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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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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里,暂时陷入极度的宁静。

    然后,俞谨摇晃了一下胳膊上的铁链,他笑道:“恭喜八爷,贺喜八爷!您奋斗了半辈子的目标,终于达成了!”

    八阿哥在短暂的惊诧后,微微皱起眉头,他躬身向康熙道:“儿臣恭请皇上收回成命,儿臣做不了储君。”

    康熙平和地点点头:“朕知道你要这么说,但此事并非儿戏,如今情势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既然你们无法离开大清,就必然得担起这个责任。”

    八阿哥看看胤禛:“储君之位该给我四哥。”

    “我已经和皇阿玛说过了,让他换人。”胤禛淡淡地说,“我不想再当雍正了。”

    “我也不想呀!”

    康熙突然厉声道:“继位之事是大事!岂容尔等推来阻去!”

    一旁俞谨笑起来:“皇上,您真打算把皇位传给八阿哥?您不担心啊?”

    康熙冷冷道:“朕有什么好担心的?”

    “您别看八阿哥温文尔雅,总是一脸和气,其实他的性子比您家老四还激进、还暴躁。到时候他给您整出个共和制来,您受得了么?”

    康熙一愣:“共和制?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没皇上的世道啊!”俞谨拖长声音说,“到时候,大清没了,太监奴才也没了,鉴于八爷这种爱妻家的性格,三宫六院什么的肯定也不需要了,再弄个土地改革,到时候连这皇宫也不是你们家的了。”

    八阿哥微微一笑:“那不正合了你这个爱国者的心意?俞谨,你是不是怕我在大清搞变革,把你的性命也搭进去?”

    俞谨还没说话,康熙却沉声道:“老八不会那么莽撞。”

    俞谨只微笑,却不出声。

    康熙转过身朝地牢出口走,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头瞧了瞧俞谨。

    “大清,没了就没了吧。”康熙的语气平淡无波,“朕既然将皇位交给他,当然是任由他来为这天下做主。”

    胤禛愕然望着康熙,他又转头看看俞谨,这才发现,这家伙第一次,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

    父子三人从地牢里出来,胤禛望着院子外头,蓝汪汪的天空,他轻轻舒了口气。

    八阿哥瞧着康熙,那样子是还想说点什么,但又知道再说只会刺激得老爷子发火。

    康熙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淡淡道:“刚才朕说的,并非儿戏之语。”

    因为不放心,胤禛让八阿哥和家丁们留守,自己则带着高无庸和两个亲信,拿了几杆枪,亲自把康熙护送回宫。

    一路上,坐在车里,胤禛检查着枪膛和子弹,高无庸和那两个亲信也手持枪械,时刻警备在马车周围。

    康熙看着胤禛,他忽然问:“老四,你怎么想?”

    意识到康熙指的是立八阿哥为储君的事,胤禛立即道:“皇阿玛做得对。”

    康熙点点头:“朕想过了,未来这重任,只能交给你和老八。老八登基后,你做他的左右手,到时你们俩……”

    康熙说到这儿,停住,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朕还能说什么?你们要做的事情,朕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也无法弄明白。”

    胤禛听明白了,康熙今天还是被俞谨给打击到了。

    这让他不由觉得伤感,但同时也觉得,似乎和康熙更亲近了。

    “皇阿玛不必为俞谨那厮说的疯话而烦心。”他终于说。

    康熙沉默片刻,突然问:“老四,大清总共多少年?”

    胤禛吓了一跳:“皇阿玛!”

    “但说无妨。”

    胤禛语带苦涩:“二百七十六年。”

    康熙微微点头:“料到了。是什么时候开始走的下坡路?”

    “弘历死后。这孩子颇为长寿,在位六十年,又做了三年的太上皇,但他死后不久,大清就露出颓败之相了,接下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如破车冲悬崖。”

    “为什么?”康熙惊讶地问,“短短两代人,怎么会这么快就颓败了?!”

    胤禛怔怔看着他,好半天,他才艰难地说:“因为……”

    他也说不下去了。

    康熙看他这样子,有点儿明白了。

    “就像今天,朕和那个俞谨的对谈那样,是么?我们渐渐变得‘什么都不懂’,让人家欺负嘲弄,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胤禛只觉胸口难过如刀绞!

    “难怪都不念四书五经了。”康熙抬头,看着轿顶端,他轻轻叹了口气,“难怪你和老八他们全都得学洋文,老四,到了那个时候,这世上的规矩,就得由洋人来定了,是么?”

    胤禛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种事,他努力思考了半晌,才勉强道:“只是形成了一些大家通用的规矩,而这些规矩当初不是咱们确定的。”

    “为什么咱们不能定规矩?”

    这下,胤禛答不上来了,康熙是无可能理解现代国际政治的。

    康熙突然说:“责任在朕身上。”

    胤禛摇头:“这不是皇阿玛的错,就像老八说的,有些事是大势所趋。皇阿玛,世事在变,世上之人也在转变,尤其科技会带动……总之,这是天力,并非人定。”

    康熙那神色,像是陷入了某种不可捉摸的思绪里。

    “不能这样下去!”

    胤禛一怔!

