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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听了,就幽幽一笑,口中说道:“是么?别的也还罢了!只是你喜欢打抱不平,这点子我却是不知道呢!”洪氏一听,神情不禁一怔。柳氏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氏当然不想让洪氏瞧出自己什么破绽来,听了也就淡淡解释道:“我是说,我不知你有这么一个喜好。”洪氏就笑:“大姑娘,真正我这心里头,为随喜那丫头难过。想来,她也是跟过老太太的人,如今年纪轻轻的,也就去陪老太太了。我虽是个姨娘,但好歹也是个长辈。真正我就不能对大少奶奶抱怨几句?合着大少奶奶治家,就不容我们有不同的看法?”洪氏说完了,心里越发气了。
柳氏就道:“姨娘,何必生这样大的气。真正,说来都是一家人!你只管大度一些,也就算了!秋漪还年轻着呢,这年轻的人行事,总不会那么周全的!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
洪氏就道:“大姑娘,怎么我听你这话,竟是句句都帮着秋漪呢?”秋漪听了这话,心有所动,不免就朝着柳氏看了一眼。柳氏就稳住道:“姨娘,我不过就事论事。”
春琴就道:“姑妈,我和干娘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姐姐将理家的钥匙给拿出来,如此,也就完了。”柳氏听了这话,就幽幽而道:“我知道,秋漪不听你们的,所以你们叫我过来了。”
春琴听了,就点着头儿道:“正是。我知道姑妈一向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这件事上,分明就是姐姐不占理。”秋漪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坦荡。如果柳氏——真的和洪氏春琴站在一气,要她将钥匙交出来的话。她也决意要等到墨染回来再说。这个家,是墨染给她掌的。要剥夺她这个权力,也只有墨染可以。别人,不管是谁,一概是不行的。因此,秋漪听了,就站在一边儿道:“姑妈,今儿我不管你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但这个钥匙,我是不会交出来的。除非墨染同意,那我没有意见。”
洪氏一听,就皱着眉头问:“你,真的不打算交出钥匙?”秋漪听了,就点头儿道:“没有墨染点头,我就是不交。姨娘,对不住了。”
春琴就道:“姐姐,你何必一定要将脸皮撑得这样厚呢?真正我都替你害臊了。要我说,还是留点面子,将钥匙乖乖交出来了的好。”柳氏在旁听了,心里更是有了决定。果然这个白春琴,才是真正颠倒黑白的人。因此,柳氏心里,也就更期待到底秋漪怎么说。
秋漪听了,以及不卑不亢地道:“春琴,我到底是柳府的大少奶奶,你虽是我的妹妹,但到底是二房。我想,这件事上,你不该参与!”
“什么?”春琴一听,顿时张大了口。这是白秋漪说出来的话么?她竟敢当着洪氏和柳氏的面儿,教训于她。这还了得,这还了得?春琴气得就道:“白秋漪,你算个什么东西?在你小时候,我和我娘将你可都是当作烧火的丫头来看的!你很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了?”
柳氏在旁听了,眉头更是皱了又皱。这个白春琴,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亏自己先前还被她蒙骗了!她和洪氏,果然是个沆瀣一气的坏东西!这般侮辱秋漪,柳氏心想:若秋漪是自己的女儿,她早一巴掌上前将春琴给大打跑了!不过,纵然秋漪不是自己的女儿,柳氏这心里还是为秋漪报不平。要不是为了及早能将案情查出来,她早站了出来,狠狠将春琴责骂一通了!这难道不是反了?虽然春琴是二房,但说难听点,和秋漪比起,也不过就是一个有点身份和地位的妾!这进了丽春堂,她还真的将自己当作一盘菜了!秋漪是主子,她白春琴不过一个侧室,也敢当着她的面儿,公然和秋漪叫板!这是既没规矩又不知好歹!
柳氏气得只是将手紧紧捏着椅背。秋漪听了,默了一会,终于说道:“春琴,可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呀,那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我现在当着姑太太和干娘的面重新提起,就是要让你知道,这人呀,不管现在怎样,但到底不能忘本!”
