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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思忖了一下,知道云菲的意思。
正常的女人都会承受不住这种打击,此番过后林亦彤还能活下来算是奇迹,这一计,简直是要把她往死里逼。
嘴角浮起一抹苍白的浅笑,她抬眸看向窗外,低低道:“我要的……只是我的男人……”
六年前,在境外初遇时她就认定的男人,不过是晚回来了一年便已被他人抢走,这些年她在国外读书、培训、修身养性,就是为了能够匹敌他的尊贵与优秀,几年后相遇时她也清晰捕捉到了他眸底的惊艳之光。他本就该是她的。
而在得到他的过程中,她披荆斩棘,偶尔伤人,都不是本意。饶是林亦彤最终赔上一条命,她也只能睥睨一眼,淡淡地说声对不起辶。
就像当初将顾景笙推向死亡的深渊时,她的那一句淡淡的抱歉一样。
云菲咬唇,微凉的拳头攥紧,蹙眉道:“可是姐你能确定一定会成功吗?万一我姐夫……不是,万一霍斯然不肯把林亦彤推出去呢?要怎么办?”
那纤细优雅的女子静立窗前,嘴角苍白的笑容更深澌。
后腰已经痛到了极点,浑身微微战栗,她却并不怕,因为她知道霍斯然是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的命在他面前流逝的,他一定会豁出一切拼死救她,哪怕泯灭人性,哪怕埋没良知。
“而且你怎么知道,林亦彤就一定能跟你配得上型呢……”单纯的云菲还在后面暗自嘀咕,觉得这件事困难重重。
这种种的担心,云裳也不是没有。
只是一切都不算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只在于,他霍斯然肯,或是不肯……
所以,林亦彤。
她在心里轻柔地默念她的名字,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看向夜空深处。
我们……来赌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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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秦芳容在上十一楼给自己小姑子拿孕前报告的时候察觉了不对,这妇产科向来女人多男人少,那特殊vip病房的门口竟站着两个大兵模样的人,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口,没配枪,但估计枪都拿的是便携式的插在腰里,被衣服盖住了。
拿了报告在门前经过,护士推门进去的瞬间秦芳容瞥了一眼,恰好看到一张熟悉的苍白到极致的小脸。
她心里猛然一震!!
“你好,这里面的病人是不是姓林?我是她的科室主任,她什么病,能让我进去看看她吗?”
秦芳容明明笑着,稍微靠近一步却被两个大兵抬起的钢筋铁骨般的胳膊横挡在门口,抬臂都带起一阵风。
她脸色这才变了,退后一步,只得离开。
关于林亦彤,自从知道她丈夫是霍斯然以后秦芳容就再没敢管过她的事,她请了长假的。可如今这是怎么了?闹到妇产科来……抬眸,偏生对面又走来一对男女,秦芳容赶紧低头侧身,没记错的话,这竟是上次在心胸外科出现过的那两个人。
——他们去的是内科??
她走去电梯时路过看了一眼,那年轻漂亮的女人虚弱地靠在病床上,主任医师正坐在椅子上,口吻沉重地对男人说着些什么。
秦芳容快步走过去,突然,竟有些揪心地担心起林亦彤来。
………………
“肾脏移植?”霍斯然低低念着这几个字,薄唇慢慢透出苍白。
主任医师点点头,接着以探寻的眼光往后看。
靠在病床上的云裳露出一抹苍白的浅笑,低哑道:“我爸妈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一会就到。”
昨晚她已经打了电话给医院这边,配型设施已经准备好了。
霍斯然十指交握,做着最坏的打算,冷冷地沉声问:“如果配型不成功会怎么样?”
“亲人的概率会比较大,如果没有的话只能等医院仓库里合适的肾源,只是怕,她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病床上,云裳打了止痛针之后就虚弱地靠在病床上睡着了,她近期痛得越来越厉害,辗转反侧都睡不着,这样的情况顶多能撑几个月,后期就只剩下药物止痛、透析,把人折磨到头发掉光状似枯槁,瘦脱了人形,继而死去。
云裳很庆幸,她不用装,因为那锥心刺骨的痛都是真的。她只不过,要挨到一定时候再动手术而已。
十分钟后,云青海拖家带口地来了。
云菲至今见到霍斯然都有种瑟瑟发抖的惧怕感,躲在云母背后大气都不敢出,脸色煞白,三个人见云裳睡着,直接进了检查室。出来等结果时,云青海的心情沉重而紧张,泛白的老脸往右一看,竟恍惚看到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
纤小瘦弱的身影,因休息不太好下巴变得尖尖的,正站在门口跟一个主任医师模样的人说话。
秦芳容拿了几本专业书当借口,再次走了上来要求见她,给她送点东西。
“不是一直问我要这套书吗?养病无聊的时候拿去看看,有用。”那是医科专业的必修书,比课本更实用精炼些。
她恍惚一下,拿过来,纤细的指抚了一下书面。
“你到底是在这儿干嘛?这儿守着两个人算是什么意思?”秦芳容借机压低了声音,蹙眉忧心地问她。
那纤小的女孩儿抬起头来,眸光颤动了几下,嘴微张,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好,”一身军装的男子拦到面前来,“书送完了吗?可以走了。”
秦芳容哑口无言,却也不敢冲撞,看一眼林亦彤她却平静如水,似乎已司空见惯的模样,揪心更加一等地走开,回科室,心里更加地忐忑不定。
林亦彤目送着秦芳容,却偏偏远远地对上了云青海的目光。旁边,云菲和云母在焦灼地等待着什么。
那一瞬,云青海呼吸一滞。
起初,她并被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云家的人会全部到了这里,她对他们唯一的印象,停留在她那个雪夜去求他们撤诉的晚上,还有法庭上云青海大腹便便地起身对母亲林微兰说的那些话,后来,再没见过面。一眼看去,只剩下恨之入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