    老皇帝转过脸来望着胤禛,声音坚毅,“哪怕皇帝没了,哪怕真的变成了那个所谓的‘共和制’也可以,老四,无论如何,你们要改变这结局!朕不懂你们说的那些,朕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朕只要求一件事,你和老八,不能让大清沦为全天下的笑话!”

    奇异的激动弥漫着胤禛的全身,他甚至想,哪怕十年之后自己授命继位,都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激动!

    “儿臣,遵旨!”

    胤禛将康熙一直送回到宫里,又找来德楞泰,重重的嘱咐他,一定当心宫城的安全。

    除此之外,他又对康熙说,接下来很可能会打仗。

    “你是说,和那些人?”

    “是。”胤禛说,“到时候,恳请皇阿玛紧闭宫门,绝不要从宫里出来!”

    康熙大为诧异:“那怎么行!外头都打起来了,你还叫朕在宫里坐着?!”

    “皇阿玛必须留在宫里!”胤禛语气坚定,“他们用的武器皇阿玛也见识过了,没有同等的枪械对抗,出来就等于送死。皇阿玛,此事就交给儿臣和八阿哥,臣等势必将他们系数赶出大清!但在此过程中,请皇阿玛一定不要从宫里出来!您就按兵不动,只要有您在,他们就颠覆不了大清朝!”

    良久,康熙终于点了点头:“朕明白了。”

    离去之前,胤禛又解下了手表,将它戴在了康熙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康熙十分吃惊,“看着,像洋人的东西?”

    “这个可以看时间,但更重要的是,它能帮皇阿玛记住这一切。”胤禛说,“只要有它在,皇阿玛就不会忘记这几天所发生的这些事。”

    康熙摇头:“老四你多虑了,朕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忘记这几天的事。”

    “您不愿忘记,可他们却能让您忘得一干二净。”胤禛苦笑,“俞谨他们就是有这种手段。到那时,唯有这手表能帮助您,皇阿玛,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不要摘下它来……”

    他停了停,忽然伤感得几欲哽咽:“也许儿臣和八阿哥会遭遇不测,就算保住性命,很可能也会遗忘这一切。皇阿玛,一旦到了那时候,儿臣和八阿哥,就又会变成五年前的模样:一无所知,为皇位争得你死我活。然而就算儿臣忘了,皇阿玛也不可以忘记!儿臣相信,就算所有人都忘了,只要皇阿玛没有忘,您就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从宫里回来,胤禛进来书房,才发觉八阿哥正坐在窗前发呆。

    他走到八阿哥身边,坐下来。

    一时间,俩人望着窗外白云苍狗,都无语。

    “老爷子糊涂了。”八阿哥突然说。

    胤禛轻叹:“你别这么说他,在他看来,这才是万全之策。”

    “让一个根本不打算为大清效力的人做天子,算万全之策?”

    胤禛摇头:“能逃出去,咱们自然统统走人,但是老八,如果从此逃不出去了呢?如果咱俩真就得一辈子留在大清,怎么办?”

    八阿哥低下头,手指抚摸着一块苍青色的玉佩,冷色的玉佩在他的手指间,散发着刺目的光芒。

    “我不是个适合做储君的人。”他终于抬起头,望着胤禛,“不是因为党羽太多,俞谨说得没错,我做事情容易失分寸,不在那个位置上也罢了,如果给我太大的权力,我会忍不住去改变它。”

    “那就改变呗。”胤禛没看他,只悠悠望着窗外,“你怕啊?”

    八阿哥笑了:“我是会害怕的人么?四哥,难道你没想过?变革的最终结果很可能不尽人意,这是血祭,向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你我被赶出皇宫做平民,那已是上上之选了,整个民族积攒的愤怒已经非常非常可怕了,照当下的民情,更可能咱俩携手上断头台——就算不是咱俩,也是咱们的子孙。”

    胤禛面色不变,仍旧道:“所以说,你害怕啊?”

    八阿哥笑叹:“你还来玩真的了?”

    “我不怕。”胤禛平静地说,“能逃走,自然走为上策。如果真的走不了了,就得呆在这儿一辈子,那我宁可给它搅个天翻地覆。让一切维持原样,我还不如去死。”

    八阿哥低头,瞧着手里的那块玉,他终于道:“为国为民,我没兴趣。我的骨子里就是个自私的人,除了实践自己的愿望,其它的我都不放心上。看不顺眼的地方,我会去搬开障碍,如果自己成了障碍,我也照样会清除。只要有一丝权力在手,别指望我会为别人委曲求全。”

    他说到这儿,抬头看看胤禛:“四哥,我这样的,走得太远了很可能会变成恶魔。”

    胤禛笑起来。

    “变成恶魔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变成恶魔。放心好了,你并不是一个人。而且关于未来,我比你乐观。现在为时还早,不必一下子把事态推演得那么严重,从现在起,自上而下重建一套价值观,一点点改良政体,教化底层,打开缺口泄洪,最多五十年,情况就会有改变。即便要牺牲,我们也可以把牺牲降低到最低……”

    “最低是多低?”

    胤禛抬头看看天:“……你和我。”

    他又看看八阿哥,故意把脸一板:“无论如何,总得拉个垫背的。”

    八阿哥被他说得,也不由笑起来:“既然四哥这么说,那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不过那都是后话。”胤禛站起身,他看着地牢的方向,轻声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打赢这一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