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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三字经又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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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准,枪尖一头就扎上棍身,爆起一片火花。

    好险,棍身被巨力打击确不退反进。

    枪身已经明显弯曲,可坚硬的棍子确被执掌之人顺势压下,谢鹰从没见过如此的招式,如此不要命的招式,不是他没出全力,就算他有心让着自家少爷,可此刻,那已经扑到眼前的棍子确已经让他无力反击了。

    本想一枪就算刺不到少爷,最少也能逼迫他后退,可如此高绝的招式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不进就是退,退便没有胜利,少爷还是年少轻狂了些,看着离脑袋只有寸许停下的棍子,谢鹰不由长吁一口气后退抱拳道:“好高明的武艺,属下认输!”

    将军认输了!!场外的部曲确没有半分惋惜,纷纷爆喝叫好,都是自家人,没有谁输谁赢,当兵一辈子,能见到如此让人兴奋莫名的对决,是每个人都会留住的美好回忆。

    谢钰收了棍子,哈哈上前就拍拍对方的双肩笑道:“将军是否认为我年少轻狂,或者说认定你不敢伤害我,才出此险招!”

    谢鹰一愣,被对方窥破了心思,倒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少爷身手高绝,既然这么想,必是有一番说法了。”

    “战场瞬息万变,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如果今日我们是真正的对手,此刻,你已经死了,而我,确会活下去,不会有少爷和属下的区别,你没有把握可以杀了我,但我确有十足的把握杀了你。”谢钰一脸自信地说道。

    谢鹰闻言又是一愣,君子谦谦是谢家文人的根本,就算大将军和他对阵,也会留个三分面子,为何这个年纪不大的少爷确能说出如此嚣张,如此老道的话语呢?说的没错,如果放在战场,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他,成王败寇,这个道理谁都懂,难道说少爷有意在试探他的身手吗?

    谢钰看着对方的眼睛笑道:“你又猜对了,我是在试探你的身手,确也发现了很多漏洞,不知将军可想听一听?”

    谢鹰彻底愣住了,虽然在谢府见过这个少爷几面,倒也谈不上如何熟悉,地位在那里放着呢,他虽然是五品武官,可要同谢家的每个少爷比起来,还是下人一个,而自己想什么,对方都知道,这难道就是观人之术?这个少爷太可怕了。

    但凡所有武人到一种境界,便会在难突破,自己力气大,破戮枪法便没有走轻灵之路,防守见长,也是为了能护卫大将军,如果真像少爷所说,能增加速度和弥补漏洞,那么他的身手就会进入到另外一种境界,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可少爷,仅仅十五岁......这........

    谢钰这次没有猜对方的心思,肃声道:“将军的防守滴水不漏,这是长处,可稳重的太过头,就是一种漏洞,你只想着保命,或者保护别人,难免会被高出你功力的人所杀,破戮枪重在缠,一旦近身,你想脱身,便会难上加难,所以,将军要突破,必须在速度上狠下功夫。”

    谢鹰抱拳道:“还请少爷明示!”

    “枪身悬以重物,每日对着目标急速刺击,时间长久,便可加重,如此不出三年,必能大成。”

    谢鹰闻听,便知道有些道理,不由俯身道:“多谢公子指点。”

    谢钰心情不错,对这个武将的直爽性格很是喜爱,又是亲近了几分道:“将军自谦了,我只是比你多下了苦功而已,倒不是天纵奇才,看看我这手,像是世家少爷的做派吗?”

    谢鹰抬头一看,心中自是震撼道:“属下真是惭愧。”

    谢钰如此这般的放下身份,无非就是想结交这个家将,让他对自己有个好印象,五品之官,除了叔父和二位堂哥,军庄中就属他最大,以后要是有个用的着得时候,此人必能有翻作为。

    想到此处,伸手就挽起对方道:“莫要客套了,听,前院的孩子们想是已经起来了,走,过去瞧瞧去。”

    谢鹰久居谢府,公子少爷见过很多,确从没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的少爷,不由心中充满了好感,看着周围兴高采烈议论的兵士,难得笑脸地说道:“怎么,嘴巴上说说就爽了吗?看看你们样子,在看看少爷的手,羞不羞愧,还不快去操练,是不是皮都痒啦!”

