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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承认极限,才更容易突破极限。
“这次风采大赛教育部门非常重视!督导文已经下到李校长那去了!”刘日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严肃地对郭蕊说,“现在全市的重点中学都会推荐尖子选手来参赛,特别是东江附中、实验中学,市教育部门那边是打了招呼的,他们务必会高度重视,竞争想必很激烈呐。教育部的领导会亲自来当评委,我们的选手除了熟悉场地,就没有别的优势了!这原本是七中的内部活动,所以郭蕊同学啊,我希望给机会让你锻炼一下,你不是要竞选班长嘛,啊,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展示的机会,而且周颖丹同学极力推荐,是她的一片心意嘛。但是郭蕊同学,希望你能理解现在的形势,以大局为重,明白老师更换总策划是迫不得已的决定。”
“刘老师,我明白。我确实……还差得很远,没有能力做好这个位置。”郭蕊坦荡荡地望着刘世荣,“蒋君泽同学在这次风采大赛的前期准备中为我出了很多的主意,我推荐他担任总策划。另外,希望刘老师继续给我机会留在大赛工作组里,能够帮上一点小忙也是好的。”
“蒋君泽?不行不行不行!”刘日本一口气来了三个否定,“郭蕊,他是我们的学校的招牌!种子选手!他马上就要去奥赛选拔营了,怎么能让他干这种杂七杂八的事情!浪费时间!”没有等郭蕊解释,刘日本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郭蕊赶快回到教室。
从老师的办公室通往教室的走廊上,郭蕊有点沮丧,又有点轻松。
她承认,总策划这个位置,七中一定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位置需要留给有能力的人,而不是给新手任性试错的工具。只是,虽然准备的时间不长,她也看了不下二十个类似活动的节目录像带,想了很多可能会用得上的点子,一下子付诸东流了。就像一个母亲,十月怀胎之后,没有亲眼见到孩子的那种强烈的失落感。
风采大赛七中校区的总策划人被指定为周颖丹,这并没有让郭蕊意外。郭蕊想了想,把之前蒋君泽和林舒瑶敲定的三套方案毫无保留地给了她,留下一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周颖丹接过活动方案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被郭蕊看出来了。到底还是十五岁的小朋友啊。周颖丹大概觉得,郭蕊她忙活了半天才总策划的位置说没就没了,一定怒火中烧,策划方案这种东西宁愿撕碎在厕所,也不可能让她捞个现成的便宜。
是个人,心里多少就有点阴暗面。郭蕊承认,她是不舍得把现成的活动方案给周颖丹,做好了关她屁事,没干好分分钟还得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可是,做人得厚道,而不是只图个痛快。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永远都不要做。损人利己的事情,也不要做。利人不损己的事多做无妨,利人利己,一定要做。郭蕊对周颖丹笑笑,回到了座位上。林静静看着郭蕊把脸埋进她自己的交叉的双臂里,终究什么都没说。
放学后,蒋君泽在自行车棚堵住了郭蕊,神色焦虑。
他只是一心想为郭蕊做点什么,没想到父亲用力过猛了。对于父亲的职位,除了学校极少数的几个领导,其他人一概不得而知。当然,以蒋君泽的成绩,他也并不需要刻意提起他的父亲。这一次,他暗地里促成了多校参赛,却无形中挤走了郭蕊的位置,彻底地帮了倒忙。郭蕊她,不会生气了吧?
