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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上正午,烈日当头。这个夏天来得早,去得晚,似乎很有留念的样子,迟迟不肯离去。这让身宽体胖的肥印抱怨不已。
“该死,这个天还这么热,老天还让不让人活了?”
七月伏天,热浪滔天。这样的天气的确毒人,别说肥印这样的胖子受不了,就连孟逸飞也是感到颇为难受。
举目凝视着那浑圆的太阳,眼眸任由着那炙热的光线灼烧,孟逸飞感觉到了种昏昏欲睡的疲惫感。
那燃烧着的太阳似乎要吞了他一般,身体,灵魂,几乎快要跟随那灼浪消融。世界突然如此安静,连蝉鸣也消失,静谧得甚至有些舒心,眼前似乎全是光明。倒下吧,就像倒在松软蓬勃的草地上,去嗅那清新的泥土草香。孟逸飞麻痹了自己,所以,他倒下了。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老大!”
这是孟逸飞听到的最后的呼唤,下一刻,任天堂地狱,任时光流转。
花开一朝败,但留千日香。他孟逸飞又留下了什么,留下了无依无靠的爷爷,留下了祖籍相传的医门。
爷爷在干嘛?或许还在摇椅上享受树荫透露下的阳光,或许泣不成声,在呼唤自己的孙子,再或许,他承受不住,他已经......
孟逸飞很不负责的倒下了,未知名的原因。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的灵魂,连着他那拇指上的琥珀扳指,一同消失,好似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
月明星稀,漆黑的夜空寥落而显孤寂,悲惨的鸦鸣好似那饥不择食的无奈跟痛苦。鬼怪爪牙般的树枝,直视着山岗的荒凉。
这里是个不毛之地,生命在此,显得多么渺小。静谧之中,唯有阴风,那飒飒作响,滚石卷叶,好似在哭诉,在伤心。
“咳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穿破乌黑的云层,划破了宁静的黑夜,在滚滚乌云之中,久久回荡。这是何等的悲凉,是病入膏肓?呕心沥血,让人心寒。孟逸飞甚至被这严重的咳嗽声吓着。
“是爷爷的悲伤?不对,这是女声,是位深闺女子的咳嗽声。”迷迷糊糊之中,孟逸飞感觉到了那咳嗽的严重,似乎已经咳血,伤及了心脉。
他虽然没有明面上学过医,但是私下其实很努力过。如果真要算他的医术水平的话,那么想必应该是能够坐堂,不说包治百病,至少每一服药下去,都是药到病除。
他能够感觉那咳嗽声主人的病情糟糕。他需要去看看,爷爷教过他,医者,无论何时何地,救人为先。
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就连自己身处何地也是迷茫。自己似乎睡了很久,久到自己差点儿忘了自己的名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自己是一只逍遥的蝴蝶,穿越江河,穿越山川,穿越了一千年,甚至更久,久到那深沉的悠远。
而就在他想要努力睁开自己的双眼之时,突然感觉有什么在擦拭自己的脸。
那种粗糙的感觉,甚至有些刮脸。难道是麻布?
双眼略微倦怠,但是孟逸飞的意识很清醒,他以为是有人准备加害于他,于是狠狠咬了一口牙肉,刺激了自己,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这一睁眼不要紧,结果是把一位美娇颜吓了一跳。
“啊?逸飞,你醒了?”
