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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韩非话音方落,那段国使臣也凌厉地逼视过来。
卫姣心里一慌,直到这时,她的心里才掠过一阵后怕。
她这才想到:如果自己弄巧成拙了,先不说韩王不要她事小,就是段国,只怕也会不能容她。
想到这里,卫姣嗖然换了副面孔。
她含着泪,楚楚可怜地,满含乞求意味地望向韩非,目中珠泪盈盈欲坠,看起来既娇弱又无助,像是一阵风,都可以将她击倒一般。
谁知道,她这一看之下,韩非面上的鄙夷之色更浓了。
那段国使臣的心里更慌了。
他慌忙将身子又伏低了一些,不无惶恐地恳求道:“小姑子不知事,还请韩王看在她与卫妃娘娘同出卫氏的份上,原谅她的无理,接受琼、瑶两城,宽限我段国一些时日,容我们找回卫妃娘娘。”
韩非低垂着眉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几面。
那一声又一声,细小的声音,却像是一记记闷雷,重重地敲在那韩国使臣跟卫姣的心上。
就在他们惶惶不安时,一个太监从殿外匆匆入内,他悄声上前,在韩非身侧耳语了几句,韩非虽然神色如常,然而那敲击几面的节奏,却放缓了。
最终,嗖然而止。
随即,韩非的声音淡淡地在段国使臣跟卫姣的头上流转,“既然段王如此有诚意,朕便姑且信他一回。”
那段国使臣如蒙大赫,他忙不迭地再次将手中的两城文书举过头顶,言词恳切地请求道:“我皇愿意琼、瑶两城以安韩王之心,还请韩王笑纳。”
“唔。”
韩非打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一旁的执事太监,几步上前自那段国使臣手中取走两城文书。
韩非没有抬眼,他只是平缓地,冷冷地说道:“贵使请起罢!段王那,还请你替本王捎句话。便说朕相信段王诚信可期,只是,三月之内,如果朕的爱妃还不曾回韩,便休要怪本王不重兄弟之邦的情谊了。”
那段国使臣连连称“是”。
直到这时,他才心中一松,心想:此事总算是功得圆满了。
段国使臣起身之后,才一眼瞟到仍然怔怔地跪在原地的卫姣。
他这才想起,韩王对于这个卫氏姑子虽然并不喜欢,但是他愿意收下段王奉上的两座城池,却不知道这个姑子,他到底要还是不要。
眼看着韩非已经缓缓起了身,似有逐客的架势,不仅卫姣急了,那段国使臣也急了。
他急切地喊了一声“韩王!”
可是在韩非冷冷地望来时,他却又不知要从何问起了。
不无尴尬的段国使臣情急之下伸手朝卫姣随意一指,嚅嗫着问道:“这卫氏姑子,您看……”
韩非拧着眉,像是极不耐烦地扫了卫姣一眼,在看到卫姣苍白着脸,带着乞求的眼神望向他时,他终于开恩似的淡淡说道:“这姑子虽然不合朕意,既然段王已经将人送来了,便留下罢。”
到了这时那段国使臣的一颗心,算是彻底地放了下来。
在他连连称是的声音中,韩非已经将他们视若无物一般,大步离开了。
段国使臣这才敢掏出绢帕擦去额上的汗珠。
回头望了一眼瘫软在地的卫姣一眼,那段国使臣不客气地训斥她道:“女郎好歹也出自百年风流的卫氏一族,却怎么连个进退轻重都分不清楚。先别说女郎还没有你家姐姐那般能耐,就算有,刚才那种场合,又岂是你一个女郎可以信口开河的么?”
卫姣死死地咬着下唇,沉默着,不发一言。
尽管她心里此时怒火如炽,嫉恨难消,然而到了目前这种境地,她也只能咬牙死忍。
“我知道姑娘是个心气高的,但是老夫还是劝你一句,姑娘最好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
那段国使臣眼看着卫姣态度还算恭敬,当下便放缓了语气,像是劝导,更像是警告一般,又轻声说道:“像你们这些出自百年士族的女郎,或许自有些了不得的手段。但是,恕老夫直言,你手段再如何了得,终究也不敌你姐姐的旷世之才。女郎或是听老夫一句劝,往后在这韩王宫中,还是慎言谨行的好。”
卫姣拢在袖中的手,指甲已经掐入肉中。
她隐忍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在这段国使臣的一声声说教中爆发了。
她一眼瞟到韩王宫的太监正向这边走来,自知分别在即,卫姣再也无所顾忌了。
她缓缓自地上站起,目中阴冷,嘴角蕴着寒森森的笑意,冷笑着一步一步向那段国使臣逼近。
那段国使臣一惊,不由连退了两步。
随即他突然记起,自己是代表段国的使臣,眼前这个女郎不过是个遭到韩王嫌隙,勉强留下,也最多只能当个姬妾的妇人罢了,自己为什么要怕她!
