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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看那个男人踌躇满志进贡院参加考试的样子,再对比到时名落孙山时的垂头丧气,这多有意思。().”
贡院附近有很多商铺,不过时候尚早,慕晓枫去到的时候,只有部份商铺已经开门营业。
这么早就打开门做生意的,那些商铺,自然是经营文房四宝的居多。
慕晓枫忽然想起自己重生以来一直还没有见过的哥哥,淡淡惆怅淡淡思念的情绪就这样突然浮上心头,她下意识往其中一间商铺走去。
“嗯,哥哥应该快回来了,我不如在这选套文房四宝送给他。”
低声自语着,她走进了斜对着贡院的一间商铺,进去前抬头看了看牌匾,“墨宝阁,好名字。”念着,便欢喜的笑了。
当她在里面煞有其事挑选文房四宝的时候,赴考的考生陆续走进了贡院。这些考生紧张有之,彷徨有之,沮丧有之,毫不在意的自然也有。
缓慢移动的人群中,慕晓枫望见了那张已经仇恨入骨的脸,严或时果然谦和笑着,昂首挺胸阔步而行一副十拿九稳的姿态。
慕晓枫瞧见他跟她预料的如出一辙,顿时就觉得好笑,“还真当自己肯定榜上有名呢!”
“真想看看放榜那日得知名落孙山时,他会不会失态哭出来。”
看完严或时的热闹,慕晓枫将心思放回到挑选文房四宝上头,不过挑来挑去,她最后还是选中了出自弘御阁的东西。
“掌柜的,这套东西的价钱能不能优惠些?”慕晓枫虽然对选中的东西爱不释手,但前世打理家财所坚持“不浪费一分钱”的习惯却在此时发作,总觉得这套东西不值这个价。
当然,并非她舍不得花钱,而是舍不得胡乱花冤枉钱。
掌柜一早就以生意人的精明眼看穿她的喜好了,报价时故意将价格从原有基础上提高了三成。
按他以往经验,这位明显富贵人家的小姐最后一定会忍痛买下这套东西。
所以掌柜听闻她询问,就露出一副颇为难之色,“这位小姐,并非鄙人不肯优惠,而是这套本是好东西,进货价格就比别的要高些。”
这是不肯降价了?
慕晓枫略有些失望的打量他一眼,面容依然还带着笑,她却已经将东西往桌面搁下,“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掌柜了。”
拿她当冤大头?
她慕晓枫重活一世,别的本事没有,但讲到生意买卖识货断价,绝对只有她唬别人的份。
说完,她露出略感遗憾的表情,含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墨宝阁。
此地不肯降价,其他地方一样有弘御阁出产的东西卖,她就不信人人都会拿她当冤大头。
慕晓枫并不知她空手而出,又略带遗憾失望表情,自然而然落在另一处不远的有心人眼里。
楚离歌绝对不是来看严或时笑话的,他没这么闲;而且,就那个在他眼里蝼蚁一般的小人物,也不值得他关注。
他会路过贡院,纯属偶然;巧的是,他偶然路过,也偶然碰到了脸露失望之色的慕晓枫。
他抬眸,顺着她背影看了看,眼神冷静漠然,却突然淡淡吩咐,“买了,送去。”
像这种突然福至心灵的吩咐与跑腿事件,一向都是心思比较灵活的张化来做的。
冷刚还木头一样不知所以然,张化已经轻声应道,“是,属下这就将东西买下送去慕府。”
他心里高兴,可也觉得难过。
高兴自家主子终于也懂得买东西讨好姑娘了,可也难过主子仍旧一副懵懵懂懂似懂非懂的模样。
张化是又盼着主子能懂,又盼着主子不懂。因为他发觉,主子懂与不懂这些事情,痛的都是主子一个人。
无限矛盾纠结中,当然并不会减慢他进入墨宝阁买下刚刚慕晓枫看中那套文房四宝的速度。
结果慕晓枫刚回到府里,就有礼物追着送到了枫林居。
“有人送礼物给我?”少女是又惊奇又新奇,“青若,拿过来我看看。”
虽不知什么人送的什么礼物,不过当慕晓枫看到那个礼盒带有墨宝阁字样,瞬间就明白过来里面是什么礼物了。
“居然是我看中那套弘御阁的文房四宝?”慕晓枫说不出这一刻心里什么滋味,打开盒子一看,果然就有些呆住了。
不过除了文房四宝,张化自然还留有提示在其中的。
主子花了钱送了东西要讨姑娘欢心,他怎么可能疏忽到不留下提示呢,最起码也要让慕姑娘知道礼物是谁送的。
无需姑娘铭记钱财,但务必知晓别人那份珍惜的心意。
“竟然、竟然是他送的。”慕晓枫看着手里纸条提示,怔怔的,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果然如此的理所应当,她低头,小声喃喃,“大概我在店里看东西的模样,被他瞧见了。”
不过,他有钱也不是这么花法的。
难道他不知道,她也不差钱吗?