不用蒋君泽开口,郭蕊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假装潇洒地挥挥手:“不准说,一旦你说出了那三个字,我就永远不原谅你。”
蒋君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沉默地离开了。
第二天上课,郭蕊刚把参加风采大赛的表格递交上去,还没十分钟,刘日本就通知她被刷下来了。
不出所料。参加的风采大赛的选手基本上成绩都在年级前50名以内,这其中还有钢琴十级的,有书画作品在国外展出过的,有在电视台当了好几年英文主持的……各种耀眼的存在。她被刷,实在是太公平不过了。
郭蕊明白,对大多数人而言,如果不是天赋异禀,越是优秀,越是努力。他们背后所付出的,远远不是现在的她能体会的。
既然如此,风采大赛的事情就暂告一段落吧,还有明年。郭蕊对自己说,先把精力集中在第三次月考上。
最近其他的事情占用了郭蕊很大一部分时间,当然像口语比赛这些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因此之前安排的学习计划虽然照常,但郭蕊明显觉得没有以前那般专注了。
减肥有瓶颈期,学习也是。学习尤其是。
郭蕊知道她第三次月考也许进步不大,但当她在榜单上看见自己考了年级第109名的时候,还是蒙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第109名。
相对于曾经438名的郭蕊,这个成绩很好。但是相对于曾经89名的郭蕊,无法接受。
人都一样吧,一旦得到过,就无法容忍失去。
郭蕊无法形容这一刻看到榜单上她名字的感受。
她第一次觉得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两个字是那样的讽刺,她从此被牢牢地钉在了109名这个耻辱的数字后面,永远无法翻身。
即使再来一次,即使再来一次又如何?
她的成绩相比上一次退步了很多,可是好像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关心,更没有人议论。在挤满人的月榜前,大家在吱吱喳喳所说的,都是关于自己。在人潮里,郭蕊第一次觉得孤单极了。是啊,她从来不是世界的中心,她也许闪耀过那么一瞬,但她始终是个nobody。一个无关紧要的中等生,哪怕她跌出了百名外,都不会来得比蒋君泽英语居然没有考满分震撼。
但是永远考第一的蒋君泽,也许比她本人更在乎这个109名。
这一次放学后,直到天都黑透了,蒋君泽在单车棚都没有等到郭蕊。已经快八点了,她怎么还不回家?蒋君泽咬咬牙,直接去了郭蕊的所在的高一(5)班。
虽然年级第一君暗中祈祷了很久,他始终没有足够的运气和郭蕊同班郭,最近的一次,他在高一(10)班,她在高一(5)班;最远的一次,他在初三(1)班,她在初三(16)班。
即使最近因为几个比赛,他们频繁地接触,相互之间的关系已经可以用“熟悉”来形容,蒋君泽在学校里还是极少用私人化的面孔去接触郭蕊,他害怕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一种说不清却强烈的直觉。
如果不是太着急,蒋君泽是不会主动去教室找郭蕊的。
可当蒋君泽来到高一(5)班的教室的门后,他瞄了一下,教室只有十几个住校生在安静地上夜自习,郭蕊的座位上并没有人,书包也不在,说明已经收拾东西走了。
可是,自行车棚里,郭蕊的那辆蓝灰色的飞鸽自行车还在,那她应该没有离开校园。
那么,郭蕊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没有任何头绪。蒋君泽突然觉得,他就是那只热锅上的蚂蚁。
“哟,蒋委员长,在这思考人生呢?”就在蒋君泽心急如焚的时候,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说话的人是学生会纪检部的一个满脸痘痘的男生,蒋君泽一下子忘了他的名字。估计是他在走廊上呆的时间太长,所以引起了纪检委员注意。
宽州七中相比其他重点中学,有一个特别的地方:不强制学生上晚自习。晚自习完全自愿,学生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拉倒,包括住校生。但是,申请上晚自习的学生必须遵守夜相关规定,晚自习一共三节课,每节课四十五分钟,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学生随意走动,课间才可以休息或者聊天。像蒋君泽这种在晚自习上课期间在走廊外随意溜达,当值的纪检委员是要记名上报的。
如果是个普通学生,又没事先请假或是打招呼,纪检部的这位执勤的男生肯定就直接记名了,哪怕对方冤枉了要解释那也是明天的事,可现在溜达的人是蒋君泽,老师的心肝宝贝,蒋君泽明天哪怕随便说个理由,甚至没理由,真记他名了挨批的估计还是他自己。再说,蒋君泽还是学生会副主席,顶头上司。得罪了能有好果子吃?
