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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有‘身份’的人,杨恩继不可能不知道稀什铺子,在惊愕一下之后,他问都没问,就和来的人走了。
原本他是要到旧宋门看看的,看看那里的接待处今天有没有人。
多亏他没去,否则可能会气出病,因为接待的地方别说客人,连负责接待的人都没了。
小偷们害怕了,仅仅是两天,受伤下来的禁军就让他们感到恐惧,不是来自直接武力威胁的,是老兵们所获得的待遇。
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有人赶着车来回跑着送饭菜,早中晚送三顿,顿顿有肉,平时哪见过有二三十辆车来回跑着给送饭的?
到了昨天晚上,一部分老兵从京城各个位置的客栈里出来接替,一部分则进客栈睡觉,睡客栈,客栈是要钱的,而且现在还不给领着过去的老兵钱。
这笔钱全是由徐宝来出,光是吃饭和住客栈的钱,就需要很多很多,加上还给做的同样的衣服,尤其是老兵们有武器拿了。
小偷们知道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想象,不知道徐宝要做什么,但感觉上是针对自己这边的。
自己这些人有的没有直接参与进去针对徐宝的事情,但既然跟了杨恩继,怎么说也算是一伙儿的。
小偷们担心徐宝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手段要拿出来,专门报复。
原来还以为杨恩继带领着大伙一起做事情,是很厉害了呢,连西市摊位区的架子给烧两次徐宝都没出声。
甚至还有身边的人嘲笑徐宝,笑话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在被别人抢走的时候只能干瞪眼,却无能为力。
哪想到他一出手就有若雷霆之势,找了一大群的受伤老兵,以军方的名义拉来京城的人。
船上的人,或路上车上的人一听是军队的,再一看自己这边是没有什么名义的,就全跟着老兵们走了。
最可气的是,前天好不容易拉来一点人,今天双方一遇到,老兵直接就点出自己这些人的身份,小偷,客人一听,自然不跟自己走了。
若是换成旁的人,自己这些人早过去跟他们拼命了,但这可是从战场撕杀中活下来的兵,禁军当初选拔的时候本就要求高,再经历过真正的战阵。
自己等人和他们打?莫说是打不过,即使依靠人多的时候偷袭人少,打过了,以后还想好吗?
京城中可是有别的军队,老兵讨个生活,竟然被京城的小偷和闲汉们给打了,其他的禁军会怎么想?他们一定会想,有一天他们自己受了伤,回来还要挨别人欺负。
所以真敢对老兵动说,到时候挨打死,开封府都不会管,要知道如今军队正和西夏打仗呢。
小偷们怕了,怕徐宝的后手出来,尤其是之前在西市干活,后来彻底决裂的。
于是今天他们不出活,而是聚集在一起,买了些酒菜,跑到东边的村子外面吃,别处没地方。
他们加起来有九百多人,聚集起来的队伍并不小,而且还很热闹,但一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脸色最差的是九十多个人的小圈子,以及三个紧挨着走在一起的。
九十多人是曾经给徐宝干活的,另外三个是烧架子的。
三个烧架子的正在商议如何去与张柽认错,直接承认是自己烧的,认打认罚,他们仨觉得自己比那九十多个人强。
因为自己就是烧了东西,听从命令烧的,而九十多个人是背叛,两者显然是不同的,敌人可以低头,叛徒还能原谅吗?
“实在不行,我们离开京城,到别处去,河阴李九,你从河阴来,说说那里行不行?”九十一个人的队伍中,一人问旁边旁边身材瘦小的人。
其他人看过来,他们同样觉得京城呆不下去了,随着徐宝的势力越来越大,别的人为了徐宝的面子也会收拾自己等人。
“不行,河阴不行,离京城太近。”被称为李九的人想了想,轻摆下手,摇头否定。
“要么找杨恩继商议,他祖父可是当过成德节度的,不如我们去那里。”又有人想主意。
“那里是真定府,河北西路,你能过得了苦日子吗?你以为杨恩继会给你好吃好喝?跑到那里学京城这一套还好用吗?”李九又否定。
“他祖父还当过郑州知州,我们去郑州如何?”另有人提议。
李九冷笑一声:“哼哼!以前当郑州知州有何用?莫非如今郑州无知州?还是郑州的人还是前那一批?”