很显然,楚离歌心里不怎么有金钱这种概念,他吩咐张化将事情办妥,就转身走了。
不过走之前,他有意无意掠了眼贡院的牌匾,眼眸讥讽淡淡,“三天。”
张化跟在身后脚步一滞,耳朵先竖了起来;冷刚面瘫一样的脸没有多余表情,只一双转动次数多了点的眼睛,表示他对这个数字有些困惑。
就听得楚离歌淡漠如水的声音继续冷冷道,“证据。”
张化眼睛转了转,几乎片刻就明白主子的用意,“是,属下一定将这事办妥。”
可以说,贴身跟在楚离歌的两大侍卫,大多数时候,冷刚才是个称职的侍卫。而张化,反而像个杂务缠身的大管家,保卫的工作反而鲜少需要他出面。
楚离歌微微点头,冷清眼眸里神色微暖。
三天后,科考完毕。当然距放榜还有段时日,严或时离开贡院的时候,虽不知成绩如何,但他的精神面貌仍然是神采奕奕的。
甚至,清朗眉宇间,还隐隐透着肯定可以一翅冲天那种意气风发。
但是,他这种踌躇满志的姿态只持续到次日,就突然变成焦急惶惶坐立不安了。
“相公,你能不能别在这走来走去了?”慕明月皱着眉头不悦的睨了眼在厅中乱转,转了半刻钟也没停下来的严或时,“你在这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严或时身体一紧,斜着眼睛冷光幽幽的掠她一眼,倒是停了下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瞧把你急的坐立难安。”慕明月并非真关心他,这么一问纯粹是想知道事情缘由。
严或时冷着脸打量她不见丝毫关怀的脸,缓缓道,“监察院的陈大人李大人,今天早朝被人举报。”
“举报就举报,这跟我们有什么……”慕明月原先还无所谓的态度,可突然她想起什么,竟惊得霍地站了起来,杏眼圆瞪,定定盯着严或时颓唐的脸,“他们、他们两个该不会是、不会是……?”
严或时抿着唇,在她惊惶紧张眼神里,慢慢点了点头,“就是他们。”
慕明月颓然一顿,失重的跌坐在椅子里,焦急又无措的看着他,喃喃道,“那该怎么办?我们家的银子大部份都花去了,若是他们这时候出事,那我们家的银子不是打水漂了?”
严或时沉重地点了点头,“这只怕是最好的结果了。”
要是让人查出来他提前贿赂监考官,说不定连成绩都按作弊论处被全盘否定。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这事万一被揭发出来,他以后连想也不用想再从科举一道踏上官途了。
严或时与慕明月在愁云惨淡忧心忡忡度日如年的时候,慕晓枫自然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两个有份监考的官员遭举报?”这看起来很像某个人先给你甜头再给你一棍的作风啊,慕晓枫狐疑的看着冷玥,“这是不是他做的?”
谁知冷玥却很认真的摇头,“奴婢不知。”
她虽然曾向哥哥打听那两个与严或时走动密切官员的底细,事后没有小姐吩咐,她是不会主动再与哥哥联络的。
冷玥心里始终牢牢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从她跟了慕晓枫那时起,以后她的主子就只是慕晓枫。
那天在院子里,慕晓枫连眼也不带眨一下吩咐她拔剑杀离王的事,冷玥想,无论经过多少年月,那一幕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
慕晓枫见她神色坦荡,便知她说的是真话。虽然没问出答案,不过慕晓枫也不觉失望,心里反而隐约觉得这事就是那位说一不二的楚霸王做的。
“嗯,不用管它到底是谁做的,总之这事对于我们而言,是个让人高兴的好消息。”
那对狗男女难过,她当然就痛快了。
而且,他们日子越难过,这散财童子便做得越欢快,这也意味着她很快就可以将该属于她的东西都拿回来。
到时,还能顺便一举拔掉某个碍眼很久的毒瘤。光是想想,就令人心情舒畅热血沸腾。
知道监考两位官员被揭发,严或时除了惶惶不安之外,倒没有轻举妄动,至少在大事上,这个人还是相当沉得住气的。
就连慕明月六神无主提议是不是回慕府向慕天达坦白,然后求助时,都被他一口严厉拒绝。
度日如年中,终于迎来了放榜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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