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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没有下雪,早上时分却下了一阵雨,淋湿了这一座城的大街,还有小巷。
在南方的冬天里,下雨时节,总还是不多的,因为这里的雨季,在六七月,而不是十一二月的冬天。雨来了,尽管不大,可还是可以为清早的空气,添加上一点寒冷,也就是冻意。早起且外出的人,需要多穿一件两件衣服,这只为御寒,还有保暖。
“老丁,知道吗,昨日康老板的家着火了,幸亏发现得早,很快就扑灭。”东城的一条大街上,一个老者对着他身边的伙计说道。清早时分,这样的于街头相遇的街坊,总喜欢说几句再走,这就是乡情,连金陵这一座大越朝的国都里的住民都不能例外。
“嗯,刚刚听人家提起过。不过老张,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到康老板家放火?”叫老丁的老者先是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他,才以比较低的声音回道。
“听说,听说就是那个金砖客。”老张也压低了声音,没办法,这里离自己的家很近,离康老板的家也不远,于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家人的事,他多少有一些忌讳的。
“就是那个,那个这几天神出鬼没的金砖客大侠?”搂住老张的肩膀,老丁惊讶问道。
“应该错不了,呵呵,看来这阵子还会有好戏看的。”这是老张的猜想。
“对,好看的戏。”老丁继而神秘一笑,这样的笑意,老张知道,他以一定的力度拍着老丁的肩膀,嘿然一笑,这笑声不高,只有两人才听得到。
“走,喝茶去。”他们身后忽然上来了一人,这也是他们相熟的朋友,以及街坊。
“靠,老陈,**吓老子一跳。”老张回头笑骂一句。
“咦,雨还没停呀,老陈,来,遮我们一把。”老丁发现天上正下起小雨,转而立即停止了那个有意义的话题,他从来人手中夺过雨伞,几人慢慢入了不远处的一家茶馆。
像这样的议论,这一个早上东城的茶楼之上,已不算少的。慢慢地有公然谈论,不再压低声音的人,因为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东城中颇有名气以及实力,且平日里干过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之所谓“大侠”、“老板”中比较突出的那几个家伙,接二连三地被金砖客敲晕击倒,很可大快人心。这不关乎妒忌,这只是平民中,对于某些敢怒不敢言的恶人所为的恶事,当恶人们的被人磨之时,所常有的一种宣泄罢。
就这样的宣泄,也还是有限度的,因为这几个被金砖客稍微教训一下的豪客,都只是折损了面子,顶多受了点轻伤而已。当他们的抓住金砖客,出过这口气之后,以前所干开的勾当,还是会继续下去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听起来很解气,其实这样喜欢磨别人的恶人,带着几分正义感的家伙,从来就是凤毛麟角的。大多数时候,活在当下的底层之人,只可以妥协般过日子。因为若一个人遇到不公平的事情,要扬眉吐气,靠别人的施舍,一直以来都不会是现实的事情。人要自立,要自强,靠的从来就不可能是施舍,他们只能靠自己,靠自己的双手—但这样的自强,往往被妥协懦弱退步等吃掉。
所以同样是这一个早晨,聚集在东城某家高档次的酒楼的某一个房间里的,是卫越总镖头、秦准大侠,还有康老板等几个吃过金砖客的亏,这么些愤怒过、愤怒中的豪客。他们于此商议,就是为了尽快抓住金砖客,以出一口恶气,顺便向世人宣示,这些年他们之所以可以在许多地方横行的可怕之处。
“卫总镖头,你们那边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率先出声的,就是秦准,他失去了挂在脖子上的金钥匙,这比起他的当街扑街,更叫他肉痛,因为金钥匙关系到他的一处藏宝之地,失去了唯一的钥匙,他需要请来能工巧匠,打开或者至少重新打造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爱面子的人,同时也更爱自己的利益。
“唉,别提了,本来昨日都找到了那个可恶的金砖客的落脚地,当我们悄悄地摸过去时,才发现此人已经离开了。这真他妈操蛋。”一口气对付完杯子里的饮料,卫越叹道。
“就是呀,这滑溜的家伙,昨晚我的手下也差点将之抓住的,最后还是让他逃了。”相比之下,这时候出声的康老板就更加郁闷了,他昨日被金砖客小小的教训一顿不假,可更主要的是,那一栋安放他喜好的物品的楼阁,被烧掉了半间,这样的损失,比起在座的那几人,要严重许多的。康老板憋着一口气,他迫切需要抓住金砖客。
“老朱,你怎么不说话,讲一讲你的想法呀?”作为地主的秦准问道,他所问的,正是这间房内,坐着的第四个人,此人长得瘦小,但年纪不大,估计在四十开外,他蓄着胡子,有几分剽悍之相。
“老秦,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对付此人,依我看还是报官之后,让那些六扇门的人抓捕,会好一些。”朱兆文开口说道。
“怕只怕此人不会在这里停留多久,若被他逃了,日后报复,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康老板加了一句。
“依我看来,此人性情高傲,不会是藏头露尾,打一枪就走的人。”卫越斟酌着,“追,他高来高去,轻功非常好,恐怕常人追他不上。不如咱们布一个局,埋伏下重兵好手,来一个守株待兔?”他吸一口烟,吐出烟雾之后,将目光放到其他三人身上,想得到秦准他们的肯定。
望着卫越手上那一根新的烟斗,秦准很想问一句“新的烟斗合不合用?”,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丢掉了金钥匙,说起来跟卫总镖头是同病相怜的。
“怎么个布局法?”朱兆文问道,将抓捕金砖客一事送到衙门去,要借助官方的力量,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这几天里,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利用自己手上的力量追查抓捕金砖客,最后的结果无一不是失败,叫他明白,若继续这样下去,只会徒劳而已,更何况他朱兆文的损失,根本就不大,顶多被狠狠地刮了一下脸皮而已。他算是半个江湖人,也懂得些江湖人中,有实力同时又高傲的人的一些通病,譬如金砖客此人,只是通过刮在座几位有名气有地位有实力的土豪的脸,满足他这种古怪的**,除此之外,他根本就不会取他们的性命,所以朱兆文如其他几人那样,不会尽他的全力去报复,因为这样做,有很大的可能会彻底惹怒金砖客。
在没有想到彻底的解决对手的办法之前,这就是不言而喻的抓捕力度。
发现康老板跟秦准也将目光放到自己的身上,卫越这才给出了他的初步构想:“东城之内,似乎还有一个安然无恙的老伙计在,老夫以为,请他过来商议一下,集合我们五家的力量,在他家布一个阵,或可以令金砖客来得去不得。到时候他插翅难飞,不正是人是鱼肉,我们做刀剑,可任意宰割吗?”
“卫总镖头,你就这么肯定,金砖客此人一定会上当?”秦准问道。
“对,守株待兔,有时候可能是一厢情愿罢,老卫?”康老板说道。
朱兆文故意咳嗽一声,也接着问了一句:“不知卫兄有几成把握?”他表现出对所谓布局的兴趣,住在城外的他,会对于城内的这几位如此热心吗?估计不大可能。
“从这几天那人的表现看来,不低于五分。”卫越伸出了他的左手,他张开五根手指,右手持烟斗的他,很有几分笃定。
“那……”望望在座的康老板和秦准,朱兆文表现出他的犹豫来。
“既然如此,我看这样好吗,我这就叫人去请老何过来,大家在这里吃顿饭,接着商议卫兄的提议,如何?”秦准征询几人的意见。
“嗯,老秦你来安排。”康老板说道,其余两人,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