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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装着惊讶道:“原来相国大人也会医术?下官佩服。”
走到凤君晚身侧软椅坐下,伸了手到他面前。
凤君晚垂眸看年华白皙骨节清晰的手,长睫一闪,大手轻轻覆脉博之上。
只片刻,淡冷说一句,“年大人服药好生歇着罢,一会儿一心会来带你去厢房。”
起身拂袖大步离去。
一时这厅内只剩下年华与秦江槐。
年华没好气的瞪一眼秦江槐,冷冷的哼一下。
“大人,要是还得去茅房便快去吧。”秦江槐眸光中闪着戏谑。
“回头收拾你。”年华腹痛难耐,借机发挥,扔下一句话便往外跑。
走到一暗处便隐了进去。
不一会儿,换了装的年画走出,急步向那偏厅而去。
“年大人,您可回来了,请随下官来吧,下官带您去厢房。”卞一心低头笑了笑,就差没捂嘴鼻了。
这向来清冷宁静的年大人这回出丑可是大了。
年画深潭般眼底秋水一寒,冷道:“很好笑吗?”
卞一心惊怔,收了笑,肃然看她,“对不起年大人,下官无心的,请大人随下官来吧,那药汁一会儿便会送去给您。”
“走吧走吧。”秦江槐放下手中茶盏,起身道:“我家大人没那么小气。”
年画细密长睫一眨,清光一剔,转身便阔步走。
卞一心深虚一口气,快步走前面领路。
沁梅小筑。
卞一心领着年画与秦江槐入那较近梅园一处院落。
“年大人,此处清静,请大人屈就一晚了,这指派了两名婢女,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婢女便好。”卞一心道。
年画眸光淡凉,扫一眼那两名婢女,道:“既然样样俱全,就无需婢女,你想让人看本官的窘态是吗?”
卞一心仲怔,尴尬道:“下官不是那个意思,想着有人照顾着好一些。”
“你当本官是什么人?都这样了还需要女人?”年画冷言似箭。
“那……好吧,下官这就遣她们走。”内秀的卞一心哪是年画的对手,脸一红,瞬间败下阵来,挥手让那两名婢女离开。
“那下官告退,有需要让秦中候来找下官即可,下官在水天院。”卞一心道。
“秦中候现在就随卞大人去取些糕点来吧,本官有需要。”年画轻哼一声。
这折腾了那么久,她可是没有吃晚膳呢。
秦江槐眉眼一皱,“我呀?大人,我变端茶倒水的呀?”
年画柳眉倒拧,冷道:“你以为请你来当爷供着?不愿意的话本官明儿便请了皇上,你还是回中尉署去吧。”
“好好,我去。”秦江槐薄唇一撇,举手投降。
待二人离开,年画假意找茅房,四处转悠了一圈。
她不确定凤君晚会否派人暗中监视,直觉是觉得不会,那两婢女本应是留下来监视的吧?
回了屋,拢了拢那炉火,走到矮榻斜斜躺下,摒了呼吸,细细静听周遭。
缜明大脑飞快的清理思绪。
过了许久,秦江槐敲门入屋,手上拎着食盒,走到桌前把糕点取出,还有一碗黑呼呼的药汁。
“大人,先喝药吧。”他见年画闭目假寐,端着药走过去轻唤道。
年画睁开眼,眸中淡水潋潋,不语,从身上取了银针试那药汁。
“至于吗?”秦江槐斜抿唇嘲弄的笑笑。
年画见银针未有变色,收起银针,接过那碗药,淡然喝下。
这药,不喝不行,反正喝不死人,何惧?
“本官胆儿小,你不知吗?”冷讽。
秦江槐接过那空碗,走到桌前放下,取那一碟糕点给她,眸光闪着兴味,“大人的胆儿才不小呢。”
年画吃了一块糕点便不再吃,倒不是装,是真吃不下。
蹙眉,“给本官水。”
“好好。”秦江槐从水壶倒了温热清水,递给她,“大人,今日……”
“好了,你早点歇着去吧,本官稍一会儿又得去茅房,别扰了本官。”年画接过茶盏,冰冷打断他的话。
秦江槐那娆魅眸子一闪,道:“四处没有人啦,我都去查看过了,放心吧。”
年画淡然喝一口温水,幽黑眼底寂静,放下杯盏,起身向外走,“歇着吧。”
这不是说话的地儿,何况她现在也无心与他讨论什么。
让他所做的事,她本也只抱着试探的心态,果不其然,他没有按她所吩咐去做,那便是凤君晚的人了,还有何话可说?
