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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休想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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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于沛忧愁地皱着眉头说道:“姑妈,宁嬷嬷一向忠心,进度有度,我是不信她是那种人的,府里上下都称赞宁嬷嬷能干机敏,却不知这流言如何传得这般快。侄儿怀疑,是不是有人针对宁嬷嬷?”

    聂姑妈脸上浮起一层薄怒:“宁嬷嬷早晨议事的时候迟到,原也不是大事,却着实冒犯了湛儿媳妇的威严,我命人打了她十板子,算是小惩大诫,可这流言里竟然攀扯上我和你大嫂,着实可恶!亏得你告诉我,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怕不是有人针对宁嬷嬷,而是针对我呢。”

    淳于沛连忙劝道:“姑妈德高望重,待我们兄弟姐妹如亲儿女,我们也将姑妈当做母亲看待,国公府里谁敢针对姑妈?只是府里的人良莠不齐,难免有人怀着小人之心,此事我会让大哥跟大嫂提提,府里的下人该整顿下了。”

    聂姑妈这才稍微舒心,微微笑道:“还是你知道心疼我。”

    她看淳于沛的眼神微不可见地亮了下。

    淳于沛谦虚两句告辞,聂姑妈让宁嬷嬷送淳于沛。

    两人顺着湖边的柳树荫走,宁嬷嬷感动地说道:“多谢二少爷在夫人面前为老奴求情。”

    聂姑妈打她的那十板子只是装装样子,并没有如何伤到她的身子,伤的最深的是她的体面。她唯恐底下的人从此小看了她,也是跟傅卿云示威的意思,因此没有装病卧榻休息,而是如常出来管事和伺候主子。这就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傅卿云,她在聂姑妈眼中的地位不可动摇,傅卿云的那小儿科心计休想得逞。

    淳于沛没梳起来的头发随风飘扬颇有些翩翩君子的味道,他儒雅地说道:“宁嬷嬷在姑妈面前为我说好话,我投桃报李,自然也该为嬷嬷出一份力。”

    宁嬷嬷的脸色微妙地变化了下,谄媚地说道:“二少爷要做的是大事,况且老奴素来敬重二少爷,即便二少爷没有交代奴婢,奴婢秉承着自个儿心意,秉着公道的原则,也会为二少爷解释两句。”

    淳于沛闻言,自嘲地笑了下,随即不动神色地问道:“姑妈那里可曾说过有关我大哥的话?聂姑娘又是怎么说的呢?”

    宁嬷嬷环目四顾,见四下无人,这才低声说道:“国公夫人装病不来请安,今儿个早晨又惩戒了奴婢,下了夫人的脸面,奴婢提到国公爷两句,瞧着夫人对国公夫人是有九分怒气,对袒护国公夫人的国公爷也有了一分怒气。二少爷再给奴婢一些时间,奴婢定能让夫人看清谁才是夫人后半辈子的依靠!至于我们姑娘……”

    宁嬷嬷撇了撇嘴,不敢说聂曼君的不是,只头疼地说道:“姑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心思敏感,大概猜到奴婢是不看好国公爷的,每每奴婢开口,她总拿话岔过去……怕是对国公爷还未死心呢。”

    淳于沛脚步一顿,站在湖边凝望着湖水中戏水鸳鸯,偏偏背景是夕阳,没有诗情画意的旖旎美感,反而透着一股子萧索之气,淳于沛微微阖眼,叹口气说道:“聂表妹从小是个死心眼,认准了一件事,就会认死理。”

    宁嬷嬷眼珠子一转,出主意:“二少爷何必忧愁,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况且,国公爷已经成亲,我们姑娘有再多想头都是白搭。要奴婢说,您多跟姑娘亲近亲近,小姑娘家害羞,又知道您的心意,这羞着羞着就羞出心思来了。”

    淳于沛斜眼睨她,合上折扇:“哪有那般容易?罢了,这事不急,宁嬷嬷,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还得麻烦你在姑妈面前多为我美言。”

    宁嬷嬷连忙谄笑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淳于沛眼底的阴郁散去:“就送到这里罢,嬷嬷请留步。”

    言罢,淳于沛潇洒地离去。

    宁嬷嬷望着淳于沛的背影,抹了抹额角的汗水,正想问一下她家的春妮,嘴巴张了张,却没来得及喊淳于沛。

    宁嬷嬷怅然地跺跺脚,扭身回了锦瑟苑。

    两人都离开后,一个小丫鬟从柳树后的芦苇里钻出来,她抱着十几根芦苇飞快地回了景晗苑。

    “……姑娘,这就是奴婢听到的完整的话,二少爷离开后,奴婢看见宁嬷嬷似乎话没说完,想叫住二少爷,但不知为什么没叫他,奴婢瞧着她脸上有些畏惧和惆怅的模样。”

    扁豆回来后把芦苇交给豌豆处理,就把湖边听到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傅卿云。

    傅卿云眉梢轻颦,听二人的对话,宁嬷嬷和淳于沛似乎关系匪浅啊!她过滤一遍前世的见闻,微微吐出一口气,前世她根本没注意到宁嬷嬷和淳于沛有私交,淳于沛一直以风光霁月的儒雅君子形象示人,面对奴仆们风度翩翩,温和可亲,而宁嬷嬷是聂姑妈最倚重的管事嬷嬷,不仅淳于沛,就连安国公也对宁嬷嬷高看两分,敬重两分。

    她觉得心里慌慌的,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旋转,既然宁嬷嬷一直在不遗余力地离间聂姑妈和安国公,拉拢淳于沛和聂姑妈的关系,那么,前世安国公的死有聂姑妈的参与么?

