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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抚上了她的眼皮子,“烧黑了。“
又把她的头发拉了起来,“烧焦了!”
王芷儿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难看,咬着牙道:“好看吧?”
李迥便笑了。
这一笑,如冰霜融化,四季花开,使得满屋子都暖了起来。
有侍婢端了水进来,把水盆子放下,难掩眼底惊艳,又红着脸出去了。
王芷儿气不打一处来,从他身上下来,自己拿了盆里的水绞了帕子洗脸,那水盆子是铜制的,从倒影里便看清了自己现在的狼狈模样,整张脸成了一个黑炭头,偏偏那上边还有两道洁白的手指印儿,那是李迥的指印儿。
王芷儿把手里的帕子放下,她不洗了,就恶心他!
她转过脸道:“这个样子还挺好看的,我留着!”
她得意地挑着眉毛望他!
李迥显见着笑岔了气,用拳头掩了嘴直咳。
王芷儿更加得意,坐在了他的面前,和他面对面,让他一抬眼,就能见到她的黑锅底。
李迥伸出手去,抚了抚她的脸……他快如闪电,她没来得及躲,就被他抚了去。
“留着,便留着吧!”李迥道。
王芷儿哼了一声,带了满身的烟尘味儿四处打量,“熏了一场,有点儿饿了,王爷这里没点儿好吃的?”
李迥拍了拍手,侍婢鱼贯而入,捧来了一碟碟的点心吃食,一一摆在了王芷儿面前,她看得双眼放光,伸了黑炭一般的手指便往那些吃食上抓了去,一抓就是几个黑色手指印,到底下不了口,满脸惋惜地只得去洗手。
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几个涂了黑手指印的糕点。
看得李迥笑个不停。
能见到她现在这模样,纵使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已经够了。
洗干净了手,为免脸上的黑迹染了那糕点,王芷儿抓了块点心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嘴里,她的嘴一动,脸上那几道黑痕便跟着动,说不出的有趣与滑稽,她却不自知,只顾着抓来吃。
边吃边评判,“这绿豆糕里边的绿豆没有去皮,吃起来嘴里有渣,到底比不上千糕房的,椰子糕么,倒还可以,浓香滑腻,王爷,您打哪儿买的,不错不错,下一回,我让他们也到那儿买去!”
她坐牢,还坐起瘾来了?
李迥哼声道:“关不了你几日的!”
王芷儿道:“别啊,现如今,我还真觉得只有这儿,才能让我感觉安全点儿!”
她嘴里嚼着香甜的糕点,倒真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心酸的,却让李迥品出了其中心酸的味道来了。
她说得没错了,如今的她,真可谓是四面楚歌了。
依照对方的布置,这一次,是非要了她的命不可了。
“别怕,我会护着你。”李迥道。
王芷儿撇着嘴鼓着腮帮子直嚼,“王爷不站在屋顶上隔岸观火了?”
明知道他有不得已的现由,王芷儿还是想刺他。
她就是想给他找不自在
看着他不自在了,她心底里就舒坦了。
她承认,她现如今有点儿变态了。
李迥脸色微红,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答道:“想要隔岸观火,也不成了。”
没错儿,如今这么一闹,他哪还能隔岸观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九王爷李迥为了平乐郡主闯了宗人府大牢。
以往还遮着挡着,不让人知道,如今可好,宫里宫外的人,全都知道了。
王芷儿心底可一点儿抱歉都没有,能把他拴在一根绳子上,让他脱不了身,她心底痛快着呢!
让你害得她被王齐恺打了一巴掌!
想想她被打的时侯,他就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望着,也不知道弹个树叶儿什么的,救她一救,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可没意识到,光她这个心理,就有点儿向自家人娇嗔一把的意思了。
一想起这着,王芷儿便气了,一眼看见他月白色的长衫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又气了……不假思索的,她就跑了几步,直跑到李迥面前,拿起了他前边的衣襟,就在上面印上了她那张黑炭脸。
李迥看见身下忽然间跑来一团黑乎乎的某物,在他怀里蹭着,倒是怔了,她这样子,活象那撒泼打滚的黑色小猫。
他站立不动,垂下眼眸,便这样眼盯盯地看着她把脸在他衣襟上洗得干干净净。
月白色的衣裳变成了黑乎乎一团,王芷儿满意地站起来,拍着手又去拿蛋糕吃。
李迥僵硬地站着,怀间还有那软物蹭上去的感觉,隔了半晌,才咬着牙道:“你是狗么?没给你备水么?非要往人身上蹭?”
他可是有洁癖的!
王芷儿彻底舒心了,“用水,不舒服,王爷身上的衣服料子好舒服啊!”
哈哈哈!
看着李迥满脸寒霜地盯着自己身上那黑一块白一块的,王芷儿真想在他身上打个滚,把他全身上下都印上了自己的那身黑炭。
李迥见她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倏地一下,就来到了她的跟前,吓了王芷儿一跳,“你干什么?”
还来不及出口,他的唇便印上了她,他似要把她揉进了自己的身子里去,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她松开,看着她绯红的脸,亮晶晶的眼眸,道:“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他全身上下都染上了她身上的烟尘,与她一无二致。
王芷儿气息不稳地站定,眨着眼直瞪他,“不满意!”
李迥笑了,上前走了一步,“再来?”
王芷儿猫一样地往后一跳,离他远远儿的,“我要回牢里!”
李迥道:“等收拾干净了再让你进去,这两日,先住在这儿。”
这宗人府大牢,能说进便进,说出便出?
王芷儿怀疑地望着他。
李迥解释,“王贵妃把宗人府大牢给烧了,所有的人犯都得暂时移居他处,御史大夫明日便会上朝弹劾,她这个贵妃,算是当到头了。”
他这是要对王凤儿下手了?
王芷儿知道李迥一向谋事周全,不轻易和皇帝叫板,连上次因聚鹿台之事被皇帝降罪,也只是老老实实受着,他如此一来,不是和皇帝面对面的对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