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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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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宫玄啻深情的面容,宫寒漓内心五味杂陈,或许他曾经真的爱过母后吧,少年佳侣,奈何情深已改。看见他闭上的双眼和垂下的双手,宫谨冰淡然的上前,将手指放在他的鼻端,然后回首对寒漓点了点头。

    方才一直挺直着高傲的背脊的她,突然脚下一软,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宫谨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她哭了良久,方才渐渐平静下来,哑声道:”这世上我唯一的恐惧已经去除了,从今往后,我宫寒漓,再也不会哭泣!”一直以来内心的恐惧全然崩塌,从今以后,她再也不必害怕,这个皇宫,这个天下,很快就要是她的了!

    她忘不了,忘不了自己曾如此软弱的任人摆布,忘不了自己被他强硬的桎梏如同砧上鱼肉任其宰割的无力,忘不了那曾经寒冰彻骨的潭水淹没头顶夺走呼吸的残忍,这一切一切的恐惧,终于,要划上句号了!

    看着她犹带泪痕却兀自坚韧的脸庞,他内心微微一叹,不知是喜是忧,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踏上前去,半跪下身子将她搂入怀中, “你可以哭的,你始终可以哭泣的。”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寒漓感受到他身上温暖的气息,尽管他抱住自己的身子仍旧纤细,却意外的令人安心和值得依靠!

    微乎其微的,她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月下白的身形突然闪现了进来,未得召唤而出,想必是情况紧急,寒漓示意他开口。

    “主人,滕云龙带着御林军闯进宫来了,请六爷立刻回避!”月下白麾下的白菊堂眼线遍布皇宫,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能知晓。

    寒漓对宫谨冰点了点头,他立刻从密道离去,而寒漓召出月下白属下二号,让她将圣旨交给侯在外面的扬子真,对月下白开口道:”我已下令封锁皇宫,他如何进来的?”

    “滕云龙出示了皇帝钦赐的令牌,而且。”月下白顿了顿,他知道寒漓已经调集精兵三千包围了麟昭宫,但是,”他手中还有兵符,调来了一万御林军!”

    “什么!?”寒漓失声叫道,心中暗暗含恨,想不到那老狐狸居然思虑如此周全,不过现在她圣旨在手,东郣王和向寻明的军队不日就能抵达京师,量他也不能将自己如何。

    镇定开口:”你先下去,传令让兵卒不要阻拦滕云龙进来,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是,主人。”月下白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大殿只余寒漓一人,她神色复杂的看着龙榻上那俱尚还温热的躯体,几乎难以自抑的要狂笑起来,然而她慢慢渡步过去,跪坐在床边,脸上的表情变为完美的孝女面容,失声痛哭道:”父皇!父皇!父皇!你醒醒啊父皇!”

    外面扬子真闻言,不动声色的将隐秘的笑容掩去,怅然大声道:”皇上,驾崩!!!”

    这声音由内监们由里至外层层传出,声音所到之处,跪倒一片,人人哀鸣哭泣。而这时,滕云龙已经带着御林军赶到。闻言心中不好,也顾不得行礼,直闯莳华殿。待进入殿内,便见四公主宫寒漓跪在床边恸哭,一旁跪着扬子真和皇帝的八个侍卫以及一众宫女太监。

    滕云龙这才跪下,哭了几声,便出声质问,”敢问公主,皇上病逝,为何皇后娘娘和二皇子殿下不曾在一旁。”

    寒漓开口,语带哭腔,”方才父皇一度病危,母后不堪悲伤,漓儿为保母后凤体,让二皇兄带着母后下去休息了,谁知,谁知父皇竟然。。。”语到末尾,又期期艾艾哭了起来。

    滕云龙心下赞一声好计谋,又道:”既然皇上已经殡天,理应请皇后娘娘来,皇上病危而逝,若没有留下圣旨,当是嫡长子诀凊殿下即位才是。”

    寒漓只是哭泣,并不开口,倒是一旁的扬子真抬头答话:”丞相大人,皇上在弥留之际留下了圣旨交与老奴。并吩咐老奴在国丧之后再行宣读。”

    “既然留下了圣旨,为防九州动乱人心不稳,理当立刻着新君即位才是!”滕云龙强硬道。

    “老奴只是听从皇上吩咐罢了。”扬子真不卑不亢。

    滕云龙还想再说,寒漓霍地站起了身子,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滕丞相!父皇才一殡天,你就带着御林军汹汹而来,莫非你想造反夺权不是!?”

    滕云龙慌忙跪下,”老臣不敢,老臣只是为了防止奸人作祟。”

    就在此刻,皇后和二皇子赶到,皇后疯了一般冲向皇帝,恸哭数声,晕厥了过去。二皇子让人照看,对滕云龙开了口:”既然父皇说国丧之后再行宣读圣旨,便如此吧。”

    他语气极其浅淡,却是端的毋庸置疑,滕云龙见他如此开口,也只得如此。

    一应丧事立刻着手准备,而月宸公主却以悲伤过度为由不理一切事务,这重担自然落到了二皇子身上,庙堂之臣自然更理所当然的认为新君非他莫属,早早的都开始准备迎立新君之事。

    然而宫寒漓并未闲着,关雎宫内,防卫森严,没有宫寒漓的口谕,任何人不得接近。而此时此刻,鹭央殿内三个人正围坐在桌旁。

    而这三人,除却月宸公主宫寒漓,六皇子宫谨冰,还有一人,竟是应该远在边境的东郣王宫熙辰。原来宫熙辰怕寒漓一人在宫中危险,自己带着几个近身侍从快马加鞭,先行赶到京师,后续部队尚未抵达。

    这三人聚集一堂,要讨论的,自然便是国丧之后的大事。六皇子宫谨冰首先开了口:”一切都依我们所愿的发展着,向寻明将军所握的兵权归我们手中,不论八皇叔的话,我们已经笼络到了二皇叔和四皇叔,剩下的三皇叔,他太危险,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为谋,不过他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利益去维护皇后他们,只要我们拥有压倒性强的实力,他便不足为惧。南郢王看似终日沉迷于风月之地,不过为人甚是精明,在不确定哪边会胜,他也不会轻易向哪边臣服。至于西燕王,他倒是不好说,他游离于世俗之外,应该不会插手。但是听闻他与先皇甚是交好,也不得不防啊。”轻松几句话下来,他便已将时局分析清楚。

    “放心,琋宏他不但不会插手,若是我们到了危急关头,还很有可能会帮我们一把。”宫熙辰口中的琋宏便是西燕王了。

    “哦,此话何讲?”谨冰意外的看向熙辰。

    “这你便要去问问小漓儿了~”熙辰将目光投向了寒漓,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诡秘笑容。谨冰的视线也随之转到了寒漓身上。

    寒漓竟然出乎意料的面上一红,眼神飘离开来,没有看着两人,顿了顿,才开口道:“我与琋宏皇叔有过一面之交。”这含糊不清的回答,倒叫人听得糊涂,不过还好,在座的,一个是知晓内情,一个是聪明过人,两人都听得很是明白。

    “那便好了。”宫谨冰有意无意的觑了寒漓一眼, “那么,就让我们期待国丧那天来临吧。”他又划起了一丝诡谲的笑容,眼内的暗芒,隐隐血色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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