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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病人现在肝癌晚期,别再做无用功了,让家属尽快准备后事吧。”
医院走道上,癌症科的老教授拉住匆匆从家里赶来的郁七七,摇头,“对方家世了得,但也是通情达理之人,知道癌症是绝症,虽然发发脾气,但也理解,如果你给了他们希望,到时候救不活,这一盆盆的脏水就够你受的了。”
郁七七坚定的拨开老教授的手,“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
“七七,你也不小了,做事要考虑后果,如果真的因为你一时的争强好胜惹怒了对方,谁来负这个责。当然,如果你有百分之一百,不,百分之七十的把握治好他,我都不会拦着你。蠹”
郁七七沉默。
她是没有多大的把握。
而且,这项研究也正处在实践过程中,还没有在人体上做过实验!
郁七七不甘:“这项研究已经在小白鼠身上验证过了,确实能很好的治愈癌细胞。髹”
“但他是个人,还是个有头有脸的商场精英,对接收新事物,谁都不想成第一个出头鸟。”
“那我也要试一试,反正都是绝症了,万一治愈了,对他是件好事,在医学史上也是个很大的跨度。”
老教授恨铁不成钢的跺了剁脚,“七七,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郁七七走进病房,病人家属都在,看到一身白大褂的郁七七,急忙站起身让出了位置。
她拿起床尾的病情记录本,开始询问一些基本的情况:“今天感觉怎么样?”
护士撩起病人的袖子,开始测血压。
一旁的中年男人皱着眉,语气鄙薄:“你就是我爸的主治医生?”
“是的,我叫郁七七。”
“不行,我要换医生,我爸得的是肝癌,虽然没几天可活了,但也不能让你这刚从学校毕业、乳臭未干的小女孩练手吧。”
郁七七放下记录本,垫板在床架上发出‘咣当’一声响,神情严肃,“这位家属,在病人面前,还请注意措辞,病人虽然是肝癌晚期,但以目前的医学水平,癌症还是有治愈的可能。”
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女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批评,男人脸上的光挂不住了,“我要换医生。”
“你当时指定肿瘤科的主任做指定医生,很抱歉,我就是了。”
“你......”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遍,“你能成为主任医生,那我对这家医院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我要求转院。”
郁七七耸肩,“如果你认为你爸爸还能折腾,请便。”
一大早心情就被破坏,她也来了脾气,盛气凌人的瞥了他憋的青白的脸,出了病房。
中年男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追出来,一把拽住郁七七的手臂,“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院长呢?我要见你们院长,对待病患就是你这样的态度?”
他一副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模样。
郁七七的手被他捏的血液不通,指尖渐渐变得卡白,胀胀的很痛。
裴家的小公主,就算在医院里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没有被人这么欺负过!
她垂眸,扫向男人钳住她的大手,虽然她现在脾气收敛了,但也盛气凌人了这么多年,唬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先生,你要找院长可以直接去院长办公室,这样拉着我的手,不妥吧。”
男人脸红脖子粗,“我管你妥不妥,你这个庸医,我一定要让院长辞了你。”
“我这还没开始治呢,就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我怕是担待不起啊。”
郁七七不在意的甩了甩手,根据年龄来断定医术好坏,这种人,她见多了。
......
苏桃闲着无聊,在医院里瞎晃悠,不小心走错了楼层,一出电梯就看到这一幕。
一圈人围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医生,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凶神恶煞的钳住她的手。
连医院的保安的都惊动了,整个场面都很混乱!
想着回病房也是无聊,索性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腿看热闹,医闹这种事,她还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
事情演变到这种程度,郁七七也有些无语,手还被那人钳着,她挣脱不开,只好站在中间,被人当成女主角观看。
不就是想换医生吗?
她又不是死赖着要医他,还真没完没了了!
她抬了抬手,“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不就是换医生吗?不用找院长,我做主了,我不医了。”
好脾气已经快被磨光了。
以前她还老说裴靖远手段太强势,容易引起众怒,哪天说不定被更强势的人给镇、压了。
她现在发现,不强势就给人家当软柿子捏了。
男人来了劲,不依不饶,“你这是什么态度,今天你必须道歉,要不然,我TM弄死你。”
郁七七不屑的睨着他外强中干的虚胖身材,那种从小被人奉承讨好的睥睨毫不掩饰的彰显出来,“凭你?”
