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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听了,就道:“春琴,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照顾你姐姐的事,还是我来。”春琴听了这话,心里一个咯噔。什么?白秋漪病了这两天,俱是姐夫一人亲力亲为地照顾的?春琴的心,只像含了酸地难过。“姐夫,您对姐姐真的太好了!你对姐姐一心一意的,可姐姐呢?到底还是和表少爷不清不楚的?真正我的心里,是替姐夫你不值呢!”
墨染就道:“好了。这样的事,你见了我,不用再说了。到底,我心里有数。”
“有数?姐夫,那您真的宽宏大量,放过了姐姐了么?”
墨染见她一提起秋漪就一副憎恨的目光,就缓缓试探道:“春琴,不管怎样了,她都是我的妻子。你说,我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墨染假意给了春琴一个台阶下,春琴听了,更是激愤道:“姐夫,姐姐既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不然,这要是以后——”
墨染听了,就尖锐地问:“春琴,既然你心里,对你姐姐有这样大的成见,那你又为何愿意过来伺候她?这岂不是太假了了么?”
春琴听了这话,心里吃了一大惊,因赶紧就掩饰道:“姐夫,虽然如此,但她到底也是我的姐姐。俗话说的,也是血浓于水的。我虽心里生气,但见她病了,到底心里也担心。”
墨染当然不会放春琴进去照料秋漪。这万一放她进去了,她在这煎熬的汤药里放一点什么不好的东西,伤害了秋漪,那可无法挽回了!因此,墨染就道:“春琴,你听我的话,莫如还是回去的好。秋漪是个病人,那屋子里俱是汤药的气味,你是一个健康的人。我只担心你闻了受不住的。”
春琴听了这话,心里就甜丝丝的,因觉墨染这样说,是关心她。春琴就道:“姐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自己的姐姐病了,我不进去照顾,叫人也是说闲话。”
墨染见她边说边又要凑过来,因就后退了几步,说道:“有什么?又有什么闲话可说的呢?真正是我叫你走的。有日,待你姐姐好了,你再过来请安,也是一样的。”
春琴听了,想了一想,也就对墨染道:“姐夫,既然姐姐病了,这一日到晚地也是不能伺候你,不如——姐夫,您若是回了府里,就到了我这里来吧。我只会比姐姐更尽心尽力地伺候你的。”
墨染听了,就摇头道:“不用。我若有空,也会去看你。春琴,我要的是这府里的宁静,你懂吗?”
春琴一听,想也不想,就连连点头道:“姐夫,我懂,我当然懂!只要姐夫肯理我,我怎样就是愿意的!”墨染听了,只是转过身,冷冷说道:“春琴,这会子我还有事,也不能怎样和你说话。若无什么事,你只管走就是!”墨染说着,转身就要往一边的柳丛里走。
春琴心里有话,对墨染还未说完,便在他身后急忙说道:“姐夫,春琴有个不情之请!”
墨染听了这话,少不得就要站住。“你有什么,只管直白对我说了出口!我在听!”春琴听了,就幽幽地道:“姐夫,春琴要的,姐夫你其实是懂的!”
“春琴,你能不能直白说出来?”
春琴说着,更是将一双含情的秋眼,紧紧盯着墨染,口里含痴带怨地说道:“姐夫,春琴的愿望,不过就是想好生与姐夫共度**。只因——只因那一晚,姐夫和我都喝醉了,糊里糊涂地就做了那事。如今,只叫我回味也不能回味一点什么。到底,那是我的第一次,我总想在心里留一个念想的。姐夫,我只想咱们痛痛快快大汗淋漓地一场。”墨染听了,心里更是蔑视了。因觉这白春琴无耻起来,只是不知用怎样的言语来形容她了。
墨染就道:“春琴,你有这个法子,那果然好。只是,我这几天都很忙。”
春琴就道:“姐夫,那我等着就是!”墨染就道:“你果然愿意等?”
