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弧月高悬,月辉普照,却不能为牧奥斯的夜行客提供任何安慰,他们一直坚信,该来的总会来的。
满是树木碎屑的空旷地面上立着四个身影,一个对着三个。
“这是英勇,还是莽撞呢,卡特家族的吸血鬼们?”孤单身影的气势远胜三个对手。
“西玛,你终究还是做到这一步了。把米露还回来,离开牧奥斯,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正中那只吸血鬼男子的语气显得很复杂。
“原来是克里托,你出来了么。”名为西玛的吸血鬼细细感受了一下,原本没有任何表情冰冷的脸庞有了笑容:“原来如此,恭喜你终于进入八级,我的好友克里托﹒卡特。”
看到克里托那依旧复杂的眼神,西玛开始笑得有点异样:“哦?你是说现在不是了么?那我是该说以前的好友么?”
西玛的笑声开始显得低沉而嘶哑:“那我重新说一遍,恭喜你终于进入八级,我的旧友克里托﹒卡特!”
然而旋即又毫无症状的,笑声突然变得高昂却病态:“我倒是还把你当好朋友的,怎么办?克里托,怎么办?嘿嘿嘿……”
看着在那自顾自不知道为什么而发笑,甚至笑到颤抖着的身影,克里托感觉到一阵悲伤:
来个人把他救赎了吧!这个凄凉而孤独的灵魂。
土丘里。
感受着三道惊讶的目光,米露感觉良好,可是刚才貌似有一道让人浑身发毛的炽热视线一闪而过,错觉么?那个人果然很危险,各种意义上。
“姐我可是上了年份的吸血鬼!”米露似乎也觉得把手放在那平坦的胸部没有任何说服力,只能讪讪地收回叉在腰上。
“接着呢?”看着说了一句话后眼神就四处飘移呆站着的吸血鬼女孩,蓝式问道。
然而此时的米露显得很无措,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证明的方法,这副标准的小女孩身材比刚才自己的那句话有说服力太多了,多说无异。可话说自己又为什么要证明是姐姐呢,眼前的两个又不是给点吃的就跟着走的单纯小孩子。
哎,想喝口血太难了!米露此时了解到了食物的可贵。
型月放下了书,抱起米露放在胸前,而挣扎无力的小女孩只能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真的不行么?
蓝式从型月那盯着他的眼睛里读出了这条信息,而回复她的则是意义不明的微笑。
“米露,我们来做个交易。”蓝式的话让型月有不好的预感。
话音甫落,小女孩却立马抬起了头,那一脸期待的闪亮眼神哪还有半点才刚受了委屈的无助。
而看着眼前那一点都不显得吃惊似乎预料到了的蓝式,型月觉得自己好像少学了点什么。
“来说说那只貌似你认识的八级吸血鬼。”蓝式似乎对那只吸血鬼很在意。
米露听完后旋即重新变得沉默,亦显得很犹豫,而蓝式则静静地等着。
“哦?放过我么?”西玛收敛起神经质般的笑容,重新变得低沉:“貌似你旁边的两个家伙不会答应呢。”
看着欲言又止,满脸苦恼的克里托,西玛旋即又毫不在意地说着:“没事我的好友,三只小白兔哪用地着担心会伤着恶狼的牙齿,来让我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旁边那两个也不用那么拘束,我等着你们的礼物。”扫了眼那两个鬼鬼祟祟地在周围布置着什么的身影,西玛同样显得不在意。
张开双手,头顶上空一个血红色的圆球瞬间成型,如同升起了一轮血月。克里托也同样升起了一轮只属于他的圆月,虽然他并没有显得那么轻松。
演练般的默契,魔法同时启动,旋即两个殷红的血球中迸射出无数亮红色的短剑,战场瞬间变得通明,同时开始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嗤……”
此时一直站着的两人那相同的招式极尽简单,而如果忽视那此起彼伏的金属摩擦着的声响,以及被腐蚀消融了一层地皮的战场,默默地湮灭着地的光剑可以显得很平和。
虽然还是需要撑着护罩抵挡越界的流矢,但是西玛仍然显得很无聊,于是乎无所事事的两手指间各结成了三把细长的半米无柄短剑,六把溢着淡淡的红色能量的金属无柄短剑。
没有展开翅膀,西玛选择了径直朝着克里托飞奔而去,迎着已然锁定他的血剑,那只属于吸血鬼的技能,融合了血液中的一些能量的金系血剑。
飞驰着的吸血鬼似乎很享受血剑被拨开时那清脆的金属独有的声响,不过那盯着猎物般嗜血的视线说明果然只有鲜血才能抚慰吸血鬼的牙齿。
尽管在剑雨中闪躲花费了时间,但是两百米左右的距离也才花了几秒而已,紧接着右手上的三把短剑就迎上了一柄短枪。
金属交接的声音愈发明亮而短促。
虽然都是八级初阶的吸血鬼,但显然差得太远了。六把短剑一直摧残着两柄短枪,以至于上空的圆月失去了支撑旋即崩溃,于是场地也瞬间恢复了空旷,只剩下偶偶现身的两个交错着的身影,以及尖锐的金属低鸣。
果然是依旧需要仰望的存在呢!
