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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又道:“待此事有说法了,你们再宣扬出去也不迟。不过,这刘婶子这样高壮,上了年纪又爱喝酒,猝死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但田氏这样说,并不能服众。这几个下人们听了田氏的话儿,还是不免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就问田氏:“田夫人,我们几个猜测的却是有人暗害了刘婶子!说来,可是应该赶紧地告诉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或者就该去报官呢!”
田氏听了这话,立刻就皱了眉头。她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些。“什么报官不报官的?刘婶子有钱么?刘婶子和人积下了仇怨么?她不过一个经年的老寡妇,又哪里会有什么人来害她?我看,就是睡觉睡死的!”田氏说完了,便挥了挥手,想叫这些多事的下人都退下去。
这几个下人听了,不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想说话。田氏就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到底,我已经请了大夫来了。到时候,我只听大夫怎么说。”
刘婶子猝死的消息,那园子里的花匠自然也听见了。不过,和那几个婆子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出来掺和。其实这些天儿,自打知道了春二太太怀上了大少爷的孩子后,葛花匠的心情就一****地低沉下来了。既然春二太太大着肚子,不想见他,那他也就自觉地躲起来,不让二太太看见自己。他不想因此破坏了二太太的好心情。花匠想:这下二太太总算是如愿了。既然怀了大少爷的孩子,那么和自己的这一场风流韵事露水姻缘也该就此结束。说来,花匠的心里还是感激春琴的。到底春琴没有将他给赶出去。不过,即便她将自己真的赶出去了,他也不会对人泄露半个字的。
春琴虽然没有将他赶出去,但田氏却也过来警告过他几回,叫他不要在主子的面前丢人现眼,败坏了主子的好心情。葛花匠虽然贱为下人,但也是有自尊的,听了田氏的告诫,也就发誓道:“夫人尽管放心。如今二太太怀上了二少爷的孩子,我的心里只是替二太太喜欢呢。我知道她这样盼着好长时间了。”
花匠这样说,田氏也就复杂地看着花匠。半响,田氏方点头道:“好。你果然有自知之明。那我倒是不担心你了。”
“夫人果然不该担心我。究竟从始至终,我都没对外人说出半个字去。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这个理我还是分得清的。”
“嗯,你真这样想的话,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田氏听了,心里轻松,本来也就要走的了,但想了一想,还是又回了头,对着花匠又道:“不过,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一个男人,单身在主子的花园料理花木,时间长了可也不好。不如——等我闲空的时候,我叫人与你说门好亲事,到底你这样一个人,身边该有一个女人了。”
葛花匠一听,就对田氏头儿道:“夫人,小人并不想成亲。”
田氏一听,心里就又不悦了。“葛花匠呀,你若真的想保护你的主子,你就必须给我成亲。”
葛花匠听了田氏的话,心里就觉得痛苦。虽然,今生今世不能和主子在一起,但他的心都给了春琴了,他的心里真的再容纳不下别人了。田氏要他和别的女人成亲,这无疑让他去死。看着花匠犹犹豫豫愁眉苦脸的,田氏的心里又不乐意了。“怎么,你不愿意?你可知你得多大的面子,我才会给你说亲事?花匠,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可花匠听了,还是对着田氏一个劲儿地摇头。“夫人,别的什么事儿,我都听您的,怎样都听您的!但到底是这件事儿不行呀!”
“哼!我说行就行!”田氏已然不想和花匠啰嗦了,拂袖而去。
花匠看着田氏的背影,一脚跌坐在地上,口里发出深深的叹息。二太太呀二太太,真正我的心事只有你知道,这睡里梦里我也忘不了你!
今天一起来,花匠在园子里强打精神地拔了一点草,隐隐约约的,就听见有人说刘婶子死了!花匠听了这个消息,再也坐不住了。直觉告诉他,刘婶子的死,或许和主子脱离不了干系!花匠本想过去求见主子,问个究竟的,但他不想这个时候去碍主子的眼,所以也就忍着没过来。虽然心里起了怀疑,但花匠还是希望刘婶子的死和主子没有半点干系!
话说这个时候,涵儿到了大街上,已经领了那姓刘的老大夫一路过来了。这刘大夫虽然医术高明,看起来也是一脸的慈眉善目,但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贪图钱财的小人。听这个丫头说是田氏请他去柳府,刘大夫就知道有赚头了。刘大夫进了丽春堂,田氏和春琴在屋子里坐立不安,大汗淋漓,听见涵儿说刘大夫来了,田氏心头一缓,就对春琴说道:“你且在里头坐着,你是个孕妇,横竖那刘婶子的事与你无关,不管什么都由我来对付,你该怎样便还是怎样。”春琴见娘这样笃定,也就说道:“娘,你果然是十成的把握?唬弄住了丽春堂的下人自然不算什么,可若是能将柳府的上下人等都弄得信服了,方才是好呢!”
