中描摹着薄荷的小脸,配上温柔的语气,醉人到令人沉溺。
“薄荷,你瘦了好些呢,是最近工作辛苦了吗?”
“呵,对。”
程珈澜忽而开口,截下了苏幕遮的询问,他放在薄荷脖颈处摩挲的手指,蓦地灵巧挑开了她的衣领,让她极力想要隐藏的痕迹完全暴露。
“我的乖女孩最近工作确实辛苦,也很努力,喏,你看,这又是*未眠!”
程珈澜的语气温绵缱绻,犹如*间的耳语。
可他话中的意思,却让薄荷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般,血脉中流淌的鲜血都发出了簌簌的声音,那是已然凝结的冰渣相互碰撞的动静儿。
程珈澜这番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懂。
苏幕遮自然能。
望着那些刺目的痕迹,他的身子倏尔一僵,一丝痛苦扭曲划过了他的面容,然而,他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恢复了常态,“你想激怒我伤了薄荷的心,我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他的神态依旧温柔的令人溺水,可说出的话语,却有种难以形容的坚定,“为了薄荷,我死都不怕了,更何况是其他的。”
“……”
苏幕遮的话,毫无疑问,让程珈澜俊美的脸庞一沉到底。
他的手骤然移动到薄荷的肩膀,用力一扭,薄荷整个人就面向他,他趁此机会,蓦地低头,攫住了薄荷的甜美。
程珈澜以此宣告主权,不仅是在刺激苏幕遮,也是对薄荷进行惩罚。
可是,这种在所有人面前,证明她就是个玩物的亲吻,只让薄荷觉得羞耻。
尽管,薄荷的身子被程珈澜搂的紧紧地,不留给她丝毫挣扎余地,可她始终不肯张开嘴儿,抿紧的唇代表着她无声无息的抗拒。
然而,程珈澜又岂是薄荷想拒绝,便拒绝的男人?
望着薄荷略带抗拒的无辜神态,狭长黝黯的眸中闪过冰冷黑芒,程珈澜掐着薄荷腰肢的手,骤然用力收紧。
疼痛让薄荷下意识地张开嘴儿呼出声,正是此刻,等待时机的程珈澜就强势的攻入,肆意妄为间,她拱手让出了所有城池。
眼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强迫,被如此轻待,苏幕遮岂能不恨?
他恨强势霸道的程珈澜,也恨无能为力的自己,恨不得用死,来解决心中的痛苦!
骤然攥紧的十指,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在纯棉的被单上划过了长长的一道后,直接翻了起来,鲜血从指缝中流淌出来,落下了痕迹。
这突兀的变故,令一旁低眉不语的俞侬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连忙过去跪在地上,捧住了苏幕遮的手,一叠声的问:“这么不小心,疼吗?”
其实,苏幕遮恨自己无力,俞侬侬又何尝不恨?
她恨自己犯贱,即使被弃如敝履,也还是为了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揪心不已。
疼吗?
当然很疼。
但不是手指上的疼,而是心脏处,在极致的痛苦后,犹如引爆了炸弹般,要爆发的情绪翻涌油烹,又被蓦地收敛。
苏幕遮那棱角分明的苍白脸庞,平静的犹如死水无澜,只剩一双沉郁的眸子亮的吓人,他以近乎诡谲的神态,望着以占有姿势拥抱薄荷的程珈澜,淡淡地问:“程珈澜,这就是你的手段?”
待程珈澜轻挑眉梢,他薄唇开阖,“不过如此。”
这般不入流的手段,除了让他对薄荷越发心疼,从而加深他对薄荷的爱意,再不会有其他了。
程珈澜……
每次薄荷生气愤怒时,都会跳脚,指名道姓的喊他。
他们如此相同,习惯性的称呼,无声无息的说明了他们的亲密。
想到此,程珈澜心头的狂怒,犹如暴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愤怒,让程珈澜周身的气压越发的低了。
只要一想到,清晨时,他的乖女孩,明明被他疼爱到不剩一丝力气,却还是强撑着让他放过苏幕遮……
甚至啊,她还为了这个男人求他,要知道在此之前,他那般掠夺她的时候,她也未曾吐出这个‘求’字。
可现在,为了她口中所谓的路人,求他不说,又在见面后,忘记了她自己的承诺,不顾一切的奔向他!
直到此时,她又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无辜模样,其实是*这个愚蠢的男人,为她生为她死?