只见一位二八佳人,紧捂胸口,似乎被突然醒过来的孟逸飞吓着。
这位妙龄女子长得惊人,出尘不染。虽衣着陋衣,有些寒仆,但是掩饰不了她的美貌,一双明眸,炯炯有神。皓齿如月,洁白无暇。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惊喜,几分忧伤,芊芊细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你是?”不知道为什么,孟逸飞就这么无脑的问了出来,他绝对发现了这位女子衣着的怪异,因为这装束太古老。特别是头上那简单的发簪,脚下那泛黄的绣花鞋,这可以追溯到很久,久到孟逸飞的爷爷都不曾出世之前。
但是他还是问了出来,因为他,真的无脑了。醒来不是在孟家沟,不是在医院,不是在自己熟悉的任何地方,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跟一位陌生的美娇颜待在一起。一下子,他的脑子已经不够用,或者说,已经脱离了他的思想范畴。
而那女子听后,先是一愣,随后猛然心惊,娇颜伤心,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盈盈热泪,轻声捂住口鼻,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这哭声有些难过,有些无奈。
孟逸飞只感觉有些奇怪,但更多的是紧张,他看不得女孩子哭泣,更看不得眼前这位女子哭泣。总感觉她的伤心,会让自己跟着难过。
“好了姑娘,你不说便是,先别哭泣。”孟逸飞想要安慰,却发现现在的自己根本不善言辞。
而那女子听闻,更是伤心了,娇颜荀红,甚至剧烈咳嗽了起来:“都是阿姊这病作怪,害你上山采药,跌落悬崖,现在连记忆都没有了。逸飞,阿姊这个拖累对不起你。咳咳咳······”
说着,她再次咳嗽了起来,原来之前那痛苦不堪的咳嗽声,就是她传来的。
现在看来,女子的确有些病态,面色发白,身体微恙。可是,她口中的‘阿姊’是怎么回事?自己上山采药,这又何从而来?怎么还摔下悬崖?怎么还失忆了?自己虽然有些迷糊,但是记忆绝对清楚,自己是孟逸飞,家住长白山下孟家沟。难道她在骗自己?这是骗子的新花样儿?
但是女子的语气不像是骗人,而是真情的流露出了悔恨跟心痛。而且她的病也不可能是装出来了的。
“不行,绝对发生了什么。”孟逸飞心头告诉自己,肯定遭遇了什么。
“阿,阿姊?”孟逸飞有些不习惯的喊出这个称呼。这是古时对自家姐姐的称呼,在孟家沟现在也还有人这样喊。不过,自己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姐姐?有些纳闷儿!
而女子听后,只感觉孟逸飞的喊声更让她有了一种罪恶感,心底那最后的防线再次崩溃,猛的一把将孟逸飞抱在怀中,眼泪决堤,如洪涛崩流:“呜呜呜,逸飞,阿姊对不起你。阿姊对不起你。”
而孟逸飞被女子突如其来的伤心举动吓得想要挣脱出来,可是女子那温暖的怀里,却又让自己心甘情愿。
黑夜阴凉,寒风刺骨,在这家徒四壁的屋子内,为一对姐弟两的悲恸更添加了份凄惨。摇曳欲熄的残油灯光在陋室寒风中几度熄灭。
借着那微弱的光芒,从女子怀中偏过头,孟逸飞算是看清了这个家的情况。
苍凉,破败,一无所有。
家里面没有一件加家具,只有一张简单的床,还有几张歪瘸的板凳。房屋是种很老的土房,不够结实,感觉风一打就会垮掉。而唯一的两扇窗户却是漏着寒风冷雨,上面的窗纸早就破成了纸条。
屋顶之上的横梁也感觉随时会断掉,上面铺就的枯草很显然有段时间没有替换,一到雨季,便不能在遮雨。
孟逸飞总算是体会到了杜甫口中的‘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这种茅屋,迟早会为秋风所破。
自己到底在哪儿?
终于,孟逸飞完全反应了过来。发麻的神经也被寒夜中的刺骨刮风所惊醒,现在的他,终于完全清醒。
猛的推开了温柔的怀抱,顾不得眼前女子梨花带雨的哭泣,如果说女子还是伤心,那么他几乎感觉到了绝望。
双手猛的抓住女子娇柔的双肩,顾不得她一阵生疼:“告诉我,我在哪儿?”
寒风在屋外呼啸,而屋内却更加冰冷。窗外树影摇晃,带着几分寂寥,还有几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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