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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梁做事很有效率,才过了两天,黑牧就急匆匆地去找七爷汇报:“爷,那小白脸又来了!”
七爷放了手中兵书,便骑马慢悠悠地往木优鱼的那里去了。
到了木家别苑,见门口停着两三个轿子,还有马车,入了木优鱼的院儿,见白牧正端了板凳椅子出来待客。
今日院里来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沙梁也来了,还有邀月也正看热闹。
围观的人太多,七爷再围观一个也不算多,便也眼睛灼灼地看着木优鱼。
见被众人围观的中心,一个锦衣的蒙面女子正躺在木优鱼的治疗椅上。
边有一个锦衣妇人,沙梁道:“木姑娘,这位是城中盐商王家的王夫人,我时常去王府看诊,他们信得过我,便答应了来试一试。”
治疗仪上躺的自然就是王家小姐了,带着面纱,满脸是泪,还不愿意揭了面纱,还折腾着想走。
王夫人拭泪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小时候还好好的,这牙齿越长越是奇怪,这些年长得都见不得人了,媒婆上门就摇头,如今十三了,亲事还定不下,姑娘,你若是有办法就给看看吧,若是没办法,我们也不强求。”
那王夫人怕是跟前世的木优鱼差不多大,正当风华,牙口端正,但那王小姐却生了一口歪牙。
王小姐还是哭,捂着嘴不让木优鱼去揭她的面纱,木优鱼便忙让人都回避了。
今次来的有三家人,便让滚耽儿将其余两家请到一边去了,剩下王夫人、沙梁,木芽儿做助手也没有走,另外两位围观的爷,看样子也是请不走的。
王夫人见着有两个男人围观,也是不高兴,木优鱼知道请不走两位爷,忙解释道:“王夫人,这两位也是我的助手。”
两位爷脸皮厚,看着热闹不想走。
木优鱼一阵劝说,软声道:“王小姐,别怕,我是专业的牙医大夫,我遇见过很多你这般的姑娘,没事儿,跟你牙一样的人我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别害羞,让我瞧瞧您的牙。”
王小姐忽然就冲了下来,捂着面纱就往门外逃去,但是她那裹着的小脚实在是跑不快,一会儿便被随行的两个粗膀子丫鬟给抓了回来。
王夫人脸也冷了,“还不快将小姐按住!”
两个丫鬟直接将王小姐往那治疗椅上一按,王小姐哭闹开了,一挣扎就将木优鱼的工具掀了一地。
这种情况木优鱼见得多了,忙安慰道:“没事没事,矫正而已,不疼。”
王小姐不配合,王夫人恼了,冷冷骂道:“你这不争气的蠢货,若是在这般胡闹下去,别怪做母亲的不给你留面子。”
经这么一威胁,王小姐总算是敢取下面纱了,这面纱一取下来,那不曾见过的众人都是吸了口凉气。
见那王小姐也是如七爷那般的地包天,下颌凸出更严重,嘴巴完全闭合不上,侧面看去,实在是丑陋得很。
比七爷的牙还丑!
王小姐忽然又一把夺过面纱带着,又挣扎着想走,“娘,丑死了,我不看,我要回家!”
王夫人依旧是满脸恨色,骂道:“回去了也是没办法,不如让这位姑娘给你试试吧!”
又看木优鱼道:“生了这牙,她从小也不敢见人,城里别家小姐摆宴送帖子也不去,我怎么就剩了这么个女儿唉……”
七爷看那哭着的王小姐,也是心酸,跟自己一样啊。
因为这口牙,他也是不敢见人,每次参与那些什么聚会,他的一口牙都是被人嘲笑的对象。
木优鱼将那往王小姐给按了回去,安慰道:“没事没事,比你这牙还难的我都有法子治!你不给我看看,如何知道我倒地有没有办法呢!”
