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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民间专家
“据我所知，经过联邦合法注册的学术组织有两万七千多个，这些组织里恐怕都有数据师存在，范围太大了，我们的时间有限，威胁迫在眉睫，恐怕没时间大海捞针。”元首的幕僚长提出质疑，当场被国务卿瞪了一眼，要是有更好的方法，汤森难道能有所保留吗？
注册的合法学术组织毕竟是少数，在浩瀚如海的各种组织中，所占的比例不过是冰山一角，汤森说的组织，重点是未经联邦注册的非法组织，连元首都是个背黑锅的料，那么，作为元首的幕僚长，无能也就不足为奇。
汤森不可能自贬身价，和一个叫做元首幕僚长，有名无实的花瓶争论，他的谈话对象是能做主的人。
“我建议你们尽量关注未经联邦注册的学术组织，老朋友，这不是闹着玩，最好尽快招回前任的情报局长。听说帝国的情报局长正值壮年，能有什么大病？不就是心病吗？即使真的病了，非常时期，一切以大局为重，只要他还能喘气，就比其他的人强。”
国务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你所说的学术组织，我也有所耳闻。即使经过联邦注册的合法组织也谈不上严密，连成员的身份资料都欠缺，更别说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组织，另外，这些组织对官方很排斥，找他们协助困难重重，最好找个局内人出面，有好的人选推荐么？”
汤森突然笑了笑来：“协助的词汇听起来很舒服，我给你推荐两个人，cca的负责人乔男，作为数据师，此人能力天赋平平，不过人脉极广，消息灵通，得到他的帮助，能让你们的调查事半功倍。”
视频会议匆匆结束，国安局迅速入手调查，凡是在联邦注册的合法学术组织都在调查之列。
情报局也提供了一份非法组织的资料，名单庞杂到难以想象，恐怕那些组织的头脑，对成员的资料都不可能比帝国情报局掌握的更多。
不过，大部分虚拟世界里的学术组织都不要求成员登记真实身份，加上元首的交代是内紧外松，调查只能采用暗访的方式，各个学术组织的配合程度，对于侦破至关紧要，正如汤森说的，乔男帮了大忙，不但尽可能的查询cca成员的资料，还帮忙联系其他学术组织的负责人。
以他的名义找人帮忙，远比官方强行质询有效，要知道，虚拟世界的学术组织都是无国界的，除了朋友，谁的账都不买。
可疑的名单在逐渐缩小，第三天的中午，帝国受到恐怖威胁的传闻如期而至，元首在国务卿的授意下保持沉默。
这件事无法否认，可是也不能承认，若是承认下来，势必要表明立场，强硬的立场只能让事情变得棘手，即便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也不必要过早激怒恐怖分子，软弱的立场就更不可能，傲迦帝国从未有过向恐怖组织妥协的先例，现任元首也不想开这个先河，充当一次不光彩的先驱。
“不用焦虑，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我们随时都可以承认，到时只要宣称，国安局无法确认威胁的真实性，不愿意引起国民的恐慌，我们的国民是能够谅解的。”国务卿在压力下犹能显现出一份从容。
虽然未经官方程序，从受到恐怖活动的那一刻起，一队临时的反恐应急小组就应运而生了，不需要谈论任命，谁都知道组长是谁。
名义上的组长自然是元首，然而，国务卿就统筹了一切，在他的全力倡导下，充分借助民间力量成为本次反恐行动的基调。
尽管以国安局长，拉赫将军等人的实力派对此不屑一顾，可是敢怒不敢言，一支由军方和民间专家共同组成的反恐小组队员名单仍然放在了元首的办公桌上，并且毫无悬念的通过，立即施行。
乔男在递交专家名单的时候，没忘记cca的核心成员。
船舱内，陆凌雪神情严肃，对于突然返回帝都的原委讳莫如深，事实上，陆凌雪也搞不清楚详情，只是接到来自乔男的邀请，当然，让她接受邀请的原因，却是由于这份邀请来自国安局，作为傲迦帝国的公民，她有义务接受国安局的邀请。
相比之下，陈放反倒是对内情知之甚详，国安局长可是他的人，所以，他硬是陪未婚妻挤上返回帝都的舰艇。
换个角度，分析恐怖分子要袭击什么地方，似乎也不难。
帝都，傲迦帝国的经济和政治中心，作为科技中心的鼠穴也建在那里，一旦遭受重创便能立竿见影，帝国舰队立马就要考虑撤军的问题，假如恐怖分子对自身的实力有充分的信心，帝都绝对是不二之选。
