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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性子里为数不多的执拗劲儿上来了。
当然,她也不否认这跟今儿她在苏幕遮那里受了刺激有关。
程珈澜瞧着薄荷非但没有听话的走过来,还负气的扭过了头,一双弧度好看的剑眉微微挑起,看来他的小猫儿,长的不仅是年纪,还有脾气呢。
薄荷被程珈澜诡异的眸光看的心中不安,这些年这个男人有多少手段,骨子里多么邪肆,她早就深深地领教过不止一次了。
犹如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般,心中警铃大作的薄荷,立刻就想逃。
显然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程珈澜。
薄荷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还坐在钢琴前的程珈澜就已经到了她的身前。
下一秒,地转天旋!
薄荷整个人都被推倒,坐在了琴架前。
程珈澜按住了薄荷的身子,让她端坐在长形的白色琴凳上,随即他也坐在了她的身侧,两人并排而坐,身体相贴。
久违的悸动,猝不及防的袭来——
薄荷顿觉心跳极快,心脏似要迸裂而出!
但程珈澜却像是故意逗猫般,双手从她腰间抚过,再滑至她的脸庞,有意无意的蛊惑着她。
偏偏薄荷被场景所惑,心蹦到了嗓子眼,正呼吸一顿,程珈澜的手又猛然抽回,随意的搭在琴键上,脸上似乎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
实际上,狭长深邃的眼眸里,却有一道精光,一闪而逝。
盯着琴键上指节分明的那双手看了将近一秒钟,薄荷才蓦地回神——
天啦撸,她居然被男色蛊惑成这样?
甚至,还在期待着什么?
疯了疯了,她一定是被程珈澜算计了!
程珈澜低沉的嗓音在薄荷的耳边适时响起,“学了这么久钢琴,你却始终学不会,真是笨……”
似乎带着点感叹,又像是随口一说,但仿佛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知道为什么,薄荷从中听出了一丝遗憾可惜。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仰着小脑袋对上程珈澜深邃的眸子,赌气的嘟着嘴道:“是啊!你最聪明,别人都是笨蛋。”
她就是不聪明呢,说是朽木不雕也行,反正这些年里被女仆请来给她上课,最后摇头离开的老师都这么说。
程珈澜浅笑,意味深长,“生气了呀?”
“没有!”薄荷别过头,显然不想跟他说话。
“啧啧……”程珈澜低声笑,“你这么笨呀,也就是我看你可怜,才收了你。”
恍然之间。
初见薄荷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岁月流逝,至今已然四年了。
四年啊……
程珈澜无声感慨,他居然留着原本买下来暖牀,兼任打发时间的女人在身边这么久了。
明明只一句调侃,薄荷小脸却蓦地一红,慌忙的扭过头,小声嘀咕,“我行情很不错的嘛。”
声音虽小。
但程珈澜听得一清二楚。
他脑海中闪过苏幕遮的身影,和那场风光无限的记者发布会,嘴角习惯性的浮起一丝冷硬弧度,“行情……不错?”
尾音上挑,流露着七分危险气息。
薄荷的心脏像是被重击了下,猝然间,她就想要逃离。
而她,也是这么做的。
薄荷扭着身子朝着程珈澜狠狠地一推,紧接着起身就往门口而去。
眼看着门把手就在眼前,倏尔身上一沉,她被一把按在周围的墙壁上!
“还敢跑啊?”
还没来得及反应,沉重的男性躯体已然压过来,她的下巴很快就被一只手捏住。
薄荷干笑了两声,很想说自己真的不是逃跑……
可惜说不出来了,程珈澜再次开口道:“你一定是想好了如何赔罪!”
“赔罪,什么罪呀?”
薄荷决定装傻,且抬手推着他的胸口,“快点起来呀!好重的!”
