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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听了,赶紧就道:“姑娘,原来是这样一件轻巧的事儿!我这就过去!”云儿说着,赶紧从柜子里取出一把剪子,笑嘻嘻地就出了屋子去。云儿出了屋子,又对着含珠笑道:“姑娘,你只管等一盏茶的功夫,我这就给你剪几朵又香又好看的来!”
看着云儿被自己支开了,含珠便叹了口气,转过身,进了卧房,三下两下的,就开始给自己收拾东西。既然秋漪走了,那么她也跟着要走。什么荣华富贵的安逸日子,她统统都不在乎!不过,想到再不能给爹爹一个安静富足的日子了,含珠的心里又觉得有点内疚。
她利索地卷了个包袱,悄悄出了屋子,沿着一条僻静的小道,快步就到了柴房附近爹爹的住处。那曹老爹吃喝完了,正坐在墙根下,惬意地晒着太阳。看着老爹这样自在,含珠的心里真的不忍了。但她到底还要走,再说自己也是个假冒的,早走晚走也还是要走。趁现在没露出狐狸尾巴,这个当口走了,也是干净自在。
含珠心里打定了主意,也就上了前,在老爹的耳边,叹口气,轻声说道:“爹爹,爹爹,醒醒——”那曹老爹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含珠叫了好几遍,老爹才醒了。听见女儿的声音,又见女儿卷着个包袱,蹑手蹑脚的,曹老爹就问:“女儿,好好的,你卷着个包袱干什么?”
曹老爹睁开迷迷蒙蒙的眼,见女儿来找他,心里头本是高兴的。但见了女儿不似像之前那样言语亲切,只是皱着个眉头,而且那肩上还拽了个包袱,凭直觉,老爹就知道大事不妙,女儿这个形容,莫非是要走?因此,曹老爹也无心睡觉,只是站起来,不解地问女儿:“含珠,莫非你是要走?”
含珠看着爹爹一脸惬意的样子,就狠狠心道:“爹呀,我想好了,到底咱们还是要走。这要是露出了什么马脚,让他们看出了什么不妥的地方,那可就不妙了!不如,索性现在趁他们还蒙在鼓励里,就悄悄儿地离开了的好!”
含珠知道,这些时候,老爹在这间屋子里,呆得实在是惬意舒畅!早上起来,吃着大白粥,就着萝卜咸菜和鸭蛋鸡蛋的,可是能吃上好几碗!吃过了早饭,老爹就会在这园子里来来回回地随意走着散步,待消完了食,一晃可就到了中午,中午的饭对于老爹来说,可就更是大餐了。虽然老爹是在大厨房里吃,但那掌管厨房的水婆子,因受了秋漪的意思,每天中午,可是都单给曹老爹多加几份好菜。今儿个若是做了红烧丸子粉蒸肉,明儿个可就是炖蹄髈炖鸡蛋鸡汤了。总之,水婆子是个细致的人,这捎给老爹的菜,都是不带重样儿的。老爹中午吃饱喝足了,也就会去柴房帮着劈一会柴。一晃,就到了晚上,晚上的伙食那就更是精致了。今儿个是小馄饨,明儿个就是富春小包子。再则就是汤圆面条的可劲送。曹老爹在这里只是将身子给养胖了。
看着老爹精气神这样好,含珠心里也很高兴。不过,现在她为了义,也只能带着老爹走了。因此,含珠就三言两语地对着老爹解释道:“爹爹,你可知道,这府里的大少奶奶离了府了!”
曹老爹听了,就不解地问:“是么?好好儿的,怎么这位大少奶奶这就走了?在我心里,只认定这位大少奶奶是这府里最和善的人!”
含珠就道:“爹爹呀,正是因为她待我们好。所以,现在她走了,我们才不能将她丢下不管,好歹要出去将她寻到!”
含珠这样一说,曹老爹更是不懂了。“含珠,这么说来,你果然要跟着走了?”
“不是我,而是我和爹爹,就在这个时候,一起离开。爹爹,到底咱们都受过大少奶奶的恩惠。这如今她受了大少爷的误会,一气之下就走了。如今这府里的人都不管,都不闻不问的。真正我知道了心里生气。他们不管,那我曹含珠管。我就不行,我就找不到大少奶奶,我就不能将她给照顾好了!”
“女儿,那你和爹爹好生说明白,到底那大少奶奶为什么要走?就我知道的,她不是还挺着个大肚皮吗?”
含珠见四下无人,只担心离开得晚了,这府里的门关了,今天就不能出去。
含珠就催促曹老爹道:“爹爹,这些,那有关大少奶奶的事,我在路上再好好和你细说!现在,你只管收拾了衣裳,和我走就是!”含珠看着天色已晚,心里更是焦急。
“爹爹,你衣裳很难收拾么?”