王夫人唤人来帮忙,又将王小姐给按了回去,木芽儿马上机灵地给木优鱼递了洗干净的开口器来,又递了可以摊入口腔之中看牙的那面小镜子。
木优鱼给王小姐涂了一些口脂润唇,之后便用开口器将那口腔给撑开了。
白日光纤之下,能清楚看见,那王小姐的牙的确是很吓人,不仅是地包天,牙口交错不平,还有颗蛀牙,牙结石也是很严重,牙缝之间堵的都是牙结石。
这般的牙齿容易在牙缝之中夹一些食物残渣,在口中滋生口臭,七爷隔得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口臭味,但木优鱼却面不改色地探头去看。
她一边将那王小姐的牙翻来覆去地看,一边问道:“家中老爷可曾有过这种情况?”
王夫人忙道:“我与老爷的牙口都还好,另外还有个儿子,牙口也是正常。”
“小姐这牙口长这般,多半是因为一些日常一些坏习惯造成的。”木优鱼道:“小姐可有用下牙咬上唇的习惯?”
王夫人道:“有有有,她一不高兴,就喜欢这么。”
“这个习惯要改改了,容易造成地包天。”
夫人唯唯诺诺地答应了,黑牧听之,不由得看向了七爷,见七爷那上唇正咬得紧。
七爷也忙放开了唇。
木优鱼粗略地看了几下,道:“夫人,小姐情况很严重,但也不是没办法,可能需要拔掉三四颗牙,再戴上一两年的牙套就好,但这一两年内,都得戴牙套,影响美观,恐不好说亲。”
王夫人看了看一边木芽儿带着的牙套,一口就答应了,“好好好,我家
应了,“好好好,我家姑娘十三岁没满,一两年还是等得起的,只要姑娘治得了那牙,多少钱我们都出得起!”
木优鱼给那姑娘取了开口器,木芽儿忙端茶给姑娘漱口润喉。
“咱们先取个模,我得做了模型之后,我载根据实际情况好好地观察观察,根据您的个体情况制定治疗方案。”
木芽儿勤快地取来了石膏,木优鱼调制好了,便与那王小姐说这取模的远离。
取了王小姐的模之后,木优鱼让他们过七天再来取模,沙梁便将人送走了。
又接了下一个,是个姓成的小公子,也是十三四岁的模样,是跟木芽儿一样的龅牙,木优鱼也是按部就班,看诊,取模。
第三户是一对夫妻带着自家女儿来的。
“木姑娘,这位是谢老爷。”
所谓的谢老爷其实也是个三十出头的儒生模样男子,木优鱼忙福身行礼。
见那旁边站了个相等年纪的夫人,便是谢夫人,跟着一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女子。
那谢小姐的牙也是歪扭,看起来嘴也凸了出去,本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姑娘,那气质也因此而大打折扣。
谢老爷十分和善:“我们也是听沙大夫说了,便来府上看看。”
这谢老爷方才那冷脸的王夫人和善得多了,木优鱼也是恭敬地将一家人请了过去。
木优鱼为那谢小姐诊断完毕,问了些该问的问题,自己还不曾说话,那谢老爷便问道:“木姑娘,这正牙,是不是必须得拔牙?”
