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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槐瞥眼看他,这才发现他唇角似是破了皮,淡淡的血迹挂在上面,浓眉一拧,敛了眸子看颜长卿,后者赶快低头喝粥。
再看凤君晚,正得意又嘲讽的笑,似乎是故意般,朝他撇撇嘴。
“包子酸,不合胃口,不吃了。”秦江槐啪的把筷子拍桌上,拉了颜长卿细手,“走,我们到奶奶那儿吃去。”
“站住。”凤君晚眸光落在秦江槐握着颜长卿的手上,不急不缓道:“她可是本元帅的人,得侍奉本元帅,走去哪儿?”
颜长卿怒而不敢言,想起昨夜这恶霸所说的话,眸子微垂,拉开秦江槐的手,轻声道:“江槐你去吧,大元帅矜贵,需要人侍奉,我留下来侍奉。”
“你不是他的下人。”秦江槐恼道。
“江槐。”颜长卿向他使个眼神,“你去陪陪秦老夫人吧,昨夜之事可能把老夫人吓坏了。”
秦江槐眸光一闪,看向凤君晚,冷声道:“凤大元帅,昨夜杀那奶娘的刺客可是使柳飘飘的独门暗器,柳飘飘是你的师弟,目无法纪,在我秦府中杀人,你有何话说?”
心中突然下了决定,就算凤君晚是他弟弟,他亦不会让。
凤君晚仍慢条斯理的喝粥吃菜,眸光似水淡冷,“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柳飘飘杀人?就凭那柳叶银镖?要不要本元帅把柳飘飘真正的柳叶银镖给你看清楚了?秦江槐,你是三岁孩童吗?”
“江槐,那真不能下定论是柳飘飘所为。”颜长卿亦道:“想来那凶手意在挑拨秦府与大元帅之间的关系,大敌当前,切莫中了小人奸计。”
秦江槐目不转睛的盯着颜长卿,眸光沉郁,“长卿,你在帮他说话?”
“不是。”颜长卿面露难色,“我在说事实,单凭一枚银镖未免太武断,据我所知,昨夜柳飘飘与诸葛流、三水,他们几人一夜都在下棋对弈。”
秦江槐脸色一冷,“好,是我武断,哼!”说完甩袖便走。
“江槐……”颜长卿举步想追。
“站住!”凤君晚冷冷轻喝。
颜长卿顿足,冷眼看凤君晚,憋着气不语。
“坐下吃早饭。”凤君晚忽视她那冷冷眸光。
颜长卿不情不愿的坐下,也不言语,执了筷埋头喝粥。
秦太尉与秦江槐父子前往青云城接朝廷补充的粮草。
凤君晚带领颜长卿、诸葛流、柳飘飘、三水等众人夜袭天留军大营。
德王留守沅西城。
颜长卿与三水及一营骑兵伏在松树林中等候。
寒风吹得松树林哗哗作响,枝上碎雪纷纷而落,撒了人满头满脑的。
两人靠坐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下,望着如水月亮,颜长卿伸了手接树上飘落的碎雪玩儿,漫不经心道:“三水,你说你大师兄能赢吗?”
“那是肯定的。”三水甩弄着手中枯枝。
“你就那么肯定?那么崇拜你大师兄?”颜长卿淡笑,撇了撇嘴。
这半大小孩,都把凤君晚奉成神了。
三水嘿嘿笑笑,“那是,不过,我也崇拜你呀,画画方面。”
颜长卿转身伸手轻敲一下他脑袋,“言不由衷,油嘴滑舌,跟得你大师兄时日久,你都变成他那样了。”
“哎呀。”三水抚了脑袋,眸光闪了闪,嘟嘴道:“哪有?我说的是真话,大师兄油嘴滑舌?你错了,我大师兄一点儿都不油嘴滑舌,若是会说话,先前他就不会因为不懂表心意,待那女子死了才追悔。”
颜长卿心头一动,长睫一闪,“哦?怎的死了才追悔?”
三水歪了头想了想道:“唔,这事儿说来话长,这么说吧,就是大师兄喜欢一个女子,但从不开口跟人家表明心意,后来……那女子死了,大师兄一时承受不住,得了失心疯,见谁都说是那女子,我们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让大师兄好起来,二师兄说的,大师兄就是个大冰人,死要面子的大冰人。”
颜长卿怔了不动。
失心疯?
为了她吗?
那么自负的男人得了失心疯?
“大师兄外表虽冷,可心热着呢,对那女子痴心一片,唉,可惜那女子死了,若不然,他们是很相衬的一对。”三水叹息。
“是吗?”颜长卿眸光看那清冷月亮,思绪遂远。
“那当然。”
突然一阵雷轰似的马蹄声传来。
颜长卿心头一震,蹭的站起身,三水亦站了起身。
“凤元帅回来了。”有人喊。
“三水。”柳飘飘的声音传来。
“二师兄,我在这儿。”三水跃到马背上摇松树枝。
“全营出动!”远远传来诸葛流大声下令声,“速速断后。”
“全营出动!”命令在传达。
哗一声,林中所有骑兵策马急驰而出。
颜长卿挺了挺脊背,上前把三水从马上拖下,拧眉道:“三水,这怎么了?好像原来计策不是这样的。”
“我也不知,一会儿见了大师兄便知了。”三水摸了摸脑袋,跳跃起来看那一队队人马望去。
柳飘飘骑了马急速到了他们身边,沉声道:“快撤!三水,长卿,快上马。”
见到他,颜长卿与三水都愣了不会动。
那马上银铠之人身中数箭,摇摇欲坠,抬了眸看二人,轻弱淡冷道:“撤回城。”
“大师兄!”三水眼泪刷的流下,奔上前,不敢置信的看着,手足无措,“这,这怎会这样?二师兄,怎会是这样的?”急得吼了起来。
颜长卿眨了眨眼,重重捏了一下自己脸颊确定不是在做梦,“大……大元帅,这……”
神一样的凤君晚会受伤?