她虽然是女孩子,但因为家世显赫,从小就被逼着学各种各样的跆拳道、空手道、柔道,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使得到底是什么道。
“你这是打算弄死谁?”
一道清越的男声从包围圈外传来,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纷纷回头,看向不远处穿着黑色西装、举手投足都沁着矜贵优雅的男人!
他理了理熨烫整齐的西装,从容的朝着郁七七走去,身边还跟着一个斯文俊帅的男人。
人群自动分开。
有眼尖的已经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不可置信的捂着嘴。
竟然是——
慕森的慕锦年。
慕锦年走到郁七七面前,停下,眉头皱起,一眼就看出他此刻心情不爽利,但难掩其中的宠溺温柔。
“又闯祸了?”
捏着她的男人在看到慕锦年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松了手,只是形式的扣着她的手腕。
郁七七摇头,狗腿的笑了,“锦哥哥。”
慕锦年淡淡的目光扫过男人的手,聂华岳心领神会,上前扣住男人的手,‘咔嚓’一声,刚才还一脸凶神恶煞的男人顿时抱着折断的右手在地上打滚。
“慕总,我错了,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啊......”
男人痛得满头大汗,却硬是不敢呼痛。
苏桃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要不要这么直接,她一直以为顾予苼才是最残暴的暴君,如今一比,这个人简直已经不能用‘暴君’来形容了,就是个杀神。
郁七七吓了一跳,她最开始虽然想给他点教训,但也没想要直接废了他的手啊。
她是医生,应该要心地善良。
“锦哥哥。”
对慕锦年,她很畏惧,估计是因为他跟哥哥交好,所以内心自动的将他规划到哥哥的身份去了。
郁七七在裴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哥,整个一个笑面虎。
慕锦年扫了眼地上的男人,“废他一只手,是你哥的意思,发生什么事了?让院长的电话都打到你哥那里去了。”
郁七七:“......”
人都成这样了,再问原因,是不是有点马后炮的感觉?
她哥这爪子伸的够长的。
不过,她跟锦哥哥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不把他惹毛了,是不会发生这种血腥事件的。
郁七七努了努嘴,触到慕锦年犀利的视线,乖乖的说了实话,“他爸得了肝癌,估计是看我年纪小,要换主治医生。”
慕锦年没有半点意外,郁七七在医术上有超高的天赋,所以,她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省医院肿瘤科主任的位置,但真正见识过她医术的人,除了被她治疗痊愈的病患,就是与她亲近的人。
对于初次见面的病人家属,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他看着被聂华岳制服在地男人,淡淡的说了句:“那你爸死定了。”
没有什么比医术受到人的肯定更值得高兴了,尤其是面前这个堪比神话的男人,郁七七高兴的仰着头,“锦哥哥,你这是在间接夸赞我吗?”
“没人比你胆大,敢于推陈致新。”
郁七七失望的垮下肩,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呢?
她疑惑的看着准备走的慕锦年,“你在夸我?”
“是。”
郁七七小声的嘟囔了一句:“那我怎么觉得这么怪呢?”
“那是因为你看待事情的方式有问题,得治。”
一场闹剧因为慕锦年的出现成功消停了,电梯正好打开,她转身进去,按了自己所在的楼层。
乔默今天有事,没来医院。
她的身体好多了,不需要人照顾,但乔默非让她过了今天的观察期才能出院。
一进病房。
就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凛冽气氛,医生和护士站了一排,个个垂着头,像霜打恹的茄子!
“你们,怎么了?都站在我病房干嘛?”
她迟疑的问了一声。
苏桃的视线被那一排人挡着,所以看不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神情阴郁的男人。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空气里紧绷的气氛像是被利器划破,一下子涌进了新鲜空气!
