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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短信。8
林亦彤浅眠,惺忪醒来,手摸过去。
划开手机,亮光刺目,她模糊看到几个字。“太晚。睡吧。不吵你们”
他,回来了?
一道纤柔的身影从黑夜里坐起,看看窗外,估计他回来看到灯已灭,就知道她们睡着了棼。
孩子暂且不接。等明早。
林亦彤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军用悍马静静停靠在初秋夜晚的杨树下,凉意侵袭了她光裸的肩膀。
明显他没想着要上来,那,离开这儿,他有别的地方去吗诡?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云裳的那栋豪宅。
请原谅,原本淡然微妙的心瞬间变得微冷下来,她在寒冷中静静等了两分钟,等他走,可偏偏等他烟都已抽完好久,却还没走晚清崛起。
受不了。她拿起开衫,披上,下了楼。
深夜三点钟,树叶哗啦哗啦地在头顶叫。
“……”好像有声音,是从车里发出的,远远只看到那具身躯胸襟敞开,里面的纱布透过衬衫缝隙透出来,下颚弧线紧绷肃杀,醉得有些厉害地仰面闭眸躺着。未完的新闻还在重复播放。
她走过去,从窗口里看到,新闻上是霍西在警局的押解视频,后天开庭,专家在提前评估刑量,最低“三十年”之类的词汇一闪而过。
他看多久了?
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的?
嘴一张,想开口叫他,却瞬间后悔,没曾想那具身躯竟一震!下意识地抬起杀气浓重的冷眸向外看去,一手搭上方向盘,另一只手则覆上了车表盘下面的黑色精致手枪——
林亦彤被吓了一跳,颤抖着后退了一步。
那冷峻紧蹙的眉眼,却在触到窗外的人儿时,倏然松开,被酒精染过愈发黑亮的深眸透出异样的,深情如海般的光芒。
“我吵醒你了?”嗓音是沙哑性感的。
他刚刚那动作是下意识的戒备?是当兵的都有这种敏锐的反应?还是他因被害太多才会车里随时放着枪?
“孩子睡着了,你要现在接?”她回过神问。
他臂膀慢慢伏上方向盘,黑眸晶亮,头脑却已眩晕到极致,“我喝得……有点多……”
那种情况不被灌是不可能的。再加上霍西的新闻,他就觉得更加难受。
“那就明早。”她狠了狠心,裹了裹开衫,起身要往回走。
“等一下。”
身后凉风吹了一下,车门打开,明显他已经走了下来,脚步都有些沉重,看她的背已经是重影的了,目光却定定得不放。大掌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隐约可见一抹精致的红绳,越过头顶,静静地在她面前吊下来,是一块通体乳白的玉,她没有研究,一下子看不出质地。
“刚刚喝酒的时候跟陆伯母聊过几句,才知道戴玉有很多好处,回来时无意中撞见就订了一块,形状你不喜欢还可以换可以打磨,只是答应我,拿着,会对你身体好一点。”
霍斯然满心想的都是那晚她陪他看电影的一幕,她四肢平日里都很凉,体寒往严重了说,是一种病。那一夜他仿佛失去所有,还能珍惜,有权利去珍惜的人,好像就她一个了。
他都在想什么?
林亦彤恍惚错愕了一下,那玉似乎是透着他满腔的爱没错,可在她看来,却很可笑。
“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在试交往,谈恋爱是吗?”转身,她冷笑着问。
霍斯然脸色一沉,掌心没把握地握住红绳:“我只是记得当初跟你在一起时,什么都没有送过你。”
只除了那一对钻戒。
她笑意更深,上前一步,简直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可我们现在并没有重新在一起,也完全没有那个可能。你提议要我搬回来住,我会,因为安全我也想要。但这房子的另外一半房款,我会尽快想办法还给你,届时,也请你把自己的名字从房产证上面删去,你听得懂,或者说,你同意么?”
霍斯然脸色紧绷:“……我从没有想过,要你把剩下的房款给我魂命。”
“可我也不会,凭白无故地就接受你这样的好心。”
好一会,霍斯然才苦笑出来,问:“你怎么了?前两天你还好好的,我们可以相处,你也可以那么平静地跟我讲景笙的事。”
“你对你弟弟霍西做的事,我很感激,也已经表达过了感激;而至于景笙,我们就事论事,是我误会了你,对不起。”她条理异常清晰,笑了一下,“一声对不起够吧?反正我当年对你的误会,也并没有对你造成过多大的伤害,是不是?”
