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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欣然答应,看了看手表,又笑着对我说:“你不走吗?我估计你吵了一天也被吵烦了吧?走,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早起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的确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这闹哄哄的场面都没想到吃这一层面了。他这么一说起,肚子还真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他直接拉着我便走,一路开车把我带到了我们当地的一家特色面馆,他问我:“在北京那么久,很久没吃家乡的特色小吃了吧?”
“是很久了,主要现在都习惯了北方口味,南方的反而不爱吃了。”我笑着说。
“我倒是不会,不管走哪儿,还是习惯家乡菜。”他说完,点了好几样我们当地特色小吃,我点了一份面,我们坐了下来。
两个人真是饿了,点了很多东西都一下吃了个精光,吃完后,他把我再次送回了医院,我们这才告别。
我回去继续面对那闹哄哄的场面,一进去医院,里面的情形简直把我吓呆了!龙川给我妈开的单独病房,她们干脆把门一关,围着我妈的床打起了扑克牌,见我进来,我妈直呼:“小北,快!给我一百块钱!我输死了!让我把本钱捞回来!”
“妈,这是医院!阿姨,你们都早点回家吧!这都到饭点了,你们不回去做饭么?”我眉头直皱,真不想踏进这里来。
听我这么说,这些阿姨们这才想起做饭的事儿,纷纷告别赶紧回家买菜去了。我看着我妈就气不打一处来,连妈都懒得喊了,我说:“你,明天给我出院。我说我们家最近已经够多事情了,你能不能不要添乱?”
“你怎么说话呢?你就这么和你妈说话?”我妈一听我这么说,顿时就叫了起来,又说:“妈妈这是为了你好,伊南那傻小子不开窍找了个穷酸女人,还是我女儿有眼光,这下妈妈又有希望了!”
她喜滋滋地望着我,又笑眯眯地说:“小时候算命的就说你命好,说以后能嫁到有钱人家,这下还真被说中了。不愧是我沈如梦的女儿!想我当年那相貌,本来也是可以嫁到好人家的,都是你外公作的,非得说你爸是老师一辈子铁饭碗,逼着我嫁给他!要不然……”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已经听了太多遍了,我直接捂住了耳朵,我说:“行了啊,你就知足吧!你这辈子要不是嫁给我爸,就你这性格,还能有这样的日子给你过,你做梦吧?”
“我怎么了!我嫁给你爸多少男人觉得我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呢!伊北,我跟你说,你和那个龙川,就得趁热打铁,趁着现在妈妈证据在握,赶紧把事情给定下来!他家那条件,以后妈妈就放心了!我最近一直想炒股呢,就是没钱,现在可算是不愁了!”她说完,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一听就急了,我说:“妈,你干嘛呢?我跟你说我的事情你少掺合,你要是敢找龙川说什么不该说的,我就不认你这个妈!”
“你再说一遍!我看你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对你妈也敢这样说话!伊北我告诉你,这件事我是原原本本为了你好!你还年轻,你根本不懂这些。妈是过来人,放心,我会给你把事情办好!他们家可是要面子的人,我们得把这件事情闹大,最好你要是能怀孕就好了,这事儿就十拿九稳了!哎,不该怀的倒是怀上了,该怀的不怀……”我妈又自顾自地盘算了起来,满脑子装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妈,你没事吧?我和柴悦过来看您了。”此时,伊南和柴悦捧着鲜花进来了。我把我妈住院的事情跟我爸说了,没想到,我爸没来,伊南和柴悦却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你爸呢?跟你爸说,给我买只鸽子炖了给我送过来,我想好好补一补。”我妈喊道。
“爸晚上要辅导学生上晚自习,让我们过来了。你想吃鸽子汤是吧?明天我给你做。”伊南坐了过来,连忙对她说道。
“让她坐吧,别怀孕了就把自己当回事,在家没事就做做饭,也为你爸分担分担,一个女人什么都不做怎么行,我们家儿子宝贝得很,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我这么有福气的。”我妈指着柴悦说道,脸上一脸的愠怒。
柴悦讪讪地站在门边,我听得来气,我说:“行了啊,柴悦怀孕在我们家什么都不用做,你就别指手画脚了。伊南,你陪妈,我和悦悦去给她买点饭。”
我不想让柴悦继续在那儿待下去,省得听到更多难听的话。我拉着她往楼下走去,我说:“你来干嘛?她对你不好,你犯不着这样。”
“没事,伊南对我好就行,这些我可以忍。”柴悦笑着说道。
“这不像你的个性啊,以前要有人这么对你,你早跳起来了。”我说。
“因为现在有个男人真心实意地爱我,我知足。对了,伊北,谢谢你给伊南找的工作,他说你朋友待他不错,给他的活也轻松,还能认识挺多人。”柴悦笑着说道。
她为了伊南谢我,这突然让我不适应了起来。我作为姐姐为弟弟找工作,在我眼里是理所当然的分内事,没想到,突然被柴悦感谢了,顿时真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见我没说话,又说:“我想在怀孕的时候找份轻松的事情做做,为伊南分担点压力。伊北,你说去超市卖东西好不好?咱们家附近的一家超市在招收银,你觉得我去合不合适?”