木优鱼摇头:“也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得看个人的实际情况。”
谢老爷道:“若是需要拔好牙,那便就不正了,小女生来怕疼。”
这态度比方才那王夫人好得多了,那王夫人为了女儿能漂亮些,怕是木优鱼说要生割下王小姐的肉她也一口答应。
“您放心吧,谢小姐的牙齿比较娇小,情况也没有先前的两位严重,是不需要拔牙的。”
谢老爷这才放心了。
也是按部就班地取模之后,木优鱼去送走了谢家人,见谢老爷怜爱地将夫人扶上了马车,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
看得木优鱼都不禁有些羡慕了。
这么一忙碌,便就是下午了,送走了三户人家,木优鱼又去送沙梁。
沙梁与她说起今日的三户人家,三户都是城中的大户人家,诊金自然是少不了的。
成家王家都是做生意的,谢家老爷是个举人,大小也是官。
这正牙的过程,该有的反应等,沙梁已经与他们说得很详细了,木优鱼只管放开手脚做便就是了。
又说起那谢家,说谢举人与夫人少年结发,如今十几年了,家中也无妾侍,只这一妻。
像谢举人这般的家室,纳妾该是平常,更何况,他们成婚十几年,谢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连个男丁都没有。
“想不到还有这般的好男人!”木优鱼由衷地叹了一声。
沙梁摇摇头,笑了笑:“谢举人纳妾是迟早的事情了,就算他不想,宗室父母也会相逼。”
木优鱼也是叹气。
最后,沙梁不放心地道:“你如今身子不好,别累坏了,我让你们迟几天来取也成。”
木优鱼道:“没事没事,我伤势好得差不多了,现在有事干了,反而充实了。”
送走了沙梁,木优鱼回了房去,听木芽儿说那两位围观了一下午的爷没走,就在客栈里摆酒吃。
“小姐,方才月爷瞧见养在瓦缸里的王八,说客栈的大厨手艺不好,他给抓走了,说是让七爷别苑里的大厨给弄弄,明天给端来。”
“恩。”
晚间,木优鱼有些累了,不由得揉揉太阳穴,看时间还早,便强打了精神,将人骨标本给拿了出来,将今天赶制出来的王小姐的模型给拿了出来。
她用那烛火仔细地研究着,对比人骨标本,开始构思矫正方案。
那几户人家都是沙梁回春堂的常客,都是大户人家,也只有这对容貌很高,且有钱的人家才对矫正感兴趣。
三个客户差不多都是因为牙齿不好,而影响了议亲,听了沙梁说了关于那矫正的事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来求诊的。
木优鱼治不好,他们也不会怪罪,但总让沙梁没脸。
这是木优鱼在这个世界里接的第一单正儿八经的生意,也是拿出了百分之一百的关注来。
若是能做成,三户人家,答应的治疗费一户三十两银子,若是效果好,其他的赏钱更是不会少的。
这三户人家只是颠城的普通的有钱人家而已,便能为正牙出三十两银子,不难想象,那富豪扎堆的京城,该是有多少人等着木优鱼去拯救。
同时可以看出,这时代的有钱人家,对于正牙的欲望是多么强烈,若几单生意做成了,打入富豪圈,钱是赚不完的。
木优鱼门也不出,天天忙着制作模型,构思方案,准备牙套,天天夜里房里的灯都要亮到半夜。
木优鱼做了个梦,梦见天上地下到处都是钱,白花花的雪花银、黄橙橙的狗头金、一叠叠的银票、还乱入几张的红彤彤毛爷爷,跟雪花似的密密麻麻飘下来,地上还积了厚厚的一层。
沙梁带来的几个大主顾就站在云头上,兜里全是钱,当纸片似的撒。
“钱,好多钱!”
!”
木优鱼高兴地推着板车去接,接了一板车,又一板车,最后把家里的牛车、马车、养王八的瓦缸都动用上了。
可就是装不完那钱。
有了钱,底气也足了,见着不顺气的人,她拿着狗头金就狠狠地砸过去。
死变态邀月,砸!
打怪兽七爷,砸!
黑心肠庶姐,砸!
看不顺眼的路人甲,砸!
砸得人鼻青脸肿鼻血两根,却还嬉皮笑脸求她多砸些……
砰!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震得木优鱼睁眼,迷茫地朝四周一看,见雪花银狗头金都没了,她还坐在自己的工作桌前。
桌上摆着一个人骨标本,还有那日来的三个主顾的模型都放在一边,还写了名字。
一个人正坐在自己身边,拿了王小姐的模型起来看。
顿时,木优鱼恼了:“不许动我的模型!”
她一把夺过那模型,可定睛一看,那可不正是七爷?
她立马又嬉皮笑脸地将模型塞了回去,“您看,您看!”
