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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二人用过了晚膳,洗簌后,安静躺下。墨染将秋漪深深搂在怀中,满足睡去。
翌日,当秋漪醒来时,发现枕边的人,已经不见了。秋漪顿感失落,将墨染枕着的枕头,抱在怀中,吻了又吻。被子上,枕头边,依旧有墨染的气息,可他人到底是悄然出了府了。
随喜是个有心人,知道今早大少爷要出去,早三更就起了床,好生打扮了下,拿了个扫帚,就开始打扫起院子来。
墨染出了屋子,听了扫地的声音,见是随喜,就道:“随喜,起得这样早?”
随喜听了,眼里就依依不舍的,说道:“大少爷,您出门子,可要一路当心呀!”
墨染就道:“你只管好生照顾好大少奶奶。”
随喜就道了声:“是!”
墨染见她只管跟在自己身后,就对她道:“好了,不必跟着我了。以后,再不可这样早起来扫地,惊着了大少奶奶!”
随喜一听,柳眉儿就一竖。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大少爷说话,口里半句不离大少奶奶!大少爷,我不信你是个傻子,你难道就看不见我待你的情意么?
墨染说完了,就大步出了落雪轩,去了马厩。那边厢,瑞安和青城已赶着来送行了。
“大哥,当真这样赶么?”青城不知大哥出门所谓何事,心里还有几分不高兴。
“青城,就是这样赶,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墨染说着,拍了拍他的肩,又问:“你娘怎样了?我对你说的话儿,你告诉她了吗?”
青城就道:“我说了。”
“姨娘怎么说?”
“我娘说了,既大哥你要出门,姑妈又忙不过来,她虽心里不高兴,但也愿意为府里分忧。”原来,昨儿个晚上,青城将墨染的话,悉数对洪氏讲了。洪氏听了,也不先点头,只是对儿子道:“行了,我知道大少爷那边得了势,弄这些来安慰我。”
青城就问:“那娘,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洪氏就叹气:“我也不知道。答应了,总觉得没面子。这不答应,我又舍不得那几间绸缎铺子,到底是我一手盘桓下来的。”
当真儿子的面儿,洪氏可也没说假话。因受了柳氏和墨染的阻拦,她没能如意当得家,这心里的气怨只是要冲天的!她是个揽惯了权的人,还真不习惯闲着!只是,这样就答应了,也未免太憋屈。
青城看着母亲的脸色,就试探道:“娘,那可是三间绸缎铺子。大哥说了,如今且就将三间铺子一并送了给你。”青城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份契据。
洪氏见了,心里到底有几分激动,因一把夺过契据,读了一读,瞧了又瞧,看着墨染按下的手印,又叹了一叹,口里说道:“算他有良心!只是,他这样分明是要拿当家的款给我看!我只是可怜你!”
洪氏说着,依旧不点头。
“娘,我有什么可怜的呢?”青城倒是笑了。
“你这混小子!娘心里想的都是你!墨染当了家,以后你只有给他打下手的!如此,你当真甘心?”洪氏喝了几天的药,经过春琴的劝解,因寻到了别的舒解办法,心病渐渐好了一些。
“甘心!娘,只要大哥好好儿的,我怎样都甘心的!打下手有什么不好呢,我这样的性子,到底不及大哥沉稳。要我当家,那我就不是柳青城了!”
洪氏听了,更是咒骂起儿子。“果然是不成材!罢了,既有现成的铺子,现成的银子,我为什么不要呢?”洪氏说着,遂将契据藏在了怀里。
青城见了,便道:“娘,你是答应了?”
“我到底不能和钱过不去。如今不比以前了,这大姑奶奶回来坐镇了,只是要将我赶得远远儿的。我这在她的辖制下,若是没有了外块,那岂不比死还难受的?有了这几间铺子,我也不稀罕每月那一点例银了!真正,我费劲心思想出来的,如今一泡尿就没影了,白费那许多的劲!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每日里什么都不干,只管胡吃海喝的!”
青城听她这样一说,倒是疑惑起来,因端了脸,一本正经地问:“娘,如此说来,那张遗嘱,果然就是假的不成?”
洪氏见说漏了嘴儿,愣了一愣,赶紧搪塞道:“什么假的?你娘有那样大的胆子去惹死人不痛快么?自然是老太太好生嘱咐了我的。可到底那边不信!”
青城见母亲收下了,也就不与她啰嗦了,赶着就要出屋子。
洪氏心里有一桩事,到底不想放了他。因又叫住他:“青城,我问你,如今你心里可还想着白秋漪?”