当即,那段国使臣不无恼怒地冲她低声斥道:“卫氏阿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
卫姣重复了一句他的问话,突然仰头一笑。
在那段国使臣充满怒意的瞪视中,她却嗖然将笑意一收,眸子一阴,缓缓贴向他的耳边,朝他的耳洞中轻轻地吹了口气。
那段国使臣,立刻如同被吐着信子的毒蛇蜇到了一般,整个脖子都僵直着动弹不得时,她才阴侧侧地笑道:“我不想怎么样?”
在说这句话时,卫姣的声音要多温柔,便有多么温柔,要多娇媚,便有多么娇媚。
只是,这又娇又媚的声音甫一出口,她却又嗖然一收,声音立即转为阴冷。
“我卫氏阿姣,只是想告诉使臣,你千万要记住今日在这殿上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卫姣还想请使臣多多保重,千万别那么早死,好让我有机会让你看到,终有一天,我会将卫氏阿芊踩在脚下!”
那段国使臣只觉得后脊梁嗖然变得阴冷逼人。
这时,韩王宫的执事太监已经来到了俩人跟前。
他用太监们贯有尖利的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道:“皇上有令,将段国送来的卫氏姑子收为姬妾,赐住竹屋。卫姬,请随咱家走罢。”
这语气,十分的不敬。
太监的反应,其实代表着韩王对这位新进姬妾的态度。
卫姣在那太监刚到时,面上的阴狠之色便消失怠尽了。
此时的她,又恢复了一副弱不胜风,楚楚可怜的模样。
在那段国使臣惊骇莫明的瞪视下,她冲那太监盈盈一福,娇声道:“有劳公公带路。”
执事太监打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看也不带看她一眼,自顾往前走去。
卫姣的面上,全然没有因为姬妾这个身份应有的卑微,相反,她临去前的脚步,走得十分的坚定。
直到她的身影隐没在韩王宫中那片红墙绿瓦之后,那段国使臣犹未从她带来的森寒阴冷中回过神来。
若有所思地望着卫姣离去的方向,那段国使臣心有余悸地想道:这个卫氏阿姣,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却风骚善媚,看得出来是个阴狠凶残的角色。
这种人,天生便适合在皇宫内苑中生存。
或许,假以时日,以她的手段,可以掳得韩王之心,受尽恩宠荣耀一时,也是难以意料的。
一想到这里,那段国使臣不免为自己刚才对卫姣说的那番话隐隐后悔。
在官场中沉浮数十年,深谙为官之道的他,自然明白宁愿得罪十个君子,也不要得罪一个小人的道理。
他深知,像卫姣这个姑子似的阴狠小人,一旦有一天她可以荣耀一时的时候,势必会对她记恨的人赶尽杀绝,以泄以头之恨的。
“大人,韩王已经离开,不如我们先回驿馆如何?”
那段国使臣的随从,眼看着韩王离开半天了,却迟迟不见他出来,便忍不住进来小心提醒他道。
段国使臣嗖然回过神来。
他正了正神色,这才轻哼了一声,大步向外走去。
临行前,他犹不忘在心里安慰自己:卫姣这个妇人,现在不过是韩王的姬妾罢了。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也终究拿远在段国的自己没得奈何,我又何须怕她!
这么一想,他心里果然坦然了,眉头也舒展了。
既然段国的危机已经解除,那段国使臣便一心想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回到段国去复命才好。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甫一离开韩国,便听到了韩王的卫妃在鲁国,并已经起程回国的消息。
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机地送出去的琼、瑶两城,原本兴高采烈的段国使臣,一时间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韩王宫的书房中。
韩非静静地听着来人的禀报,面上神色不动如山。
然而他那双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的双眸之中,却幽深如海,翻涌着各种令人难懂的情绪。
直到那跪在殿中的人再无可以禀报的事了,他像是又等了等,这才开口令道:“在卫妃回到韩国之前,朕要知道她在韩国这年余来发生的所有之事。去吧!”
韩非的命令,向来简洁扼要,无一字之多。
来人领命之后一诺而出。
随着书房的大门缓缓关上,韩非像是神魂跟着被抽离了一样,怔怔地坐在榻上,恍然出神。
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多年的舍命相随,他已经知道,什么时候韩非需要他的陪伴。
果然,出神半晌的韩非,终是缓缓合上了如子夜般幽亮的双目。
随着他喉结滚动,一声浅笑在安静的书房中突兀地响起。
浅笑声中,他浓厚磁性的声音不无欢喜地传来,“这个女人,从我认识她那天起,便狡计百出。我怎么便忘记了,以她的谨慎,若是她不想让我找到,存心想要避开我,又怎么会回到段国,回到她最亲近的人身边去呢?”
说到这里,韩非的表情突然转为痛恨。
他咬着牙,恨恨地说道:“难怪,我的人几乎翻遍了段国的每一寸土地,却原来,这个女人竟然去了与段国一点干系也没有的鲁国!”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突然一沉。
“只是,妇人怎么会认识逍遥王鲁齐?她们什么时候相识的?难道在妇人随我前来韩国时便早就相识了么?我竟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