七爷沉默不语,继续拿了那模型翻来覆去地看。
木优鱼在自己睡房的隔壁开了个工作间,摆了大桌子,还摆了床,工作累了就睡那床。
此时,那大桌子上还放了个食盒,木优鱼一看见食盒就忍不住肚子饿,瞧七爷还在看模型,便大着胆子去掀了盖子。
见那里面是一盅鲜汤,还是温热,点着几节新鲜的香葱,闻那味道便知道味道美极了,她咽咽口水,自己取碗乘汤。
美美地‘跐溜’了一口才知,原来是那天二舅母送来的王八炖的汤。
真好吃!
木优鱼吃得高兴,七爷看看那桌上摆着的一个人骨头,眼窝里似乎还冒着黑漆漆的光,再看看那喝汤的木优鱼,心中暗道:对着这么个玩意,还能吃得下去东西,真是个谜一样的小丫头!
七爷的手指逡巡在王小姐的牙口模型之上,摸见有三颗牙被木优鱼用炭笔用了‘叉’。
“这是何意?”七爷不由得问道。
木优鱼‘跐溜’了一口汤之后,放下碗,接过那模型,道:“这颗切牙已经被挤出来了,想要矫正回去的难度大,而且这颗牙占据空间较多,为了实现矫正,所以这颗牙要拔了,腾出空间,好让这其余几颗外凸牙回缩回来。”
又指点另一颗:“这颗牙也要拔掉,而且还是蛀牙,已经坏了。”
“拔了这三颗牙,基本就有位置了,才能逐步地将外凸的下牙慢慢地收回来回归正常,再重新调整确定上下牙的咬和关系,最多两年的时间,王家小姐这口牙就能恢复正常了。”
一说起自己的专业,木优鱼话就停不下来了,又拿了另外一个谢家小姐的模型来:“谢小姐这口牙相比另外两位,情况好得多,只是有点歪扭,牙齿也小,不用拔牙也能矫正,矫正周期也会短一些。”
她继续低头喝汤,七爷拿着那模型看来看去,十分好奇的模样。
看罢了,又去拿一边的人骨标本来,那是个男子的头骨,还十分整齐,死的时候应该十分年轻,骨骼之上没有伤痕,该是病死的。
他将骨头上的牙齿,与木优鱼的模型逐一对比,观察着正常的牙口和所谓‘错颌’的区别。
木优鱼一边端着碗吃肉,一边道:“那是个年轻男人,死的时候大概十七八,或者是二十出头。”
“你怎么知道?”这可是仵作的活计。
木优鱼用筷子点点牙床尽头,“喏,你看这儿,尽头牙还没完全萌出,这尽头牙叫做‘智齿’,一般要十八九岁,二十出头才有。”
七爷点头,了然了。
见木优鱼喝了汤,七爷便也起身走了。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今儿个来,是专门给自己送汤来的?
七天之后,别苑外面又是停了几顶娇子和马车,三家人如约而来。
那成家少爷、王家小姐都是自家母亲带来的,谢家依旧是来了一家三口。
邀月一听到消息,立马来围观,黑牧也去通知了七爷过来。
七爷来的时候,已经有两家人在院外等候了,他把狼给拴在门口,便也跟着进去看了。
院中,闲杂人等都走了,木优鱼正将那模型拿出来,与王夫人王小姐讲解王小姐的错颌情况和矫正方案。
“夫人、小姐,你们看着这几颗牙,都是需要拔掉的,拔掉这三颗切牙,才能腾出空间来,让这外凸的牙能缩回去。”
王夫人一个劲儿地点头:“拔,都拔。”
王小姐哭死了,那面纱之上全都是泪,“我、我不拔!”
王夫人气得给了她一巴掌,厉声道:“这事儿容不得你说,谁让你这口牙不争气,风头都让那庶出的小贱蹄子抢了去!”
这商人之家嫡庶之分不比士族,因为嫡出的这牙口不争气,竟然被那庶出的抢了风头,所以王夫人才憋着一股子气。
王小姐委屈地看着她娘,却不敢说半句话。
那王夫人忽然就狰狞了脸,毫不留情地骂道:“为了你这口牙,娘我受了多少那偏房小贱人的消遣,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还盼着你能寻个金龟婿回来让娘长脸,这事儿,你不愿也得愿,若是不愿,那你还不如去死,死了倒干净,免得你爹看了碍眼,连带看老娘也碍眼!”