“四年的时间,你都没习惯这个重量,当真是我这个老师的过错。”
程珈澜说罢,用手指挑起薄荷的下巴,直接封住了她的唇,大手拉开了她的裙裾,掌心循着她的线条一点点摩挲。
空气刹那间干燥起来,薄荷呼吸进肺里之后,顿时感觉火辣辣的。
又一场激烈的战斗……
事儿后,他们的战场从墙角转移到牀上,餍足后的野兽总是格外温柔。
他用手臂撑起身子,随手拨开薄荷额头前的碎发,垂着头端详着薄荷。
今年已将近二十八岁的薄荷,容貌一如四年前变化不大,只是眉眼间已经沾染了小女人的风情。
随意披散在双肩上的黑色长发,犹如墨色绸缎般簇拥着她白嫩的肌肤,那细腻滑嫩的触感,一直让他爱不释手。
此时的她刚被他欺负过,双颊绯红,一双杏眸因为怒火跳跃,而显得格外明媚,小脸上的神情是被满足过后的羞愤餍足。
程珈澜想,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多么惑人,更不知道她的薄怒轻嗔,对于男人是怎样的蛊惑。
当然,程珈澜觉得,薄荷还可以更加诱人些。
决意让薄荷更深层次绽放美感的程珈澜,再次点燃了他们之间的火焰。
到底什么时候结束的,薄荷记不清了,她只觉得昏过去之前,程珈澜还没有结束的打算。
薄荷这次不是自个儿清醒过来的,是有人不断地用手掌轻拍着她的脸颊。
她缓缓地睁开眼,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女仆,“唔……”
薄荷开口轻哼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然变得异常沙哑。
对此,她简直都不愿意去想,她会弄成这副模样的原因。
女仆见状,立刻送上了一杯温开水,薄荷接过来一口喝到见底,才觉得好些。
她长舒了一口气,“……有什么事儿?”
一般情况下,女仆见她睡着,是不会轻易叫醒她的。
女仆将薄荷手上的空杯子接过来,放到一旁,“是这样的,程总让你洗漱下,待会跟他参加一个宴会。”
“……”
薄荷感受着自己酸软到毫无力气的四肢,还有酸涩中不舒服的下身,再一瞧满是青紫色痕迹的手臂内壁……
她已经不敢去看身上其他地方变成什么样子了。
如果没记错,程珈澜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她脖颈处又啃又咬。
他是狗吗!
薄荷心头恼怒,傲娇的冷哼了一声,扭头道:“我不去!”
“薄小姐……”
女仆还想劝两句。
房门忽然被推开——
走进来的程珈澜挑眉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去宴会!你另找他人吧!”
薄荷当真生气了,她绝对不相信程珈澜是刚刚接到宴会通知,可他既然知道要参加宴会,还把她弄成这样子,不是存心看她出丑,就是有预谋的!
“真不起来洗漱?”他反问。
“真的!”说罢薄荷就伸出手,拽过被子想要将身子包裹起来。
然而被子才不过接触到身子,就被扯开扔到了一边儿。
程珈澜弯腰将薄荷抱在怀里,对着女仆淡淡道:“备车。”
“你要做什么呀?”她挣扎。
“宴会。”
薄荷怒瞪着程珈澜,“我说不去了!”
程珈澜忽而低下头,望着怀里的薄荷,承诺道:“放心,你只要乖乖地待在我怀里,没有人敢抬头看你。”
这句话当真说的威风又霸气。
薄荷被噎的心塞。
到底有没有人看她,薄荷不知道,但她却知道程珈澜真的能做出抱着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浑身散发着被狠狠地疼爱过气息的她,去参加宴会这种事儿!
为了不让自己丢脸丢到整个A市,薄荷妥协的咬牙切齿道:“我去洗漱。”
“我说了,你不用勉强自己。”
薄荷磨牙,“我心甘情愿!”
“成,看在你是我女人的份上,我答应你。”
程珈澜这般类似恩赐的话语,让薄荷磨牙磨得更响,她好想咬他一口怎么破?