“去西京河南府呢?他徐宝还能把人派到那里去?”之前问的人向西一指,说道。
“笑话,徐宝需要从京城派人吗?他照着样子做,把洛阳那里的老兵禁军也给照顾起来,我们过去,先不说老兵的事情,就是当地的同行能容下我们?”李九使劲撇两下嘴。
他的话说出来,九十个人各自做着发愁的动作,搓手的、揉脸的、揪头发的、攥拳头跺脚的。
他们现在后悔了,若是再给一次机会回到从前,他们就会去于家店吃那顿饭,当时的徐宝看上去是很无助的,也是很可怜的。
结果没去,以此来表示断绝恩义,好给杨恩继一个态度。
可没想到,徐宝进京来一次,请了一顿没吃的饭,到了东华门外站一会儿,回村之后才几天的工夫,手段便出来了。
这可不仅仅是老兵的问题,西市全力配合做盒饭送给老兵,东市竟然也全力配合,军械司还拿出来不好的兵器。
眼看着老兵装备上了,开封府居然是睁眼瞎,已经不是军方和官方的人拿着兵器站在城门处,开封府愣是不管。
有消息灵通的听人说,有一份弹劾的奏章递到中书,中书直接压下。
军方支持、官方支持,两市也支持,人家徐宝还呆在上岗村呢,一只大手就罩下来了,和几天前比起来,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娘滴咧,有这本事不早说,坑死人喽!文人没一个好东西。”有一人满肚子怨气。
“别说徐宝不好,他不好还能让咱们先前赚那么多?他不好他就不请那顿酒了,姜廉那天没找我们?
当时姜廉说,不管如何,徐宝有恩于我们,哪怕是顶不住杨恩继,也去跟徐宝认个错,告诉他咱对不住他。
我现在就说不出个啥来,我没去,也没应姜廉的话,我活该,怪人家徐宝作甚?还指望他当初跪下来求你去吃酒啊。”
有个一脸胡子的人这时出声。
旁人听了,却做不得反驳,是的,开始时拿了徐宝的好处,看徐宝要不行了,连个面都不去见,连个话儿也不递。
眼下发现人家徐宝隐藏本事了,去怪人家,可是咋不想想,当初人家亮出来本事,还需要你吗?
小圈子一时间沉默起来。
“哎?那不是张柽的村子吗?变了,你们瞧,一个个房子艳着呢,红色的、黄~色的、粉色的,外面还插了一圈小旗,要做什么?”
有人眼尖,离着很远就发现张柽的村子不一样了,给人的感觉特别喜庆,而且在冬天里瞧那颜色还暖和。
眼神不好的人向前跑出去一段距离,愣愣地看,不但看到了旗帜,还看到了每隔上二十几步高高挑起的大红灯笼,因是白天,灯笼没亮。
“要作甚啊?”九十一个人里有声音响起。
“天知道。”又有声音出现。
“这有什么稀奇的,西城门外那片树林,比这灯笼和旗还多呢,还有人在那里修竹子的房子,路上有碎石和沙子,拿石磙子一遍遍压。”有负责那处地方的人说道。
李九长叹口气:“唉~~~不稀奇,是徐宝的主意。”
“啥主意?”有人问。
“你问我?你们当中还有人像学着去别的地方做,即便是过去,能学来吗?冬天啊,没有多少人的,老兵吃饭住客栈,徐宝搭进去的钱比老兵带着人过来赚的钱还多。
他还没管客栈和酒楼要钱呢,咱们即使凑钱,学着做,挺上几天,懂得怎么在冬天赚钱么?看人家徐宝的场子铺的。
听人说,铁匠铺子那里整天打东西,是给徐宝打的。杨恩继也就是靠着家中的那一点老本儿,他能拿出钱来也不知道怎么做。不说了,喝酒。”
李九拿过一坛子烧酒抠开泥封,不管凉不凉,直接往嘴里灌两口,喝完又一下子喷吐出来不少,脸色都变了,涨红涨红的,浑身哆嗦。
然后他再起灌两口,咬着牙挺住,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兄弟们听我一句,别闹腾了,去找徐宝好好说,徐宝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刘乾家当初那样,徐宝不也是救他儿子么。”
“那,那他会答应给我们和姜廉他们一样的好处吗?”有人担忧地问。
“滚,给我滚,你还想要一样的好处?还,还要什么?要不要徐宝把你当爹?”李九眼睛通红地对刚才出声的人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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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师傅我来看你了,不孝徒儿今日才寻到师傅仙居之所,师傅,我给你带好东西了。”
上岗村来了一群人,还有二十辆大车,车上拉着布帛、牛羊肉的肉干、规整的柞木,以及一大堆的动物皮毛。
一个小孩子开心地喊着冲过来,四处找人,边找边喊。
“师傅,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师傅啦,别的师傅不认了,他们啥都不教我,师傅还是你好,你给我送去的东西,我全学了,师傅,徒儿想你了。”
小孩子一直跑到书院院落的地方。
徐宝正在这里带着阿莠和她的好伙伴玩魔方,听到声音,一扭头,对方正好跑到栅栏外。
一见来人,徐宝笑了,想起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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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