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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白环视了一圈众人,点名道:“老二,你先说。”
田老二愣了一下,然后垂下头,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老五是做了错事,可是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说到这里,他不再说下去了,不过那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他心软了。
“老三,你说呢?”姜婉白问田老三。
田老三看了一眼姜婉白,又看了一眼田老二,道:“我都听娘的。”
说了跟没说一样,姜婉白将目光移向田老四,“老四。”
田老四嘬了嘬牙刷子,“娘,那马小翠也忒不是人了,当时我们就不该那么容易的将房子让给她。”出乎意料的,田老四并没有说田老五的事,而是说起了马小翠。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还说它干什么。”姜婉白摆摆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田老四想了想,似乎想张嘴说什么,他身后的赵氏一见,赶紧在他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狞的他差点跳起来。
察觉到全屋子的人都在看他,田老四不满的瞪了一眼赵氏,然后继续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娘。”
赵氏本来还在因为田老四瞪她而一脸的不高兴,听田老四这么一说,倒是立刻笑逐颜开,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姜婉白见了她的小动作,便对赵氏等三个媳妇道:“你们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有什么想说的,你们就说吧!”
赵氏好似就在等这个机会,赶紧接口道:“娘,老五做了那么多缺德事,要是我们还帮他,没准他还以为我们怕了他呢,说不定我们帮了他,他反而又想出什么幺蛾子骗咱们家的钱。”
说到这里,她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要我说,没准这次就是他跟那个马小翠演的戏,看我们家日子好过了,有钱了,就想回来再坑我们一次。
娘,我们可不能上当。”赵氏说的眉飞色舞,好似真是那么回事一样。
听了赵氏的话,姜婉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么曲折的阴谋估计也就她想的出来,她似乎忘记了,田老五就算再想回来骗钱,凭他对马小翠的喜欢,也肯定不会让马小翠去跟文季勾搭的,也就是说,她的这种说法明显不能成立。
心里明白,但姜婉白并不打算拆穿赵氏,而是看向王氏跟张氏,不过看她们也是白看,她们除了像田老三一样说听姜婉白的,也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倒是田老二,发现家里人竟然没人支持他以后,愁眉紧锁,一脸担忧的模样。
姜婉白将众人的神态都看在眼里,轻轻的咳了一下,道:“你们都说完了,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我自认为我没什么地方对不起老五的,所以,在三叔祖宣布将他赶出田家,而他选择了马小翠而没有选择我的时候,我跟他之间便再无关系。
而他现在的一切,完全是自作自受,如果他不偷卖我们的房子,我们现在未必没有钱给他娶媳妇。
这人啊,到什么时候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否则,朝廷还要法律干什么,还要大牢做什么。我想,每个犯了法的人未必都是大凶大恶之人,但他们的可怜,他们的原因,并不是他们伤害别人的借口,也不是他们逃避处罚的□□。
一国是如此,一个家也是如此。一饮一啄之间,自有天定,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
姜婉白一番话上纲上线,说的田家众人哑口无言,就连田老二,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根本无法反驳姜婉白的话。
不过,就在众人以为这就是姜婉白的最后态度时,姜婉白却话锋一转,说起了她的另一个意思。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想法,如果你们认为我说的不对,可以按照你们自己所想的去做,我不会支持你们,但也不会阻止你们。
不过,我希望你们在做事之前,一定要先想想家里的这些人,想想你肩上的担子,你首先是家里的一员,别人的儿子,别人的丈夫,然后才是你自己。而一个人一旦选择了,就要为他的选择负责。”