“好。女儿,爹爹且就听你的。我不过还是那几件衣裳,你知道的,你爹爹我一向不怎么讲究。只要吃喝好,就都醒了。”曹老爹想了想,也就进了屋子,将自己几件赶紧收拾了,卷两个包裹,也跟着含珠走了。这一路上,幸而府里的下人们未瞧见。
曹老爹就对女儿道:“含珠呀,爹爹跟了你,果然也就出来了!你说,到底要怎样找大少奶奶呀?”
含珠就道:“爹爹,你别慌忙,女儿我总是有主张。大少奶奶挺着个大肚子,只要想打听,总是能打听到。”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被含珠打听到了。
原来,秋漪出了柳府,一路径直向北,这一走,可就走到了一个叫柳庄的地方。秋漪提着个包袱,看着这里,已然筋疲力尽,若再走,只怕会伤了自己的身子,殃及腹中的孩子。看着村子口一棵一棵高大的柳树,秋漪的心里,一下就想起了墨染。无他,只因墨染姓柳。正巧,这村子的路边就路过一个拄着拐杖采摘枸杞的老婆婆,秋漪就上前问道:“婆婆,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呀?”婆婆听了,也就停了步子,缓缓地看了秋漪一眼,慈祥地笑道:“姑娘,你是问这村子的名字呀!你看看这些柳树可就知道了!”
秋漪听了,想了一想,也就怔怔地问:“婆婆,难道说这个村子就叫柳村么?”
婆婆就笑:“姑娘,这个村子叫柳庄。这庄子里的人,都姓柳。巧的是,这庄子里,遍地栽种的都是柳树。”秋漪听了婆婆这话,更是暗暗合了自己的心。墨染——墨染——虽然你无情,但我还是选了一个和你的姓氏一样的庄子。秋漪就问老婆婆:“婆婆,这庄子里可有哪处空余的房子租赁么?”
婆婆一听,想了一想,就上下打量了白秋漪一眼,诱惑地问道:“姑娘,你是要出来租房子么?”婆婆看出来了,这个姑娘的小腹隆起,看起来像是怀了四五个月身孕的人。“姑娘,你这怀了孩子,还不在家好好呆着,怎么想出来租房子么?”婆婆好心问。
秋漪听了,就低着头,想了一想,决定先编个谎话,对婆婆道:“婆婆,我家里遭了点变故,父母都去世了。我丈夫也被抓了戍边了。家里的房子因为了给公婆看病,都卖掉了。葬了公婆后,我手头只剩一点钱了,为了腹中孩子的缘故,我到底要寻个屋子将腹中的孩子给生下来。”
婆婆听了这话,心里就大为同情。“哟,听你这样一说,真叫人觉得可怜!”婆婆就告诉秋漪:这庄子里,前前后后的,也就一百多口人。空屋子估计没有,但庄子后头有几间庵堂,那庵堂里或许有几间无阻可以租赁。婆婆因要将这些枸杞采摘回去给儿子熬汤,就对着秋漪抱歉说道:“姑娘呀,你只管从这里一直向西走,就会看到那里有个庵堂。本来,我想送送你的,但我家里也有事。”
秋漪听了,赶紧就道:“婆婆,没事的,我一个人去打听打听。”
婆婆听了,也就微笑着叹息着离开了。说来,这天下的可怜人也真是多。这姑娘是,自己也是。
秋漪就蹒跚着脚步,一步一步沿着这小路走,总算看见小路的尽头,果真有一处小小的庵堂。那庵堂的院墙掩映在几丛高大茂盛的柳树丛里。不知怎地,秋漪看着那僻静的庵堂,心里就升起几许好感。她忍着劳累,加快了步子。她行走了半日,肚子饿,也口渴。这到了庵堂前,看着那锈迹斑斑的门,秋漪就伸手轻轻叩门,口中说道:“有人吗?”
连唤了数声,终于门缓缓地开了,出来的是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老尼。这老尼年纪看起来甚是大,她看着秋漪,手中握着念珠儿,缓缓道了一声:“施主,不知所来何事?”
秋漪抬起眼,看着这老尼,恳求说道:“师太,我是来这里赁屋子的。”老尼听了,看了一下秋漪,眉间微微一动,因就说道:“施主,贫尼这里是不租屋子的,还请施主去别处寻一寻吧。”
秋漪听了,口中就哀凄说道:“师太,真的不租么?”老尼就道:“贫尼这庵堂住处也狭窄,除了贫尼一人,也就一个过来帮忙的居士。且庵堂简陋,真的不姑娘这样的人过来。”老尼当然看出来了,这姑娘是个身怀六甲之人。而且,看她的言行谈吐,并不似那贫家的姑娘,看着只是像一个大户人家受了难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