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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他本就是想侵占,发动战事?”景帝道。
年画点点头,“皇上,您看这些年,两朝互不来往,这不打都已算是很好了,边境虽说平和,但天留朝窥觐本朝的心不会死的,皇权者,谁不想称霸天下?”
景帝轩眉一挑,“那朕若是称霸天下,颜儿也会支持么?”
年画微滞,尴尬笑笑,“皇上,这还丢了一郡呢。”
“那便夺回来,朕有信心,秦太尉这次出师定能大获全胜。”景帝眸光闪亮,信心十足道。
“那是自然,毕竟秦太尉是两朝太尉,而且征战多年,功劳赫赫,又有德王爷监军,得胜是必然的。”年画道。
景帝站了起身,雀跃道:“来,颜儿,陪朕一起看看这本朝三十郡的布署图。”
“是。”年画应了上前。
这一场战事,是景帝登基后第一次面临战事,心中自会有些紧张,不日便把不能立后的不痛快淡忘了些,每日早朝必问的就是前方战报。
这一日早朝,所接到的战报是宣郡告破,秦太尉、德王十万将兵,折万余人,兵退三关郡。
景帝徒然坐落龙椅,怔然无神。
“皇上保重龙体。”
众臣齐跪地高呼。
年画眸光忧切的看景帝,道:“皇上龙体重要。”
“退三关郡……折万余人……秦爱卿,皇叔,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景帝喃喃怒道。
“皇上息怒。”众臣再呼。
“息怒息怒,你们让朕怎息怒?十万众,加上宣郡本身的一万人马,已是足够对抗敌军,可就偏偏拜下阵来,还折了万人,这怎么息怒?”景帝眸光敛了起来,森寒冷肆。
“皇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凤君晚跪在地挺直了脊背淡声道。
“是啊,皇上,战场上输输赢赢很正常。”年画亦轻声道。
两人这似水清淡的声音传来,景帝心头的怒火似平息了些,扫眼看二人,再看那乌泱泱的一片,抬手道:“都起吧。”
“谢皇上。”
众人都起了身。
“凤爱卿,此事你怎么看?”
凤君晚出列,道:“苏镜之心,已很清楚,他可不会只是抢夺一两个郡便满足,现下,无他,继续战。”
“凤右相,长期战事,受害的是老百姓,皇上,微臣不主战,不如让城议和。”郎中令出列道。
“皇上,微臣赞同凤右相所议。”卞一心出列道。
一时间,议战议和的,吵吵成一片。
议战的是凤君晚一派之人,议和的是德王之人。
景帝眉头深锁,眸光冷凝,“好了,都别吵,这是朕自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战事,丢两郡便要议和,那不是朕想要做的事儿,你们也太小看朕了,战,朕就看他苏镜有多大的能耐,年内史拟旨,着秦爱卿、德王一战到底,誓将他苏镜赶出去不可。”
“是,皇上。”年画轻声应下。
“皇上,是否增兵?”凤君晚道。
景帝大手一挥,“不增,朕要秦爱卿与德王的能耐,他亦未求朕增兵,想来是有法子抗敌夺郡。”
凤君晚淡冷的眸平平寂寂,再不言语。
这一日的早朝便是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
兵败使得群臣们****来愁云惨淡,每日上朝都是沉闷忐忑的,议政议来议去便是战事,其他诸事都变得次要了。
时至深冬,天儿更是冷。
终日素雪铺天盖地,纷纷扬扬,苍穹低沉,天地共一色,入眼尽是苍茫白色,寒风一掠,白雪斜引廊前,飘飞入殿,金銮殿内更是寒意逼人。
随着一声“德王爷到”的高喊,德王阔步穿过扫了雪的汉白玉甬道,三步并两步上了石阶,疾步入殿。
“臣见过皇上。”
高喊了一声,未等景帝开口让他站起身,他便大步至年画面前,大声喝道:“来人,将此通敌叛贼拿下。”
众人皆怔,静俏俏的无任何动静。
“来人捉拿通敌叛贼,年颜。”德王脸色森寒,怒喝。
众人皆怔,静俏俏的无任何动静。
“来人捉拿通敌叛贼,年颜。”德王脸色森寒,怒喝。
年画纤眉微拧,清清冷冷的看他,“德王爷,请自重,此话可不得随意说。”
一言如石落了平湖,众人哗然,纷纷低语起来。
“皇叔,你这是为何?你怎就回朝了?”景帝脸色微寒。
皇叔也太放肆了,竟在殿中圣驾前拿人?太不把他这皇帝放在眼里了吧?
越想脸色越寒,沉沉冷冷如若玄铁。
凤君晚沉着眸,几分惊讶几分探究的看年画。
这女人到底做了什么事儿?
他突然想起那夜三水向他禀来的,她去见过苏镜,难不成她当真通敌?
心头突突的跳,袖内大手微微紧了紧。
“皇上。”德王看向景帝,“这苏镜大军如何在一夜之间入了大同郡?想那大同守军万多众,仗着天险,再不济事也不至于一夜便丢了城,几乎全军覆没,臣这一路都在思虑这个问题,这追根结底是有人放敌入城,而此人便是年颜,她早在苏镜求亲那时便与其有勾结,苏镜这番来得那么快,也是因为年颜。皇上,此等通敌叛朝之人,不该拿吗?”
