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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乔默温柔的替乔乔梳理头发,胸口的疼痛翻搅让她几乎窒息,“不会有小妹妹、小弟弟,所以,乔乔要好好的,才能照顾妈妈。”
“可是......”
他的脸过分苍白,长长的睫毛在青色的眼睑上投下暗影,“乔乔以后会变成秃头,会像那些生病的孩子一样,脸色苍白,两眼发黑,丑死了。”
“不会啊,妈妈不知道有多羡慕乔乔的皮肤呢,妈妈做梦都想自己能再白一点,就能省下好多化妆品了。”
她轻轻碰了碰乔乔的脸鞅。
乔乔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两团羞涩的红晕,“真的好看吗?”
“嗯,”乔默重重的点头,“我的乔乔是世上最漂亮的孩子了。”
乔乔严肃的纠正:“不是,慕叔叔说了,形容男孩子要用玉树临风,漂亮是形容女人的。旎”
乔默:“......”
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挑剔形容词了。
......
乔默站在窗边,她已经站了很久了,外套被雾气染上的潮意。望着外面造型欧式的路灯发呆,洁白的脸庞被夜色笼罩,眼神遥远而迷茫。
快过年了!
连清冷的别墅区都开始热闹起来了,周边的人家已经陆陆续续的挂出了喜庆的福字,偶尔能听见鞭炮的声响。
身后传来锁被扭动的声音!
慕锦年推开门,就看着乔默穿着单薄的睡袍,站在窗边吹冷风。
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搁在柜台上,快步走过去,从后面将她整个人都拥进怀里,“怎么穿这么少?”
她的外套带着沁骨的凉意,身上却很烫,两边脸颊烧的红扑扑的。
“回来了?”她转身替他脱掉外套,拿起遥控板将暖气打开,“料到你这个点会回来,就站在窗边看看。”
慕锦年握住她不停忙碌的手,“小默......”
乔默蹙眉,“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外面很冷?”
“是你在发烧,”慕锦年担心的看着她,她的情绪明显不对,明明是在看他,视线却又似乎看向他身后的某处虚空。
“今天没去上班?”
现在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甚至接了哪个客户,几点出的公司,和谁,都会有人第一时间报备到他那里。
乔默用手背贴着额头:“发烧了吗?难怪刚才觉得有些头晕。”
“我给周医生打电话。”
他本来想指责,但看她一副精神恍恍惚惚的模样,又不忍心开口!
乔默拉住他,“上次周医生开的药还没吃完,这都快十一点了,别让人家为了这点小病跑一趟,我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以前都是这样的。”
“不行。”
以前放在医药箱里的备用药都是过期丢掉的,自从有了乔默,那些药隔三差五就得补一次。
“我不打点滴,我想睡觉。”
“上次你也这么说,结果吃了三天的药也没见退烧,我坚决不同意后半生照顾一个被烧成癫痫的女人,时不时的抽几下,还吐点白泡泡,怪恶心的。”
乔默狂汗,“你才烧成癫痫,总之,我不打点滴,要打你自己打。”
这种人,就不知道让着点病人。
她赌气的推开他,脱掉外套躺回床上,她是真的困了,这些天严重失眠,外加现在发烧,脑袋一挨到枕头,眼睛就沉重的睁不开了。
一具温凉的身子从后面抱住她,男人冒出点点青色胡渣的下颚在她肩膀上剐蹭,磁性的声线低沉,带着淡淡的沙哑,“真的不想打点滴?”
“嗯。”
乔默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嘤咛着躲开他的***扰。
慕锦年无奈,只好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寻了些退烧消炎的腰,让她吃下!