第二个可选目标是远征舰队驻扎的星球，同样立竿见影，瞬间就能埋没帝国的数百万大军，强行中止帝都的侵略行动。
陈放的亲人几乎都在帝都，而对他青睐有加，执意将毕生心血和宝贝女儿一并交给他的岳父，此刻就坐镇在远征舰队的指挥舰上，无论是哪一个目标，都是陈放需要守护的，他别无选择。
当然，恐怖分子的想法可能与他不同，可是作为儿子和女婿，他只能这样考虑问题。
陆北严对此事格外通情达理，战争进入休整阶段，留下女婿的意义不大，何况这一次出征，女婿也够风光了，接下来，是要将他留在军队，他将重任交给了女儿。
“不如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要返回帝都。”旅程无聊，调侃佳人成了陈放唯一的乐趣，尤其是在他知道底牌的时候。
“说说看。”陆凌雪故意不动声色。
“这件事可能与你加入的不良组织有关，你排斥带我上路，据此判断，邀请你的人极可能是个男的。”陈放尽量将话说的暧昧不堪。
“八九不离十，还有吗？”陆凌雪无心与他胡闹，索性全部认了，看他如何表演。
“直觉告诉我，那个男人好像叫做乔男。”陈放不知是计，只能继续说下去，殊不知，他的未婚妻可是外交专业的。
“你的直觉很神奇，还有呢？”陆凌雪嫣然一笑。
“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就不想和你的未婚夫说点什么？”陈放郁闷的发现，就算手握底牌，也奈何不了面前的女人，她不出任傲迦帝国的下任国务卿，那还真叫浪费。
“话都让你说完了，你还让我说什么？除了情报局长，谁能比你知道的更多？即使要说，也是你来和我说。”陆凌雪反戈一击，玩味的望着自己的未婚夫。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陈放垂头丧气的离去。
新月古城，各路精英粉墨登场。
由于受邀的成员来自不同国度，乃至不同星系，所以零零散散，加上民间人士大都懒散成性，完全没有大敌当前的觉悟，他们很多人都不是帝国公民，受邀的初衷也是见见同行，增进交流，习惯了雷厉风行的拉赫将军对此格外恼火，愤怒的他一再向元首提示，如此大规模的调用民间人士，很容易让恐怖份子获悉帝国的企图，只要他们不是笨蛋，就能猜出几分，他甚至认为，恐怖分子有可能混在这些所谓的民间专家里，破坏反恐行动。
“那你就做好本分，别让他们混进来。”元首重重的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到目前为止，大部分线索都来自民间人士，而他本该依仗的国安局却碌碌无为。作为一个元首并不希望如此，形势让他别无选择。
另外，国务卿与元首试图透露一个信息，傲迦帝国认可，并且欢迎那些虽然未经认证，程序上不合法，但是守法的学术组织。
一个是强硬的调查，收效甚微，还可能引起学术界的反感和排斥；一个是变不利为有利，充分借重民间力量，孰优孰劣，不难判断。从长期来看，与学术组织建立良好的关系，对帝国的反恐事业也是有利的。
“傲迦帝国是自由，开放的国度，很希望借重民间的力量，也希望从民间招纳贤才。”有心人自然明白国务卿说话的分量，这份无形的承诺，比傲迦帝国坑长的宪章更值得信任。
也难怪拉赫将军抱怨，借重民间人士并不简单，而是有利有弊，充满风险，他能想到的风险，国务卿也不是视而不见。
受邀的民间专家虽然在虚拟世界里是匿名的，他们仅仅是收到三重不同的密码，以便确认身份。但是从露面的那一刻，外围的数据终端就能无声无息的搜集此人的七项特征，这些特征足以确定一个人的身份，到此，来客的身份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检验身份的过程实则是第二次身份确认，输入密码的同时，人体的另外四项数据将被采集，再次与数据库的资料核对，除了正确的密码，还要确定此人没有犯罪记录，才能立即放行，不然的话，就要再次斟酌危险指数，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在民间的专家中，身家不那么清白的人占到四成，这还不包括那些干过坏事，却没有曝光的家伙，高智商的人犯罪很难被抓住。
“没有知识的坏人，充其量就是流氓而已，拥有知识的坏人，一旦铤而走险，就是恐怖分子！”拉赫喃喃自语，道出战斗多年遵行的格言，反恐了半辈子，难免落下职业病，在他眼中，凡是在学术上有所专攻的专家，都像恐怖分子，至少拥有成为恐怖分子的潜质，若非公务在身，依他的意思，这些人统统不能放过，至少要先控制起来，或者能从中培养一两个间谍，对于这些学术组织必须有所控制。
