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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这一次他们又派出了一队探马,专门去把卫南打草惊蛇了;紧随这队探马的同时,他们也领兵出发。
“白……白少爷,我们现做什么?”林画哆哆嗦嗦地问。
白如安撇过头,问身后的莱茵哈特:“我们手里只有五百兵,现在先做什么?”
莱茵哈特道:“杀人,夺城。延人想要樊阳,我们先将樊阳稳在沈安手里。”
白如安愣了半晌,由衷道:“刺激!”
他们一路雷厉风行,争分夺秒地带回了回马府五百兵马,这个人数其实已经不算太少,但对于樊阳城之战动辄上万的兵马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白如安捏着自己白家少爷的身份又骗开城门,这回莱茵哈特说不宜直接冲关,便跟城头守将周旋了几句话,还是不让放进身后的兵马。
莱茵哈特:“那就不必领他们进去了。”
白如安暴躁地问:“不让进门,我带这些兵干什么?”
“让樊阳知道你带走了回马府的兵力,还有,”莱茵哈特道,“现在可以离开了,将这五百人埋伏在城门外,等着抓卫南。你和我趁乱进去,这件事有我够了。”
白如安:“……”武力值高就是了不起喔……
五百兵马被那名回马府小将带领着去了,白如安还是不知道那小将的名字,只觉得他颇为英武。
林画说:“他……他好像是卫家的部曲出身,小时候跟卫悭小将军同窗的?”
白如安多看了他两眼,被莱茵哈特脸色低沉不悦地掰了回来,盯着他双眼看了片刻:“除我以外……”
这台词套路实在是太熟了,白如安不自觉就小声续道:“……不看别的人类,我知道啦。”
元帅阁下被抢了台词,懵了半秒,很高兴地翘了翘嘴角——露出了一个在白如安看来霸道、轻蔑、睥睨天下的冷笑。
白如安抖了抖,忙乖乖上马,又自己钻回莱茵哈特怀里,道:“这便走吧。”
林画看不见莱茵哈特的精神体,跟在后面背上发寒地道:“白……白少爷,你……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不会真的是个疯子吧……
白如安看也不看来接他的白家下仆,一路由莱茵哈特纵马,直奔监军——就是那个太监的府邸,直冲向紧闭的门口,将守门的小厮吓得够呛。
“保持平衡。”
莱茵哈特沉声说完,精神力将白如安轻轻一推,两人如武林高手一样直接飞上墙沿,墙内外的小厮、护卫都在大喊。
白如安拔出了身上那把短刀,莱茵哈特的精神力轻轻牵引着他的动作,遇人拦路就轻飘飘一挥击,精神力好像剑气一样凌空飞出,摧枯拉朽地清出一条道路。
白如安哇哇大叫,也不知是害怕多些还是兴奋多些,听起来倒像是剑侠在潇洒长啸。
那太监监军穿着中衣从酒池肉林里出来,远远一看白如安这个战神般的夸张姿态,吓得险些真的尿了,被人簇拥着向后门逃命。
白如安又轻飘飘飞起,落地正将他砸了个正着,一脚踩住他背脊,手上短刀就抵住了他的后脖颈。
被压住的监军一边吃土,一边惨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都……都退下!”白如安道。
簇拥着太监的不是小厮就是美女,护卫中更没人能拿下白如安这么个武林高手,只得哗一下散成了个包围圈,警惕地看着白如安。
白如安感觉自己背后有汗,手上的力道没轻没重,心中也有点没着没落。
这时莱茵哈特在他身侧说道:“等沈安赶来。”
白如安想起元帅就在这里,瞬间感觉妥当了。
只片刻功夫后,制置使沈安用百米赛跑的速度赶来了,到现场也不敢轻举妄动,先问道:“白少爷这是何故?”
他是认识白如安的这个皮囊的,白如安也认识他:这位制置使这一次还没被卫南骗到挟持,也没有受过伤,身材挺直,两眼炯炯有神。
“复述我的话。”莱茵哈特在白如安身侧道。
白如安清了清发紧的嗓子,按照莱茵哈特所说,断续将元帅阁下的话换成中文表述道:“山河关已破,卫南降了延人。樊阳城中民怨因这阉人而起,北方狼烟滚滚,想必沈大人也已经看见了,你准备怎么做?”