乔默被强硬的从床上拽起,那扭曲的五官及眼底浓浓的不耐烦显示着她此刻的心情非常不美好。
“乖,”慕锦年摸摸她的头,将白色药丸放在她的手心,“吃药。”
“我在发烧。”
你就不能不折腾我,让我好好睡一觉。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吃药。”
乔默恼怒的瞪他,夺过药丸和水杯,一口气将药扔进嘴里,又喝了一大口水。有一粒药卡住了,苦得她连摆了几下头,像吃错东西的小狗,不停的晃着脑袋。
慕锦年看着好笑。
乔默没理他,缩回床上,继续睡觉。
“人家说,”男人双手撑在她两侧,俯身凑近她,“两个人生病,会比一个人生病好的快些。”
乔默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她眨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仅穿了一条平角短裤的男人,仔细品味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慕锦年不指望她能主动,本来反应就不快,这下发烧,估计是离傻不远了。
他倾身吻上她干燥的唇,顺手开了床头的加湿器,“传染给我了,你的病就要轻一点了,就像一个人的工作两个人做了,不是就分担了不少吗?”
乔默:“......”
她被吻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他这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故意占她便宜。
小声说了一句:“你如果去当医生,绝对会是世界上最吃香的一个,没有之一。”
估计每天排队索吻的,就能绕着洛安排两圈。
看着身下已经睡着的女人,慕锦年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
她的脸红彤彤的,唇瓣被他吻得微微红肿,头发铺散在洁白的枕头上。
怎么看,都是一幅旖旎的画卷!
该死,她居然在跟他接吻的时候睡着了。
看着她眼睑下的倦怠,他忍住想将她摇醒的冲动,起身,去了浴室。
一个小时后,他一身冰凉的躺倒她身侧,将乔默烫得像火炉的身子抱进怀里。感觉到他身上的凉意,乔默舒服的朝他怀里缩了缩,抬起腿,横在他的腰上。
慕锦年深邃的瞳孔里闪过几缕幽深,他绷着身子,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头发,低哑着问道:“你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嗯?”
身子明显的有了反应,他强忍着,将她嵌进怀里,报复性的用牙齿轻轻的啃咬她的脖颈和耳垂。
第二天,乔默病的更重了,烧得半睡半醒,身上的皮肤都是绯红的一片,全身酸软疼痛,像缺钙一样。
然而,昨晚说要替她分担感冒的男人,此刻正一脸焦躁的看着周医生将打点滴的针扎进乔默手背的血管里!
精神抖擞的,没一点生病的征兆。
乔默半睁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慕锦年,你摸着良心说,是不是你也得了感冒,然后传染给我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
慕锦年:“......”
这女人,生病了说些话也不讨喜。
“是你身子骨太弱了,让你多吃点还不听,都瘦得快成西游记里的白骨精了,正好慕森现在打算投资电影,要不翻拍西游记,顺便给你安排一个角色。”
乔默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白骨精是个美人儿。”
“又没让你演白骨精,是让你演她的原形。”
乔默:“......”
她能不能换个男人?
乔默扭开头不理他,舔了舔干裂的唇瓣。
慕锦年倒了杯温水,扶着她喝了几口,“下次生病再任性,就让你自生自灭。”
昨晚就不该心软,听她的话只吃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乔乔呢?”
以前一醒来就要跑到她房间里腻歪几分钟,这都十一点了,难道还没起床?
“就你现在这样,还惦记着乔乔,我让佣人抱出去玩了,你没好之前,都不能见他,他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哦。”
乔默奄奄的躺下去。
周医生开好药,写好具体吃法,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识趣的出了房间!
慕锦年撕了片退烧贴贴在乔默的额头上,伸手蒙住她睁大的眼睛,“闭上,睡觉。”
乔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示意自己渴了,不小心舔到慕锦年的手,男人覆在她脸上的手紧了紧,哑着声音呵斥:“给我乖乖的睡觉,别以为生病了我就拿你没办法。”
其实,他还真拿她没办法。
从昨晚忍到现在。
她尴尬的将他的手扒拉下来,“我想喝水。”
乔默睡着了,慕锦年吻了吻她滚烫的额头,拉开门准备下楼替她做点清淡的食物。
乔乔听见开门声,猛的抬头,看到是慕锦年,小脑袋失望的耷拉了下去。
“怎么了,乔乔?”