    到底有多少人在谋害安国公?

    傅卿云眼眶酸涩。

    气氛有些凝重,扁豆觉得自个儿听到了个她不该听的秘密,心中十分忐忑,而豌豆震惊得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淳于沛的话里明显是有阴谋在针对安国公,而安国公是淳于沛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豌豆手中的芦苇不小心掉落,她慌张地拾起芦苇,抬头看傅卿云,顿时更震惊了:“姑娘!”

    话出口,她才知道自个儿因为紧张忘了改称呼,傅卿云现在不是“姑娘”,而是“夫人”了。

    傅卿云回过神,感觉脸上凉凉的,她呆呆地摸了摸脸颊,手上摸到湿润的液体。唉,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无法接受有人谋害安国公啊!

    扁豆手足无措地说道:“夫人,奴婢不该乱说话!您别哭,要怪就怪奴婢……”

    傅卿云摇了摇头,抽了条帕子抹抹眼泪,声音如常道:“我没事,跟你没关系。这件事,你们两个千万别跟别人提,今儿个听过就忘了罢。好了,豌豆你去把芦苇放到池子里。”

    傅卿云站起身,和豌豆一起把芦苇放到净房与卧室连接的一个隔断处,这个水池是个假水池,因地上铺了绿色的琉璃石,就像绿色的湖水一般,在里面灌些水,放上芦苇,加上光线的原因,跟真的芦苇荡似的,傅卿云前世就极喜欢给水池换芦苇,这也算是卧房一处不错的风景,沐浴后从室内出来看到这片风景,被热水熏蒸的闷热也会因此消解。

    摆弄好芦苇,傅卿云看着自个儿的成果,心满意足地笑了,刚才的滞闷也消散得差不多。

    豌豆笑嘻嘻地说道:“夫人真是心灵手巧,谁能想到这样巧的心思啊!”

    傅卿云莞尔笑道:“这是我偶然从画上看到的芦苇荡,刚巧这里有一块绿色的琉璃水池。你们记得换水。”

    “是,夫人。”

    扁豆和豌豆,脆生生地应诺。

    傅卿云回到桌子边上,饮了口热茶,脸色变得肃然,且不论聂姑妈前世是否参与了谋害安国公的事情中,她可以确定,现在的淳于沛已经起了争夺爵位的心思。

    “扁豆,一会子,你去问问铃兰她们账查的怎么样了。让她们把结果拿给我看看。二少爷是国公爷的亲兄弟,轻易动不得,这宁嬷嬷却是留不得了!”

    扁豆脸上也没了笑意:“好的,夫人。奴婢也会尽力和剪秋姐姐把宁嬷嬷的事传出去。”

    傅卿云“嗯”了声,望着桌上的灯火陷入沉思,细细推敲每一步该怎么走。

    安国公府表面平静、暗里汹涌地过了几天,傅卿云终于把账册捯饬清楚,自从回门第二天她叫管事们议过事,之后再没去过景春堂,即便去,也只是每天晚上和大家一起吃晚饭。

    那天十三位迟到的管事嬷嬷终于听到傅卿云再叫议事,激动得差点落泪。原因是这样的,因为她们迟到,所以她们未能拿到对牌,别的还可,唯有以对牌到账房领月例的对牌却是要了命的,她们没有领月例的对牌,自然没法子给底下的丫鬟婆子们发月例,丫鬟婆子们怨声载道。加之有些管事嬷嬷没有对牌是绝对不成的,比如管库房的一个管事嬷嬷,她没有对牌就无法拿到相应的钥匙开库房,因此耽搁了前院安国公送礼,被前院的管事狠狠责骂了一顿,面子里子都没了。

    管事嬷嬷们自然要去景晗苑要对牌,景晗苑守门的婆子把她们拦在门外,称:“夫人病体未愈,国公爷不让闲杂人等打扰,请回罢。”

    到此时,若再看不出傅卿云是故意甩她们脸子,她们就白活几十年了。

    管事嬷嬷有的吃到教训,决心再不能听宁嬷嬷的鬼话下新夫人的面子,有的心存怨恨,打算日后再扳回面子,可不巧的是,傅卿云把宁嬷嬷狠狠整治一顿的话又传开了,那些没吃到教训的被吓到,哪敢再去触傅卿云的眉头。

    傅卿云坐在上位,看向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