姜婉白沉声道,而至此,她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她不赞同也不会出手救田老五,但如果田老二等人想救,在不伤害家里利益的情况下,她不会出手阻止。
田老二或许还有田老三等人一听她这话,心思又动了起来。
姜婉白又环视了一下众人,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到了眼中。很明显,田老二等人还是想帮田老五的,而这也是她说后面那一番话的原因。
如果她一味阻止田老二,万一田老五真的有个好歹,那田老二很有可能后悔一辈子,也怨她一辈子。
毕竟人类都是容易忘记疼痛的生物,当一个人死亡或者消失之后,剩下的人会更多的想起他的好,哪怕那些好只是一点点的善意,一点点的帮助,都够人回忆很久了,何况田老二这种跟田老五一起长大的兄弟,到时他有多后悔,就会有多怨恨她,而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放手,让他自己选择,毕竟,按照年龄来说,这里的人都比她大,她要试着相信他们。况且,她还有一件事很担心,那就她怕田老二会瞒着她,偷偷做,那样,如果出了问题,将更加措手不及。
所以说,姜婉白这样做,不是为了田老五,而是为了田老二,或者说为了田家未来的安定与团结。
“娘……”田老二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就说,她娘怎么会如此绝情,原来是这样。
田老二是高兴了,赵氏等人则有些着急,正要争着抢着要说什么,而就在这时,姜婉白却突然道:“我不想咱们家再因为一个外人产生分歧或者弄出什么事。”她将外人两个字咬的特别清楚,同时也算是重申了她的立场。
这下,赵氏等人才想起来,姜婉白一直是不支持救田老五的,这事一直都是二哥一厢情愿,想到此处,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毕竟,田老二的手里可没有钱。
不管田家的这些人怎么领会姜婉白的意思,经过这次谈话,起码家里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众人都有些累了,再加上中午太阳正烈,田家的人也没办法干活,就各自回屋去睡午觉。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田老二,此时,他正往马家,也就是田家的老宅走。
外面的太阳晒的人头晕,知了叫个不停,叫的人心烦意乱,田老二一边走,一边用手卷着一枚他刚才从柳树上随意扯下来的柳叶,只觉的口渴的厉害。
他有些犹豫,他现在该不该停下来从旁边的人家要碗水喝,然后顺便跟水的主人聊聊他的事,田老五的事,看看那人会怎么说,是同意,还是嘲笑。
可是他也就只是想想,却并不敢真的那么做,因为他怕他被人一说,再也没有勇气走完剩下的路。
还是算了,等一会儿办完事,回家再喝吧!一想到家,还有家里的亲人,田老二的步伐快了很多,不一时,便来到了马家。
站在马家门口,田老二看着那本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院门,突然有种十分陌生的感觉,这让他有些不解,这院门还是那个院门,甚至院门上的虫洞都没有少一个或者多一个,他这种陌生的感觉是哪来的呢?
摇了摇头,田老二伸手去敲门。敲了几下,没人应,他便喊了起来,“有人在家吗?”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应,他有些踌躇。
踌躇半晌,甚至脸上都被晒出了汗渍,他这才伸手试着推了推那门。出乎意料却又好似在意料之中的,那扇门吱呀呀打开了,露出院中的情形来,既熟悉,又陌生。
田老二迈步往正屋里走,不过,他刚走到一半,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而那味道,似乎是从西厢屋里传来的。
突然想起三叔祖的话,“老五吃喝拉撒都在炕上,味道十分不好闻”,田老二转身加快了脚步往西厢屋走去。
越走越快,田老二几步就进了西厢屋。一掀门帘,一股混合着屎尿和说不清臭味的味道直奔他扑去,熏的他差点憋过气去。
想伸手捂住鼻子,不过,当他看清炕上的情形时,却完全忘了动作。
炕上,一个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人直条条的躺在那里,周围苍蝇乱飞,可是那人却好似感觉不到一样,半睁着眼,直挺挺的看着屋顶,整个人就好似死不瞑目的尸体一般。
田老二的眼圈瞬间就红了,那炕上的人还是田老五,他的弟弟吗!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从没有任何一刻,田老二像现在这样后悔过,他后悔他没有早点来,后悔当时没劝住田老五做错误的选择,更后悔他没有教好田老五。