“苏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主治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教授,抬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一转身,就露出一段空位。
苏桃讶异的目光笔直的对上男人阴郁深邃的眼睛。
他在生气。
身体紧绷,手里捏着她的手机,茶几上摆着一堆打翻的残羹剩菜,塑料口袋上写着珍品轩的logo。
食物的馨香诱惑着她,苏桃饥肠辘辘咽了咽口水,出去晃悠了一早上,把午饭给忘记了。
此刻只想早点打发了他,赶紧去吃饭。
“顾总?有事吗?”
他无缘无故的跑到她病房里来,这是要发脾气给谁看?难不成昨天的饭菜没让箫大小姐满意,顾总今天特意来兴师问罪?
不问还好,一开口,顾予苼就将手机朝她砸了过来。
“啊。”
苏桃吓了一跳,急忙避到旁边。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么***裸的表现出他此刻的愤怒。每次他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即使生气,也只是冷冷的一瞥。
但今天——
苏桃心疼的看着地上屏幕尽碎的手机,她才刚买了一个月的新手机,顾予苼这个混蛋,生气也不能拿她的手机出气啊。
“顾予苼,这是我的手机,你有种摔你自己的,拿别人的血汗钱出气,真不是个男人。”
顾予苼从沙发上站起,欣长的身子朝她走来,紧绷的脸毫无温度,“我是不是男人,不需要你肯定。”
他往前一步,苏桃就往后退一步,直觉告诉她,今天的顾予苼很危险。
她的背抵住病床的床尾,退无可退了,“我是按照你的吩咐去珍品轩给箫小姐打包的吃的,只不过,我确实不舒服,才让服务员给箫小姐送去的,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能让他发这么大脾气,茶几上又是一堆珍品轩的残羹剩菜,前后联想一下,要猜到并不难。
“不舒服?”男人的手指掐住她的脸蛋,苏桃痛得五官皱成了一团,“知道自己不舒服还不好好躺在病床上,你是不是要将自己折腾挂了,才能心满意足?”
苏桃愣住:“......”
他发这么大火,就是因为自己不好好躺在床上?
这什么逻辑?
他俯下身,近距离的看着苏桃,慌乱紧缩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身影。
鼻息间充斥着成熟男人荷尔蒙的味道,苏桃紧张的理了理耳边散落的头发。身子微微后仰,避开他的气息范围之内。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休息了,顾总您请吧。”
她不喜欢和他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很不喜欢。
顾予苼看着她瓷白的小脸,估计是长期对着电脑的原因,脸颊有一点干燥,平时不大看的出来,今天估计是没往脸上涂抹保湿霜,很明显。
“这么不想见到我?”
从桐城回来,她对他的接近就越发的排斥,刚开始还能勉强忍受,不露分毫,现在是连虚伪的表面都不屑了。
直白的表现出对他的厌恶和抗拒。
苏桃勉强扯了扯唇,“您说笑了,您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不想看见谁,也不能不看见你啊。”
“是想看到我,还是没办法避开我?”
苏桃无法理解他的神思维,这不都一样吗?总归最后还是要看到他。
她的腿抬了抬,又被理智狠狠的压了回去。
一个动作为持久了,很僵!
顾予苼低头,看了眼她被病号服包裹着的,修长纤细的腿,“想踢我?”
菲薄的唇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冷然的眯起双眸,“不过,我更喜欢她们缠在我腰上的感觉。”
苏桃没想到他居然当着这么多医生护士的面,从容淡定的说出这么无耻的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貌岸然的俊脸,“无耻。”
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衣冠禽兽。
说要保持距离的人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突破底线的也是他。
她看在他是上司的面子上,忍着他、让着他,是不是真将她当病猫了。
男人眸子里的光越发的深不可测,没有被辱骂后该有的怒气,反而,苏桃还感觉他阴郁的心情稍微好些了。
想来想去,只有两个结论:
一是,她脑子不灵光了。
二是,他M的,这男人犯贱。
顾予苼抬手,衬衫的袖扣折射出旖旎的亮光。
不是她用词猥琐,实在是他的动作,让她找不到比这个更贴切的形容词。
他修长的手指隔着衣料游走在她的大腿上,“那天,在洞里吻它的感觉,很好。”
苏桃一口气没缓过来,憋红了脸,视线越过顾予苼的肩膀,刚才还站的笔直的医生护士已经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病房里,只剩下举止暧昧的他们。
那些人还体贴的将房门也给他们关上了!
