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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与韩国的现况也有关。
这种时候,韩国如果要与众诸侯共同讨伐地大物博的越国,一则作为才得到天下霸主之位的韩国,必然要拔出大量的人力物力,作为主要的攻击部队,向越国其他的城邑发起进攻。
目前不仅是段、越两国在联合袭击韩国,便是远在梁国的平昌王也掺与在其中,以韩国现在的处境,自然无法两头兼顾。
这样以来,无异于增加了韩国自身的风险。
其二便是,现在越王已落入韩非之手,他只要能安全地将越王掳回韩国,那么韩非便可以轻易地以越王为筹码,暂时牵制越国的兵士,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以来,只要韩非解决了韩国目前的困境,那么他便可以回过头来收拾越国了。
像越国那样的富裕之地,一旦为韩国所有,这让韩国无论是在国土扩张,或是资源摄取上,都是极大的利益所在。
手中握有这么大的一块肥肉,韩非又怎么会愿意让其他的诸侯前来分他一杯羹呢?
只是,韩非现在手中的兵力才五万有余,落在他手上的越王,既是个极为难得的香饽饽,同时,无异也是个祸患。
越国的君候都被韩非掳越了,自然心有不甘。
尽管韩非已经有计划地进行撤兵,但是国君被掳,这样的大事,越国自然会倾一国之力进行全力追击。
回过神来的越国,不仅国内源源不断地派兵追赶而来,就连前去攻打韩国的精锐之师,当前的首要任务也是救回越王。
而韩国境内,苦于被段国跟平昌王联合攻城的兵力所累,无法拔出兵士前来救援。
因此,韩非想要将越王安全地掳回韩国,这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为了迷惑追兵,韩非又将兵力分成两路。
两万人马从驿道直奔韩国境内,一为误导追兵,二则以这两万人马在完全没有顾虑的情况下,他们的脚程必定可以抢在追兵之前到达韩国境内,亦可以起到内外夹击破敌的效果。
这样以来,才可以让韩国境内的兵士尽快摆脱困境前来接应。
韩非率领剩余的三万五千名兵士,则从平时鲜少有人走动的古道上曲线回国。
这样以来,路途便比起走驿道来,自然会多费些时日。
而且一旦被越人识破,也极容易被追击上来。
越国之所以能根基百年不倒,与其国内能人良将多不胜数,也有极大的关系。
韩非现在最为担心的便是,如果那个越人将领极具谋才,一旦猜测到他的路线,那么只要越人前后夹击,韩非这边的情况便会更加危急。
就算再是担心,这已经是韩非所能想像得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众人一路急行,半点不敢怠慢,然而韩非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就是韩非一行在离进入韩国境内还有七天的路程时,他预测中的一幕果然应验了。
当前哨跟后哨分别来报,前有拦截后有追兵时,自知难免一战,韩非索性停下了。
他在原野上席地而坐,与众臣商议对应之策。
由于事出紧急,可以给大家考虑的时间也只有这么多。
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人主张:在后方设置障碍陷井,用以阻止追兵。然后以越王为筹,威慑前方阻拦的越人兵士放行。
也有人主张:古道四周都是密林高山,可以将韩人兵士全部撤往高山之颠,如此以来可以易守难攻。只要坚持到韩人兵士前来解围,就可以脱困了。
……
这些人所说的,其实韩非早就意料到了。
正因为这些计策,无论用哪一条,都弊大于利。
因此他深思之后,缓缓摇头道:“在后方设置障碍陷井,用以阻止追兵,此策虽好,便是需要耗费时日。刚才哨兵来报,后方追兵半天之内便可以追上前来了,如此,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望向另一个献策的将领,韩非毫不犹豫地否定他的谋略道:“掳越王率兵上山,则更不可取。要知道,我国境内的兵士赶到此地,最快都要七天以上,这其中还要保证是全无干扰之下行军才行。”
“如果我等率兵上山,一旦越人兵士不予强攻,只将我们困守在此,不用三四天的时间,这些断水缺粮的兵士,即便不会渴死,也势必会被饿死在此。所以,此法也绝不能取。”
随着韩非的话音一落,场面即时安静了下来。
越是事到临头,越是慌乱,一时间倒是让人想不起好的方法来。
“妾刚才留意我军所经之处,曾经过山涧上那位座石桥,如果皇上令人用火石将石桥炸断,则可以免除追兵之苦,亦无前后夹击之患了。”
一片安静中卫芊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一如往日的安然淡定。
韩非的目光,蕴着笑意自卫芊面上掠过,心中不无骄傲地想道:不愧是我的妇人,愈是慌乱之时,愈是从容不迫。这个妇人,天生便是个适合伴在我身侧,与我共进退的人!
嗖然收回目光,韩非立刻下令道:“速令工兵带上火石,务必抢在追兵前来之际,将山涧上那座石桥炸断!”