众人喧哗。
“肃静!”
景帝心头微震,身子坐直了些,凌厉的看德王,沉声道:“皇叔休得无中生有,这怎么可能?年内史一直在京。”
眸光看向年画,心竟大乱了起来。
她,怎么可能是她?她又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儿?
让他如何能相信?
她不就使使聪明斗斗权,怎会做那叛朝之事?
“皇上,年内史一直京,而且大多数在宫中,微臣也经常随同她一起,又怎会到了大同郡?到那地方,既便是汗血马日夜兼程也得十多日,算起来这时辰都不对呢。”在朝堂上鲜有少说话的秦江槐站出列道。
“是啊,皇上,微臣亦同秦中候的看法。”卞一心出列。
伤好早已回朝的云成雨望年画,眸光浮浮沉沉,亦出列,“皇上,微臣附议。”
御史府中好些大臣都出列附议。
凤君晚眸如急电看向卞一心,微蹙了眉。
他竟会替她说话?他与她有交结吗?
再看秦江槐,微头锁得更深。
眸光落在年画脸上,后者玉容静如止水,幽静而立。
额间一阵疼痛,他轻抚了一下,思绪没由的纷乱,似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景帝眸间微松,道:“诸位爱卿说得是,皇叔,哪怕平日你再看她不顺眼,也不能如此诬蔑。”
“诬蔑?”德王眸光冷冷射向年画,“臣用得着诬蔑她?皇上,你让她自己说,看她如何狡辩?”
殿内众人齐齐看向年画。
这一众人说来说去,还未听其本人是怎样的说词呢。
“皇上。”年画抬眸向景帝,平静道:“这纯属诬蔑。”
说完转头看向德王,“敢问德王爷,为何你在吃了败仗丢了一郡之后便说有人私通敌?如若再败一仗,德王爷是否要说是全郡百姓都通敌?难道吃了败仗都要这般找借口?”
字字珠矶,有人赞同的点头。
德王脸色微白,寒着脸道:“你竟还狡辩。”
“皇叔,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一回朝,未禀前方战况,倒要拿人,这怎能这般?”景帝压抑着心中怒气,沉声道。
“皇上,臣有证。”德王看一眼年画,笃定道。
年画面上无绪,袖下纤手微握起。
凤君晚袖下大手也沁了汗,片刻湛冷。
那厢秦江槐浓眉深深的拢起。
景帝脸色微怔,缓声道:“那便把证据拿出,无需这般做口舌之争。”
德王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沉声道:“此为苏镜让人送至军中大营的信,皇上,您看吧。”
众人微哗。
年画心底一凛,面上不动,怒意已化为掌中劲,几乎把指节握碎。
凤君晚心咯噔一沉,微闭了目,将那万千情绪掩于眸底。
“苏镜?”景帝拧眉,怒道:“皇叔,你这是弄什么玄虚?”
郭宾快步取了那书信,双手微颤交予景帝。
景帝极快取过,长指一翻,信笺展开,一目扫去,末了,脸色瞬变,极寒,大手狠狠揉了那信笺成一团,用力扔向年画。
“你……”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竟真的通敌?
这是怎样的女人啊?
她入朝为官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这一天吗?她是苏镜的人?
“皇上息怒,这信笺的真假有待斟酌,切莫中了他人之计。”秦江槐急声道。
“住口,那苏镜的字,朕见过也认得。”景帝怒不可遏,“年颜啊年颜,你竟是苏镜的人,原来苏镜布了那么深的一个局,你……你,太令朕痛心了。”
“皇上,万余将兵因她而死啊,此女断不能再留。”德王狠狠道。
众人都看向年画,眸光忿恨。
“皇上,此女不能留。”
“杀了她。”
众人纷纷喊。
景帝看着那站立着一动不动之人,心似抽了丝般痛,沉冷道:“年颜,你还有何话可说?”
脑间瞬间通明了,年华,那一位“左相”告假,年颜一直未离京,那放敌入城,定是年华去做的。
好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障眼法。
“皇上。”年画眸光淡若微风,“如微臣真是苏镜的人,苏镜又何会把事情揭穿呢?既便这信真是苏镜所写,那居心又是什么呢?皇上,这不值得深思吗?”
“年颜,你休得再狡辩,事儿摆在眼前,便是你暗中通敌,害死众多将士,罪不可赦。”德王道。
“年颜你可认罪?”景帝沉声道。
年画淡笑,一抹从容自若自眼底闪过,“皇上,若是这般,微臣无话可说。”
死又何惧?
决定做此事之前,这样的结局,是意料中,既来之便坦然面对。
哗!
众人齐声喧哗。
“杀了她杀了她。”
“此等女人罪该万死。”
景帝微闭目,再睁开便是冰雪磨成的利刃,“年颜通敌……”
“皇上,此等叛朝女人就由微臣替皇上诛之。”
众人惊讶间,只见凤君晚几步从殿中侍卫身上拔了剑,“刷”一声,一剑刺入了年画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