一来就是如此吓人的开场,沈安瞳孔紧缩:“倘若事情有变,沈某自然会请示上官,调动兵马粮秣,加固城防,以备敌袭。只是军情未达,沈某不敢妄断。白少爷还请先放开……”
“我有两个选择,一是杀了这人,二是不杀。”白如安打断他道。他脚下还踩着那太监,闻言后呜呜呜一边吃土,一边疯狂求饶。
白如安不管他,继续紧盯着沈安说道:“沈大人也有两个选择。一是任由这群无能之辈主持中馈,监军、刺史、白家没一个是能打的将军,指望他们准备守城?你就等着身死城毁吧,纵是还有卫家军侥幸能赢,也不过惨胜;二,你也可以选择帮我,等我杀了这家伙,你就告知全城说鱼肉百姓的家伙们死了,抓紧调动起民力巩固城防,调你的兵马粮秣……如何?”
沈安不是傻的,自然知道这太监活着就是个祸害,然而皇权在上、辅以条条框框,都是寒铁枷锁箍在将军们的身上。
“人,是我杀的——我的选择早已经做好。沈大人只需要想好,是浪费时间在这些无意义的官宦身上,还是好好利用这个无可转变的事实?”白如安说完,举起手中短刀,对准了脚下那监军的后脖颈。
他从未杀过人,也没有做好准备。
莱茵哈特看出白如安的犹疑,站在他身边道:“你可以自由做决定,白如安,但记住:一、这个决定要是你真正想要的;二、这个决定的代价由你一力承当。”
白如安闭了闭眼,眼前出现的是寂静中奔行的护城河、对岸站着的卫悭的身影、那无数护国安邦却无家可归的将士们、还有脚下此人站在城头冷酷的表情。
现在此人则涕泪横流地趴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跪求他的原谅和宽恕。白如安手头犹豫的这几秒时间,他已经从苦求、威胁、协商到崩溃地大叫,种种丑态都展露无遗。
白如安竟有点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闭眼吧——”他低声说完。
手起刀落。
那些扰人的噪音终于停下了,丑陋的头颅滚落在旁,人人都震撼无比,围着这一幕。
白如安内心竟反而随之松快了,想道:他该是这样的下场……我做得太晚了!
场中一时静了。
白如安丢了短刀,伸出溅了两点血迹的一双白玉般的公子哥儿的手,向着沈安笑了笑:“该你做决定了,沈大人。这家伙已经死了,是时候昭告全城了,横行无忌、尸位素餐的,还是乖乖缩着脖子做王八吧……”
“来人,先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白如安未做任何抵抗,任由他们绑住自己双手,自顾自说道:“沈大人,且记得回马府三大军械库,此刻只有百余兵力看守;还有卫悭将军所领辎重队正在往樊阳的途中。”
“究竟是谁教唆你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白少爷?”沈安紧盯着他道,“你过去装疯弄傻,是在藏拙,还是处心积虑……”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白如安翘起嘴角,“我要向你自首,沈大人,白家早就已经准备弃城逃跑啦,由其是我那后娘——白家都逃跑的话对士气打击很严重的吧,你可要赶紧看好。”
沈安:“……”
沈安正待仔细问问这个诡异非常的白家嫡子,忽然院外冲进来一员小将,一拱手就报告道:“沈大人!卫南将军不知为何,在城北门外被回马府守军和卫悭将军抓了,据说是……卫南前来诈城!”
沈安:“?!”回马府?卫南?卫悭?怎么跑到一块儿去的……
半个时辰后。
白如安这件事犯得太严重了,被制置使直接打进了牢里。
在牢里坐了没多久,他就看见白家不少人也进来了,他那个后娘听说被打进了女牢里,一直大喊:“冤哪,我冤哪,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可是白家长媳,谁敢关我?我要见你们大人……”
白如安嘿嘿嘿坏笑。
这回他后娘还真是冤的,他们还不知道山河关丢了呢,压根没准备好逃跑事宜,就被自家嫡子一句话给坑了进来。进了牢里不一定会因为没做的事情获罪,但原本就自身不太清白的人可就要小心了。
沈安不是旁的什么人,关键时刻还是知道为了稳定军心安抚百姓,宁可得罪了白家。
白如安蹲了一会儿,看见莱茵哈特站在一边的身影英俊挺拔、格格不入,忍不住说道:“我们……这样做就够了吗?”<!--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