以上的安检都是在暗中进行，即使有人察觉，也不至于让人感觉到不舒服，新月古城毕竟是傲迦帝国的政治中心，严密的安全措施是必须的，帝国将反恐小组安排在帝国的心脏，也是为了表明对民间专家的重视，这是一种姿态。
事实上，反恐小组的工作地点不是帝国的心脏，处在新月古城的边缘，那里是帝国防范最严密的地方，即使通过前两关的检验，民间专家也不是来到工作地点，而是先到一处林苑休息，用拉赫的话讲，就是先隔离起来。
“头儿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瞧瞧这些专家，不是风烛残年的老东西，就是弱不禁风的小屁孩，我敢打赌，就算撤掉警戒，他们都翻不出六米高的围墙。”恼火万分的拉赫无意中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
可怜的家伙，还不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怒气冲冲的拉赫踢出局，本次任务的荣耀是别戏了，听候发落吧。
“老东西，小屁孩。你们知道这些小屁孩的玩具是什么吗？是病菌，是核弹，如果他们当中的有些人利用食物和水制造出足以毁掉新月古城的武器，一点都不用感觉奇怪。这些人哪怕剩下一枚牙齿，一块骨头，都是威胁的存在！给我提起十二分精神！谁要是敢麻痹大意，玩忽职守，别怪军法无情。”如果元首允许的话，拉赫当真想拆掉这些人的骨头，敲掉他们的牙齿，一块块，一颗颗的查验。
“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告诉你邀请了。邀请是国安局发起，未经邀请的人混不进去，陈三公子也不能例外。”来到新月古城的外围，盘查的人员远远可见，陈放仍是不依不饶，一副要当场抓奸的架势，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陆凌雪不得不选择摊牌，她可不想让未婚夫被人截住，当众出丑。
“为什么你不怀疑，我也收到了邀请呢？”陈放从容的一笑，给人莫测高深的感觉。
“你受到邀请了？”陆凌雪停步不前，由于是在数据平台上发布的紧急邀请，没有正式的邀请函，只有三个十六位的密码，除非在数据终端上出具密码，她都无法证实陈放的话是否属实，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不然我敢跟你跟到这儿？我如何向安检人员解释，难道说我是帝国之花的家眷？换句话说，你以为我会无聊到那种地步，一路追到新月古城来看看你的虚拟情人？你以为要通过身份验证，光凭那三串密码就行？我随便的找了找，就发现十二处隐藏的探头，他们早就采集了我的资料，放到联邦的数据库核对了，如今，我们的行动，谈话，都在别人的监控当中，你信不信？现在我的行动要是稍有异动，比如说调头往回走，立即就会被国安局的人拦住。不过呢，要是帝国之花为我说情，或者直接承认，我是你未婚夫，也许他们能放我一马。”陈放并未可疑的压低声音，在监控的频道里，却出现了一阵杂乱的怪声。
应该感谢陆凌雪的特殊身份呢，这段杂音并没引起太多的怀疑，更多的是郁闷。
“这不是帝国之花吗？天呢，真是像女神一样美丽。”
“难道她是受邀专家，他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借助先进的设备，陈放的资料不费吹灰之力的调了出来，放眼傲迦帝国，找不到更干净的资料，学历，住所，什么都找不到，当然，更找不到任何污点。
“难道他是刚出生的婴儿吗？”狭小的空间里传来愤愤不平的声音。
“至少我们知道，这个人姓陈，他叫陈放，是傲迦帝国的人。”即便朗朗道出名字的全部，谁也想不到，站在陆凌雪身边的男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废材，陆家的乘龙快婿。
归功于那场大病，和一贯的低调作风，陈放这个名字与陈三公子，已经淡出人们视野太久，即便是废人事件在帝都闹的沸沸扬扬的时候，人们谈论的也仅仅是陈三公子，还有陆凌雪，至于陈放这两个字，远不如强两者响亮。
陈放似乎能听见那些猜疑，这也是他敢于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原因。
来到数据终端前，陆凌雪率先输入了密码，然后不无担心的望着他，尽管陈放将一番理由说的振振有辞，她仍是将信将疑。
