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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沉沉睡去,清晨6时(5月13日),陈佳永腕表上预设的闹铃响了。他一下翻身而起,一看天色,还没有放亮,就挣扎着起了身,叫醒了睡在帐篷门口的刀玛。
瘦小个儿的刀玛,这会成了他的“拐杖”,因为他熟悉“少爷”手下的每一个人,而且又忠诚地听命于他。
陈佳永怕惊醒大家,让刀玛提着马灯,他俩轻脚轻手出来,先去查了哨,又去了灶头,见蒋四将饭菜大都弄好了,才放下了心。
有个叫崔旺才的团丁想出了个法子,将砍来的十几根粗大的楠竹,锯成了近100只能盛饭和汤的竹筒,一举解决了“饭碗”和筷子的问题。蒋四高兴不迭来汇报。陈佳永当即奖励了崔旺才一只烤兔。
刀郎已起身跟了过来,陈佳永就吩咐他找上几个已早起的团丁,在稍远一点有水冲刷的地方搭两个“厕所”,实际上就是用扎好的树枝遮挡起来,尽快解决大家的方便问题。这100多人畜的饮食和排泄环境卫生是非常重要的,而且特别是在震后的疫情暴发期间,尤其要强调和注意。
7点钟,天已放亮。刀郎在偏崖中央敲响了一个铁块,把大家伙都叫了起来。
他大声吩咐到:大家用10分钟整理个人卫生,把地上也弄干净。屙屎屙尿的,到两头才搭建的茅房去,不能随地乱屙。
一时间,简易茅房前就排上了长队;有些勤快的人,已用竹枝扎好的扫帚扫起地来。陈佳永在一旁观察着人群,幸好有那近100张毛匹垫着,打喷嚏的人没几个。
团丁们见了“大少爷”,眼神里都露了感激的神色。他们中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睡过皮毛而且是上好的皮货。此刻不是为了显摆,而仅仅是是为了隔湿和防潮。少爷一下子就就拿出了近百张上好皮子,让大家垫着,真太让人感动了。
不一会儿,灶头前的一小块空地上,站满了等待开饭的人。刀郎忙叫过三个小队长,让他们一一排好队依次打饭,陈佳永则在不远处看着这群乌合之众,心头沉吟不已。
灶头前,一个伙头给没有碗的每个人都人发了一截已清洗过的竹筒和一双竹筷;一个伙头则盛稀饭,蒋四则给每个竹筒里夹一箸拌好了的野菜,另用芭蕉叶包给一块免肉。大家都非常满意地吃喝起来。
趁众人打饭时,陈佳永给大家宣布了几条生活上的要求:1、不能随地大小便,搞好自己居住周围的环境卫生;2、不能喝生水,吃完饭后,大家用冷开水洗碗筷和竹筒,千万不要沾生水,再用竹筒盛上开水平时饮用;3、一会就安排烧热水,让大家轮流洗一个热水澡。
他强调:大灾过后必有大疫,不想死的就照他说的做,发现自己有感冒头痛的,要及时报告并看医生。一会儿医务室的草棚就会搭好。
他见大伙们不以为然的样子,就非常愤怒地说:“谁要是乱屙屎屙尿,就罚他一天不吃饭!”众人才肃然而听。
陈佳永又叫来刀郎,让他清查出所有人员的军用水壶,集中给外出和值岗值勤人员以及伤病员使用。保证伤病员和外勤、值勤人员饮上干净水。
他让刀玛去叫来安贞子,让她通知安德森和春森,领队前来打早饭。他又吩咐蒋四:俘虏们的饭菜和大家一样。
连“俘虏”在内的人每人都在“食堂”打到了2两稀饭、一撮凉伴野菜和一块兔肉。陈佳永对安德森和春森等人说:
“先生们,地震之际,我们只能这样了。大家艰苦同然,我这里先吃一口饭,你们认为可以,就吃;不可以,我就没办法了。”
陈佳永说完就端起一竹筒稀饭喝了一大口。当然就感染了一大片人群,于是,大家都捧着食物大吃起来……
陈佳永让安贞子翻译,对安德森、春森他们,把他收集军用水壶的要求和安排又重复了一遍。当即就有4人解下了身上的军用水壶,躬身双手送上。
陈佳永见打饭和吃饭的都差不多了,就让安贞子带2名护士打好饭菜,为10个伤病员送去,并负责喂重伤员。
陈佳永让刀郎安排吃过早饭后的团丁去换哨,让蒋四安排将6个人的饭菜送到他的帐篷里。
好一会,安贞子和刀郎他们忙完了事才来到了帐篷,见大少爷没吃饭还在等着他们,心里非常感动。
刀郎心想:这地震中的一块石头,还真把这大少爷砸转性了!以前哪次不是我们侍候他吃饱喝足了大家才敢吃饭呀。
他心里想着,但也挺感动的。见大少爷随和地招呼着他们,也就拘谨地坐了下来。
陈佳永大家喝着粥,一边听着刀郎的汇报:
已安排10人在附近山上打猎,另派10人采集野菜野果菌等;派了10人去伐树木和竹子并收集柴火,15人向偏崖搬运。扎篱笆搭棚子安排了12人,4人一组,工作分头进行。
陈佳永叮嘱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出去崖外的人,不要走得太远,遇到有啥问题,立即撒回,人员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刀郎点头称是。他又接着说到:驮架里有一套简易的木工工具,一般是驮队用来临时修理驮架啥用的,现在正用得上。能不能找几个会做木匠活的,先做几只大桶和木盆,灶头上的炊事用具太少了。
陈佳永高兴极了,立即对刀郎说:“就先做桶和盆满足灶头急需,同时还要赶做一只大木盆,供大伙洗澡用。你饭后马上去召集会做木工活的,粗细活都行,成立一个木工组,分班日夜不停开工”。
偏崖里要做的木工活太多了,刀郎赶快吃完饭,迅速安排去了。
陈佳永又问安贞子:
“伤病员的情况咋样?”
安贞子着说:
“还好,伤员主要防伤口感染,病员及时吃药打针就行了,药品齐不齐备,这得问春森医生。”
陈佳永这时才仔细地看着安贞子:穿在她身上的肥大军服虽然已破烂不堪,但仍遮掩不了她那凸凹有致的修长身段。一张鹅蛋脸儿,几乎将后世“韩国”美女的五官都搬到了她脸上。此刻,她本来姣好清秀的脸庞上此时却满是汗渍、尘迹斑驳,浑身灰头土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
安贞子见陈佳永定定地看着她,忽然脸上绯红,垂下头,羞怯地捻着衣角,一时不知所措。
突然,安贞子抬起头,她美丽的眸子里盈满了泪水。颤声说:
“我……我……一直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她说不下去了,就低声的抽泣起来。
陈佳永最不能听的,就是姑娘的哭泣声,心里忽然一痛,一时却不知道怎样安慰她。
一位青春美丽的朝鲜高丽族姑娘,本应该是受人呵护着的,却到了这南亚蛮荒之地,又遭遇地震灾难磨难,这真不是她和她的同伴们该遭受的。但作为一个男子汉,他能对她们又能做些啥呢?
他忽地脑子里灵光一闪:有门了!就问安贞子:“你会做衣裳吗?”
安贞子不解地看着他说:“会呀,在家乡时,母亲都教过了我和妹妹的。”
陈佳永高兴得大笑起来,对安贞子说:“你先不做别的,快去找你那7个姐妹,问她们谁还会做衣裳,会缝补的也行。对了,谁还带有针线,全都拿过来。快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