!”
木优鱼被王夫人那一顿毫不留情的骂给惊了。
这一定是后妈,怎么骂起来这么不留情!
王小姐那泪是一颗一颗地落,木优鱼也懂那大家族里的事儿,嫡女是正经主子,庶女丑成狗,嫡女也必须有个人样。
谁家庶女长得丑,没人会议论,若是谁家嫡女长得丑,那必将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比如木家那大嫡姐,当年因为门牙不好,无缘入宫,事情传出去,被满朝文武议论,一些话传进了府里,大嫡姐伤心得差点上吊自杀。
大概因为王家小姐这口牙,不受老爷宠,连带着王夫人也受老爷白眼。
木优鱼劝了一会儿,王小姐才哭哭啼啼地同意了,她就算是不同意也没办法,王夫人同意就行了。
木优鱼又拿了一个人骨标本出来,“王夫人、王小姐,下面我来给你们讲一讲这拔牙的风险……”
一看见那人骨标本,王夫人与那王小姐皆是两眼一翻,活活被吓晕了。
木优鱼:“……”
弄醒了王夫人与王小姐,木优鱼也不敢拿那骷髅头了,将那订制的模型拿了出来,与他们讲解了拔牙的风险。
听木优鱼讲得玄乎,但王夫人还是一咬牙同意了。
“留着这口牙,也找不着那好婆家,不如拼一把。”
便签了木优鱼的协议书,当即准备给王小姐拔牙。
王小姐躺在治疗仪上,哭哭啼啼,吓得浑身都颤抖,特别是看见那一边已经摆好的拔牙家伙。
“别怕,我这儿拔牙跟别家不同。”木优鱼忙收了家伙,木芽儿端来了熬好的麻沸散给王小姐喝下了。
一会儿,王小姐睡了过去,木优鱼穿了个白大褂子,戴了口罩,重新拿出了家伙来,开始给那王小姐拔牙。
七爷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瞧着,见木优鱼撑开了那王家小姐的口腔,露出了一口歪牙,还有牙结石。
木优鱼面不改色,探了锤子钳子进去,只听得她敲敲打打。
咻——
一股红血飚了出来,正溅在她脸上,七爷看了直皱眉,但木优鱼没什么反应,只是木芽儿小心翼翼地用手绢给她擦了脸上的血。
木优鱼从王小姐嘴里夹出了一颗带着红肉的牙来,‘哐当’一声放在旁边的瓷盘里。
又是三两下,她迅速果断地将剩下的两颗牙拔了下来,其中还有颗蛀牙,牙冠已经被驻得差不多了。
拔完了牙,往王小姐的嘴里放了点止血的药含着,又三颗带着血肉的红牙用手绢收了,交还给了王夫人,还给了个止血消炎的方子。
叮嘱道:“回去之后,按时吃药,这两天多漱口,十天之后再来,我开始给王小姐正式带牙套。”
王夫人千恩万谢地抬着药效还没过的王小姐走了。
门口立马去了两顶小轿子。
这厢,木优鱼请了第二家进院子,又是将先前的步骤进行了一遍,待得对方签字之后,便也给拔牙了。
第二家的成公子一躺上治疗椅,一个大汉子哭哭啼啼,好生羞人。
送走了第二家,又开始给第三家处理,这第三家的谢小姐倒是不需要拔牙,木优鱼直接开始粘贴牙套。
七爷看得认真,见她将那叫做‘托槽’的东西粘贴在了谢家小姐的牙齿之上,等干了一阵,便将钢丝一点点地固定上去了。
她只是忙了一半,另外一半是让沙梁动的手,她在一边指导。
做好了牙套,那谢小姐看着自己满口的牙套,十分懊恼的模样,木优鱼一边开方子,一边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戴着牙套这段时间,尽量少吃粘稠性的东西,不能啃大骨头,不能吃太冰太硬的东西,若是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谢老爷谢夫人一个劲儿地点头。
木优鱼又给了一包药粉过去:“这是个洗牙的方子,拿回去日日沾在牙刷子上刷牙,能去除牙结石。”
当然,那方子是不能给的,那可是自己的秘方!
