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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格格。”
“格格,您醒醒……”
“格格,二夫人刚走,您可不能再出什么事情。”
天天都是这些格格戏,有完没完,一大早就格格长格格短的,哭哭啼啼,真不知道我老妈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类型的影视剧,比我还喜欢。我把被子往上一提盖住脑袋,噪音小了好多。
“格格,格格。”
“格格您醒了,谢天谢地,香翠!香翠!格格醒了!”
“妈,您换个台好不好。格格,格格有什么好看的……”
这儿是哪儿?眼前是一个衣饰奇怪的人,其实也不是很怪,在电视上经常可以看到。
“吱呀”外间的门响动了一下,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穿浅蓝色斜襟小袄的女孩子手里端着铜盆走进里间,利落地将盆子放在靠窗炕上的红木炕桌上。紧走几步来到我床前,摸摸我的额头,抱着我哭到“格格,吓死香翠了,您可千万别出事,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香翠死了怎么有脸去见二夫人。”
我愣愣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眼睛红红的抱着我抽泣。
这是什么状况?
“香翠,好孩子,别哭了。格格这不是好了吗?还不快给格格擦擦脸,换衣服。”刚刚醒来时站在床边的中年妇人一边安慰着香翠,一边将另一侧的床帘打起用钩子钩好。
“格格,我这就给您洗脸。”香翠起身走到炕桌边把一条布巾浸入水中,拧干。细细地擦起我的脸,“格格,您都瘦了”说着香翠的眼圈又红了。
我从醒了一直都没搞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看眼前的两个人,再打量四周。红木的雕花绣床,床栏和头上的床框上雕工精细花鸟虫鱼栩栩如生,左手边靠墙一张长桌,上面放置一对青花瓷瓶,正上方悬挂一副昭君出塞图。南面临窗是一溜炕,窗户支起,窗外已是一派春光。
此时,我自觉脑袋有点乱,老天,您别玩我,我是好人呀!小时侯我是乖宝宝,上学后我是好学生,在家我是乖乖女,在单位我是积极工作热心公益事业,我真的是好人那。虽然我喜欢穿越小说,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做穿越女。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对了,我记得周末同部门的同事一起去海边,回程途中我们的车翻了,对了,就是翻车了……然后我醒了就在这里了。使劲地晃了晃脑袋,狠狠的闭上眼睛,我们的车出了事,我一定是摔坏了才会出现幻觉,深吸一口气,镇定,一定要镇定。心里默念“一、二、三,睁眼!”还是这儿。再来一次“一、二、三!”还是这儿。
“格格,您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格格,您说句话。”
“额,香……香翠?是吧?我有点儿饿。”
“格格,您病才见好,我去给您做点清粥,小菜。香翠,快给格格换衣梳洗一下。中年妇人急急的出了房门。
“格格,我知道您心里难受,二夫人走了,您没能见上一面,这世上哪个做儿女不能给老人送终心里都不会好过。”看这意思是这个格格的娘死了,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爹呢?”不是我好奇,好半天了也没见到个主事的,难道这个格格爹也没了,那真是太惨了。
“这里虽说不是贝勒府,但怎么说也是贝勒爷的园子,老爷没有贝勒爷的允许,也不能来呀。您要是想老爷了,回头等您大安了,回了福晋,看能不能许您回去看看老爷。”慢!怎么越说越乱那,什么贝勒爷,贝勒府,福晋的。我一脸茫然的盯着翠香,很希望她能给我一个完整的解释,唉,可我怎么跟她说?说我听不懂?伤脑筋呀!
“格格,您要是不舒服,要不要再躺会儿?”
“不了,我还是起来吧。”
“那奴婢伺候您穿衣,梳头。”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好,坐到梳妆台前。镜子里一个身量未足的小女孩映入镜子中。看着好像还没香翠大,眉目清秀,只是脸色苍白。“看着香翠将头发梳理通顺,我拿起桌上的一条丝帕把头发松松的绑好。”香翠张着嘴巴“格格这样不好吧?”“没什么不好。”反正吃完饭还要躺下睡觉。
现在我很郁闷,我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很俗气的穿越到了清朝,好像清朝是现代腐女最热衷的穿越目的地,可我是叶公好龙,这等大事如成现实绝对不是好玩的。
我现在应该怎样才能得到关于现在的我的有用信息呢?假装失忆和香翠套话?我正兀自思忖间,只听得香翠说道“格格,刘婶送饭来了。”先吃饱了再说,也不急于这一时。清粥小菜,很是清甜可口,就是素了点儿。吃过饭,漱了口,刘婶将碗碟收拾走,我拉过香翠,坐到床边,犹豫着如何开口询问。
“香翠,我这一病,累到你了。”
“格格,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伺候您是应该的,要是没有二夫人和您,奴婢可能早就饿死了。”说着就要跪下来。
清代在满人统治下,不断强化汉人的奴性,的确不是虚言。“好了,我不说,你也别跪可好?”香翠点点头,又要对我行礼谢过。我只得拉近她试探地说道:“香翠,你有没有听说有人生病发烧烧糊涂了,把脑子烧坏了的?”