直到陈放连续输入两组密码，警报系统并未出现异样，她才悄悄的松了口气，她甚至嗔怪的瞪了陈放一眼，既然同样受到邀请，为什么不早说呢，害她一路上担心。近来，陈放似乎变得很无聊，就知道不断的调侃她，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功而返。仿佛人生唯一的乐趣，就是让她难堪，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原先那个眼神里闪烁放肆和不羁，充满神秘感的陌生男子。
蓦然，短促的警报将她惊醒，出于不愿引起慌乱的考虑，警报声调节到很小，全神戒备的反恐队员们仍是立即紧张起来，警惕的望向两人，当然，主要是望向陈放。
“轻敌了呀。”陈放抱歉的笑了笑，但是丝毫不见慌乱，十六位的密码，平常人光是看看都感觉眼花，偶尔输入失误也属平常，何况前两组密码都没错，反恐队员不至于立即采取行动，
就连最紧张的陆凌雪，此刻也百分百的相信，他是一时的失手，输入失误。不过，要是在失误一次，局面就很难说了。
换在往日，这是个不可能发生的失误，然而，本次邀请的都是极度危险人物，当中不乏数据师高手，再说恐怖分子当中还有个数据师的高手虎视眈眈，汤森也害怕被人破了密码，让恐怖分子有机可乘，再说他也丢不起那张老脸。
为了这张老脸考虑，汤森在密码上动了不少脑筋，尤其在最后的一组密码上，用不要脸的方法挖了个大坑，果然，正好把自负的陈放陷进去了。
与汤森也斗过一次，两人也算是彼此熟悉了，无论他整出什么密码，陈放都有能力在五分钟内破掉，可惜他偏偏太自负，为什么不先用远程试一下呢？
如今，至少有上百双眼睛盯着他，他只能在数据终端上试验，而且每次只能试验一组可能性，超过三次，他就会被如狼似虎的反恐精英们当场拿下，虽然凭陈三公子的身份，不至于被就地正法，可是他也丢不起那人呢。
“实在太长了，我能不能使用数据终端？密码储存在上面的。”陈放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
竟然有如此弱智的问题，仍在高度戒备的军人也不由笑了出来。“早说吗，我们又不规定输入密码的时候不能看终端。”
拉赫将军的防卫虽然严密，但是掩饰的十分到位，从外部一点都看不出来，先前赶来的人都不见怎么紧张，突然出了个陈放这么个傻乎乎的小子，吓得连数据终端都不敢看，当然让他们忍俊不住。
除非是数据师，有几个人能一次性记住十位以上的三组密码？前面的人有不少都是对着数据终端一个个的输入密码。
还有这种事？陈放不由狂汗，这太离谱了吧，允许使用数据终端，对数据师来说，那还有解不开的密码？应该说，还有设置密码的必要吗？
要怪只能怪数据师太强，陈放又属于变态的类型，要知道，一般的数据师就算有能力解开密码，也不是几分钟就能办到的事，何况是汤森搞出来的密码系统，再说了，上百双眼睛盯着呢，就算是外行，也能看出你是从终端调出密码，还是试图破解密码，事实上，数据终端的旁边就当真守了个数据师。
只不过，当他看见陈放的数据终端时，当场陷入了迷茫。
这个黑色的，丑陋的黑盒子似乎是十年以前的一款产品，样式很古朴，功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使用却复杂到不能再复杂，新款终端按一次键盘就能解决的控制，在这部机子上竟然要输入六七段指令。
这是个两难的问题，按理说，一部好的终端几乎是数据师的全部，所以，数据师一定是不惜重金，给自己搞一部功能强大的终端，这部终端显然落伍了，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考虑，这种机型绝不是菜鸟喜欢的类型，他的功能太简单了，为了追求简约的概念，连图像先是都不具备，原始的屏幕仅能显示数字，这也不符合菜鸟的需求。
这是一部过时了很久，应该说被淘汰掉的，非常蹩脚的专业终端，对方终于艰难的作出判断，在他的警惕上升到需要盘问终端的主人以前，陈放结束操作。
随着一组数字跃入眼帘，那人竟然吁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谁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破解密码，尤其在他的心里，汤森博士的密码系统，几乎就是不可破解的存在。
与他不同，看到屏幕上的数字，陈放也升起一阵强烈的，想要骂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