女儿说的这个,田氏的心里其实也不那么笃定。“他们又不是大夫,会给人瞧病!纵然他们心里起疑,可哪里又能说什么?这个,你且就放心好了!常言说的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好了,你休息一会子,我这就去厅子里和那刘大夫会说话!”田氏等不得,也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见了那刘大夫,田氏就对他使了个眼色,说道:“刘大夫,你可是来得正好。说来,今儿个早上,我也是晦气,好不好的,这丽春堂里忽然就死了一个婆子!您老可跟我去瞧瞧,看看到底她到底是因何而死的?”田氏说这些话儿时,只管将嗓子扯得大,她这是故意让下人们听见。这刘大夫混迹江湖几十年,早就混成了个人精,见了田氏这样说,又见田氏说这些话儿时,只是不停地对着自己使眼色,这刘大夫心里也就明白了七八分了。她医术高明,但人品很差,眼里只看得见钱,之前也收过别人的昧心钱。田氏走到刘大夫跟前,对着他就笑:“我说,我可是有几年没见你了。这一向你可都好啊!不过,见你虽然上了岁数,但精气神还是很好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过得不错!”田氏说着,还笑呵呵儿地,只管将刘大夫迎进屋子里去。
刘大夫知道田氏这样做,定然是有话儿说。田氏走进屋里,就将嘴儿凑在刘大夫的耳朵跟前,低声儿说道:“刘大夫,今儿个我可要请你一桩事,若是此事糊弄过去了,我且给你一百两银子。”田氏说着,又当着刘大夫的面儿竖了竖自己的一根手指。刘大夫一听有钱,即刻就来了精神。田氏待将要说的话儿都说完了,这刘大夫听在心里,也就笃定地对田氏道:“我说,田夫人哪,区区一百两银子就想叫我办这桩事,恐怕是不容易呀!”田氏一听这话,心里就不禁有点焦急,因对刘大夫道:“怎么?一百两银子还不够么?”
刘大夫那捏住田氏不敢和他讨价还价,因就摸着胡子说道:“到底也是一条人命。虽然你不曾告诉我,她到底是怎样死的,但夫人哪,这其中您就真的一点干系也没有?”田氏一听,心里更是发慌。她想了一想,点了点头,咬了咬牙,就对刘大夫一跺大腿说道:“好,那我就再加一百两。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我愿意给你这个价钱。但现在你还没去验尸,所以我先给你一百两,以作定金,你看怎样?”
刘大夫本还想再要一点高价的,但想着田氏也是自己的老主顾,不如就这个价钱吧。刘大夫就道:“好,夫人哪,我这可都是看来咱们几十年交情的份上啊!”刘大夫一点头儿,田氏赶紧就拽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屋子里拽到走廊子下面,当着那几个下人婆子的说道:“你们可瞧好了,现在这刘大夫可就要去刘婶子的屋子了!到底这刘婶子是怎么死的,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刘大夫也就跟着田氏进了刘婶子的屋子。刘大夫看着躺在床上的刘婶子,瞧了一瞧,又看了看面部神情,再闻了问这房间里的酒气,刘大夫就对田氏说道:“夫人,那么就按你的说出去?”
田氏就道:“到底这刘婶子看起来像不像喝酒猝死了的样子?若是能瞒过去,那果然更是好。若是勉强瞒过去了,若是以后有什么不妥,再将这些翻起来了,那又不好了。”田氏说完了这话,只是想要刘大夫一个肯定的回答。到底刘大夫是个大夫,他说出来的话,总还是能让人相信几分的。
哪里知道这刘大夫一心想得田氏的二百两银子,听了田氏这样说,赶紧就道:“哎呀,这个你还不信我吗?咱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我是大夫,我说出的话,怎么会没有人相信?”这刘大夫只是将心里的疑虑隐住了不说。田氏也就全然信了。这刘大夫就对着田氏使了个眼色,二人又一起出了刘婶子的屋子。这田氏真正也是个胆大的,分明昨儿个夜里就是她将刘婶子给捂死了,但今儿个早上见了刘婶子的尸体,田氏的心里却又是一点儿也不害怕,这也是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