苏桃偏着头,狡黠的弯了眼眸,“顾总,你现在是以私人身份跟我说话,还是以上司的身份?”
“有区别?”
男人好看的眉峰挑起。
苏桃拉成声音,煞有介事的点头,“有。”
想了想,用十分施舍的语气吐出两个字:“私人。”
苏桃顺了顺呼吸,抬手撑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推。
顾予苼没料到这个女人会拒绝他,没有防备,被她轻而易举的推开了。
她站直身体,愤愤不平的骂道:“顾予苼,你TM是脑子被屎糊了吧,你以为女人个个都是你说上就上的?个个都洗的香喷喷的等着被你临幸?我告诉你,我苏桃过去看上你,那是眼睛瞎了,现在、以后我都不会再看上你,你给我省点心,把你这套忽悠人的本事用在箫随心那里,估计还有点用处,别整天跟只打不死的苍蝇一样,在我面前到处晃悠......”
她早就想骂他了。
这个男人,不给他点脸色,他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
顾予苼的眼神一下子暗了好几个度,他抬手扯了扯系的工整的领带,明明是很狂野的动作,在他做来就多了几分彬彬有礼,顺手又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一直堵在喉咙的闷气终于散了些!
苏桃畏惧的往旁边让了让,一个男人当着一个女人的面扯领带、解扣子,那都不是好的征兆。
最主要的,后面还有一张床,又是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
她可不相信刚才那些脚底抹油的家伙会听到她的呼救,破门来救她!
“你干嘛?”她佯装镇定的咽了咽口水,“我告诉你,这是大庭广众,别做些有***份的事......”
顾予苼不屑的睨了她一眼,“知道害怕了?”
手指搭在衬衫的第四颗纽扣上,前胸露出了一大半,苏桃双手横在胸前,几乎是尖叫着嚷道:“说好,是以私人的身份。”
“是私人的身份,但我没说不生气啊?”
薄唇勾出轻佻冷冽的弧度,这个女人,当真是常明远说的,宠上三天就能上房掀瓦了。
看她那气愤的模样,估计是忍很久了。
苏桃咬着唇,五官纠结,一副很苦恼的样子盯着他,憋了半天才说了句看似毫无联系的话:“你是个男人......”
怎么能跟一个女人置气呢。
这多没风度啊。
顾予苼‘哼’了一声,“你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是个男人,难不成想暗示什么?”
“暗示......”
你个头。
神经病,脑袋被雷劈了。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这个时候,一根稻草都能点燃燎原之火,她才没那么傻的去刺激他,说不定事后,他还赖是自己欲擒故纵。
别的男人会不会她不知道,但顾予苼肯定会。
尤其是他现在眼里满含轻视和不屑,说不定内心里早就将她推到了勾引他的女人行列中了。
在商场上混迹那么多年,也知道什么性格的男人适合什么样的方式,她识时务的问道:“你跟箫小姐吵架了?其实,女人嘛,哄哄就好了,你也知道箫小姐的性格,大家闺秀当惯了,习惯了颖指气使,你多让着她点......”
瞳眸一点点紧缩,暗的像化不开的浓墨。
沉着声音说道:“你倒挺了解她的?”
“顾总心尖上的人,肯定要多费点功夫,万一冲撞了,就不好了。”
苏桃谄媚的将他推向箫随心的表情,让他很想——
她嫣红的唇瓣就在面前不停的翕合,双手横在胸前,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一副避闪不及的模样。
顾予苼十分无耻的,硬了。
脸上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微微侧身,利用病床的阴影遮住了他尴尬的某处,“哦?那你说,怎么哄?”
他就像是一匹诱导小白兔上钩的大灰狼。
动作优雅,透着慵懒的闲适!
“那你先跟我说说,你跟她为什么吵了?”
她已经快退到门边了,只差一步——
顾予苼唇角勾起一记意味不明的弧度,了然的看着她的动作。
苏桃的手握住门把,一拧。
门开了。
心里微微一喜,正准备往外跑,顾予苼跨步拦在她面前,伸手按在门上。
‘砰——’
打开的门又被强力关上了。
苏桃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你......干嘛?”
