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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交错,恍然间,卫芊似乎回到了前一世。
那时的她,对段墨爱入骨血,却也恨入骨血。然而再恨他,她还是可以为他坦然赴死。
那时的她,对韩非惮如鬼魅,然而她再怎么害怕他,忌惮他,她还是自不量力地,向这个以暴戾著称于世的他,决然刺出了一剑……
往事在心头翻滚,卫芊的心却慢慢沉静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卫芊已幡然醒悟,今生一切已经重来,无论是韩非还是段墨,他们与自己已经再无干系,自己又何必再纠缠于前一世的种种,去当那个放不下的人。
垂下双眸,再开口时,卫芊已能心平气和地说道:“卫芊不过是就事论事随口说说罢了,韩王若不高兴,我大可不说就是,韩王胸怀天下,想必不会与我这个小姑子记较的吧。”
韩非的目光如狼一般,饶有兴趣地盯着纱帽下的卫芊,眸色深深。
他就这样看了她许久,直到卫青怒形于色了,直到段墨面上的隐忍几乎要全消了,他的唇边方微微舒开,狂妄一笑道:“你这女郎,还真有点意思。”
“像韩王这样大节大义之人,又怎么会与一个小姑子记较。”
段墨一收不快之色,见机上前一步,却堪堪站在卫芊与韩王中间。他看似不经意地向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动声色地让韩非不得不放开一直紧握着卫芊的手,却又浑不在意地笑道:“韩王不远千里前来救援,于我段国有恩,墨已令人备下水酒一杯,还请韩王移步入城一聚。”
韩非哈哈一笑,率先向前走去。
只是他堪堪走出几步,却又突然扭头望向卫芊,露出白晃晃的牙齿一笑,大声问道:“你叫卫芊?”
刚刚才松一口气的卫芊,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有这么一问。
在她的印象中,韩非向来对女人没有什么兴趣,她不明白,他明明已经知道自己叫卫芊了,却为什么又似确认一般,还要多此一问。
因为这种不确定,卫芊只是冲他礼貌性地盈盈一福,却也没有对他再做回应。
这种行为,等同默认。
韩非咧嘴一笑,白森森地牙齿寒光渗人,卫芊见了,一股寒意嗖然从脚底升起。
待她鼓起勇气抬头再看时,却见韩非已经在段墨的陪伴下,昂首阔步入城而去。
明明他已经走远了,可卫芊望着他那肩宽腰细的背影,还是可以感受到韩非身上那股带着威煞的逼人气势。
也许是感受到了卫芊那股不安,卫青一步上前,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安慰她道:“三妹休怕。韩王再是狂妄,他现在也终究是站在我段人的国土上,想必还不至于怎么样。”
段人的国土上么?
卫芊在心里苦笑着摇头:很快便不是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此后不过一年间,这个狂妄而不可一世的男人,便将段国成功地变成了他的附属国。
卫青看卫芊不说话,以为她心里还在害怕,逐下定决心道:“现在你我已经重逢,身边又多了这许多的护卫,待会我就去跟太子请辞,你我兄妹不如就此起程,好早日回太原与家人团聚。”
卫芊从自己的深思中嗖然惊醒,忙不迭地阻止道:“阿兄不可如此!”
在卫青不解的盯视中,卫芊解释道:“我来时路上,已见到沿途有不少流离失所的流民。这些流民缺衣少食,便是路边的野草树皮,都被他们吃干怠净了。为了活命,这些流民接下来只怕人吃人都有可能。这种时候,你我单凭身边这些护卫,绝对无法安全回到太原。”
卫青听了这一席话后,斜睨着卫芊半天说不出话,就连面上的神色,也连着变了又变。
过了一会,卫青有些为难地说道:“狄人未退,太子必然不会返去太原,我们难道就这么跟着他,一起耗在这里么?”
顿了顿,他又犹豫着说:“太子坚守渡水已经半月有余了,狄人完全没有退兵的打算,再这样僵持下去,是输是赢都难以预料呀!”
相较于卫青的担心,卫芊则要轻松很多。
因为她清楚,韩非已经率兵到了渡水。以他的性格,他并不是个喜欢在战事上拖泥带水的人。
而且在前一世时,卫芊曾经在她那个从军事的表兄处无意间得知,渡水之战,之所以段国能在韩非的帮助下大胜狄人,是因为韩非派人从渡水潜入狄人的后方,烧了他们有限的粮草,并趁乱出击,才让狄人兵败而退。
想到这里,卫芊心中一动。
她突然有了个主意。
这个念头自卫芊脑海中一经冒出,即刻便让她坚定了自己的心意。她心里想着:世事难料,今生已经无法预知自己的后世之事,那么,既然段国迟早会成为韩国的附属国,自己何不向这个不久之后的天下霸主借势?!
如果自己今天能在段墨或是韩非面前表现一番,或是立下一功,那么无论是段墨或是韩非,必然再不会以看待寻常士族女郎的眼光来看待自己。
这样一来,往小里说,自己在族人中的地位会大大地提高,让他们以后要处置自己时,多少也要掂量着办。
往大里说,以后韩非成为了当世霸主,自己以今日之功向他求个明日富贵,后世无忧,或许也是可以的。
“三妹?三妹!”
卫芊一径地想着心事,直到卫青连叫了两三声,她才骤然回过神来。
看了一眼正狐疑地望着自己的卫青,卫芊淡淡一笑道:“我在想,狄人这次突然出兵犯我段国,虽然是蓄谋已久,但他们毕竟是以游牧为主的蛮夷小国,他们的粮草供给,向来都是以掠夺为主。这次太子能坚守渡水半月之久,狄人的粮草供给必然已经不足了,久战不决,对狄人而言,是大忌。”
卫芊一席话让卫青如醒醐灌顶,让他放心之余不免惊讶。
卫芊见他盯着自己,却又欲言又止,想了想,便主动解释道:“阿兄是否对小妹这些见识感到意外?”
卫青怔怔点头,毫不掩饰地说道:“为兄总觉得,自三妹这一病后,倒如有神助,比起从前来处处更显稳重,凡事看得更为透彻。”
“芊儿不是如有神助。”
卫芊望着他嘻嘻一笑,“阿兄忘记了么,芊儿自有母亲相佑。”
有了前面几次的经验,卫芊知道,把这些自己无法解释的事悉数推到她那已经故去的母亲身上,总是不会错的。
即便是这样的借口卫青也觉得可疑,但是除了这个解释,只怕也难有更让他信服的了。
兄妹俩正说着话,一个兵士却匆匆而来,对俩人叉手一礼道:“太子请卫氏少主与女郎一同入席。”
兄妹俩这才愕然,原来段墨与韩非已经去了多时,俩人连忙随着那兵士匆匆跟了上去。
夜幕越来越深,当卫青与卫芊踏入大殿时,两侧的牛油灯早就燃了起来。
卫芊一踏入大殿,便注意到殿上正在交淡的俩人,目光都若有若无地从她身上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