“快拉倒吧!家里再缺钱,也不用你挺着大肚子出去张罗!你别操心那么多了,养好身体是最要紧的,其他的事情有我们呢。我们三个人赚,还不够你两个人花么?”我笑着说道。
柴悦听我这么说,便默不作声了起来。我们慢慢走到了附近的小饭馆,为我妈买了一份骨头饭,再买了些水果,然后原路返回。
刚准备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却听到我妈在说:“傻儿子,女人随便哄哄就好了,你把她哄去把孩子做了,你就没那么大压力了。你年纪轻轻的,干嘛要这么早当爸爸,听妈妈的话,妈就是心疼你,才一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妈,我也觉得好累,突然就要当爸爸了,和我以前的朋友都不敢说,也不敢说自己找了一个比我大好几岁的女人。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我爱她,我想给她幸福。只是这么早当爸爸,我真的没想过……”
当听到伊南这么说的一刹那,柴悦手里提着的袋子应声而落,所有的桔子都洒落在了地上,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眼泪也从眼眶里掉落下来。
我连忙推开门,我说:“伊南,你都和妈说什么呢?”
伊南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连忙站了起来,见我和柴悦站在门口,一脸的不知所措。柴悦没有说话,擦干了眼泪转身就走了,我也顾不得收拾地上的水果了,走过去把饭往我妈旁边的桌上一放,连忙追了出去。
“柴悦……你别难过,伊南毕竟还年轻,你多理解一下他,他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追上了柴悦,一把拉住了她。
她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她说:“伊北,我才知道原来伊南是这么想的,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呵呵。”
“悦悦,别这样。他没说不要孩子,只是他之前懒散惯了,突然要当爸爸要背负生活的压力,一时间难适应也是有的,你别难过,难过对宝宝不好,我让他给你道歉,行吗?”我拉住她的手,连忙劝道。
柴悦明显被伊南的话伤到了,她摇了摇头,她说:“伊北,我觉得一切都没意思了,这就是我以为的爱情。呵呵,原来伊南心里是这么想的,我没想到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原来他并不欢迎宝宝的到来,原来他介意我年纪比他大很多。既然这样,当初他为什么要招惹我?”
最后一句话是柴悦哭着喊出来的,她本就受过感情的创伤,此时再经历一次,她真的已经无力承受了。她狠狠地甩开了我的手,她说:“伊北,你别跟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你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大声喊道。
“呵呵,没事,我会注意安全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究竟是我太天真了,还是这个世界太残忍了。”她摇了摇头,哭着转身缓缓地离去。
此时,伊南已经追了出来了。我看到柴悦被伤成这样心里无比的难过,我觉得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这样的家庭何必让柴悦介入其中,当初他们相爱我就应该明智地阻止的,除了我,还有什么样的女人能承受这样的母亲?
我一气之下打了伊南一个耳光,打完我才意识到我的情绪又一次紧绷到了极点。伊南愣愣地看着我,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我,他有生之年第一次指着我的鼻子说:“我现在没空跟你多说!你等着!”
然后,他便去追柴悦了。伊南的话让我愣住了,他眼里的那种恨意更让我觉得陌生。我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那一刻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绝望,我蹲在了原地,脑袋里闹轰轰成一片,我突然发现原来任何一个人的心里我都不重要,我做的一切不重要,我做什么不重要,我是谁不重要。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