那么多支箭射在他身上,是真的?
心一点一点的沉落,一点一点泛了冷,她不愿意相信。
凤君晚看向她,薄唇透了苍白的笑,“快上马啊,愣着干什么?”
“我们遭了埋伏,中计了,少废话,快快上马,撤!”柳飘飘勒了马缰绳,颜长卿咬了唇,快速上了马。
三水抹了眼泪,亦飞身跃上马。
“嗬。”
众人向沅西城急驰而去。
两万人马回到沅西城外,未及护城河边,便被冷箭射至了步。
“呔,城上的那个龟孙子找死啊,竟射自己人?”三水急红了眼,大声吼道。
“什么自己人?你们分明是天留人,别再上前啊,再上前,休怪老子不客气。”城楼上一队弓箭手正严阵以待。
三水火了,挥了长枪指着城楼上之人骂道:“龟孙子,睁大眼看清楚了,这是凤元帅的精骑营,你哪个营的?竟不认得凤元帅,你不看看大旗?龟孙子,叫你营主出来说话。”
“老子便是营主,你奶奶个熊,你们竟敢冒充凤元帅?想骗老子开城门,省省吧,当老子吃干饭的?”
“你……”三水策马向前,“刷刷”两箭射入泥地里,马儿立起,长长嘶叫一声。
“别动,再动,老子一箭送你见阎王去。”
“三水,退回来。”柳飘飘勒马扶着凤君晚,眯眼看城楼上那些弓箭手。
“大师兄,那是德王的人。”低声在凤君晚耳边道。
鲜血透了满襟的凤君晚抬眸向城楼看去,冷笑,道:“西边方向十里处,那儿有座山,叫石雁山,退到山上去。”
“大师兄,可是你的伤?”柳飘飘犹豫。
“这是军令。”凤君晚气息微弱,冷肃道。
柳飘飘身子挺直,眸光沉定,应道:“是!”
转身向三水传令。
三水迅速传令。
颜长卿听得这般,大惊,看向凤君晚,眸光闪了忧隐,道:“大元帅,你需要找地方拔了箭治疗,这般下去怎么行?”
凤君晚淡笑笑,“你不是希望我死的吗?这不正合了你意。”
颜长卿拧了眉,把脸扭开。
心底不安似潮水般涌来,握着马缰绳的手微微抖了抖,策马随着骑队调头。
“三水,跟好了她。”凤君晚看那倔将的背影,向三水道。
三水在些犹豫,道:“大师兄,我还是留在你身边吧。”
凤君晚眸光冷冷的扫他一眼。
“好好,我去我去。”声音带了一丝哽咽。
做为一个医者,他不是看不出大师兄的箭伤,这凶多吉少啊。
月色下,不到三万人马快速向石雁山退去。
在接近石雁山处被天留大军追上,诸葛流领两万人马且战且退,死伤无数。
天边泛了鱼肚白。
所有人马退至石雁山上,仗着天险,击退了天留大军的追击。
苏镜下令,团团围了石雁山。
急风遮了月,山上漆黑了许多。
长风呼呼,似猛兽在吼,篝火劈啪,疲惫不堪的兵士一队队分散,有序的歇憩。
营帐内。
颜长卿呆呆的在一旁立着。
三水扶着凤君晚坐下,“大师兄,你忍着点儿,我替你拔箭。”
凤君晚眸光一闪,大手按了他,淡冷道:“没用的。”
“大师兄……”三水眸子飞快的眨,强忍着眼中的泪,低声道:“大师兄,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治,我能治……”
战甲染满了血的诸葛流上前,一脸的担忧,沉声道:“晚……凤元帅,听三水的吧,先拔了箭,三水的医术不在你之下,他可以做得到的。”
“是啊,师兄,听我们的。”柳飘飘忙进忙出在准备东西。
凤君晚眼底闪过淡淡嘲讽之意,唇边透出苍白的冷厉,道:“有没有用我会不知吗?二师弟你别忙活了,听我说。”
柳飘飘一愣,唇角紧紧的抿了,深深的吸气,忍着心中涩痛,顿足立着,道:“好,师兄你说。”
他从来没有想过师兄会受那么重的伤,这竟就在眼前了,叫他怎能接受?
凤君晚冷色清眸的看向颜长卿,极安静。
颜长卿长睫猛的眨动,乌黑瞳仁一层波光清浅,唇角微动,走到他身旁,三水站了起身,让她坐下。
长风吹得风灯不停闪烁,映在凤君晚苍白的脸上,阴暗明灭,他黑眸深幽,如极深的冬夜,极冷,极静。
“义父,二师弟,三师弟,你们以后听长卿的。”
“晚儿……”
“大师兄……”
三人急喊。
颜长卿心里突突的慌跳,杏眸圆睁,冷道:“凤君晚,你这是何意?我不要他们听我的,他们要听也只能是听你的。”