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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过脸，沉冷的目光回到自己的笔记本上，继续敲击起键盘，仿佛没看到过，也不打算理会。
夏晴天的手还递着那一份离婚协议，僵在半空。他这种态度，是什么意思？
“顾司廷……”
他打断她：“我不签。”
她的心“咯噔”一下：“为什么不签？”
顾司廷轻笑了一声。
很浅，很短促的笑，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连同夏晴天，也感到自己手心里好像密密麻麻地冒出了冷汗。
他侧头看她，满眼的讥讽，轻飘飘地开口说：“夏晴天，你以为离婚是这么简单的事？”
“……”
她知道不简单，但是，却也不至于像她和他之间这么困难。
顾司廷唇边的讥讽更加明显，又说：“夏晴天，你知道结婚这一年半以来，你老爸前前后后问我拿了多少钱？你有算过么？”
夏晴天讶异地睁大眼：“我爸？他找过你？！”
爸爸都没找过她，却找了顾司廷？他找他做什么？
顾司廷冷笑一声：
“若不是我替他还债，恐怕他已经暴尸街头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晴天浑身冰寒。
她知道爸欠了大笔赌债，欠债就必然有追债的，那些债主追不回钱时，什么事做不出来？不然爸也不会丢下她逃亡。咬了咬牙，她问：
“我爸问你拿了多少钱？”
“那就得好好算一笔账。”
顾司廷重新拿过笔记本，打开了一个文件夹，是一个账户的支出明细，“全都在这里，你自己算算？”
夏晴天凑过去看，那一串密密麻麻又很长的数字，让她有些眼花。几分钟后她算出来，居然有……
3230万！
爸居然问顾司廷拿了这么多的钱？！
“这是真的？”
这对于夏晴天来说，是从未见过的大数目，以至于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顾司廷嗤笑：“我没那个闲情逸致骗你。你爸问我拿钱的时候，是多么的理所当然。是不是，很像在卖女儿？”
夏晴天目光怔忪，盯着电脑上的账目沉默。那些数字，令她十分难堪！
这是顾司廷不肯签字的原因？
真没想到，爸在外面欠了那么多的债！就像顾司廷所说的，真的就像是在卖女儿……既然像是一场买卖，那么，她可以为自己“赎身”吧？
夏晴天想着，缓缓抬头看他，问：“是很像，那如果我把钱都还你，你就同意离婚？”
顾司廷觉得可笑，扯了扯唇：
“你哪里来的钱？”
“你管我哪里来的钱。总之，你同不同意？！”夏晴天决定先让他答应了，再想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是一定会有的。
顾司廷拧眉看了她一眼。
他在商场上一向运筹帷幄，杀伐果断，从未迟疑。但是……面对着此刻这么信誓旦旦的她，他却忽然间动摇了。
鲜少会有事令他下不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