寂静屋中只剩下秦江槐一人发愣,收起脸上的嘻皮笑脸,微微蹙眉。
总觉得这年大人的性子一时一会不一样,真让人捉摸不透。
天机阁,烛如豆。
凤君晚拢着白色狐裘正独自对弈,微黄烛光映了淡淡光晕在那雍荣狐裘上,散着亮目的莹光。
一名身着黑色锦袍中年男子轻步入内,修长脸颊,蓄须,周身散发雅儒气息,只是眼底深处闪着幽寒,长袖微微一挽,坐与凤君晚对面。
“一人下棋何其无趣,义父陪你下一局吧。”
“都安排妥了吗?”凤君晚眉目清浅,大手微作了个请的姿势。
诸葛流微微一笑,执棋便下,“我说你何需这般?不就一个白面儿小书生嘛,虽然位高至御史大夫,终归是个不及弱冠的小儿。”
凤君晚神色不动,注视棋盘,长长扇睫微颤,眸子微动,缓缓落一子,“小书生?义父小瞧他了,要是小儿的话,就坐不上那御史大夫之位,皇上不见得尽是用些庸才,而裴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灯,没点本事,能过得了裴太后那双利眼?他要真是小儿,会派洛小五潜在相府?会想得出往相府投巴豆粉这一招?还不惜自己给自己下毒,就为了在相府待一夜,这样的胆识,有几个小儿有?”
诸葛流捻黑棋子的手指微顿,侧上细想,点头道:“你所说的倒也是,我离开也近一年了,没有正面与此人接触,所听说的不过是他以往当太监的马屁经,自是不如你了解。”
“此人,有勇有谋,冷静果断。”凤君晚薄唇轻吐一句。
“哦?”诸葛流眸光微亮,“这可是你第一次夸人呢。”
凤君晚唇角一斜,淡讽,“这算夸吗?”
诸葛流略捋须,落一子,道:“你呀,对人冷漠到都无法分清夸或弹了,该改一改,特别是现今新帝年少,总会气盛一些,你这般冷冰冰的,少不了会得罪了皇上。”
凤君晚抬眸,阴寒眸底冷冷寂然,“我也还就这样,又如何?”
“我无情吗?”凤君晚眸色冷凝。
诸葛流哑然失笑,“有情有情。”
往深想确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那洛小五真不是义父所杀?”凤君晚淡淡转了话题。
诸葛流抬眸定然看他,淡然透亮,“没有。”眸子一眨,轻轻落下一子。
凤君晚眸中了然,道:“年画断不会杀自己人吧?洛小五手上那份东西,她有拿到了吗?”
“静观其变。”诸葛流微笑,“那东西又不是对你不利,何必想那么多。”
“义父那日不该向皇上射出那一箭,太险。”凤君晚眸光微闪,轻声道。
诸葛流眸眼淡淡,不咸不淡道:“这不帮你嘛,救驾的功劳,多一件总是好的,这位新帝,心思重着呢,不添点佐料,怎能令他更信任你?你功高震主,对他的胁摄太大了,不趁此机会表现表现一番,日后的路不好走。”
“可你帮倒忙。”凤君晚一言指出。
诸葛流尴尬笑笑,“那腰牌,哪想到会在那会儿掉了呀?没想到年画那小子也挺有胆量的,不假思索的就扑身上去,你看这种邀功的事儿,你不做,大把人争着做。你替皇上打天下,他并不十分买账,反倒防着你,可要是救过他的命,他会把你当成福星,会越来越倚仗你。”
凤君晚密睫微闪,讽笑,“照你这么说,我得整日替皇上挡枪挡剑,他就会当神一样供着本相?”
“对的,至少不会把你当瘟神。”
凤君晚冷眸一剔,“你是说皇上把我当了瘟神?”
诸葛流淡凉眸中带了笑意,唇间一松,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你看你,得应对裴太后和那御史小儿,还得小心应付着皇上母子,暗中还有德王爷,不累死你呀?双手难敌众拳,得一个一个收拾,而不是多方齐下,那会拖垮你的。”
“知道。”凤君晚捻一白子,未落,凝眸思量,“义父,有些事儿,仅是你知情。”
诸葛流眸光了然,笑道:“义父理解。”
白棋“嗒”一声落棋盘,“义父你输了。”长身立起,淡道。
诸葛流一笑,放下手中棋子,抬头看他,“你真要亲自去?”
“嗯。”凤君晚淡应,缓步向外走。
夜空无月,数颗星星挂在苍穹,如一颗颗晶莹的果实,令人向往。
一身黑衣的年画轻巧翻入那漆黑阁楼的顶层,顿时浓重的书籍竹简气味扑鼻而来,举目看去,屋内漆黑,伸手难见五指,微蹙眉,取出火折子。
不一会儿便有微弱亮光,她小心的用手遮了遮,细细的打量。
一看不由暗暗吃惊。
这藏书阁可真大,这规格不亚于皇宫里的典籍宫。
借着亮光看去,清眉暗锁。
这都是历朝典籍、律法,转了几处看也都是一样,想来这一层是专门存放典籍律法的。
想了想,翻看了一下建筑木工类的籍典,发现一处有些散乱,翻看一下,发现一张京城建筑方位图,细细看了,那上面所画还挺全的。
不再多犹豫,再下了一层。
一看。
呵呵,真让她大开了眼界,真正的藏宝地方,琴棋书画,都是稀有之物,她那幅一品寒梅正高高的挂在正中央,在这森寒屋中,还真是点点生寒。
她不作多留恋,灭了火折子,从内楼梯缓步走下到地面一层,侧耳倾听一下,见外面无动静,才亮了火折子。
眼前一排排木架子,眸眼一亮,快步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