苏幕遮没放过程珈澜阴翳难看的神色,他勾起唇角,那浅淡的笑意温柔到了极点,投向薄荷的视线也越发柔情似水。
只听他说,“薄荷,我爱你。”
薄荷的眼眶蓦地通红,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以免吐露出什么情绪,而被坚硬牙齿*的唇瓣,很快便无法承受那股子力道,直接裂开。
殷红的鲜血从裂开的伤口处流淌而出,混合着咸涩的泪水,滴落晕染在脖颈上。
“怎么办,我都被感动了。”
程珈澜低声浅笑,他伸手挑起了薄荷的下巴,濡湿的舌尖缓缓地,将鲜血舔进口腔。
他的动作分明温柔到极致,可薄荷的身子,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着,仿佛稍稍一碰,就会碎裂成星星点点的渣滓。
“薄荷,我会把你带回去的,无论付出什么样的带价,哪怕为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你要等我啊……”
“够了!”
一声愤怒的低吼,在薄荷的嗓子眼颤抖了半晌,最终蓦地爆发——
她打断了苏幕遮拼命忍着情绪的安慰话语。
“你以为这样,我会感动,然后乖乖地跟着你离开吗?”
薄荷死死地瞪着牀上虚弱的苏幕遮,情绪蓦地激动起来,“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跟你,在你和俞侬侬有所牵扯时就已经完了!我们的关系彻底完蛋了你明白吗?”
彻底完蛋了,所以别再为她做什么事儿,激怒程珈澜了,她不值得!
“薄荷……”
薄荷无情的责问,犹如迎面而来的巨大榔头,直接将苏幕遮佯装出来的冷静面具砸碎了。
面色苍白如纸的他,慌乱到结结巴巴,解释,“那是……那是,薄荷,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薄荷冷声打断,“我也不想知道!收起你的自以为是,我早就不爱你了!”
传入耳中的淡漠话语,让苏幕遮的神情蓦地僵硬无比。
半晌过去,他才挤出一丝微笑,“没事儿,我爱你,我来爱你,会很爱很爱你的……”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也不稀罕,你让我恶心,懂吗?”
“薄荷,你不要说气话。”
苏幕遮无法,不能相信,如果薄荷不爱他,那怎么会跑到医院来看他,又怎么会来救他。
所以……薄荷是在骗他,她想让他平安离开这里……
对,一定是这样!
“我给你错觉了吗,为什么你觉得我在说气话,在骗你?”
“那好吧,我问你,你有什么值得我爱?”
薄荷步步紧逼,“容貌,权势,手段……你没有一样比得过程珈澜,我凭什么爱你?”
不是,爱情不是这样的……
爱情不是金钱能买到的!
薄荷仿佛看透了苏幕遮未说口的辩驳,冷笑道:“我的爱情是有价的,他出钱,我就卖!”
“薄荷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苏幕遮的声音紧跟着拔高,“别这样说自己,我会心疼……”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薄荷,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一定是逼不得已!
“收起你自以为是的深情,我不需要!”薄荷的声音冷厉极了,“我需要钱,只需要钱!谁有钱我就跟着谁,你懂吗,你明白吗?”
“不,不是的……”苏幕遮不敢置信地摇头,“薄荷才不是这样呢!”
不是的,错了,都错了,事实不是如此,薄荷跟在恶魔般的程珈澜身边,只是迫不得已!
原本爆发的情绪,在苏幕遮不敢置信的话语中蓦然沉寂。
望着因愤怒而脸色通红的苏幕遮,薄荷顿觉心头一颤,眼眶也覆上了温热。
她眨了眨眼,逼得眼泪消失在眼眶中,尔后蓦地轻笑讥诮,“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如此的自信,自信到你声称了解我……”
苏幕遮薄唇开阖,似想辩解,可薄荷岂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她再次抢先开口,“你以为我流泪,去医院看你是为了什么呢?”
或许是自觉接下来的话语过于残忍,薄荷的声音蓦地一顿,她敛着眼睑,继续道:“那不过是为了让程珈澜吃醋,是女人为了抓住男人的心,使出来的小手段,你懂吗?”
“我……”苏幕遮瞪大了眼,他不信,也无法信。
“真是固执……”薄荷苦恼的喟叹,“看清楚。”
蓦地,她转身,捧住了程珈澜的脸庞,努力踮起脚尖,吻上了程珈澜的薄唇。
程珈澜垂下眼帘,一动不动的,任由薄荷亲吻。
薄荷抬手,娇娇地捶了程珈澜结实的胸膛一下,浅笑叹息,“别生气了,我只是太在乎你,却不好告诉你呢。”
“是吗?”程珈澜面无表情的反问。
“是啊。”
尽管在程珈澜犀利的眸光下,她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自然,可她不能后退,也无法后退,她今天来见苏幕遮,为的就是让他死心。
程珈澜望着覆了一层面具似的薄荷,却没有为难她,只是说:“吻我。”
薄荷不曾拒绝,更不敢。
在苏幕遮略带悲痛绝望的注视中,她伸出手臂,重新攀住程珈澜宽阔的肩膀,送上了她染血的红唇。
这次,程珈澜没有拒绝。
在薄荷吻上他薄唇的那刻,他直接抢回了主动权。
苏幕遮神色木然的,望着眼前交颈相缠的两人。
他们侧对着他,只见明亮耀眼的灯光,打在他们的身上。
程珈澜高大的身形,投下了一轮阴影,将薄荷牢牢地笼罩在内,让她脸上的神情模糊不清。
可是苏幕遮却看到了,薄荷小脸上那一抹,不容错认,又不自知的柔情。
那,那是……
不久之前,薄荷还曾用这般柔情似水的眼神,来看他。
是不是灯光带来的错觉?