这个男人,不按常理出牌,这段时间,她越来越搞不懂他想干嘛。
“你病了,需要休息。”
顾予苼脸上的神色淡的几乎没有,已经没有刚才深冷难辨的讳莫情绪了。
苏桃眨了眨眼睛,情绪依旧没有放松。
“上床休息,我让人给你送午餐,”他拉开门,走了两步见她还杵在那里,“我回来你还没躺回去,我不介意抱你上去。”
苏桃连走带跳的爬上了床,盖好被子,闭着眼睛假寐。
被他一吓,她已经不知道饿了。
顾予苼走了半分钟,就有护士进来收拾病房。
早上起的早,苏桃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病房的门发出轻响,她一下子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惊醒,满脸戒备的看着门口。
是余塍。
她松了口气,勾起唇角,“是你啊。”
余塍将带来的百合插在花瓶里,转过头朝她笑了笑,“那你以为是谁?”
苏桃脑子里快速闪过四个字——人比花娇。
她以为是顾予苼,差点吓的尿失禁,这种话肯定不能在余塍面前说。
神情自若的转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余塍在椅子上坐下,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盒便当,“我去过顾氏找你,他们说你出车祸躺在医院里了,估计没有个把月是出不去的。”
苏桃:“......”
这群王八蛋,一个个嘴巴跟吃了砒霜似的。
她从床上坐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盒饭,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
满意的点了点头,色香味俱全,还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她一边低头扒饭,一边掀起眸子看那束开的张扬的百合,口齿不清的说:“百合不是送给情人的吗?这是哪个二百五导购推荐给你的?”
从国外回来的,估计不懂中国文学的博大精深,抽象到一个形状都能联想出各种形形色色的含义。
“我自己选的,虽然我觉得仙人掌更适合你,但是在病房里摆盆仙人掌,总归太特立独行了。”
余塍说的一本正经。
苏桃正在吃饭,一颗米粒呛进了气管里,难受的使劲咳了几声。
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余塍,你以后跟我在一起还是别说话了,要不然,我怕我会对人生失去信心,我暗恋的明明是个天使,怎么几年没见,就成了一个说话这么不中听的凡夫俗子呢,你们国外都不教你们含蓄的吗?”
“国外的教育思想比较开放,认为实话虽然丑陋,但能促进改进。”
苏桃:“......”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就算是,也有可能会折断翅膀——
所以,还是不要有期待!
余塍见她低头闷声吃饭,眼里溢出几分宠溺的暖笑,“折腾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消停,一大早来就没看到你的人影,害我找了一上午,花都枯了。”
苏桃抬头,嘴上还粘着菜汁,“你早上就来了?”
“嗯,在医院里到处找你,连清洁工大妈都看到我转了好几圈了。”
他伸手,自然而然的替她擦拭掉唇边的油渍!
苏桃尴尬的满脸通红,急忙低头到处翻纸巾,这男闺蜜的界限也太大了吧。
顾予苼站在门口,手里拧着众福记的外卖盒子,眉眼阴沉的看着病房里温馨的一幕。
和余塍在一起,苏桃脸上的笑容明显真实灿烂了很多。
手指抽紧,塑料口袋在手心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今天阴天,医院的光线偏冷,衬得他薄凉的脸拢了层薄薄的寒霜。
他转身,路过走道上的垃圾桶时,随手将他驱车跑了五条街买到的便当扔了进去!
***
苏桃在医院里躺了两天,终于得到皇太后的特赦令,她可以出院了。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额头上缝了两针,纱布已经取了,伤口说不上狰狞,但也绝对不好看。
“哎,”她叹了口气,从镜子里看了眼正麻利的收拾行李的乔默,“皇太后,你说会不会留疤啊?乔默头也没回的讽了一句:“你还怕留疤?我看你挺有勇气的,被你追尾的司机录口供说,你刹车都没踩一个,直接就撞上去了。”
苏桃呲牙咧嘴的低声咒了一句,“以我当时的状态,没踩刹车是好事,这一踩,说不定把油门当刹车了,你现在估计就要给我烧纸了。”
乔默:“......”