慕锦年弯腰,将他抱起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这已经成了他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性动作,就是时不时的感受一下乔乔的体温变化。
他看着乔乔精致的五官,无法抑制心底的激动和酸涩,亲了亲乔乔白嫩的小脸。“慕叔叔,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妈妈?医生伯伯说她生病了,是不是跟乔乔一样晚上踢被子了?”
“嗯,她不听话,这么大的人了,还尽做些让人担心的事,乔乔一定不能像妈妈哦。”
乔乔比了个超人的动作,“嗯,乔乔会乖乖的,以后长大了,保护妈妈。”
“那乔乔就等妈妈好了,再进去看她,好不好?”
乔乔委屈的咬着唇,不说话,眼睛里噙着泪水。
慕锦年心里一疼,这种痛的感觉,比眼前更清晰强烈,“那我们就在门口看一眼妈妈就好,妈妈现在生了病,会传染给乔乔的,如果乔乔病了,妈妈会很伤心的。”
“好,慕叔叔是世界上最好的叔叔了。”
他皱眉,“为什么不叫爸爸了?”
那天还一副很期待很兴奋的样子,去了趟游乐园回来,又回到原点了。跟乔默一样,养不家、哄不听的白眼狼。
“乔乔有爸爸了,但是爸爸生病了,不能陪乔乔和妈妈一起玩。”
慕锦年眼眶微热,如鲠在喉,“所以,你只是想让游乐园的小朋友看看,你也有爸爸妈妈。”
“嗯,可是那天游乐场都没有小朋友,他们看不到,乔乔也有爸爸。”
乔乔失望的垂着脑袋。
“以前......”慕锦年踯躅了一下,嗓音干涩暗哑,“会有人嘲笑乔乔没有爸爸吗?”
“嗯。”
所以,他只能不停的转学,撒娇耍赖的不想去学校,有时候装病,看到妈妈急得眼眶通红,又觉得好内疚。
可是,他喜欢读书,喜欢跟好多好多小朋友一起玩!
“那以后,乔乔还是叫我爸爸,好不好?”
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跟一个五岁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讨论称谓问题。
甚至还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忐忑。
乔乔摇头,“我有爸爸了,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妈妈说那个是乔乔的爸爸。”
“那个不是......”
想到他现在暂时还不能跟乔默说自己跟乔乔的关系,只好换一种方式试图劝服他:“以后,妈妈会和叔叔生活在一起,慕叔叔以后当乔乔的爸爸好不好?”
“不好,我不能崇洋媚外,这样太对不起爸爸了,他其实很可怜。”
慕锦年:“......”
崇洋媚外,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
这倔强的性子,跟乔默一样,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没办法。
***
“慕总,这就是您要找的那个医生周启,”精神科的主任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侧,“已经疯了有一两年了,建议您别靠的太近,他有暴力倾向,刚来的时候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医生。”
隔着精神病房的玻璃,慕锦年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蹲在角落,嘴里念念有词,不停地的用一双充满戒备和恐惧的眼睛盯着四周。
一有点声响,就会引得他瑟缩一下。
慕锦年看向一旁的聂华岳,对无关紧要的人,他一向没什么印象。
“是他。”
当时,整个过程都是聂华岳在跟他交谈,所以,还有几分记忆。
虽然苍老了很多,但依稀能看出以前的轮廓!
“打开。”
慕锦年曲起手指敲了敲门,里面用了一层防护栏隔着,是怕病人砸门逃跑。
“慕总,要不我再找几个医生来,这人发起疯来,可不是一般的凶狠。”
“不了,你在外面守着就行了。”
“慕总......”
