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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小林氏要举办赏菊宴邀请恪亲王夫妇赏菊的消息,很快在两个管家媳妇和学管家的姑娘面前传开。
傅四夫人幸灾乐祸:“大嫂向来能耐,我也想看看晚秋打霜的菊花是个什么样子。”
小林氏胸有成竹地微微笑道:“四弟妹就拭目以待罢。”
傅四夫人脸色一变,暗暗哼了声,傅卿云拉了拉她的袖子,傅四夫人这才没中小林氏的激将法。
因为小林氏要弄菊花,就有了出府的权利和调派府中人手的权利,这方面傅老夫人看管得很严格。她正发愁内院自个儿的人手不够用,老侯爷主动从外院调了一批人给小林氏使。傅老夫人眉开眼笑,不过还是耐心规劝老侯爷不要为内宅的杂事打扰,专心外面的大事,或者颐养天年。
老侯爷给傅老夫人夹了块排骨,说道:“我倒不是关心内宅的事,而且内宅的事我没有夫人在行。我是怕夫人跟我见外,听说你缺人手,怕你不好意思开口,才主动调了人手过来。”
傅老夫人望着印牧童粘知了的粉彩白瓷碟子里的排骨,眼圈微微泛红,这是成亲以来,老侯爷第一次给她夹菜,她喏喏地应着声,将眼泪憋回肚子里。
老侯爷瞥见傅老夫人这副模样,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心疼和心酸。
小林氏看到老侯爷命人送来的婆子丫鬟们后,心里气个半死,这么多人根本就不是跟她一起办事的,而是监视她的!
小林氏不知道的是,从她一跨出侯府大门,安国公和林魁玉的人便紧紧盯着她,一刻不放松。
傅卿云仔细琢磨小林氏邀请恪亲王夫妇的用意,却猜不到她用什么办法说动恪亲王夫妇来侯府的,她可不信小林氏的那套说辞——恪亲王夫妇很少出府赴宴,是京城里世家大族邀请不到的贵客,没道理定南侯府就比别的人家长脸些。
韩嬷嬷抽走傅卿云手中的绣花针,宠溺地嗔怪道:“姑娘,老奴说多少次,手里拈针的时候不要走神思考问题,唉,你总是不听,扎到手,疼得可不是你自个儿?”
傅卿云戏谑笑道:“疼的是我,又不是嬷嬷,嬷嬷有什么好着急的?”
韩嬷嬷无奈:“姑娘疼在手上,老奴疼在心上。”
傅卿云心生感动,韩嬷嬷又说:“薛大夫来给姑娘检查上次的烫伤了,可别像二姑娘留个疤。”
傅卿云本感怀的心情顿时变得好笑,在讽刺傅冉云母女上,韩嬷嬷从来不遗余力。
薛大夫确定傅卿云的手指不会留疤,韩嬷嬷才双手合十默默念叨,感谢各路菩萨。
薛大夫微囧,明明治愈傅卿云的是他,可不是看不着影子的菩萨,想是这么想,从脉案里抬起头来却郑重其事地跟傅卿云说:“大姑娘,我这里有一事需要大姑娘帮忙。”
傅卿云奇怪地问:“薛大夫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便是。”
薛大夫放下毛笔,搓搓手,神色有些尴尬:“我曾经跟着老侯爷上过战场,这些年跟侯爷帐下的军医有些书信往来。上次大姑娘中了滴水观音的毒,我眼拙没诊出来,回去后翻了很多医书也没看见滴水观音的解法,我心里不服气,难道就林府的大夫会解这个谁都没见过的毒不成?便写信给朋友,那朋友竟说,他们在南边发现过这种神奇的植物,只是不叫滴水观音,而叫狼毒,有一次打仗时不少兵丁中毒不解而死!所以,我想求大姑娘将这药方赐给我,也好救活更多的士兵。”
傅卿云露出震惊的神色,语无伦次地说道:“当然,当然,韩嬷嬷,你快去拿药方子过来!我真没想到南疆会有这种植物,我应该问一问凌云的,早些拿去解药,那些兵士也能多一线生机!”