这次花费在化妆上的时间比以往更多。
原因不难猜测,是为了遮掩程珈澜在薄荷身上留下的痕迹。
只是那些痕迹太过,而且色泽很深,脖颈处还好说,配上浅色的薄纱丝巾来跟整体造型搭配就可以,至于其他的地方想要遮掩,就连经验丰富的化妆上都无可奈何。
薄荷不但无奈,还异常羞愤。
被这一群外人围观属于绝对私密的痕迹……
她真的感觉自己能够淡定的坐在这儿,一定是拜程珈澜所赐——
脸皮厚度日益增加的缘故。
可是,当她在化妆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了某个化妆师的助理以绝对八卦跟兴奋的语调说道:“那位传说中的程总,真是异常神勇啊……”
“嘘——”
了解这家背景的化妆师连忙扯了一把自己的小助理,“闭嘴!”
尽管被警告,但是不怎么清楚状况的小助理还是忍不住尖声叫道:“那位小姐好‘幸福’啊!”
听到这儿,薄荷满脸通红的默默退出了。
要不是两年前女仆的手,在一次意外中伤到了,她是绝对不会用这些人的!
可事实是女仆的手被伤了,尽管吃饭没问题,化妆这种对手指灵巧程度要求较高的工作,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了了,所以薄荷只得权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继续回去给化妆师折腾,但心里的那股子别扭,就别提了。
终于勉强遮掩了痕迹,程珈澜接了薄荷去宴会的途中,薄荷一路都没给程珈澜好脸。
程珈澜也由着薄荷别扭,自个儿从车内的小冰箱里摸出了一瓶红酒,自得其乐的悠然慢饮。
一路沉默。
车子已然驶入宴会的目的地。
而这次的宴会地点于薄荷来说,还是很记忆深刻的。
当初她的十天时间被程珈澜买下后,被他带着参加宴会,遇到了隋臣,尔后还引发了不少事情。
提及隋臣,薄荷又想到了顾禾宴,心里其实蛮复杂的。
初见顾禾宴的时候,顾禾宴在薄荷心里就是个被家里娇养的纨绔少爷,虽然选择了一份与众不同的工作,可也仅是如此了。
之后因着某些原因跟顾禾宴来往多了些的时候,薄荷亦是没什么感觉,直到四年前……
四年前,顾禾宴申请调离特警大队。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也许会有人说顾禾宴是因为她,才走到这一步的。
再遇的时候他们是相亲的对象。
顾禾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对她情深款款的展开追求,却被程珈澜破坏了,还因此惹得张阿姨至今不曾跟薄妈妈来往。
不知道她跟程珈澜在一起的顾禾宴还曾找过她,他问她,“程珈澜这样对你,你真的心甘情愿,抛弃自己的尊严,待在他的身边吗?”
薄荷没有说话,而顾禾宴再接再厉,“我现在虽然不如程珈澜有钱有权,可是你要相信我,我会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
顾禾宴还说了很多很多质朴又感人肺腑的话语。
可薄荷只是静静地倾听,在顾禾宴等她表态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你真的了解我吗,因为心有不甘才来招惹我,真的不累吗?”
瞬间,顾禾宴还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了,俊颜上的至死不悔也僵硬的难堪,良久后他哑声道:“你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识破的?”
他自以为他设的这个局虽不说天衣无缝,可也算的上完美。
毕竟他阿姨出现在中心医院的病房,遇上薄妈妈只是个意外,而当初看到他书中的照片,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薄荷摇了摇头,“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而且她也不是玛丽苏,不能让所有的男人都爱她爱的不可自拔,况且顾禾宴到底是程珈澜的朋友,不可能毫无顾忌。
“你太不正常了。”
他在面对程珈澜时,虽说是有情绪起伏,可是太不够了,他的反应根本不像,一个被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大少爷该有的反应,而且他是特警队的人,身手怎么可能比程珈澜要差?