谢家走之后,这院子一下子便清净了,木优鱼又去送走了沙梁,抬头一看,居然快日沉西山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两位爷围观够了,也各自走了。
木优鱼收了东西,也是回房去。
未料到一进屋,又看见那李春花从自己房里大摇大摆地出来。
看见木优鱼,她还冲着木优鱼打招呼,“鱼儿妹妹,你回来了。”
木优鱼眼尖,一眼看出她正带着自己的首饰,脸倏然冷了下来,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将那首饰夺了下来。
李春花大怒,但随即便将怒火给压了下来,道:“妹妹何必这么小气,你屋里的东西这么多,随便送几样给姐姐有何难?”
木优鱼冷冷道:“我的首饰,我怎么处置还要你插嘴不成?”
说罢,冷冷地进屋,将门给关上,李春花在门口气得跺脚一阵,还是离去了。
因为那死变态的怂恿,这李家人还是死性不改!
既然他们不要脸,那木优鱼也不再假仁假义了,终于将那狠毒的招式使出来了!
那李春花回了房之后,便找了孟老太哭哭啼啼地告状。
孟老太一听,气得七窍生烟,一拍大腿,怒道:“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若不是我一家子人帮衬着她,她这点家财早让人吃得一点
人吃得一点不剩!要她点首饰那是给她脸!”
当即便领着李春花李狗蛋去了木优鱼的院儿。
她依旧是送上一张老脸去,带着恬不知耻的笑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还是木优鱼的长辈,只要自己不撕破脸皮,纵然有天大的过错,木优鱼也只能由着自己。
可惜,木优鱼那房里门早关了,灯也熄了,孟老太敲了许久的门,木优鱼也不开,只得走了,等明日寻机会再来。
第二天,孟老太去客栈里吃了早饭,还没动身往木优鱼那里去,便听说李狗蛋无缘无故地被黑牧给打了。
黑牧下手,那可是拳拳进肉啊,打得李狗蛋落花流水,要死不活,满地乱滚。
“救命啊!救命啊!”李狗蛋失声大叫。
黑牧狰狞着笑脸上前,一巴掌就往那李狗蛋脸上扇过去,一巴掌就扇得那李狗蛋去了半条命,喷了一脸鼻血。
“好小贼,哥哥来试试你的身手!”
说罢,又是一巴掌扇下去。
“住手,住手!”
那可是李家少有的苗啊,李家人疯了似的上前来抢了李狗蛋去。
李狗蛋被打得六亲不认,抱着自家老爹的大腿就哭。
“嗷,爹,他打死我了!”
见孙子成如此,孟老太疯了似的,提着拐杖一阵风似地扑向了黑牧,黑牧忙逃了个无影无踪。
“我就是跟他闹着玩的!”
黑牧笑嘻嘻地逃了,李家人可咽不下这口气,提着锄头到处地要杀黑牧。
可黑牧哪里是他们能抓到的,找了一整天也找不着个人。
此事‘终于’是被木优鱼给知道了,忙出来打圆场。
此时黑牧倒是老实了,耷拉着脑袋,站着,“属下与狗蛋一向感情好,今天就是闹着玩玩。”
李狗蛋被打得看不清楚原型了,躲在自家爹身后,声嘶力竭地吼道:“谁跟你感情好!”
“恩?”黑牧将眼一瞪,立马李狗蛋吓得屁滚尿流。
李家大舅疯了,“鱼儿,这奴才你今日是一定得交给我们处置,你看你狗蛋哥被打成什么样了!”
木优鱼面露难色:“黑牧虽是我院里的人,可终究是七爷送的,若是打杀了,那岂不是不给七爷面子?”