薛大夫本来很雀跃,听傅卿云话里竟有自责的意味,忙劝说道:“大姑娘,现在拿到解药也不晚,以后能救活更多的人,也是大姑娘的一件大功德了!南疆的战士都会感激您的。”
傅卿云激动地说道:“我不是要他们的感激,一条人命比什么都珍贵。”
她是做过母亲的人,还是个失去过儿女的母亲,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她切身地体会过,所以,她才没有对张回峰、江冬瑞痛下杀手,还劝着安国公和林魁玉留他们性命,不要妄造杀孽。
事实是,张回峰和江冬瑞活得生不如死。傅卿云后来才意识到,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韩嬷嬷将药方和傅卿云中毒时的脉案拿给薛大夫,薛大夫千恩万谢地告辞。
傅卿云过了许久才渐渐平复激动的心情,前世傅凌云曾经跟她说过,南疆多森林迷障,曾经有一次南疆人在饮用水里掺杂狼毒,导致很多士兵死亡,死相凄惨。那次的战斗是定南大军少数战败的记录之一。那次战役,凌云也中了轻微的毒,后来身子一度虚弱,回京调养时出府踏青遇害。
如果凌云没中毒,凭他的武艺又怎么会轻易被刺客杀死?
如果滴水观音就是狼毒,有了解药,这一世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凌云也会摆脱英年早逝的下场。
傅卿云眼中含泪,韩嬷嬷十分不解:“姑娘,您没事罢?”
傅卿云赶紧从往事中回神,脸上带着微笑,真好,这一世她和凌云都会好好地活着,口中说道:“韩嬷嬷,我是想,这解药是安国公让方神医帮我找到的,我们应该好好感谢安国公,对,还有方神医和海棠。”
韩嬷嬷见傅卿云不再沉浸在悲伤里,接上话说道:“是应该好好感谢安国公,下次见面,姑娘该好好答谢安国公,这解药可是能救咱们家的定南大军呢。”
傅卿云忧虑地喃喃自语:“可不是么?唉,也不知道安国公的伤好了没有。”
韩嬷嬷忙说:“安国公吉人自有天相,老奴看安国公的面相就是个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福相。”
傅卿云扑哧一笑:“嬷嬷什么时候学会了看面相?”
韩嬷嬷一本正经地说道:“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安享富贵的。姑娘别瞎担心。”
又岔开话说道:“姑娘,这个滴水观音是从小林氏的花圃里买回府的,也就是说,滴水观音是小林氏弄到的,南疆的植物怎么会跑到咱们北边的京城呢?就是一路颠簸的,也给弄死了。”
傅卿云同样一头雾水,摇摇头说道:“我也想不明白,能养活珍贵的花种就罢了,连南方热地的植物也能在北方养活,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我算是佩服她,哪天说她能上天入地,我想我也不会惊讶。”
韩嬷嬷微微含笑:“姑娘又说俏皮话!这次小林氏的菊花养在家里,不会搬出府,咱们到时候细细观察,总能发觉出不同来。”
傅卿云轻轻颔首:“也只能这样了,梅婆子那边没新消息传来么?”