一位将军大声应诺而去。
解了前后夹击之苦的危机,韩非手下的将士们明显地松了口气。
在他们看来,虽然前方还有拦截,可是有越王在他们手上,料想那些越人兵士也不敢乱来。
随着韩非一声令下,除了工兵留下善后,部队开始再次起程。
比起明显放松下来的将士们,韩非却拧着眉,一语不发。
望着薄唇抿得死紧的韩非,卫芊不无温柔地抬手抚上他的额角,一边替他细细按压,一边小声问道:“夫主既然让为不可对前方拦截的越人兵士轻敌,为何不叱责将士,让他勒令兵士们不可大意。”
韩非伸手揉向眉心,亦小声回道:“越人此次的目标虽然是越王,但是凭我对越太子夫俊的了解,他或许更愿意要一个死了的越王,而不在乎越王能不能活着回到越国。”
说到这里,他也不管卫芊懂了没懂,继续喃喃地说道:“以弱抗强,可用诡道。与其让兵士绝望,远不如给他盲目的信心效果好。”
卫芊略一沉思,便明白韩非的意思了。
对越人而言,活着被韩非掳走的越王,不仅是越人的耻辱,更是越人的累赘。
因为只要越王还活着,那么在这个讲究“天地君亲师”的时世,除了天跟地,无论是作为一国之君,还是燕太子的父亲,越人哪怕是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将他赎回去。
可是,如果越王死了,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那样的话,越人便不用受制于韩国。
他们不仅不再需要以丧国为条件,将这个无用的国君换回去,而且他们还可以将越王之死,全部推萎到韩王的头上,借此激出越人的士气。
所以在韩非看来,一旦这些韩人兵士不计越王生死,那么他们将是非常可怕的一群人。
别说是早就料想到的韩非,就连突然醒悟过来的卫芊,也不由得对自己与韩非可不可以活着此地,开始持怀疑的态度了。
缓缓收回手,挑起帘子望向车窗外,卫芊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害怕了?”
韩非结实的手臂围了上来,将卫芊圈入怀中。
他就这么自身后环着她,不无温柔地安抚卫芊道:“休要害怕,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安然离开此地。”
卫芊懒懒一笑,“我害怕是,我的夫主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了,万不能让他在此时将梦想半路夭折了。”
静静地偎着韩非,随着车外的风景,不时随着跳跃的车帘印入卫芊的眼帘,突然间,她双眸大盛。
喜悦来得太过突然,卫芊一度忘记自己还在马车上。
她嗖然调过身子,将头挣进韩非的怀里,不无兴奋地高声说道:“夫主可知道,是否马上就要秋至了?”
韩非先是一惊,随即点头道:“再过两日便是秋至了。”
卫芊笑得更欢快了。
她突然一把撩起车帘,遥指车外不无高兴地说道:“既然已经秋至,夫主何以忘了要在秋至之时放火烧山的习俗!”
原先不以为意的韩非,双目嗖然一亮。
随即他一把挥开车帘,映入他眼帘中的是,漫山遍野都是齐人高枯黄的茅草。
韩非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过密林,现在正疾行在旷野之中。
漫山遍野都是齐人高的枯草,就连那条古道也被这些枯草掩埋了,若不是识路之人,很难不迷途于此。
这时世,人稀地广是任何一个国家都存在的困境。
所以人们才会对“性”的崇拜要高于任何一个时代,毕竟这时世,繁衍最生要,没有什么比人丁兴旺更为要紧的事了。
当人口稀少时,许多肥沃的土地便被荒芜了下来。
眼前这一大片的平原正是。
时人受劳动力有限的影响,一般在秋至以后,当所有的果蔬作物都收仓入库之后,对于林间地头那些疯长的野草,一般便放一把火烧了完事。
一则可以借此免除人们的劳作之苦,另外也算是趁着冬眠,万物休整的机会,给土地施了一次肥。
韩非与卫芊素来心意相通,几乎是她话音一落,韩非便明白了卫芊心中所想了。
他急忙喝停了部队,下到旷野,仔细测了风向,突然仰天大笑道:“我韩国果然有苍天辟佑,看来,朕的千秋霸业,以今为始,可望可期了!”
卫芊心满意足地望着意气风发的韩非,仍忍不住小声提醒道:“皇上在放火烧山之前,休要忘记让兵士先行将与之相连的草木除去,以免引火上身。
韩非几步上前,先将卫芊重重一拥,嗖然扭头大声喝道:“传令下去,以此为界,速速将草木清除干净。一旦前方哨兵来报越人临近,便引火烧山。”
其实早在卫芊与韩非商议时,已经有些随行的将士跟臣子知道他们是要干什么了,如今一得韩非的吩咐,便急忙传令下去。
三万余兵士一齐动手,少顷之后,一条安全的通道便被快速清理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