苏幕遮一遍遍告诉自己,那是错觉。
可眼前吻得如此难舍难分的两人,却让他无法昧着良心否认。
“错的,错了……”他站起来,尽管疲软的身子让这个简单的动作变得吃力,可苏幕遮依旧不妥协,甚至不接受俞侬侬的搀扶。
他一步步后退,由于房间并不大,所以他的后背,很快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而他慢慢地蜷缩起来,仍旧呢喃:“全部都错了……”
一定是哪里错了,这一切,都不该如此的……
“乖女孩,他不相信我们,怎么办?”
程珈澜状似亲昵的,拨开了散落在薄荷脸颊边儿的发丝,“要不然这样,我们再牺牲点?”
薄荷并不了解程珈澜的意思,可瞧着那双毫无温度冰冷黝黯的眼眸,她忽然顿悟了。
心里升起的怯意,让薄荷想要后退。
那是一种小动物遇到天敌般的恐惧,她瑟瑟发抖,几乎控制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
到了这一步,程珈澜岂会让薄荷退缩?
他搂紧她,脚跟一旋,双手一推,便将她整个人顶在了墙壁上。
尔后,他的身子紧跟着压过来。
那种沉重又迫人的力道,薄荷并不适应,更多的,则是心下的不安。
程珈澜再不给薄荷任何机会!
他俯首,再次撬开薄荷的嘴儿,也堵住了她所有的抗拒。
蜷缩在墙角,退无可退的苏幕遮,在瞧见程珈澜欺负薄荷的大手时,隐忍多时的情绪终于崩溃!
“不——”他低吼一声,连呼吸都疼痛的胸腔处,已然比不上他心下痛苦的万一之一。
太过痛苦不堪,他那双眼眸都开始隐隐地泛起了血色,像是疯了般,冲过去,企图分开两人。
但,这是不可能的。
不等苏幕遮靠近,程珈澜已然将人踹飞。
砰!
身子摔在地上,又不受控制的滚了两三圈儿。
苏幕遮顿时有种断裂的肋骨刺入了肺部的痛感,嗓子眼泛起甜腥,铁锈般的味道,再次盈满整个口腔。
尽管苏幕遮已然尽力,将翻涌而来的鲜血咽下去,可随之的咳嗽,却让他的打算落空。
星星点点的殷红鲜血,就这般溅满了他身前的地板。
苏幕遮!
薄荷的道行比不得程珈澜,她掩饰情绪的能力亦是不如。
眼看着苏幕遮遭罪,担忧的情绪再也无法压制了,担忧到想冲过去,看看他的情况。
见状,程珈澜怎么肯,他答应薄荷来见苏幕遮,可不是让他们当着他的面儿,你侬我侬的。
眯了眯眼,程珈澜拽住薄荷衣服的大手稍稍用力,只听嘶啦一声响起。
衣服撕裂的声音刺耳至极,一块纯棉质地的布料被扔在地上。
失去衣服遮掩的后背,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身子紧绷僵硬的薄荷,背后的线条异常的优美。
然而这不是引人注目的关键。
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是,她肤质莹润细腻的后背上,布满的密密麻麻的痕迹。
一块块青紫色的痕迹,清楚的告诉所有人,她跟他,是多么恩爱。
“不,啊啊啊——”
苏幕遮拼命摇头,已经嘶哑的嗓音,在发出嘶吼时异常凄厉,犹如失去伴侣,又被逼到悬崖的野狼。
“苏幕遮!”俞侬侬疯狂般冲过来,“你别这样,别这样啊!薄荷这个践人不值得你这样!”
话落的那刻……
薄荷顿觉心脏像被无形大手箍住后,用力收紧。
对不起,苏幕遮,真的对不起……
盈盈泪光闪烁在薄荷的杏眸中,那盈满眼眶的泪花儿倏尔滚落,涌入了她和程珈澜贴合的唇瓣之中。
咸涩的味道在她口中,却是绝望的苦涩。
而这,也让程珈澜的神色越发阴翳冰冷,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子,闪过了复杂。
薄荷没有注意,尽管被程珈澜掠夺着,可她全部心神都被苏幕遮吸引了。
映入眼帘的,始终是难舍难分的身影。
彻底刺激了苏幕遮,身体上的痛不及心里的,他不想忍受,也无法忍受。
有时候,人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
即便从生理上来讲,苏幕遮的身体已经疲倦到了极限,可痛苦又一次赋予了他,新的力量。
一如之前般,他推开了俞侬侬,推开这个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女人。
他从地上爬起来,疯狂地向外冲去!