韩嬷嬷说道:“梅婆子说,小林氏气定神闲,对这次的赏菊宴成竹在胸,不见丝毫紧张,每日出去也就是到处寻找尚活着的菊花,然后买回府,其他的,跟寻常时候没有不同。”
傅卿云抿唇说道:“我瞧着老侯爷这次派去跟着小林氏的人都是相当得用的人。怕是老侯爷也怀疑小林氏背后有人相助,担心小林氏再跟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联系上。能跟小林氏合作的人,或者说小林氏能为其办事的人,想必不是个心存善意的人,看如今我们侯府闹得鸡飞狗跳就知道了。”
韩嬷嬷意外地看着傅卿云,欣慰说道:“还是姑娘想的深远。”
她庆幸,后宅狭窄的天空没有将傅卿云的思路也局限在这一亩三分地里。
傅卿云嫣然一笑,她哪里有深谋远虑的手段,只是因为前世遭逢大难,国破家亡,心志比一般人要坚定些,遇到事情难免往深处想。
没过几日,恪亲王夫妇将要上门拜访老定南侯的消息不胫而走,往定南侯府投拜帖的人更多了。有几家皇亲国戚怕老侯爷仍然闭门不见,特意联手下帖子。老侯爷没法子,他纵使有权势,也不敢同时得罪这么多人,只好接了帖子,又接了几家帖子让他们来作陪,以分散大家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傅卿云帮着傅二夫人写正式的邀请帖时,看见安国公府的帖子又惊又喜。傅二夫人抬眼看她一眼,揶揄地笑了笑。傅卿云赶忙合上烫金帖子,脸红了一片。
晚上回去后,她给淳于嘉写信询问安国公的身体状况——就怕安国公身体没痊愈,到时候不能来。
第二天便将信和帖子一起发到安国公府。
这日,傅卿云三姐妹重新抽签互换事务,傅卿云恰好抽到前院的茶水。
傅二夫人鼓励地说道:“卿丫头,这次恰好赶上宴会,你可要好好表现,别给我们侯府,还有,安国公府,丢脸啊!”
傅卿云脸上火烧火燎地飘来两片火烧云,羞愤地说道:“二夫人又打趣我!”
她一跺脚跑了出去,傅二夫人和傅四夫人在身后友善地大笑,傅丹云和傅云丽姐妹俩偷偷捂嘴笑,两人相视一眼,提着裙摆追傅卿云:“大姐姐等等我们,我们一起去探望五弟弟!”
傅卿云一直快步走到二门口,脸上的温度才降下来,傅丹云和傅云丽双双追上来,累得气喘吁吁,傅卿云看她们俩脸色潮红,便说道:“平常你们多出来走动,呼吸新鲜空气,对身子也好,免得骨头生锈了。”
更重要的是,免得将来遇到乱世想跑跑不掉。
傅卿云情不自禁地记起当初就是傅冉云跑得慢,她不得已才回去救她,然后差点被暴徒砍断腿。至今想起那时的血腥仍旧心有余悸。
傅云丽捂着噗通乱跳的心口说道:“咱们每日出门有丫鬟嬷嬷扶着,出府有马车轿子代步,除了在长辈们面前规规矩矩的,能坐着决不站着,能躺着决不坐着,谁愿意累着自个儿?”
傅卿云无奈地摇摇头,点点她额头,温柔地娇嗔道:“你就懒死罢你!不过,多锻炼身子能延年益寿,你们瞧,老侯爷天天早起要打一套五禽戏,平常还和侍卫们切磋武艺,身体多硬朗!”
傅云丽一想也对,说道:“我听大姐姐的,以后没事多走走。”
傅卿云看向傅丹云,傅丹云甜笑:“大姐姐说的总没错儿。”
傅卿云轻轻一笑:“这就对了。”希望傅丹云和傅云丽能把今儿个的话记在心上,免得乱世来临时因为跑不动而丢了性命。
三姐妹说说笑笑到了傅焕云的院子,听见里面传来打骂的声音。
傅卿云面色一变,门外的小丫鬟躲在一旁静悄悄的,看见傅卿云三姐妹,正要通报,扁豆已经打起帘子,傅卿云三人走了进去。
乍然见到傅焕云,大家十分吃惊,原来滚圆滚圆跟车轱辘似的傅焕云消瘦得厉害,下巴尖尖的,颧骨突出,跟换了个人似的,尤其是那双本来被肥厚的眼皮遮住的小眼睛变成了双眼皮的大眼睛,却不如以前有神,有些空洞。
傅焕云听见门口有动静,看也没看门口,飞手扔来一个瓷枕,暴戾地吼道:“谁许你们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