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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就笑:“表嫂事情多,到底也不能每件事上都上心。”
洪氏停留这话,更是四两拨千斤地道:“呵呵!我算是看出来了,真正秋漪就两个小叔子,一个是青城,一个就是你!但我分明也瞧出来了,到底秋漪是待你好!”
洪氏说完了这话,便就站了起来,又加了一句:“我看呀,既她看重你,你没事的时候呀,就该常去落雪轩里走动走动!墨染事情多,一天里头,也就早上晚上地在府里!我看秋漪其实也闲,那些琐事儿,也不过就是吩咐老管家去安排!这你要是有了空了,去陪陪她,和她说说话儿,解解闷儿,依我说,这是多好的事儿!”
瑞安不知是计,听了洪氏的话,也觉有理,因就微微点头,说道:“姨娘这话说的不错!想我表哥一天到晚地也忙碌,想表嫂守着落雪轩,有时定也气闷!”
洪氏听了这话,更加高兴了,因就对她笑道:“你若常去,保管秋漪更高兴!”瑞安到底也不是傻子,因想了想,对洪氏道:“可若我表哥不在,我到底也不方便去落雪轩。因男女始终有别。”
洪氏一听,就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对瑞安道:“这又有什么?到底柳府这样大,这犄角疙瘩的,哪能没个人说一点不是?但只要自己行的正就好。”
瑞安就道:“姨娘也不必来点拨我,到底该怎样,不该怎样,我心里一清二楚。”洪氏听了这话,就假意生气道:“我不过与你送一点点心,因知道你爱吃。你心里怎样想的,到底我也管不着,也不能管。虽说,瓜田李下的,是要知礼守礼。可这关上门来,到底是一家人!只要心里没有哪些龌龊的想头,又何必在乎旁人说什么呢?既秋漪待你这样好,你若一味冷着脸子不去,似乎也不好!”洪氏说完了,就忙忙儿地道:“行了,我就是与你来送点心的,这送完了,我也就走了!我的话儿,你且再思量思量去!”
瑞安见洪氏要走,也就说道:“姨娘慢走!”洪氏听了,也不回头。这厢洪氏出了凝霜榭,却又并不回沁碧馆,反到了落雪轩。洪氏进了去时,墨染已经出府了,春琴也过来了,正和秋漪对坐着喝茶呢。这经了洪氏的点拨,春琴似乎开了窍,每天早上也总过来给秋漪问安。春琴指望着,这来的时候能碰见了墨染。不过,她的运气很挫,每回来时,墨染准不在屋里。秋漪吃完了早饭,见春琴又过来了,想了一想,便对她道:“其实,你也不必这样殷勤。”
春琴听了这话,就问:“我过来献殷勤,如何又不好呢?”
秋漪就道:“春琴,我知你的心。但你这****俱来的,其实很不必。你若是真心想改,我自然能看到。”
春琴听了,假意就道:“若我不****地来,姐姐怎么知道我的心呢?”
秋漪听了,喝了口茶,就道:“春琴,大家都在府里,你做什么,你不做什么,其实我都能看到。”
春琴听了,就决意试探道:“是么?当真我在丽春堂,无论做什么,姐姐你都能看到么?”
秋漪就道:“纵然我一时半会地不知道,但我以后总会知道。”
“姐姐既这样一说,倒叫我的心里头害怕了。”春琴的心里闪过片刻的惊疑。
“你怕什么?你既然一心向善的话,又有什么可怕的?”秋漪说着,继续喝茶。
春琴就道:“人呀,唯有一心向善了,才这样难。这往邪路上走容易,这往好路上走却是难呢。因我从前儿也犯了一点错,我只担心我这里着意改了,旁人见了,还只不信呢!”
“你改你自己的,行你自己的善,与旁人又有什么干系?”
春琴不想秋漪理了家后,一张嘴皮子练就得已然十分厉害,却不是从前在百家的那个一声不吭的木讷的白秋漪了。春琴就道:“姐姐好会说话呀,真正我说不过姐姐呢!”
秋漪就道:“我哪里会说话?我所说的,无非都是旁人说过的!如今拿来现学了用!”就在这个当口,瑁儿过来报,说是姨娘过来了。
秋漪听了,想了一想,也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春琴道:“姨娘来了。”话音刚落,洪氏也就一阵风似的进了来,见了春琴和秋漪两个,洪氏就点头笑:“可见到底是姐妹,我这一进了来,看见你们这样亲热,心里见了当真高兴!”
秋漪听了,便对洪氏说道:“姨娘请坐。”因又过来倒茶。
洪氏听了,也就坐了。洪氏接了茶,便对春琴笑道:“二太太,你是多会子过来的?”