她从不像有些人,发个脾气都会腥风血雨。
这话,深深地伤在了霍斯然心上。
车里面,那段没有按暂停键的新闻再一次从头播放,彰显着他是如何也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我会想要你再好一点,”他淡淡浅笑,“伤我没关系,我不希望你再为过去的事不平,觉得不够,可以继续伤我,多深都没关系。”
“你离远一点,我会好好的,”她小脸却冷下来,“比如现在,你醉了就该找个地方去,我的心软到此为止不会再收留你。霍斯然,不要再利用我的同情心,你没有那么可怜。你还有地方去。”
她尖锐的矛头,已足够明显。
只是一个恍惚,霍斯然就懂了她在说什么。那一瞬,他心里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她居然会以为,他会在这样的时候,跑到云裳那里去。
第二个反应,已经是诡异,她对这件事的在乎,他到今天才真正地察觉出有多强烈。
可林亦彤却不再给他有反应的机会了,她转身就走。
“彤彤……”
一个低哑的嗓音,在深夜三点钟的楼下,失神唤她。她却不回头。
霍斯然攥紧手里的红绳,不曾想她会在一两次的失神后,会拒绝再接受他任何的好,就像已经微微透开缝隙的贝壳,在察觉到外面人的意图时,倏然“啪”得一声关闭,她的心里,理由与记忆实在太多,只要她想起,就根本无法消泯。
他闭眸,沉沉压着这两天接连不断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那种绝望与难受是很绵长的一种感觉,她的心软是一种药,现在停药了,就反弹得更加难受。可好歹脑子是清明的,他会知道天亮之后,自己该去做什么。才能让她不那么恨,也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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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里。
“邱锦素,出来了!”警察咣当一声打开牢狱的门,“外面有人保释你,你出去吧!”
云母正一身素服脸色蜡黄地里面蹲坐着,闻言一喜,想立马出去,想想却又蹲下,苦笑着说:“警察同志,你去跟你们领导说,我们小市民犯错知道要服刑,不搞特殊。不管谁保释我都不出去,我就在这儿呆满期限,劳.教学习嘛。”
“嘿——”警察觉得真是稀奇了,“怎么还有你这样的?保释都不出,脑子呆锈了啊你。”
“劳.教学习,劳.教学习,”云母笑着说,“你别管我了,我知道是家里找关系让我出去的,我不出,在这儿挺好。”
警察还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摸摸下巴不解。
“哦,那成,”警察想了想,“你别动啊,我给你出去问问,居然还有主动要求劳.教学习的,奇了怪了……”
狱门又“咣当”一声落下了桃花劫:绝色天医全文阅读。
云母笑意慢慢散去,想起自己女儿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忐忑不安,这样行么?她纵容了这个大女儿这么多年,以为她多少会有出息的,现在她也是真有出息,可自己怎么总觉得是伴君如伴虎,这件事岌岌可危呢……
……………………
“我们云经理不在,请假有私事出去了,嗯对,”助理礼貌地说,“您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帮您转达,对了您是哪位?”
另一边,寒峰没说什么挂了电话,很奇怪,也很担心。
走进霍斯然的办公室,他俯身凑过去说:“嫂子人没在,说请假有私事去处理了。”
霍斯然眉眼很冷,问:“派去接孩子的人去了么?”
“嗯,李参谋已经去了。”
寒峰说完就退开,但隐约总觉得首长有哪里不对劲,果然等一会会散了,霍斯然把他叫进来,冷峻的眸就像刚刚看向他,沉声道:“你的称呼,两年前还不是这样,自打我从国外回来就这样,谁教你的?”
他指的是他对云裳的称呼。
寒峰脸一白,忙解释:“我……我也是在你走后不久才开始叫的,你在的时候跟嫂……跟云姐关系不大好,我从没敢叫过,可是你走之后,你问问,整个军区的人没人没接受过她的帮忙,你身边的人她个个都照顾打点过,包括你家,你走的那两年她都去过无数次,这些你都不知道。她知道你不喜欢她,但她对你是尽心的,压根没脸皮没尊严的那种尽心,我们看着都感动了。再说你去的那两年,一生死未卜危险密布,二不知道等回来中央对你怎么安排,她都从没退缩过,一直坚守着等你回来,我……”
“我觉得这么叫她是一种尊重,每次听我这么叫,她都开心得好像过年似的。我不忍心,就……就开始一直这么叫她……”
所以这就是理由。
在他不在的那两年里面,云裳将他身边的人都打点得通通透透,说她“用心”,那简直是太过用心。
“以后改口,”霍斯然冷冷压下心底的纷乱,“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叫她这两个字。”
说完便起身,朝门口走去。
寒峰瞪大眼睛,没有明白:“首长,你是说——”
“她不是我要的那个人,再勉强也没什么结果,”霍斯然停住脚步,“你改口是你的事,剩下的,我会处理。”
处理?
