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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瑛不知他今日在小舟上和相处之时乃是隔帘交谈的情景,此时听得他言语不尽不实,完全是一派搪塞的言语,心中气恼,一跺脚,转身快步离去。(请记住我
朱权眼见她突然着恼,忙道:“这伞明日我还要还给人家呢?”
徐瑛听得他如此在乎这梅花纸伞,心中更是气恼,转头冷冷道:“下午待你比武胜得了我,自然还给了你,否则这伞我便留下了。”说罢,头也不回的去了。
朱权不由得苦笑着喃喃道:“怎么跟个小孩子一般的,性子变得忒快,刚才还风和日丽的,现在就乌云密布了?”转身朝后院走去。
朱权心知自己三个月后自己便要跟随冯胜,蓝玉远征辽东,草草吃过午饭后便拉了自己的书童马三保在后院舞刀弄剑的习练起来。
马三保自得到朱权的言语鼓励,已然一扫往日自轻自怜的心中阴霾,这些日来时时跟随景骏,司马超习练武艺,此时已然有了些火候,虽还不是朱权对手,但也算进境甚速了。
朱权停下手来,伸手擦了擦汗水,满意的笑道:“看不出你小子倒还是块练武的料子。”
马三保躬身道:“多谢殿下栽培,小人此时的心情和半月前相比,已然恍若隔世。为能替殿下效犬马之劳,报答知遇之恩,自当勤习武艺才好。”
此时却见白色人影晃动间,徐瑛来到身前,手持长剑,对朱权淡淡道:“今日咱们两再来过过招。”
朱权见她神情间颇为轻视自己,也不由得微微着恼倒持长剑,作了一礼。
徐瑛知他不肯抢先出手,便也不再多话,长剑出鞘,洒出茫茫一片白光,朝朱权攻来。
朱权这几日在秦卓峰的**下武功和以前已然判若两人,心知对方的剑势中多有惑人耳目的招式,自己若是一味的闪避招架只能越发被动,当下不理会对方的剑锋,手腕一振,后发先至,长剑直奔徐瑛手腕处削去。
徐瑛眼见他动作迅捷凌厉,只得撤回长剑,一格,两剑相交,便斗在了一起。(百度搜索读看看
身形交错,两柄长剑荡起了一片耀眼的白光。
朱权此时修习秦卓峰的独门内功《乾清坤厚》心法已然有了两分火候,再加之他身为男子,臂力较强,转眼二十招之间,全不落了下风。
此时徐瑛挥剑而出,肘部略露破绽,朱权长剑过处,剑尖扫过徐瑛的长袖,只听得“哧”的一声轻响。徐瑛的衣袖却给割破了两寸左右的一道小口子。
朱权心中歉然,正想说话。却见徐瑛佯怒着一跺脚,将手中长剑抛下,道:“明日再来领教。”说完头也不回的越墙离去。
朱权正想出声唤她,却陡然感觉到身边似乎有异,急忙转头看去,却见三步外站了一个身形瘦小之人,面带嘲弄之色,正是秦卓峰,不由得吓了一跳,怒道:“你怎么老喜欢幽灵一般的突然冒出头来,神出鬼没的?”
秦卓峰哈哈大笑道:“你们这场比试当真有趣得紧,输的心甘情愿,赢得莫名其妙。”口中如此说,心中却甚是惊诧,心道:这小子根骨奇佳,练我的独门内功进境神速倒也还罢了,最奇的乃是他似乎有一种异乎常人的感觉,能意识到别人的敌意和杀气,今日他绝非听到老夫的脚步声,而是一种完完全全的感觉在作怪。看来假以时日,这小子的武功会远在瑛儿之上。
朱权听他如此一说,心中一动,心忖道:难道这丫头是故意输给我的?她性子好胜得紧,如何今日会这般行事?当真让人捉摸不透。眼见秦卓峰突然抬手朝自己袭来,忙不迭的闪身避开,在他的指点下习练起剑法来。
夜色深沉,皇宫武英殿的御书房之中,却依旧是灯火通明,燕王朱棣恭谨的站在书桌前,低头看着面前的地面。从来不以目光直视此刻端坐在书桌后龙椅上的父皇朱元璋,已然成为了他的习惯。
朱元璋如电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第四个儿子,心中却是微微叹息,他总共有二十来个儿子,大部分皆是平庸之辈。一直以来,却总是感觉朱棣最象自己。
“今日朝议北征之事,你真的赞同你大哥的主张?赞同派遣使节?”朱元璋淡淡的问道。
朱棣今夜被单独召唤入宫,心中已然猜到了朱元璋的意图,闻言忙道:“儿臣自然赞同太子殿下的主张。”
“啪”的一声轻响,朱元璋伸手在书桌上一拍,冷冷道:“朝议之时,你或有不便,不敢公然反对你大哥。可此时只有咱们父子二人,你也要搪塞于朕么?”