想着同样进入八级后能追上他脚步的自己的确还只是只小白兔,克里托有点沮丧,直到三把短剑贯穿了他的腹部。没有任何的停顿时间,被短剑洗礼着的身体旋即在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下径直倒飞开来,没入似乎发着悲鸣的一棵粗壮的大树里。
看着摇晃之后重新站在地上的克里托,西玛没有说话,可是失望的眼神却能一览无余。
“软弱的家伙!没有变强的动力么?”西玛显得很厌恶。
克里托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眼前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昔日战友。一只手捂着腹部,而另一只貌似紧握着什么的右手,那本就尖锐的爪尖早已渗入手掌,缓缓地滴着的粘稠血滴却在着地前就已蒸发消失殆尽。
“米露可是个很好用的女孩。”西玛残忍地笑着:“知道最近为什么我会感觉到自己已经快八级中阶了么?”
“别说了!”声如蚊吟,克里托浑身颤抖着,右手的爪尖已然破肉而出:“别说了!”
“哦,软弱的家伙也敢把那种画面装进脑海?不过那血液的味道我一辈子不能忘呢!”西玛露出了一对獠牙,回忆着那的确是不可能忘记的让他饱受着失败痛苦的血液。
“轰!”
克里托身体周围瞬间升腾起了夹杂着血色的能量气流,僵直的脸庞上那被血色所充斥的猩红双眼,以及颤抖着的獠牙,发着的低沉嘶吼昭示着他已然如同迷失的困兽。
颤抖着抽出那穿透了手掌滴着鲜血的长指甲,右手被打开,一个沾染着血液的小圆盘被扔上了空中,模糊中只能看到表面刻着一个狰狞的獠牙。
“结!”“束!”已被遗忘的两个身影的声音此时显得分外短促强力。
而回应着那声响,地上一个开始显得庞大,却逐渐往自己脚下收缩的奇异魔法阵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西玛的视眼中。
晃了晃被从魔法阵中钻出的血色藤蔓束缚着的双腿,毫不在意地抬头看着空中正在成形的一个巨大的貌似石像鬼头颅的虚像,西玛终于露出了一点莫名的笑容。
“五秒才结成么?太慢了!无用的魔法!”
然而西玛的话显然已经传不到施法者的脑中,因为此时的克里托已然成了一个沐浴在自己血液中的吸血鬼。但是这些血液却并没有被浪费,它已然被空中的圆盘所牵引,没入含着那个小圆盘的巨大石像鬼头颅。
此时在边缘的两个身影的血液亦被牵引着,可是那大幅度颤抖着的身体却如同狂风中的小树苗。
显然,一个威力巨大的魔法正在成形,然而西玛依旧默默地站着,没有一点逃跑的意思,因为剩下的时间里他已经逃不了了。
倒不是地上那个能自发无限再生似乎挺麻烦的藤蔓,而是同时束缚到了他腰际的两条莫名的灰色链条让他短时间里束手无策。
“还有一个家伙藏着呢!”西玛低语着。
整个魔法花费了十秒时间,而西玛却在展开了一个接地的土系魔法罩后再没有继续防御的意思,只是在默默地感受着什么,直到一束淡红色的光束吞噬了他。
而此时三个已然毫无血色的施法者在光束成型那刻就倒在地上没了动弹,只有貌似从迷失中恢复清醒的克里托无神地望着持续着的光束。
“那只吸血鬼叫做西玛,一个很神秘的家伙。”米露淡淡地陈述着。
“他很小的时候就以吸血鬼医生的名义行走在各地,一直医治着各种类型的吸血鬼专属的疾病,而且不管多严重的疾病都是免费的,为人热心而平和,所以声誉非常好,虽然现在他们只会盲目地恐惧罢了!”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一闪而逝。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只知道他家乡出了事故,而相关的信息都被封得很彻底。之后就有一些流言传了出来,说是西玛明着免费给人看病,其实是在拿他们试药。但是开始没吸血鬼信,直到一些被他医治过的吸血鬼相继莫名死去,他们才开始恐慌。”
看着蓝式皱起了眉头,米露说道:“很可笑是吧?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没出来说些什么么?”型月问道。
“他只说了‘我没有拿你们试药,而且凶手我会找出来’后就消失了四年,直到一年前我才知道他原来还活着。”米露平淡地说着。
“貌似你对他没有一点怨恨呢,似乎还一直相信着他,他可是对你做了一些很不友好的事情吧?还有洛亚说的那些小孩。”蓝式和型月有相同的疑问。
“拿自己身体试药来清除他人疾病,把自己身体弄坏了的吸血鬼你们见过么?你们以为是靠什么才赢了他的?”米露激动地反问着。
看着沉默着的两个人,米露变得有点忧伤:“不过现在他的确变了,他已经不会顾及别人的目光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温柔了。”
“不过我相信他还有底线,虽然现在他的做法已经很危险了。而且那些小孩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的!”声音又变得高昂。
“可是,我总感觉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米露旋即又叹了一口气,低语着:“克里托哥哥,你能拯救他么?”
“哥哥?”蓝式显得很意外。
凌乱的战场中央,光束只持续了几秒,克里托却已然记不得过了多久,直到光束散去后映入眼中的的情形已经让他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光束的威力似乎远不符合完成它所需要付出的那样惊心动魄,西玛完好无损静静地站在原地,连同周围如初的平坦地面,而那个束缚魔法阵却似乎已被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