那样的速度,是他这辈子能爆发出来的最快的速度。
好似早一秒远离尘埃,就能早一秒清醒……
梦醒无痕,一切哀痛的,都将不复存在!
“苏幕遮!”俞侬侬紧跟着冲出去。
就算苏幕遮从来不曾接受她,对她厌恶又排斥,甚至不惜假情假意。
可是俞侬侬却还是无法放下,说她犯贱也好,下贱也罢,她想做的,从来都只有,紧紧地跟随在苏幕遮的身边儿。
眼角的余光瞥到与俞侬侬跟着一起跑出去后,薄荷才觉得微微放心。
正是这一点的松懈,让她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
失去了最后的控制,温热覆满眼眶的眼泪,顿时犹如滂沱大雨,似要淹没一切悲伤。
方才强装的冷漠无情,没心没肺,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拥堵在喉咙里的哽咽,几乎让她无法正常的呼吸。
“啧啧……居然哭成这样了?”
程珈澜不置可否的放开了薄荷,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指腹一拂而过,滚动圆溜的泪珠儿就凝聚在他的指尖了,他将这滴泪水放入口中,细细品尝滋味儿,半晌才勾起唇角,“甜的。”
于他来说,今日惨胜,她的泪,就算再苦再涩,他尝着也是甜的。
薄荷发誓她一点也不想哭,只是心痛异常。
她知道,经过今日,她就再也不会是苏幕遮的累赘,也不是他的牵挂。
她的温柔,就是放他自由。
给予他无限的未来,这是薄荷能为苏幕遮做的最后一点。
或许此时的苏幕遮会疼会恨,但是没关系,因为时间能治愈一切。
所以,她这么做是对的,是再正确不过的!
薄荷一遍遍如此告诫自己。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痛,心脏好似破了个无法弥补的洞……
“程总,电话。”
阎烈的出现,打破了狭小房间中悲悲戚戚的气氛。
程珈澜接过来,在对方说了些强硬的话语后,只应道:“我马上回去。”
电话被挂断。
他的视线重新移到了她身上,俯首无限的凑近她,直到鼻尖相抵,才道:“乖女孩,把你为了其他男人流下的眼泪擦汗。”
薄荷乖巧听话,她不想再惹怒程珈澜,她抬手去擦眼泪,尽管泪水将衣服浸透,可是她的眼泪,还是犹如坏掉的水笼头,毫无干涸之意。
“看来,你是打算,让我重新将苏幕遮逮住教训一顿。”
“不是……”薄荷立刻抱紧了程珈澜,生怕他会做出任何不利于苏幕遮的决定,她抽噎着撒娇,“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法控制!”
程珈澜望着薄荷,她不断涌出的泪水,仿若无声指控,让他心下颇为烦躁。
半晌,他蹙眉,沉声道:“阎烈。”
“在!”
“十分钟后,她还敢掉眼泪,你就把苏幕遮抓回来,好生招待!”
“是!”
听得阎烈回应,程珈澜毫不留情的甩开薄荷,转身离开。
跌倒在地的薄荷,并没有起身的打算,她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十分钟后,她就连哭泣的资格也没有了。
可是,在此之前,先让她哭个痛快,以此祭奠,她逝去的曾经。
许久后。
女仆遥控着轮椅,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转圈儿。
甚至连她每日例行工作都丢到一旁了。
“妈,你要是想锻炼身体,还是去花园吧。”
提到花园,少女的眼眸都亮起来,虽然她妈妈规矩多一些,但对她却是很好的。
女仆十分没好气的吐槽,“你见过坐着轮椅锻炼身体的蠢货?”
“呃——”还真是没有啊,少女不解的问:“那你在这里转悠啥呢?”
听到女儿的问话,女仆没有回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二楼主卧的方向。
昨晚晚餐时间后,狼狈不堪的薄小姐,是被阎烈送回来的,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下来过。
而程总,又是一晚上不曾回来。
这样无形中,散发着僵硬的气氛,仿佛又重新回到了——
薄小姐双腿出现问题时。
女仆忍不住长长地叹息。
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明在前天晚上,薄小姐还很贴心的,在客厅里,等候程总的归来啊!
题外话:
苏幕遮于失去一段记忆的薄荷来说,才是初恋,可程二不这么觉得,当然,这其中还有些秘密存在,八千字送上,求留言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