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她实在找不到话来反驳了!
今天星期五,乔乔早放学,她昨天又正好领了兼职的工资,“晚上想吃什么?”
苏桃咬牙切齿,将手里拿着的医院里一次性的毛巾狠狠砸进垃圾桶:“泡面。”
乔默停下手中的动作,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道:“你不把自己折腾去见阎王,是心有不甘吧,才出院就吃泡面。”
“你以为我想,还不是吸血鬼今天早上打电话来,让我晚上跟他去应酬。”越想越委屈,噘着嘴,“我TM容易吗?都成这样了,喝酒这种事还让我上,我万一喝挂了,或者毁容了,我妈可怎么办啊?怎么我这也算工伤,没补偿也就算了,还不让我多活两天。”
乔默:“......”
“还有你,你到底去没去素.色应聘?你以后当了素.色的首席设计师,我就跳槽来给你当助理,再也不受他的气了,还要将辞职信摔在他脸上,叫他这么奴役我。”
难怪她一来,就感觉苏桃心情不好。
这下终于爆发出来了!
当然,她这个炮灰也当定了。
“我再考虑考虑。”
她不想去素.色,除了因为乔乔,还有个更大的原因。
“再等,再等黄花菜都凉了,素.色三年才公开招一次人,错过今年,你等三年后吧,等你当上设计师,你都成老巫婆了,难不成真找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嫁啊。”
乔默无语,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呢,怪不得这么积极。
素.色是大公司,就算遇不到大老板,接触的人也都是白领,比她现在做兼职认识那些朝不保夕的人不知道好多少。
“我会认真考虑的。”
将苏桃的行李打包好,乔默和她一起下楼打车。
那天撞了后,车子就送到4S店修理了,今早乔默去看的时候,才刚喷了漆。
的士直接停在顾氏巍峨的大厦下面,苏桃顶着还没拆线的伤疤,嘴里咬了块面包,模糊不清的支吾:“帮我把行李拿回去,我会爱你的。”
师傅听到这句话,看向她们的目光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乔默推着她下车,“你是几天没上班,脑子就傻了吧,赶紧蹲墙角去把面包吃了,上去又没时间了。”
这多多天没上班,肯定堆了一大堆事情,苏桃料想顾予苼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定会想尽办法奴役她,就趁着车上的空闲时间买了个面包吃,填填已经泛酸的胃!
十分钟后,苏桃敲开顾予苼的办公室门,又恢复了一贯的利落,“顾总。”
顾予苼抬头看她,那天在医院指着鼻子骂他的女人又消失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他雷厉风行的秘书。
视线在她脸上巡视了几秒钟,他似乎还是比较喜欢她的另一名,至少有感情波动!
现在这个,冷冰冰的,像台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
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曲起的手指有节奏的点了桌面,“迟到了一分钟。”
苏桃也抬手手腕,离顾予苼给她规定的时间确实晚了,“抱歉。”
路上堵车了。
但她知道顾予苼的个性,错了就是错了,任何理由都不足以成为借口!
顾予苼挑了挑好看的眉,“顾氏的规矩你知道。”
迟到一分钟扣一百五十块。
“我等一下去财务部签罚款单。”
今天顾予苼戴了副无边框的眼镜,镜片遮住了他刹那幽冷的视线,他起身,欣长的身躯拢着淡淡的、疏离的、薄凉之气。
“进去躺着。”
他修长的手指指向休息室的方向。
“什么?”
苏桃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这个男人就是她天生的克星,不管她表面多冷淡沉静,总是被他的一句话就弄得破功。
就像现在。
她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动了动。
想揍他!
顾予苼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她紧绷的右手,寡淡的重复了一遍:“让你进去躺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下床。”
她额头上的伤口还没有拆线,上面涂了层黄黄的药水,很刺眼。
而且就她现在这副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让他很想直接拧了她的后衣领,将她扔到床上去。
“顾总,我还有很多工作没......”
顾予苼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对苏桃,他发觉武力镇、压比浪费口水说教来的更有作用!
弯腰,将喋喋不休的女人扛在肩上,大步跨进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