李家人噤声了,这事儿一沾上七爷,就显得无比凝重了。
可李家人不可能这般松手,木优鱼道:“不如这样,先请个大夫给狗蛋哥看看,汤药什么的我出,黑牧就罚他一天不吃饭。”
一听说汤药是木优鱼出,李家人没异议了,瞪了眼黑牧,便也走了。
第二天,木优鱼便花了几十个铜板去请了个无证行医的赤脚大夫回来给那李狗蛋看伤势,另外还送了几两银子过去。
有钱拿了,李家人也高兴了,也不找黑牧麻烦了。
可问题就这么来了。
以后,只要那李家人一作妖,惹得木优鱼不高兴,便总有李家人要受伤。
那一日,孟老太见木优鱼房中无人,又去撬了锁,和李春花李春草一起进了屋去,拿了些首饰衣裳。
第二天,李二蛋因为偷东西,被黑牧当场逮住,在那客栈大院里,当着失主和众多房客的面,被黑牧扒了裤子追着打。
李家人赶到的时候,看见黑牧手里提着一根粗鞭子,那李二蛋光着屁股,又蹦又跳又哭又叫,黑牧赶上去,两棍子补上去,那李二蛋便跳得更高了。
众人见那李二蛋两个屁股蛋子又红又肿,像是一对染色的红馒头。
“住手!住手!”
李二蛋那可是李家人的心头宝啊!
李家人急红了眼扑上去,两个男丁拿着锄头就要砍黑牧,孟老太忙抱着了又哭又闹的小孙子,心疼得差点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给他穿上了。
“奶啊,他打我了!”李二蛋哭得声音都嘶哑了。
孟老太看那到处嬉皮笑脸躲闪的黑牧,猛然冲了上去,“你个杀千刀的,看老婆子不打死你!”
房客众人吓得一哄而散,去远处看热闹,黑牧两脚一蹦,就上了墙,站在墙头正义凛然地道:“你家养的好孙子,偷东西当场被人抓住还想抵赖,是该好好教训了!”
李家人恨红了眼:“你下来!”
黑牧不下来,翻墙跑了,李家人那是所有人腿汇到一个人身上也休想抓住他。
房客们看那依旧是光着屁股的李二蛋,看完了热闹也散了。
最后,木优鱼又出来善后,还是那番说辞:“这黑牧也太嚣张了,可那是七爷送的人,我这也动不了,不如这样,我再罚他一天不吃饭。”
依旧是送了几两银子给那李家人,送了点膏药过去,李家人见钱眼开,又消停了。
李家人死性不改,吃了两次亏还是不老实,过了几天,李春草又拿了木芽儿晾在院里的衣裳,还去她房里拿了些首饰。
这李家人可真是白拿东西拿惯了,那手脚都顺了,完全不知道收敛。
木芽儿气得直哭可也没办法,谁料那第二天,伤才好的李狗蛋出门就遇上了七爷的狼。
七爷的狼跟七爷本人一样,气场强大得不了,李狗蛋一见着,吓得魂都掉了,忙往回走。
谁料七爷的狼‘嗷’一声就追了上去,那两条腿肯定是比不上别人的四条腿的。
又是‘嗷’一声,李狗蛋
声,李狗蛋被狼给扑倒了,狼咬着他衣领就拖着人跑了。
被那狼从木家别苑一直拖到七爷别苑门口,再拖回来,那李狗蛋整个人都差点废了,吓得差点胆裂不说,后背的皮子没剩几块好的,脸上被生生地咬了一块肉去,耳朵也被咬掉了半个,‘嗷嗷’叫着被抬了回去。
李家人彻底疯了,提着锄头就要去杀了哈士奇和遛狗的黑牧。
黑牧恼了:“你们想怎么的!七爷的狼你们也敢动!”
“嗷!”哈士奇张开了牙口,一副要咬人的模样,吓得李家人退后。
黑牧‘人仗狗势’,伤了人还不得了,道:“你李家这混小子冲撞了鬼焰大爷,惹得鬼焰大爷大发雷霆,我不治这混小子的罪已经便宜他了,怎么的,你们还想鬼焰大爷给你们道歉不成!”