更何况,顾禾宴跟她聊得最多的还是破案的事儿。
这些事儿她不懂,而他却坚持认为她懂,这一点真的很可疑。
所以,这么细想下来,他接近她是有目的的。
他的目标并非程珈澜,不会为了给程珈澜制造麻烦而伤害她。
而且他也没有将她当程珈澜情儿的事儿说出去……
但是想来,程珈澜当初会选择在薄妈妈面前承认薄荷不是情儿,而是女友,却有为了打消顾禾宴这一步棋的原因。
从那天跟顾禾宴分开后,薄荷就再也没见过他,似乎听程珈澜说,他被派去执行特殊任务了。
在薄荷怔忪出神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入酒店前方的广场。
停车的瞬间,车子发出的震动感,惊醒了薄荷。
身穿着双排金色纽扣制服的司机打开车门后,薄荷直接从车里下来,然后上前挽住了程珈澜屈起的臂弯。
两人在身材高挑,穿着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的引导下,进入了电梯。
直到电梯停在宴会厅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开。
礼仪小姐弯腰柔声道:“祝您今晚过的愉快。”
薄荷被程珈澜带着,穿过了装饰的富丽堂皇的走廊,缓缓地踏入宴会大厅。
薄荷跟程珈澜来迟了,当他们踏入宴会大厅时,大厅里的人已经很多了。
薄荷和程珈澜站在门口时,并未犹如以往那般,有很多人围过来。
当然这跟卓越集团日前的那场被称为‘卓越证券乌龙事件’的风波毫无关系。
毕竟那场风波虽给程珈澜带去了麻烦,可对卓越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讲,根本不算什么。
之所以没有动作的原因,是因为有两道身影,正朝着程珈澜的所在而来。
薄荷在看到向她走过来的两道身影时,身子都僵住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宴会上见到他——
苏幕遮。
其实想想也正常,以苏幕遮归来后的身份,是绝对可以出席这场宴会的。
而不久之后,薄荷才听说,这场宴会本就是欢迎苏幕遮出任ZH公司的CEO特地举办的。
这时有人在一旁介绍,“这是ZH公司新上任的总裁Allen和他的未婚妻秦央小姐。”
又向苏幕遮道:“这是卓越集团总裁程珈澜先生和其女友薄荷小姐。”
程珈澜神色波澜不惊的犹如第一次见到苏幕遮般,他伸出手与苏幕遮相握,“你好。”
“你好,程总。”苏幕遮的神色也依旧如常,他忽而道:“我姓苏,如果程总不介意,可以叫我苏幕遮。”
“你客气了。”
两个人都以微笑粉饰自然,淡笑着说些有的没的,至于其中的波涛汹涌,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挽着苏幕遮手臂的女子忽而歪着头笑了,她冲着薄荷打招呼,“薄小姐,你好。”
薄荷抬眼望去,只见那个挽着苏幕遮手臂的女子,异常清丽秀美。
她神色微微一沉,才道:“你好。”
“薄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问。”
秦央一脸严肃,“你能听懂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吗?”
薄荷原本还处于再见到苏幕遮的不适之中,再加上后来这个被苏幕遮承认的未婚妻跟她打招呼,所以并没有听清苏幕遮跟程珈澜到底说了什么。
听见秦央的问话,她直接轻轻地摇头。
“我也听不懂唉……”秦央忽然笑出声,“谁知道他们又在说什么火星语!”
“央央,你又调皮了。”
听到秦央的抱怨,苏幕遮转过头来,抬手拍拍她的脑袋,望着她的眼神中充斥着一片溺爱之色。
秦央直接抓住苏幕遮的手臂,搂在怀里,嘟着嘴抱怨,“Allen,你讨厌啦!会弄乱人家发型的!”
看到眼前这近乎甜蜜的一幕,薄荷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尤其是当她察觉到自己身旁的男人向她投来探究的目光时,无法完美遮掩自己情绪的她,直接低下头,心里只想着怎样从这般尴尬的境地中解脱出来。
这时候,她的另一只手忽而被人抱住。
薄荷侧头,只见以苏幕遮未婚妻身份出现的秦央对她笑着眨了眨眼,“我们两个去玩好不好,不理这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