春琴听了这话,就看了洪氏一眼,幽幽道:“干娘,这个时候,当着我姐姐的面,你叫我这个干什么?莫如,还是叫我的名儿吧!”
洪氏听了,就看着秋漪,方笑道:“到底这一大早的,我也要这样叫你。大少奶奶是个和善不过的人,听了哪里会介意这些个?”
秋漪听了,也就淡淡道:“春琴的确是府上的二太太。姨娘想怎样叫,便就怎样叫,我并不在这些事上理会!”
洪氏听了,更是对春琴笑了。因就缓缓道:“大少奶奶果然心胸宽阔。”洪氏便又道:“方我过来时,可是遇见了表少爷了。表少爷的性子就和姑老爷一样,温和有礼的,却是半点不像姑太太。”
秋漪听了,也就道:“瑞安的性子的确好。”
洪氏见自己顺利将话题引到这上头来了,更道:“是呀。方才,他见了我,我也和他略略聊了一会子。也不知怎地,这话题一说就说到你身上来了。”秋漪听了,心里不免觉得奇怪,因就道:“那——姨娘和瑞安都说了我什么?真正我也好奇了?”
洪氏就笑:“表少爷一提起你,口里就一个劲地夸。还说你做的糕点好,他吃了你的点心,只是念念不忘的。”
洪氏既这样说,秋漪倒是不能不问了,因就问:“果然,他喜欢吃?”
“是呀。表少爷说了,说海陵城里的糕点铺子这样多,但那外头买的,哪里及府里你做的?表少爷还说,真正你是相貌好,手也灵巧,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完人。”秋漪听了这话,心里头不禁疑惑。果然瑞安是这样说的么?还是当着洪氏的面儿说?似乎,瑞安不是这样口无遮拦的性子。因此,秋漪就道:“纵他这样说了,那也不过是玩笑之言,到底我这样一个缺点满身的人,又哪里是他口里说的完人?想姨娘或许是听错了!”
洪氏听了这话,就婉转道:“大少奶奶你这是不信?分明这些话就是表少爷说的!你若不信,大可以叫他过来,当面对证!”
秋漪听了这话,就摇头叹了一叹,方道:“这一点子的事,我为什么要叫他过来呢?真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春琴见了,赶紧就见缝插针地道:“干娘的话,或许有些说过了,但意思却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姐姐,既然表少爷夸你做的点心好吃,这都开了口儿了,想以后呀,你可是要多多给他做点点心才是!”
秋漪听了这话,就道:“若他爱吃,我自然有空就做了叫人送给他去。”春琴就道:“那好。表少爷到底是姑太太的儿子。你这里待他殷勤了,想必姑太太心里对你的芥蒂也就少了一些!姐姐,虽然那件事儿姐夫一力替你遮拦,但在姑太太的心里,还是认为你偷了她的镯子!这件事,在姑太太心里,就是一根抹不掉的刺!”
当着秋漪的面,春琴故意提起这些旧事。秋漪听了,心里却是一动,想了一想,因就自言自语地道:“我知道从前儿,姑妈待我是有些偏见!但事情到底过去了,不过往心里一想,总觉得心里还是不对味。”是呀,如果将瑞安招待得更好更殷勤了,是不是——
秋漪就道:“瑞安即便天天要吃红豆点心,也不是什么难事!”洪氏听了这话,就和春琴对看了一眼。洪氏更是说道:“是呀,每天做一点儿,与你也不是什么难事!想墨染知道了,心里头也更是高兴的!”
一时,洪氏和春琴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秋漪说话。待要到了中午,秋漪就留洪氏和春琴是吃饭,洪氏就笑:“大少奶奶殷勤,但真的不必了。我吃饭的口味,真正和春琴一样。莫如,我还是去丽春堂吃饭好了。”秋漪听了,想着洪氏的口味,也就不勉强了,因就道:“姨娘,那我就不苦留你了。”
洪氏听了,就摇着头儿,握着春琴的手,笑道:“不必了。我知道你吃得素净。”秋漪将洪氏和春琴送出轩外,看了一看,方又进了屋子。
玳儿见了,就过来道:“大少奶奶,中午您要吃什么?我和瑁儿好去厨房里预备。”
秋漪就道:“中午,也不过我一人吃饭。随便吃点也就行了。”
玳儿听了,就笑:“大少奶奶,这天底下最繁难的就是这‘随便’二字!”一时,瑁儿也过来了,听了就问:“那大少奶奶,您莫如还是和昨儿个一样,吃一碗素净的馄饨?”
秋漪就笑:“真正这个也好。你们若不想去大厨房,想随我也吃馄饨,我也不阻拦。到底怎样简单,我吃哪个。待吃完了,我可还要借厨房做一点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