    兵士们一听,齐齐哄散,朝内院的大场子奔去,今日所见,必是每个人茶余饭后充满崇敬的谈资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步出月门,只见大场内数千兵卒整齐有序地操练着,那威武雄壮的气势,赫赫有声的磅礴杀气分外让人振奋,这等练兵的手段不由让谢钰又夸赞了几句,说笑间便来到了前院,数千名孩童嘻嘻哈哈地也在那场内嬉闹,只要有饭吃,孩子们的世界永远充满了快乐,哪怕昨日遇见了杀劫,只要睡一晚,就会忘的干干净净,场中的四周站在数名妇女正在哺乳,看来是有些还不能自理的婴儿母亲没有离去,亲自照顾着孩子。

    这倒也好,军庄中尽是男人,这些小孩没个人照顾,要让这些只知道舞动刀枪杀人的去看护,只怕不出几日就要生出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谢钰站在高台上,孩童们个个衣衫破烂,有些甚至没有穿着,光着腚子四处奔跑,其中不乏有着十岁左右的女孩子,人在某种环境下,是没有羞耻之心的,逃难中各种骇然的事情都会被人做出来,能有命活着,才是继续下去的资本。

    “将军,庄中是否有布匹,可以为这些孩子做些衣衫呢?”

    谢鹰回头笑道:“少爷心善,昨日这些孩子进庄的时候,属下就已嘱咐过了,差不多晚间便会做出来。”

    谢钰不由点头,便挥挥手高声道:“孩子们都过来,都过来!”

    无数双眼睛朝这边看来,有些孩子昨日见过他,知道救了他们性命的这个公子身份不凡,赶紧驱赶着大家纷纷聚拢到高台的前面,流着鼻涕的,嘴咬着手指的,手抓着光腚子挠痒的,这么多孩子,确静悄悄的鸦雀无声,他们都知道,这个人不好玩,会打人,昨日把那些壮孩子仍的四处都是,自然没人敢说半句话。

    谢钰定眼看了许久,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孩子们,你们昨日吃饱了吗?”

    “吃...饱....啦!”

    “那今日还想不想在吃饱呢?”

    “想~~....”

    “那好,你们知道,这是谢家的庄子,我叫谢钰,谢家的少爷,这里的主人,如果你们要吃饱饭,就必须听我话,能做到吗?”

    “能...........”高声大吼,饥饿其实是最可怕的事情,每个孩子都懂得,他们对一碗饱餐有着无比的向往。

    “那好,你们家有你们家的规矩,我们家有我们家的规矩,既然要吃饱饭,那最起码就要会背点书,长大了也能寻个好差事,吃的更饱,穿的更暖。”

    “.................................”

    谢钰知道,这几千孩子里,不乏有小富之家的孩子,认识字的恐怕寥寥无几,让他们背书,可真是强人所难了,所以,既然要出名,索性便出到底,把三字经搬出来,这种蒙学的知识放在这个时代,哪怕是举世的贤才,名动宇内的大儒都会为之侧目。

    “我背一句,你们跟着念一句,十日后我来检查,如果谁不会背诵,以后都不会有饭吃。”说完,对着谢鹰说道:“还请将军让人拿出笔墨来。”

    稍待片刻,便有兵丁抬上案几,铺开纸张,开始研磨。

    谢钰盘腿坐在软榻上,拿起毛笔,蘸上墨汁,回想了片刻,边写边大声道:“

    人之初,

    “人....之...初”

    性本善。

    “性...本...善”

    习相近,

    “习...相..近”

    ......................

    当然,谢钰从迄两晋那里,以及唐刘晏那里该隐去的隐去,该改动的改动,当自己念到谢道韫,能咏吟时,不由心中笑意盎然,今日这三字经传出,是否能让独居会稽的姑姑返回谢府呢?

    谢道韫嫁错了郎君,满身才情也随之消散,那姑父王凝之去年身死,五十多岁的姑姑便南下隐居,思念着青梅竹马的王献之,想起小时候时常居住在府内陪自己玩耍,教他文章经义的这个大才女,便让他生出分外的亲切感。

    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才背诵完三字经的他,卓尔不群的行书便停在力字上,然后在上面重重地写上三字经几个字,起身交给还在回味这些文字含义的谢鹰手上道:“不才,不才,孩子们每日玩耍,定会误了学习的年龄,将军可把这纸张裱后贴在那正堂之上,午间回府,我便差些先生过来,到时候好监督这些孩童背诵。”

    震天的吼声早已吸引了不少人过来,识字的,这浅显易懂的文字自然能理解个七七八八,真正读过书的,心中的震撼怎可言表,这哪里是不才能做出的,分明是天纵奇才才能做得出的,不说这些文字所包含的浅显道理,就单说此文一出,多少少年孩童的学习变的简单很多,尤其是谢家的少爷吟唱而出,就以这才华,做个丞相也不为过了。

    马文彪长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合拢,他的身份只有他自己知道,虽然现在沦落成一个少爷的跟班,但他并不是一个替人放马的身份那么简单。

    怪不得世人都说王谢巨族,天下无出其右,这盛名之下岂能虚传,本想着近身谢家公子,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些,确没想到这少爷有如此才学,或许,以后能借助他的力量救出家人也是说不定的事情,内心中不由定下主意,对这个少爷的感官又增加了崇敬。

    阳光有些炙热了起来,可刚刚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确有如长了翅膀一样,飘出这个兵庄,连同昨日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所带来的震颤彻底震动了建康城,震动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