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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天达默了默,知道他说的是事实,退亲对女子的伤害远大于男人。.不管什么原因退亲,遭嫌弃遭指责的都是女子。
裘天恕以为他意动,游说得更加卖力了,“依慕老爷你与夫人对大小姐的疼爱,一定舍不得她远嫁低嫁受苦吧?与其这样,还不如成全我们,起码今日在这里,我敢拍着胸膛跟二老保证,他日绝对不会亏待大小姐!”
还成全?我们?保证不亏待?
慕晓枫在一旁简直听得心火直冒,连杀气都在眼里腾腾活泛了起来。
好像说得她跟他多情投意合情深不悔似的!
这个自大的男人确定他没有搞错对象吗?她看他该娶她家二小姐才对!
裘夫人也连忙挤出满脸笑容,异常和气的上前帮腔,“对呀,亲家,有我在,保证日后谁都不敢给气大小姐受。”
“你看这两个孩子品性容貌家世都相当,多门当户对一门亲事,之前的事是我们糊涂,还请亲家大人大量,原谅我们这一回。”
慕天达愤而冷笑,连亲家都叫上了!
“裘夫人这声亲家,我们可不敢当!”慕天达冷眼睨着她雍肿身材,不耐的嗤声道,“昌义侯府门槛太高,我们高攀不起,小女晓晓愚顽不堪,实在配不起令郎卓卓风姿。”
浓眉一挑,他冷冷斜过去,一锤定音的语气道,“闲话莫提,还请裘夫人赶紧将文书与信物交换回来是正经。”
裘夫人笑脸一僵,对慕天达油盐不进的态度很是恼火,可是为了侯府,她只能忍、忍、忍!
深吸口气,裘夫人瞟了意怜一眼,又笑道,“慕老爷可是担心大小姐日后进门会被压一头?”
慕天达低头,除了温柔看着赵紫悦,就像尊佛一样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完全不言不语不理会,放任裘夫人自吹自擂个够。
“这个慕老爷大可放心,”裘夫人没看裘天恕脸色,自顾豪气的许诺,“这样一个来历不详的女人,谁知道她肚子里怀着的是谁的种呢!”
她说得顺溜畅快,没留意裘天恕的脸色飞快黑了一层。
连怀的是谁的种都不清楚,那不是明晃晃说她家儿子被人戴了顶大绿帽?还招摇过市!
裘天恕忍了又忍,终看在她是自己老娘又是无心之失,才勉强狠狠一甩袖子将这口气憋下去。
裘夫人说这番话原意是变相承诺要除掉意怜这个祸害,好安慕晓枫的心。
赵紫悦平静眼神,但心里顿时就怒火簇升。
这不是让她的晓晓明明白白担上逼死妾室的恶名吗?还是一尸两命那种,传出去,晓晓将来连在京城立足之地都没有。
这样的婆家,晓晓绝对不能嫁!
“裘夫人要怎么处置你家大少的人,还是待你们回昌义侯府再慢慢商量。”赵紫悦皱起眉,冷淡的看着裘夫人,声音也渐渐冷了下去,“现在,我再说一遍,请裘夫人将当年交换的文书与信物还回来,我们慕家高攀不起你们顶顶勋贵的昌义侯府。”
裘夫人肥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她眼神变了变,下意识与裘天恕对望一眼。
显然是想着从这个儿子嘴里讨主意,如何维持这门亲事呢。
风水轮流转,这转得还真快!
慕晓枫心里快意,瞄了瞄一时僵住绞尽脑汁想办法的裘府母子,又朝慕天达递了个眼色。
忽然眨着眼睛看向裘天恕,笑吟吟道,“其实裘夫人也不必为难,如果非要与慕府结亲的话,我倒是有个好提议,不知裘夫人想不想听上一听。”
少女语气亲切,笑容和善,可裘夫人总觉得她笑容带着不怀好意的味道。
但又似低不住诱惑一般,对上少女明亮动人的眸子,竟下意识脱口问道,“什么好提议?大小姐请说。”
慕晓枫笑了笑,没有直接满足她;反而卖起了关子,一会瞄了瞄慕明月,一会又侧头看了看裘天恕。
被她当货物一般打量的慕明月心头骤然狂跳不止,她隐约猜到慕晓枫接下来会说什么。
这会心里是又期待又紧张,暗中欢喜不已又失落莫名。
诸般情绪充斥着胸臆,让她看慕晓枫的目光都不同往日隐忍仇恨妒忌,而是透着一股火辣热情。
一股眼巴巴催促慕晓枫快说的热情。
眸光转了转,慕晓枫觉得吊够裘家母子胃口,才慢慢道,“其实裘少爷与我家二小姐才是真正郎才女貎情投意合,裘夫人不觉得让他们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么?”