朱棣听得父亲动怒,忍不住眼皮轻轻一跳,慌忙跪倒在地,低声道:“儿臣心中所想,实在欺瞒不过父皇,甘愿领受责罚。”口中说着话,背上已然感觉到微微冷汗,心忖道:父亲朱元璋,或许便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畏惧之人。这并不单单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是君临天下的皇帝,更因为他曾是一个率领千军万马,扫灭群雄,将名闻天下的蒙古精兵打得丢盔弃甲的统帅。想到这里,心中对随军远征,有朝一日统领兵马更多了几分渴望。
朱元璋哼了一声,冷道:“为父现在要听的是你的真心话,却来责罚你做什么?”
朱棣沉吟片刻,低声道:“以儿臣愚见,今日朝中文臣主和,失至于过柔。武将主战,却失之于过刚。儿臣以为须得刚柔兼济,眼光放得深远些才好。”说到这里,略微抬头看了看朱元璋,忙又低头说道:“儿臣以为,对待今日的北元残部,不可一概而论,最宜采用锄强扶弱,互为牵制的为上。”
朱元璋听他如此说,双目一闪,淡淡道:“说下去,今日的北元各部却有何区别?”
朱棣微笑道:“忽必烈的嫡系子孙,元酋脱古思帖木儿以下的鞑虏亲贵,虽是被逐到了漠北,却依然贼心不死,妄图有一日能回到中原。对于这些鞑虏,父皇当以重兵痛击,务求全歼。自脱古思帖木儿之父爱猷识里达腊,伪帝元昭宗死后,北元各残余大小部落,已然显露各自野心,表面虽仍对元廷称臣,却已然是阳奉阴违。对于这些人,父皇却不宜穷追猛打,以免将其逼得狗急跳墙,和脱古思帖木儿死死抱成了团。不妨暗中许以些许通商之利,暂且示好。简单说来,便是哪个实力强大,且敢于称王称帝,便予以剪除,恭顺臣服的便加以利用,分化北元各部,以免再出现铁木真,忽必烈之流,对我大明王朝构成致命威胁。这便是儿臣所说的锄强扶弱之谋。”
朱元璋听到此时,忍不住沉默半晌,他乃是极为睿智之人,深知自己这个儿子今日的这番话,所说的已然不单单是军事,更涉及到了通商,外交等等谋略。眼光之远,思虑之全,已是大大超乎了自己对他往日才能的估计。心念及此,朱元璋突然长长低声叹息了一声,声音之中流露出了些许惆怅之意。
朱棣方才说出了那番话,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此时突然见到平日里从来都是气度从容,处变不惊,让自己心生畏惧的父皇此时突然流露出了些许力不从心之态,不由得大是诧异。
这一刻的洪武皇帝朱元璋,脑海中思潮翻涌,回想起了很多往事:那还是自己名义上还在小明王韩林儿的麾下,被封为吴王之时,便力排众议,将自己的长子朱标确立为世子,全力栽培。可今日观之,自己这四儿子朱棣,才能显见得在他大哥朱标之上。难道自己此举是错了么?这个念头在他的脑中一闪而没,再也不见踪影。自己怎么可能会错呢?朱元璋此时面上已是恢复了昔日的沉稳,对朱棣挥手道:“你且去吧。”说到这里,目光直视朱棣的面庞,淡淡的低声道:“若非你乃是我的儿子,标儿日后的臣子,就凭你这些话,为父便不能容你继续活在这世上。你明白么?”
朱棣低头避开父亲的目光,伸袖拭了拭额头的冷汗,恭谨的的说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说罢躬身后退几步,转身朝殿外走去。
朱元璋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他自然看得出来儿子对自己的畏惧之情乃是出乎真心,回想起朱权那见到自己之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神态,心忖道:听得锦衣卫密报,标儿和权儿甚是亲厚,看来权儿这小子乃是个服软不服硬的性子,若他也能锻炼出沙场将帅之才,日后外可击北元,内却可防朱棣这小子有什么不臣之心。
朱棣出得殿来,身上给冷风一激,微微有些寒意,想起自己和朱权不日便要远征辽东,心中却是陡然炽热起来。他深知什么所谓的雄图大志,在没有军权,没有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效忠的军队之时,都只是空谈。
第二日一大早,朱权骑着自己的爱驹“乌云盖雪”,带领景骏和司马超二人除了王府,朝校军场行去。原来他远征在即,今日便要在校场观看兵部火器司和弓弩司的军械演练,熟悉这些军中用以克制蒙古骑兵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