秋漪听了,看也不看春琴,转头就道:“春琴,我用你来教训我。究竟,我还痴长你几岁呢!”秋漪不送声色地将春琴的侮辱打了回去。柳氏听到这里,心里不禁对秋漪微笑。好!若秋漪一味退让了,真正才叫柳氏见了心里窝火呢!她希望这样不卑不亢的白秋漪。
春琴听了,就讽刺道:“是呀,你是长我几岁,只可惜活得还没我明白!如今,府里既有你和表少爷瑞安的传闻,又有你治家不严的诟病,你要怎样才肯将钥匙交出来呢?你若知趣一些,我心里还好受一些,还要高看你一点。”
秋漪听了,还是淡淡道:“春琴,我做人只求自己安心,并不要旁人的高看。”
春琴听了,心里更是恼火,因就道:“白秋漪,我看,你是软硬不吃是不是?”若这里不是柳府,若这里还是白宅,她白春琴早就几个耳光子朝秋漪甩了过去了。
秋漪就道:“春琴,你听我的话,莫如还是退下的好。”
“什么?你叫我退下?白秋漪,你的耳朵莫非听错了吧?我是墨染的二房奶奶,我当然有资格问你要钥匙。”
秋漪就道:“白春琴。正因为你是墨染的二房奶奶,所以你才不该这这里。真的要我说出来么?其实这里并无你说话的份。”
“白秋漪,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说话了?我怎么就没有资格了?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当着姑太太和我干娘的面?你若是说得我心服口服,我自然二话不说,甩手就走!从此,不问柳府杂七杂八的什么琐事!”
秋漪听了,就道:“是么?春琴,你这话既说出了口,可就要算数!”春琴就道:“我当然算数,只要你说的在理,真正我白春琴也不是那不讲理的蛮人!”
秋漪就道:“好。你既这样说,那你就给我听好了!”秋漪说着,清了清嗓子,就一字一句地道:“春琴,其实这些话,不用我说,你心里头也明白。我嫁在墨染在先,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且是正室。你是墨染的二房奶奶,说起来,到底比我低了一级。这若入了家谱,你的名字也不过是要写在那妾室一栏的。你这样逼着当家的主母,到底成了什么,到底像个什么样子?我不说,一来是为了顾及你的面子,因你到底是我的妹妹,咱们都是姓白的。再则,我以为这些你都是懂的。不过现在看来,你竟是一点儿也不懂!春琴,自古妻妾有别,你懂不懂?你这样,已然是犯了柳府的家规了!只要我高兴,即刻就可以叫老管家过来,将你赶了出府去!”
秋漪一口气说完这些,柳氏在旁听得激动不已,这差点就要站起来为秋漪鼓掌喝彩了!果然老太太没有看错人,这个秋漪果然是墨染的良配,她嘴也来得,手也来得,那里是自己认为的那个闷葫芦呢?那洪氏听了,简直气得坐不住了,要不是柳氏拦着,叫她不要动了肝火,她早站了起来,要为春琴不平了!不过,洪氏听了秋漪的话,心里也觉得讷闷。这白秋漪口里说的,其实也没错儿呀!但她就是不想听!在她看来,秋漪贬低春琴,也就是明里暗里地在贬低她!因她和春琴,都不是正室!
春琴见秋漪唧唧歪歪的一大长串,就道:“我的姐姐,你真会说话!我是妾又怎么了?那也是墨染点了头将我纳了进来的!我也是经过三媒九聘的!”
秋漪就道:“不错。但你我到底身份有别。我是墨染的正室,你是侧室,是小妾。你这样倒转了身份,竟敢当面斥责我,你可知你犯了这柳府第几条家规?若你不清楚,我这就叫人将管家叫进来。这样的事,管家心里最是清楚不过的。”
那洪氏听了,想了一想,赶紧就道:“秋漪,你说这些做什么?莫非,你也要连带着教训我么?因我也是墨染老子的妾!”秋漪听了这话,就对着洪氏说道:“姨娘,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样说,只不过是要让春琴明白她自己的身份!以后呀,这有什么话,她该说的,她不该说的,我不给她个教训,她不知道!”
秋漪这样一说,可是将春琴气得跳起来了。“白秋漪,你好不要脸,你好没意思!我对不对的,我用得着你教训?”
柳氏听了,就在一旁幽幽地插起话来了。因道:“我也是糊涂了!从前儿,我未出阁时,这心里头,只是将柳府的家规给记得滚瓜烂熟的!不想这年纪大了,却是一个字儿也记不住了!”柳氏说着,便看着洪氏问道:“姨娘,你心里能记住不?我知道,咱们府里的规矩,都是从前老太太定下的!”
洪氏听了这话,就面露尴尬之色看着柳氏,吞吐说道:“这个——大姑娘,如今我也不掌家了,这些家规不家规的,我也是记不住了!”柳氏听了,便顺势说道:“那好。那咱们莫如将老管家给叫过来!想咱们再怎么忘,老管家那里可都会一个不落地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