李家人耳边全是李狗蛋的嚎叫声,提着锄头却不敢放下去,气得七窍生烟却毫无办法。
黑牧是得理不饶人:“怎么的,还敢瞪你鬼焰大爷!”
李家人是拿凶恶的黑牧没办法了,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孟老太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往那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嚎。
“天啊,我这老婆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摊上这么个恶人啊!”
她一哭,一边的两个儿媳妇和孙女也跟着哭,这是他们李家的谋生本事,等人们的唾沫星子戳得那黑牧脊梁骨都弯了的时候,不怕他不服软。
眼见着哭声很快就引来了众多人,围着黑牧指指点点。
黑牧‘呵呵’一笑,这李家人也就这点本事了。
“跟爷爷我耍泼皮是吧?鬼焰,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哈士奇忽然就脱缰,朝那李家人冲了上去,吓得李家人一哄而散,腿脚利索的哈士奇一个都没扑到,倒是咬住那跑得最慢的李狗蛋,在这大院里,当着众人的面,又拖着人在地头上滚了几圈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待得黑牧牵着狼走了,李家人才围了上来,抱着那又惨遭蹂躏的李狗蛋哭。
“我们李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李家人一直倒霉,老的两辈人没事,就是那孙辈的四个时常出事儿,一会儿李二蛋被人黑牧揍,一会儿李狗蛋被狼追,一会儿李春花摔跤磕了脸,一会儿李春草走路闪了腰,反正各种各样的事儿就来了。
特别是李狗蛋首当其冲,顺客人的东西,被黑牧一顿拳打脚踢;多看木芽儿一眼,又被一顿拳打脚踢;躲屋里不出,黑牧还是上门时不时地一顿拳打脚踢;出门躲躲,出门遇见七爷的狼,被狼咬,还得被遛狼的黑牧一顿拳打脚踢。
李家小一辈的那可都是众人的心头肉,如今出了这事儿,整个李家都急得热火朝天。
每次李家人一出事,木优鱼都要给点钱安抚一下,可最多两天,那不管藏得多好的银钱都能不翼而飞。
仿佛暗中一只黑手,将所有灾祸都送到他们李家,不管孟老太如何烧香拜佛都是无济于事。
最终,还是领悟出来了,那黑手不是别人,正是木优鱼!
可那明面上作恶的是黑牧和七爷的狼,他们也抓不到木优鱼的证据,不得不老实起来。
等李春花李春草做了爷的通房,看他黑牧还怎么横!
傍晚,夕阳如血,邀月坐在房顶上喝酒吹风,看着黑牧又把哈士奇遛到木优鱼这里来了。
木优鱼摸摸哈士奇,道:“帅小伙,来来来,吃肉。”
木优鱼又给它做了一盆子哈士奇专用粮,来奖励它的英勇。
吃饱了饭,哈士奇让木优鱼坐在自己的背上,驮着她在院里走来走去地解闷,木优鱼笑颜如花,哈哈大笑。
邀月在那房顶上自言自语:“小鱼儿啊小鱼儿,你说你被欺负得这么惨,怎的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呢?”
木优鱼的第一单生意,那三家的牙套都是用的普通不锈钢,第一个月复诊,情况十分不错,木优鱼又了木芽儿这儿的经验,用这落后的设备也是得心应手,沙梁也跟着来看了半天,跟着木优鱼学习矫正的技巧。
而且沙梁又给木优鱼拉了一个客户来,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牙生得不好看。
木优鱼自然又是取模型,做模型,做好模型就开始制定方案。
七爷时常大半夜的在木优鱼的工作间里坐着,不声不响,就看她做模型做方案,或者是玩她的拔牙钳子、开口器等装备。
某一天,木优鱼开玩笑似地道:“七爷您都看了一个多月了,不如,您也来做一个牙套试试?”
七爷那琉璃色的深瞳闪过两丝光芒,良久才道:“试试就试试。”
就这么,木优鱼终于拉到了异世界的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大客户,她兴奋地摩拳擦掌,第二天就给七爷上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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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终于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嘿嘿,今天全国汉服节,穿汉服刷博物馆,多看才能写得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