其实她原本想说的是郎情妾意来着,不过同时接收到赵氏与老夫人的目光,一个暗含不赞同,一个带着满满警告,她才飞快机灵改口。
事实上,刚才她诱导裘天恕回想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慕明月对裘天恕那点心思这屋里的人还有谁不知道呢。
她这么做,也算成全慕明月痴心一片了吧!
说完,她笑着对慕明月眨了眨眼。
意思是,你的心愿我已经帮你说出口了,能不能心愿得偿就看你造化了!
慕明月看见她眼色,心情一时复杂难明,不过一会羞与惊就占据了主要。
羞的是,自己小心翼翼暗藏多年的心事竟然被人赤果果摊在阳光下说开。
惊的是,慕晓枫这个贱人竟似窥透她内心一样,到底什么时候知道她暗中恋慕裘公子的!
裘家母子迅速对视一眼,别开头,居然异常默契的一致开口,严肃拒绝道,“不行,二小姐虽好,可她却不适合做昌义侯府的当家主母。”
说白了,就是嫌弃慕明月出身,不配嫁为正妻。
这母子二人居然心有灵犀般异口同声反对,说明他们心底还真不是一般的看不上慕明月。
裘天恕微含鄙夷的掠了掠慕明月,然后正了神色,看着慕晓枫,难得严肃的重申一句,“我对贵府二小姐,从来没有任何想法。”
这话听着像是间接像她表忠诚一样!
慕晓枫低头,默不作声,心里却对裘天恕的做法嗤之以鼻。没有想法?会三番五次明知慕明月对他暗中有倾慕之心还收下东西?
难道不是想借着玩若即若离的小暧昧证明自己魅力?满足他自大的虚荣心?
慕明月娇弱身子立即剧烈晃了晃,不敢置信瞪大双目,美丽脸庞血色瞬间褪了干净。
不用说,那双杏眼更是蓄满了泪,这是真正伤心的泪水,也是觉得无比难堪羞辱的泪水。
她绝望又凄苦的哀哀望了裘天恕一眼,忽然掩面不管不顾的低着头夺门奔了出去。
慕晓枫,她今天所受的羞辱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她绝对不会让慕晓枫好过,她发誓!
听着门外传来压抑的低低啜泣声,老夫人不满地重重哼了哼,凌厉目光对准慕晓枫直直横了过来,随即扶住姚妈妈手臂巍巍站起,看也不看慕天达,直接甩门离去了。
慕天达只能苦笑摇摇头,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做都不能两头讨好。
况且,他觉得晓晓这么做虽然有点过份,可谁让慕明月自己先不检点,居然思慕自己未来姐夫,还暗中做下不少丢人现眼的事。
真传出去,有这样一个女儿,他面上也无光。
但裘府这门亲事,是他对不起晓晓在前,只要晓晓心里痛快了,他做父亲的纵容一些又何妨。
老夫人负气一走,张姨娘自然也没有面目再待下去;裘夫人也不满意怜一个没有名份的孕妇还站在屋里碍眼,一个眼色递给裘天恕,也让人将意怜拉了出去。
“今天这事耽搁够久了。”屋里的人一下走了一半,慕天达仿佛这才想起还有右相这么一个人物静坐一旁看着,“还请裘夫人将东西拿来。”
慕天达语气生硬,面容冷肃,对裘家母子实在已经忍耐到了极点,便连半句客气话也不愿说了。
他这语气态度,竟是事情半点也没有弯转余地的意思。
裘夫人心头一紧,看他俊黑面容,心思一动,却忽然来了底气。
她飞快看了眼裘天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随即惊讶的轻呼一声,“哎呀,真是糊涂,糊涂呀!”
慕天达皱着浓眉,看她捶胸顿足装模作样的演戏,抿着唇不吭声。
没有人追问?裘夫人有些意外,不过没人捧场,独角戏也要唱下去,“定亲的文书与信物,我来时明明检查过,记得一定要带过来的,这会怎么忘了呢?”
“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忘了呢?”裘夫人低头,当着大家面翻衣找袖的忙得团团转,“一定是我太慎重,反而将东西落在府里了。”
将信物落在府里忘了带来?
这懵谁呢?
慕晓枫一霎傻眼,还真没见过比这对母子更奇葩的。一个两个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谎连草稿都不用打,张嘴就出信手拈来纯熟自然。
他们明明是气势汹汹前来退亲的,临了临了,竟然耍起赖不肯退还信物?
这是将她当囊中之物,任取任予非要强买强卖了?
一直安静的夏星沉忽然含着微微笑意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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