“奴婢倒是听说有人发烧把耳朵烧聋的,也有人烧成了傻子,格格您不会是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吧,要不让刘叔再请大夫来看看?”这小妮子还挺上道,下面的话我就好说多了。
“没什么不对劲的,只是,只是我好像忘了许多东西,我并不知道你叫香翠,我听刘婶叫你才知道的”我小心翼翼的说,目不转睛的看香翠的表情。小妮子好像受到很大的刺激,张大眼睛上下打量我。“唉!”我叹口气,“你别像看怪物似的好吗”我指指脑袋“我是这里忘了东西,又没缺胳膊少腿。”
香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说:“忘了也好,也许这样您还能过得高兴一点儿。”
“不,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论好歹都要告诉我,否则遇到事情我不知道如何处理,那时就更糟了。”
“那好,格格,奴婢慢慢说给您听……”
这的确是古代官宦人家老掉牙的戏码,绝对情节雷同,可以复制。
我爹姓张是江宁人氏,我娘与他青梅竹马,两家早有婚约。我爹取得功名上京赶考,考中进士,被主考官的千金看上,为了官禄前程我爹娶了恩师千金为妻,也就是我大娘。婚后我爹外放到湖州府所辖的乌程县做知县,只身南下,途中绕道江宁又娶了我娘,二人一同去了乌程。一年后大娘携同刚刚三个月大的儿子到乌程探望我爹时,发现了我娘的存在。大娘同爹大闹了一场将我娘赶出府宅。我爹摄于岳丈大人的声威,只好将娘安置在府外的一处院落。后来有了我,我一直和娘一起住。由于府里是大娘当家,爹不敢和大娘争执,对我们娘俩自然不敢表现得太好,仅仅刚够生活温饱而已。
“其实我爹也就是大清朝的陈世美而已。”又我漫不经心的点评。
“格格,话可不能这样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要不是大夫人太霸道,老爷也不会如此对待二夫人的。”我一翻白眼,的确是代沟太深,完全不在同一对话平台,无法沟通。突又想起一事,我道:“如此说来,我爹是汉人,那你为何称我为格格,这不是满人才有的称呼吗?”
“格格,您嫁给贝勒爷为侍妾,进府时嬷嬷教导我的,不能再像家时称呼您,要称呼您为‘格格’的。”
“怎么?我嫁人了?贝勒爷?哪个贝勒爷?不!先告诉我现在是哪年?”我的心里已经沸腾起来,可千万别是……
“康熙四十一年,格格您不会连这个也忘了?”
“那贝勒爷是谁?”
“贝勒爷的名讳,奴婢不知道,只是在您出嫁前听老爷说贝勒爷是四皇子,府里规矩大得很,叫您好好伺候贝勒爷。”四皇子,康熙年,也就是说我嫁给了雍正,我被这个认知吓到了。
看到我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香翠柔声道:“格格,您是想起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香翠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道:“您从嫁进四贝勒府就从没高兴过,先是老爷逼您进贝勒府,进了贝勒府第二日您就病倒了,当时正逢侧福晋生产,怕过了病气给小阿哥,就把您送到这个园子里。您身子骨原本就不好,加上心情差,这一病就是一年多,刚开始府里还常差人来探望,福晋也亲自来看过您,时日久了,府里对您也就淡了,只是按时送些生活用品。回府的事也没人再提起。”
香翠一口气说了这些,看看我,安慰道:“格格,您只要身子好起来,福晋总会让您回府的。现在二夫人过世了,您就不用再惦念家了。”
香翠的好心我能理解,可是她又如何得知我的心思。刚刚听说自己嫁给雍正时,心里还有一丝丝欣喜,遵照穿越女定律我很有可能成为雍正的最爱,现在看来希望很渺茫。历史上的雍正是何许人也?冷情暴戾,他怎么会把心思放在一个可有可无的后宅女人身是上呢。想必这副身体的本尊也是感到出头无望才会随自己的生母而去。没想到我张笑二十六岁的大好年华竟糊里糊涂的来到这里。我看过N多本清穿小说,穿越女不是穿成嫡妻,起码也是宠妾,即使穿成宫女,丫鬟,也有机会和阿哥们轰轰烈烈的恋爱一场。哪儿像我,还未登堂入室,就已经无人问津了,杯具人生莫过于此。
这具身体的确是太过柔弱,只不过坐着闲聊,不到一个时辰就感觉乏力,无奈只得又躺下休息。我躺在床上,虽然四肢无力,可是头脑异常的清醒,不断的消化从香翠那儿得到的信息。一连三天吃吃睡睡,喝喝药,聊聊天,我逐渐的适应了现在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觉得有力气。几天下来,身体见好,对这个“格格”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当然这都要谢谢香翠这个单纯可爱的小丫头。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关心我。
我知道了这个“格格”名字叫嫣然,张嫣然,很好听,想必原本也是个安静,贤淑的女孩,十六岁。她竟然和我的阴历生日相同九月初一,细算下来其实还不到十六。想到她十三四岁就嫁人就感到一阵阵恶寒,中国古代的男人好像都有萝莉情节,喜欢幼/齿。
不过据香翠报道嫣然自进贝勒府还没见过雍正也就是说还没和雍正发生过实质性的接触,但这又说明什么呢?雍正不好色?只是个小女孩,不够性感魅惑,勾不起雍正大人的兴趣?还是雍正喜欢养成游戏?无论如何我还是为此而高兴的,在现代二十六岁的我还没谈过恋爱,虽然我不传统不保守,可我的第一次总得是我喜欢的人吧。虽说我平时喜欢雍正,但那只是出于对历史人物的崇敬,和现实的男女情感问题是两回事。再者历史摆在那里没有关于我的任何记述,想必我可以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我向来是个得过且过的人,没什么远大的抱负,被历史无声无息的淹没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