明明父亲死了,大哥又不在家,他就应该担起父亲、大哥的担子的,可是,怎么会弄成这样,“老五……”田老二的声音很沙哑,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喊出这两个字的。
炕上的人似乎动了动眼皮,但却再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老五,老五!”田老二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到了炕边,“你怎么了,老五,我是你二哥啊,你快看看我。”
“二哥……”田老五的眼睛终于动了,慢慢移到田老二的身上,“二哥?真的是二哥?”说着,田老五要抬手,似乎想伸手去摸田老二,只不过他浑身无力,那手伸到一半,就向下垂去。
田老二赶紧抓住田老五的手,“是我,我来晚了。”
“真的是你,二哥。”田老五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田老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狠狠的点点头,点完头,他一边拉田老五的身体,一边道:“走,我带你回家。”
“回家?”田老五的泪流的更汹涌了,不过流着流着,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道,狠狠的抓住了田老二的胳膊,“二哥,那个贱人一会儿就回来,你去厨房拿把刀,等她回来,就一刀宰了她。”
田老二浑身一颤,也不知道是因为听了他的话,还是被他给抓疼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田老五。
田老五一脸的疯狂,衬着他那张脸,就好似地狱爬出来要择人而噬的恶鬼一般,“二哥,只有你能帮我,你可一定要帮我。”
“杀人是犯法的。”田老二磕磕巴巴的道。
“怕什么,要是有人来抓,我自会去顶罪,绝不连累你。”
田老二还是有些接受不能,他是恨马小翠,但他从没想过要杀马小翠。
“要是你不敢杀她,就砍掉那个贱人一条胳膊一条腿,或者划花她的脸,看她还怎么去勾引男人。”田老五狠狠的道。
田老二愣愣的看着这样的田老五,良久,他突然想起了姜婉白的话,这让他的呼吸慢慢变的平稳起来,眼神也变的坚定,终于恢复了平日那副沉稳的模样。
一把将田老五背在背上,田老二用十分平静的声音道:“你背上的伤是我打的,我今天来,只是想治好你的伤,至于你以后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二哥?”田老五惊讶出声,他没想到田老五会这么说。
“我已经不是你二哥了,你自己选的,忘了吗?”田老五淡淡的道。
“二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田老五心中发慌,开始哀求田老二。
求了两下,发现田老二无动于衷,他赶紧道,“二哥,娘呢,一定是她让你来接我回去的吧,你快带我去见她,我有好多话跟她说。”
田老二不再说话,背着田老五出了马家,不过他并没有回家,而是一路向西走,不一时,他便背着田老五来到了村西头那座残败的土地庙。
将田老五放在了土地庙中,他道:“我去给你打水。”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
田老五望着这又小又破的土地庙瞬间傻眼了,讨好的笑着,他道:“二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这里……”
田老二瞄了他一眼,“你难道还嫌害家里害的不够吗?你要是还有一丝丝的良心,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好好想想你到底该干点什么。”说完,他出了门。
田老五望着那空门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趴在地上放声大哭,他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早已没了回头的路。
姜婉白午睡睡醒的时候,正看见田老二从外面走进来,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湿,不过他的脚步却很轻松。
一见姜婉白,他就像往常一样笑着跟姜婉白打了招呼,然后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带上渔网跟田老三他们出了门,从始至终都没提中午发生的事。
他不说,姜婉白也不想问,下午照常做虾酱,晚上给田承玉他们讲故事,第二天,再重复这个过程,单调但也幸福满满。
第三天,姜婉白一睁眼就不禁叹了口气,还能不能好了,一起床就太阳晒屁股什么的,简直太让人伤心了,明明她决定今天一定要早起的,说好的早起呢!
赶紧起身,还没出门,她就听见一阵阵女人的哭声,这让她心中一紧,这是谁啊,怎么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