春琴就道“姐夫,我如何不愿意等?只要姐夫您知道春琴的好就行。真正,我和我姐姐相比,只高不低的。”
墨染听了,心里更在嗤笑了。若不是为了稳住春琴,他又岂会在那里与她浪费唇舌?墨染见也差不多了,因就对春琴道:“好了,你的心,我看出来了。”
春琴一听,就赶紧道:“姐夫,真正我待你的心,就如水晶心肝一样一样的。”
墨染就道:“好了。你不要再对我诉衷情了。你若真心,想我也能瞧出来。不过,我劝你,到底还是不要进落雪轩看望你姐姐。你只管在丽春堂里安心呆着就是。”
春琴听了,便知道只能听姐夫的了,想了一想,也就乖巧地说道:“姐夫,你既然是为春琴好,那春琴也就听姐夫的。”墨染就道:“好。”
话说春琴回到丽春堂后,因觉得肚子饿,便叫涵儿给她端一盘鸭脖子,放在桌上继续啃。随喜见她托着药丸,又打着旋儿地回来了,就上前道:“主子,您没进落雪轩?”
春琴就道:“我只管听我的姐夫的话儿。”
随喜听了,就蹙眉问:“主子,听您这话里,分明是想进去,但被大少爷给拦截了回来了?”
随喜这样说,春琴就有些不高兴,因白了随喜一眼,啃了块鸭脖子,说道:“随喜,你这说的什么话,分明大少爷是关心我,大少爷说,秋漪的屋子里都是药渣味。好好人的进了去,一身药渣子般地出了来。我好说歹说,但大少爷到底不让我进去。我想了一想,觉得也该听大少爷的。到底,大少爷这样是关心我。”春琴说完了,还得意地朝随喜一笑。
方才和墨染说了一席话,只令春琴的心,觉得无比好。随喜见了她如此,就在她身旁多了句嘴儿。“主子,您就这样高兴?”
春琴就道:“我当然高兴。你瞧,我熬了一些日子,总算大少爷也来瞧我了,也和我说话了。我这苦日子总算是熬过来了。想以后,不会更差,只会更好的。随喜,我知道你听了心里嫉妒。但分明这是大少爷关心我!你当真以为,那药渣子味就那样好闻么?”春琴说完了,又幽幽地笑,顺手将手里的鸭脖子啃完了。
随喜就道:“主子,我哪敢嫉妒您哪?真正,我随喜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做下人伺候人的命。如今,我都彻彻底底地都想开了,想通了。”
春琴听了,就慢慢道:“哦?是么?你都想通了那你给我说说,你都想通了什么?”
随喜不是傻子,知道春琴不过是在试探她,因就索性道:“主子,我还能再想什么呢?到底,我是认命了。这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就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的。因此,奴婢还是安安分分地做下人好了。”
春琴就笑:“随喜,恭喜你,你果然想通了。早该如此了。你这些烦恼,不过都是自找的。我知道是一心想往上爬,怎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随喜听了,就情不自禁地咬牙,心里暗恨。她看着随喜翘着腿子的得意神情,更是假意苦笑道:“是呀。奴婢就是这样的人。真正是各人各命,远的我也就不说了!就只说二太太您,和奴婢比起,就已经是云泥之别了!”
春琴听了这话,这心里才觉得满意,因就咯咯地对随喜笑道:“随喜,你也别懊丧。你是我的丫鬟,又在我的跟前出过力的,我的心里,总是会记住你的好。这个,你且只管放心。你长得也不难看,唯一一个,就是年纪有些大了,那些年轻的小厮你是嫁不成了。我会帮你好生打听,这城里,定然也有好些死了老婆的鳏夫,我只管在里头,给你挑几个有钱的,你可以找一个自己称心中意的。”
随喜听了,就幽幽道:“哦。如果这几个鳏夫的还是年纪还小,我到了他家里,也是个现成的继母。”
春琴看着随喜,就笑嘻嘻地道:“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那些孩子也小,你亲自带她们,她们长大了,与你也有感情。这不是亲生,只更似亲生的。”
随喜听了,心里更在冷笑。这白春琴行事,可是比洪氏更冷酷,更无情。本来,随喜入了这丽春堂,还抱着幻想,以为自己再殷勤一些,春琴能帮扶着自己往上拉一把的!现在,听了随喜这样一说,随喜只觉心里被浇了一盆冷水,什么都不幻想了。与其伺候着白春琴,还真不如回去伺候洪氏的好!春琴不知就里,真的将她当做一个府里经年的丫头使唤了!
可洪氏不同,当初老太太的死,可是洪氏一手拉的她。本来,她的脑子也不敢那样活,胆子也不敢那样大的。说来,都是洪氏蛊惑的她!若洪氏胆敢待她不好,或想将她卸磨杀驴、赶尽杀绝了,她可也会不管不顾地将那些事爆出来,大家起来个同归于尽!
随喜听了这话,就幽幽叹道:“二太太,您这样一说,随喜便更不想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