慕锦年不耐的蹙眉,他不喜欢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他的决断,“打开。”主任急忙掏出钥匙打开门,见慕锦年神色如常的走了进去,他咬了咬牙,也跟着进去了。如果慕锦年在他们医院出了事,赔上整个医院也不足以让慕家消气,那还不如跟进去得了。
慕锦年眼锋一扫,他顿时觉得醍醐灌顶,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傻愣愣的站住了。
“出去,顺便关上门。”
聂华岳走在慕锦年的前面一步,病房里浑浊的空气让他紧紧的皱起了眉,食物的馊味混合着屎尿的臭味。
原本情绪就不稳定的周启突然像发疯一样,拿起桌上的碗朝慕锦年的方向砸去,尖叫着说道:“不是我,不关我的事,你们不要杀我。”
慕锦年轻而易举的躲开,朝聂华岳做了个眼色,周启的身子被狠狠的压在桌上。
他瞪圆着眼睛看着在这种环境下都依旧优雅出尘的男人,惊恐,让他整个人都颤抖的不成样子,汗水从额头滚落下来。
慕锦年走过去,悲悯的看着男人眼里几乎疯狂的神色,“周启?我知道你没疯,还记得我吗?慕锦年。”
一个疯了的人,是不可能有这么清明的眼神的。
不提这个名字还好,一提,他整个人都吓得瘫软成了一团,裤裆处湿了一大片。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谁要杀你?”
周启整个人都崩溃了,已经完全听不到慕锦年的话了,眼神狂乱而颤抖,反复的重复着那句‘不要杀我’。
慕锦年正准备细问,他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总裁,估计以前装疯,经你这么一下,肯定真疯了。”
慕锦年懒懒散散的看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这病房里的气味好闻,不如在这里呆着吧。”
***
慕锦年回到家,扬妈正端着一碗几乎没动的小米粥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慕锦年,像看到救星一般:“先生您可回来了,乔小姐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一直在昏睡,这样下去,就是个正常人也受不了啊,何况她还生着病。”
“烧退了吗?”
“还没呢,周医生说了,如果明天再不退烧,就一定要到医院里去做个详细检查......”
扬妈的话还没说完,慕锦年已经越过她快速走进了房间。
乔默穿着夏天的真丝睡裙,一条腿横在被子上,睡衣已经滑到了腰部,露出白色的小内裤。
窗户大开,房间里又没开暖气,他穿着衬衫加大衣都觉得有些冷。
她还在睡。
慕锦年大步走过去,扯过被子将她盖住,乔默难受的动了动,呢喃着抱怨了一句:“热。”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不知是不是他的手太凉了,竟烫得吓人!
转身去拿温度计,一回头,乔默又把被子踢了。
“乔默。”
慕锦年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几下,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几许怒意,真想将她拧起来揍一顿,平日里性子沉稳的一个人,生病了怎么就像个孩子一样。
被厚实的被子捂着,乔默出了一层的汗,实在难受的紧,只好费力的睁开眸子,无力的抱怨:“热。”
“你在生病。”
乔默无语,一看就是没有半点生活常识的大少爷。
“你去问问周医生,发烧了要晾着,这么捂着,不死也傻了。”
“晾着?”慕锦年撩开被子,将温度计放在她的腋下,“你确定你刚才是在发烧晾着,不是在勾引我?”
乔默无语,如果她有力气,一定拧起枕头砸死他。
慕锦年扶她起来喝了水。
乔默昏昏欲睡,她揉着闷痛的太阳穴,“我想洗澡。”
出了汗,全身都黏糊糊的,头发上都是一股汗味!
她难受极了,眉头蹙得紧紧的,刚喝了水,又渴了。
慕锦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洗澡,是物理退烧的一种,慕锦年,你不会是有心想让我烧成肺炎吧。”
慕锦年抿着唇,面无表情的走到楼下,在周医生再三确保洗澡也是一种科学的退烧方法后,他才勉强同意。
他端着粥坐在床边,“先吃饭,不然洗澡的事免谈。”
乔默皱着脸:“我没胃口,洗了澡再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