青城没想到娘问起这个,脸上就有点尴尬,就掩饰道:“娘,这你且不要问!”
“我是你的娘,我哪能不问?你好歹告诉我实话!”洪氏说着,就赶紧关了门,只想将此话不要人偷听了去。
青城没奈何,就道:“娘,你不要逼我!”
“我的儿!我哪敢逼迫你呢!真正,你是我的爷,我的祖宗!到底白秋漪你是不能再有想头,不然就是家丑,家丑!”
青城听了,就默了一墨,方沉重道:“娘,我知道的。这些时日,我也一直在排遣舒缓,只想心里早些忘记的。”
洪氏听儿子这样一说,更是惊诧道:“这么说,你竟还是未忘掉?我的儿!天下这样大,不知有多少的好姑娘!秋漪是有夫之妇,是你的嫂子,于情于理,你是一点儿盼头也没有!我的儿,你不将她忘了,可叫为娘怎生好?”
青城便垂着眼儿道:“娘,我心里有数的,并不会惊动了大嫂。”青城说完,赶紧就走了。
洪氏在后头,叫也叫不住,看着儿子的背影,更是颓丧地坐下。
一时,刘婶儿过了来,手里端着个盘子,伺候洪氏吃起早膳来。洪氏见早膳不是鸡腿就是鸭脖子的,就摇头道:“今儿个我不吃这些。”
刘婶子不解,因问:“主子这是怎么了?从前吃早饭,不都是肥鸡大鸭子的么?那一日不是这样?何况,这病了几天,胃口才好了。莫非,当真为老太太守起孝来了?”
洪氏听了,就白了她一眼道:“我哪里是为她?我是想起了那大麻子。”
洪氏这样一说,正中刘婶儿的下怀。因她知道洪氏和李大麻子的一点苟且,心里只想更弄个明白的。这李大麻子死了,府里上下,都道这大麻子是畏罪自杀,但刘婶子却不这样看。
她便小声儿道:“哦,原来主子是怜惜他。不过,到底他是死有余辜,谁叫他敢和大少奶奶过不去呢?”
洪氏听了,便垂了眼儿道:“你给我记住了,这一月内,我是不吃荤腥的。你伺候我布菜,可要留点心。不然,我若还见了这些,可是要与你甩脸子了。”
刘婶子一听,更是小声儿试探:“主子,我记下了!只是,我心里疑惑,李大麻子和大少奶奶有什么仇呢?哪里就一心要她死的?兴许,这李大麻子是受了什么人的旨意,因不好将他说出来,横竖自己就死了的干净!主子,你认为呢?”刘婶儿一边说,眼珠就滴溜溜地转。
这样的事儿,洪氏自然不欲她知道。因就说道:“李大麻子行事儿不会拐弯,兴许大少奶奶说了他几句,他因此记恨了在心里,只待有日发作,也未可知。真正这样一个没老婆的人,性子都是又燥又烈的!不过,若有人劝,或许就不一样了!”
洪氏说得曲折委婉,只一心要刘婶儿相信。
刘婶子留心注意洪氏的神情,想了一想,就道:“哎!到底是那李大麻子愚蠢!”
洪氏也就叹:“好了,不要提他了!真正,我也伤心!若他活着,更是能为我鞍前马后地办事儿的!”洪氏说着,便站了起身,想去找春琴说话去了。
洪氏口里虽说得淡淡,但因想起小穗儿回了落雪轩,这心就有些悬。因又嘱咐刘婶子道:“而今,小穗儿也回府了。她这一日三次的,大少奶奶总是要熬药给她喝。你去给我打听,大少奶奶都去哪处药铺子里抓药,请的又是哪个郎中!若打听出来了,即刻就来回我!”
刘婶子听了,就问:“主子,这个也需打听么?这疯了的人,若能因喝了药变得好了,想这天底下也没疯子了!”
洪氏见刘婶子又耍起嘴皮儿来了,心里不悦了,就告诫道:“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秋漪落崖那一日,这小穗儿也是跟了去的,虽李大麻子也死了,但我到底担心她万一好转了起来了,仗着大少奶奶的势,信口雌黄,来坑害我!因此,我到底不能不预先防着!”
洪氏想:小穗儿这要是不疯了,将自己以前威逼她行的事儿都说了出来,秋漪必然要疑心要墨染之前喝的汤药上。到时,她果然凶多吉少。
洪氏想到此,心里后悔不已。因觉自己不够心狠大,当日就该让李大麻子将她一并扔了崖底下去!她这回到秋漪身边,可是要引出多少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