“蒋委员长”是蒋君泽的外号,蒋君泽不喜欢,但也懒得抗议。
“没什么,发了一下呆。”说完这句话,蒋君泽意识到他站在走廊外面的时间太长了,“抱歉,我这就走。”
“没事没事,蒋委员长请随意。”痘痘男生目送蒋君泽行色匆匆地离开,嘴里咕哝一句:“这第一名晚上还不用回家学习么,到处溜达闲的……”
心情急切的蒋君泽走了好一会才发现,他走错了楼梯。七中的主教学楼是那种“回”字形的设计,一共有三个楼梯和一个电梯,电梯主要供校长和年长的老师使用,两个楼梯主要供学生日常使用,另一个是备用通道,一般不用,连灯泡坏了也没有人修理,一楼的大门更是直接锁起来的。
正在蒋君泽无比懊恼的时候,他隐约听见了哭声。刚开始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随着哭声越来越大,他确定有人在这个无人经过的楼道里哭。
而且那就是郭蕊。
醒悟过来之后,蒋君泽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里一路狂奔,连续跑了两层楼,才在某层楼梯的转角处,感受到而不是看到了一个人的存在。
“郭蕊?”蒋君泽试探地问,犹豫着向那个黑影伸出了手。
蒋君泽没有想到,他整个被结结实实地搂住了。
一定是郭蕊。蒋君泽无比确定,只有郭蕊有这样的气息。就像是那个暴雨过后的傍晚,清新又温柔,让人安心的气息。他一直追寻的,就是这样的她,这样的气息。
蒋君泽心跳加速,他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他从来没有这样和异性亲密接触过,况且……还是他喜欢的女生。
在蒋君泽最慌乱无助的时候,郭蕊把脸贴上了他的。冰冷的眼泪和湿滑的……呃,鼻涕,让蒋君泽立即清醒了。现在,安慰郭蕊才最重要吧。
蒋君泽尽可能轻柔地圈住了郭蕊,就像安抚一个婴儿般拍拍她的肩:“怎么啦?”
“你告诉我,考年级第一是怎么样的感受?”也许是哭得太久,郭蕊一开口,声音像被锈蚀了,哑哑的。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看她看榜单时脸色就不好。
“嗯……没什么感受。”蒋君泽认真地想了想,他是诚恳的。刚开始上学的时候,大家都考一百分,也没什么好稀罕的,渐渐地,考一百分的人少了,可还是有人一百分,蒋君泽就觉得他也得考一百。只是再到了后面,就剩下他一个人考一百分了。也许是家庭熏陶,又也许是个性安静,蒋君泽从小就不爱和别的男孩子一样放学出去疯跑,他就喜欢一个人躲进书页里。蒋君泽看书看的很杂,天文地理,无所不包。在学习上,他不是懒惰的孩子,却真算不得刻苦,因为他有很大一部分时间,不是花在指定的课本和试题上的。成绩也许是他从小浸润书本和勤于思考自然而然的结果,随之而来的奖牌和荣誉,只是蒋君泽觉得无所谓的尝试,从来没有让蒋君泽看得很重,也不是负担。他只是习惯了优秀。
“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却考不到年纪第一?”郭蕊的声音里是带了哭腔的。
天呐。
蒋君泽知道郭蕊上了高中之后,下了某个很大的决心,成绩进步得让他刮目相看。蒋君泽私心是非常希望郭蕊成绩能上来的,如果能上同一所大学,那再好不过。只是……她这样的基础,几次月考就想撂倒自己,嗯——不切实际。不过,还挺有骨气的。
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蒋君泽重重地拍了拍了郭蕊的双肩:“你不知道,为了考第一,我付出了多少。我每天要喝三盒神通牌补脑液,请了七个老师轮流补课,每晚开小灶到十二点,凌晨三点就又爬起来背书了……”
开始郭蕊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蒋君泽是在逗她玩。可是,她实在是笑不出来。可是,蒋君泽为什么费尽心思地逗她?比如,他帮她策划风采大赛;又比如,他找她一起参加口语大赛,陪她练习,请她吃烧烤喝咖啡,家里的零食全送给她了。
她自然而然得麻烦他,他自然而然地接受这样的麻烦。
而她自己,好像一直对他没什么用处,还占用他很多时间。
为什么呢?
一个完全不切实际的想法在郭蕊闪过,还没抓住,就跑出了郭蕊的嘴巴:“蒋君泽,你喜欢我吗?”
黑暗中,一声无奈的、却是带着温柔的叹息,给了郭蕊回答。
妈的。所以十几年前,老娘算是白暗恋了。白马王子的眼光,其实就这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