寒峰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虽然在遇到林亦彤的那刻起就知道这冲突终有一天会来,可如今真的来了,他竟觉得揪心到连呼吸都不能了。
……………………
接到短信说邱锦素拒绝出狱,无视保释证明的那刻,霍斯然的脸,在茶厅的窗边显得寒冽无比。
一个多星期前苦苦哀求自己要出狱的人,此刻却宁愿在牢里多呆两天。
可笑。
手机被冷冷摔在了纹理光滑的桌面上。
“小姐您几位?”
“我有定位重生之我的书记人生全文阅读。”不远处的对话声传来,他关掉了手机,只等那该来的人来。
明明是秋初的天气,云裳赶来时额上竟有细汗,张望一下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岿然不动的霍斯然,小脸霎时白了一下,攥紧了包带,走过去坐到对面,看着他淡淡露出一抹笑,清浅到仿佛看不到,轻声说:“对不起斯然,我来晚了。”
那一双厉眸,淡淡抬起,盯向了她。
那一瞬,云裳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小脸上的淡然与疲惫毫不掩饰。
“是你交代的?”他薄唇轻启,问得直接。
她愣了一下,“什么?”
“是你告诉你母亲先不要出狱,以免我先入为主,拿恩赐来跟你交换条件?”他一字一顿,清晰地,继续问道。
不知他到底是何时变得这么聪明的,云裳扶着桌子的手按紧了桌面,想隐瞒却终是放弃,苦笑了一下,哑声说:“……我瞒不过你。”
母亲那边,她的确是提前打过招呼,邱锦素在电话里跟她闹了半天,却最终选择了硬忍着委屈相信自己大女儿一回。
霍斯然冷笑。
“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
云裳抬起小脸,一双清眸里带着柔软与认命,问:“你消气了么?”
霍斯然英眉一挑。
“我偷看到你操作电脑,拿林亦彤得知霍氏机密那件事让警察以剽窃罪名抓她那件事,你消气了么?”她唇瓣泛白,却说的不躲不避,“我让我妈妈不要出狱,你给我们的惩罚我都担着,我还说过如果不够的话你可以叫她出来让我当面给她道歉,这样,能不能让你消气了?”
他冷笑:“你以为我要跟你说的事跟这个有关?”
“我们之间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什么别的事?”她轻轻歪了歪头,一双水眸清澈见底,像是质问也像是理所当然的陈述。“斯然,不过是我因为嫉妒所以想惩罚你的前妻,却最终惩罚了自己。动机我有,不否认,如果论后果,那么她在里面只关半天,也比我妈妈在里面三个月才留下案底要轻得多,再加上我的道歉,你会依旧觉得是我对不起她?”
霍斯然冷峻的脸微微正色,勾了勾嘴角,挑破她自以为是的聪明。“我约你来说解除婚约的事,与你做过的事无关,更与你们之间谁对谁错,更无关。”
茶厅里面若有若无的音乐声在空气中飘荡着,幽静淡然,云裳的心却只因为那淡淡的几个字被震了一下,捏着白瓷杯子的手都险些颤得把杯子摔碎。
“为什么?”
“我已经跟你说的足够清楚。”
“清楚么?”云裳问,小脸苍白一片却维持着自己的底气,“斯然,你说的顾左右而言其他的理由我们不谈,跟你有婚约的人是我,如果解除关系,有最深影响的人也是我。你有真的想过,这件事对我是否公平?”
“彤彤跟我们家的关系不好,是否真与我有关?当年换她的肾到我的身体里,又是否是我亲手相逼?一切都跟我无关,你却要用这些事导致的后果,由我来承担么?哪怕你再弥补我的家庭,拿再诱人的条件跟我交换,可以弥补你对我心里的伤害?斯然,在这一整串事情里面,我到底有什么致命的错,要你对我这样?”
她苍白地笑了一下,眼里晶莹闪烁:“还是你要告诉我,怪我姓云,怪我是我自己,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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